绛阙虹飞(全本)-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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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额角沁出冷汗如雨。
韩蔚廷此时脸上现出得意笑窖,道:“师兄,依小弟之劝将掌门让与小弟接掌,可保武当三千生灵。”
武当掌门长叹一声道:“本门例不传俗,师弟恐难服众。”
韩蔚廷微笑道:“小弟接掌后,立即皈依三清。”
突闻身后起了一声低笑道:“想得好,却不知你已身陷罗网。”韩蔚廷猛感右臂曲池穴上一紧,只觉浑身气脉立破,自知功力已废,不禁魂飞魄散,回头望去,只见正是翠华院中共坐一席的中年儒生。
奚凤啸冷笑道:“韩蔚廷,你自以为行事不着痕迹,岂知黄雀在后。”
韩蔚廷自分必死,厉声道:“韩某只求速死,尊驾无须枉费唇舌。”
奚凤啸朗声一笑道:“人生艰难唯一死……”五指疾如闪电伸出,卸下韩蔚廷下颚,在齿隙内搜出烈性剧毒,迅疾又托笋合缝,韩蔚廷面色惨变,汗如雨下。
奚凤啸微笑向武当掌门道:“请唤一门下弟子来执法。”
武当掌门道:“静玄何在?”轩外身影一闪,掠入蓝袍少年道者,目光望向韩蔚廷,泛出鄙屑笑容。
武当掌门道:“施主请吩咐静玄。”
奚凤啸谢了一声,望着静玄道:“有劳道长在韩蔚廷脑后「随灵」穴下两分七处以三十斤之力点下。”静玄照话出手,奚凤啸一口气连说了七处穴道。韩蔚廷面如败灰,浑身战颤,只觉体内已散乱的血气剧烈的翻腾,尚无其他难受滋味。
只听奚凤啸冷笑道:“在下这手法比九阴绝脉手法还要歹毒,譬喻文火熬膏,终至油尽髓干,静玄道长,你再点他「神道」穴三分。”武当掌门悲悯叹息一声。
奚凤啸横踏一步,伸指迅疾点在韩蔚廷「关元」大穴。但见韩蔚廷面如火焚,痛苦已极,嘶声道:“尊驾还有何话要问。”
奚凤啸道:“武当门下还有何人为森罗宫效力。”
韩蔚廷颤声道:“不知,但阁下此举大错特错,韩某接长掌门还可保全武当生灵免屠戮之祸,恐三日后祸将不免。”
武当掌门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知韩蔚廷之言恫吓之语,向奚凤啸黯然叹息道:“不敢相瞒大侠,贫道昔年不慎为森罗宫老贼所趁,在体内钉有一枚附骨毒针,恐不仅贫道,九大门派亦有不少掌门之尊遭此不幸,多年来各大门派互不存问,均持自扫门前雪态度,非为自身远祸,实恐累及举山生灵,无以相对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奚凤啸微笑道:“在下已知详情,掌门人无须内疚,昔年联手合殴何昆仑大侠实系森罗宫老贼胁迫所致。”
武当掌门顿露骇诧之色,继而长叹一声道:“这些年来贫道无日不思以本命三昧真火炼化附骨毒针,及潜修一宗武功得以克制森罗宫老贼,无奈事与愿违,力不从心。”说着话声一顿,又道:“但有一事贫道百思不解,森罗宫既欲图霸武林,何大侠受害作古,各大门派已被慑制,昔年理应……”
奚凤啸笑道:“森罗宫老贼已物化多年,如今兴风作浪者为他衣钵传人,这些已事过境迁,如今之计须如何抵敌森罗宫匪徒攻山。”
静玄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弟子愿效先躯,竭力与匪徒周旋到底。”
奚凤啸正道:“道长勇气可嘉,但兹事体大,意气用事徒招覆灭之祸,容在下筹一良策如何?”说着凝视在地面上辗转翻滚,痛苦难禁的韩蔚廷一眼,忽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倏的伸指点在韩蔚廷昏穴上。
韩蔚廷立时昏迷不醒,奚凤啸解开他「阴火焚身」禁制手法,再施以森罗宫主者独门「逆转经脉」、「迷神夺智」手法。武当掌门茫然不解奚凤啸此举何意,目露惊诧之色。
