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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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梓云含笑道:“伍老庄主威震豫南,德孚中州,不料出言欠少慎考,敝局红镖失劫,自应追回红镖。”
伍维岳闻言目中神光大射,呵呵大笑道:“老朽眼中不揉砂子,贵局遗失红镖乃是虚假,受人利用,挑动武林是非,显然是真。”
潘梓云不禁厉声道:“伍老庄主请勿血口喷人,我等决不受何人指使。”
伍维岳冷笑道:”老朽决不致妄入人罪,诸般迹象足证潘局主是受铁翅蝙蝠主者驱使,老朽来此乃出诸一番好意,望潘局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为武林造福,否则局主难逃公道。”说着用手一指四外,只见岗陵起伏中升起无数黑影,纷纷快步赶来,潘梓云及燕飘萍见状不禁暗暗心惊。
伍维岳淡淡一笑道:“潘局主与燕少侠已成为武林众矢之的,老朽即欲相助也难为力,在未明事实真象之前,更难作左右偏袒。”
武林群雄快步如飞,渐近他们立身之处,只见一个持剑高髻的道人当先电射而去,铁寒的脸大喝道:“谁是燕飘萍。”
燕飘萍挺身而出,镇静如山,抱拳道:“在下正是燕飘萍,道长请示来历。”
道人厉声道:“贫道点苍七绝剑史青阳,你栽脏诬陷,屠戮无辜,可是出诸铁翅蝙蝠授意么?”
燕飘萍冷笑道:“点苍名门正派,居然护短,不自承其咎,反而含血喷人,真为无耻之尤。”
七绝剑史青阳大喝道:“住口,今日贫道要在你身上讨还一个公道。”说着一剑飞出,洒出一抹寒星,袭向燕