奚凤啸手指一收,长吁了一声道:“在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贵派谅可免杀劫屠戮之祸。”接着微微一笑道:“请掌门人传谕闭关在即,掌门一职不可虚悬,命韩蔚廷暂撮三个月。”
武当掌门不禁骇然变色道:“施主睿智,怎奈贫道痴不能解,请道其诈。”奚凤啸展齿一笑,详说其故。
武当,青紫插天,秀木葱郁,山花浮空映出,绚烂严际,古木掩映中层楼雕阁,金碧辉煌。三十六殿之最、紫霄殿前,数抱松杉,连荫挺秀中忽响起几声金钟,袅袅随风,举山鸣应。山道上忽现人彬纷纷,疾登南天门望紫霄殿前窜去。
金钟九度,武当第一代高手均疾奔而至,回龙观主一阳真人瞥见是静玄敲钟,不禁目泛怒光,道:“静玄何故钟声传惊,何人侵袭。”
静率躬身稽首道:“弟子奉掌门人之命,掌派门人闭关在即,急待师叔等赶往紫竹轩。”
回龙观主双眉一剔,问道:“你知道是何要事。”
静玄肃然答道:“掌门人因武林乱象已萌,风闻森罗宫老贼日内即将蠢动,自觉掌门一职不可因他闭关虚悬,若变生不测,致群龙无首,是以传命韩蔚廷师叔暂摄掌门。”
回龙观主怒道:“韩师弟佻达不羁,又是俗家弟子,恐难以服众,此乃掌门人乱命,我等当视其究竟。”
静玄答道:“韩师叔只是暂摄,恐掌门人另有深意在内,一阳师叔请三思而行,不可误了大事。”
回龙观主不禁心神一惕,暗觉掌门人此举另有深意在内,不然德行甚高,威望极隆之人尽多,任择一人均较韩蔚廷胜任,何能命一俗家弟子权代,当即默然不语,转身向紫竹轩奔去。群道鱼贯疾随而从,其中不少为森罗宫卧底爪牙,不觉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武当群道趋入轩内,只见掌门人跌坐在床上,面露微笑,韩蔚廷肃立一侧,面色凝重。群道施礼后,掌门人道:“本座即将闭关潜修本门绝代武学,掌门一职不可虚悬,命韩师弟权摄三个月。”
回龙观主双眉轩动,张口欲问,只见掌门人右手一挥,道:“我意已决,不得多言。”即将掌门令符交与韩蔚廷,迳行离座望内室走去。
韩蔚廷参拜令符后,立即升座,缓缓启齿道:“千言道德谈清净,一卷黄庭演妙玄。各位无事请回观去。”武当群道闻命立时走去大半,只剩下八人。
韩蔚廷道:“八位有何存疑?”
八道同声道:“道德静悟仙机静,一枕松风午梦静。”
韩蔚廷道:“今晚三更,紫霄宫内另示机宜,速去勿留,免人起疑。”韩蔚廷说话时笑容呆板,目光略滞,然而,这八道均不起疑,满怀欣悦走出紫竹轩外而去了。
韩蔚廷这时眼皮渐渐合帘,似返虚归元,龟息内调,跌坐于胡床之上,无视无闻。室后转出武当掌门人及奚凤啸、回龙观主一阳真人。回龙观主满脸怒容道:“小弟实不知掌门师兄苦心孤指,委曲求全,多年来小弟错怪了掌门师兄。”
武当掌门笑道:“师弟梗直,愚兄深知,岂能见怪。”继转向奚凤啸稽首,道:“施主德意深重,贫道刻骨铭心,无可报答,仅祝施主一生康宁无灾。”
回龙观主道:“请问施主,那八位叛徒应否处置。”
奚凤啸略一忖思,摇摇首道:“不可,眼前森罗宫小贼还在白阳图解处参悟绝学,俟他转返森罗宫必然再发武林帖邀请天下武林同道与会,我等决不能使他起疑有防,才能一鼓成歼。”
回龙观主道:“但敝派亦不能养疽成患。”
奚凤啸笑道:“无妨,这八名叛徒亦施以「逆转经脉」,「迷魂失智」手法,山外潜伺匪徒一闻韩蔚廷权摄掌门,必遣人来视是否确实,定窃幸诡计得逞,再赶往高山,贵派则稳如磐石了。”
武当掌门及回龙观主大喜谢过奚凤啸,然后武当掌门人道:“施主一定去嵩山么?贫道之意,既然施主擒住柳姓老贼,何不将潜伏在各门派森罗宫党羽一网打尽,使小贼孤立,先发制人,授首无疑。”
奚凤啸摇首道:“此非良策,森罗宫主者闻知诡计事败,定恼羞成怒,小贼武功卓绝,心计歹毒,必向各大门派寻仇,他那鬼蜮伎俩,防不胜防。”言之再三,谆谆叮嘱武当掌门不可造次,免误大事,当即告辞飘然下山而去。
山口外聚立一群江湖人物,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神色之间极为惊愕。江湖群雄正谈沦间,忽瞥见山道上飘然走下一中年儒生,立即有一虎背熊腰大汉向奚凤啸抱拳施礼道:“请问尊驾可是武当俗家弟子?”
奚凤啸策笑道:“在下武当访友,并非武当门下。”
大汉眉峰一皱道:“适才兄弟等风闻金鞭玄坛韩蔚廷已接掌武当掌门……”
“权摄掌门三个月,并非接掌。”
“武当玄门,例禁俗家弟子……”
“不然,韩蔚廷已皈依三清。”
“看来此中大有蹊跷。”
奚凤啸正色道:“这是武当家事,局外人如何管得,所以在下匆匆离开,风闻武当掌门真气岔入经脉,已不能坐立自如……”继而微微一笑又道:“信如阁下所言,其中大有文章,普天下只有一人知,无奈在下现有要事在身,无暇细叙。”说罢略一抱拳,身法如行云流水般走下山坡,转入一片参天古木林中。
他进入连抱松杉,蔽空翳日林中,忽觉身后生起飒然身形破空微响,不禁暗暗冷笑道:“我早箅定你们要跟踪而来。”身形不疾不徐走去,似无所觉。
蓦地一声阴侧恻冷笑传来道:“站住。”语声寒冷如冰,令人不由毛骨悚然。密林魅影疾闪,由四方八面腾来。奚凤啸似感惊愕,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正是方才与自己问话之虎背熊腰大汉。
大汉厉喝道:“尊驾如要活命,可据实说出武当之事。”
奚凤啸目光扫视了一眼,冷笑道:“我与阁下等并无过节,如此做法令人不齿,要我照实说出不妨,阁下请自承来历。”
忽从大汉身后疾射过来一条人影,双手十指微撄,带着锐啸劲风扑向奚凤啸而来,忽道:“穷酸哓舌,大概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此人「饿鹰攫免」身法异常歹毒,倘被他抓个正着,必然洞胸裂腹,脏腑外溢,若不死即伤。那知奚凤啸不闪不避,无动于衷。那贼徒扑势迅急如闪电,眼看奚凤啸无法闪避,但不知怎地贼徒竟一式扑空,在奚凤啸身侧擦过,式一用老,收势不住,两手十指插入土内,头部猛撞盘虬在地面的树根。一声惨嗥蓦起,昏死在地,贼徒十指根根折断,血涌如注。
群邪见状不禁大骇,均未发现奚凤啸闪避,怎么同党竟会一式扑空。其实,奚凤啸身形一闪即复归原位,动作在瞬眼间完成,身法快极。奚凤啸冷笑道:“心辣手黑,姑念初犯,饶你一死,下次遇上便说不得了。”虎臂熊腰大汉突厉喝一声,呼的一片刀光泼风也似卷向奚凤啸而去。
奚凤啸曲指一弹,大汉腕脉只觉如中利刃,闷哼一声,一柄钢刀当郎坠地,面色惨变。九邪相顾失色,知遇上辣手人物,忽见奚凤啸一鹤冲天拔起,突化云龙九现身法,在林中盘旋,双手齐扬,打出一片松针般飞弩,带出轻微连珠爆音,火光四射。连续惨叫声中,群邪纷纷倒地。
大汉右肩亦中了一支暗器,咬牙拔下,痛澈心脾,怪叫一声,凝眼望去,不禁面无人色,失声道:“九子母连珠飞弩……”
“不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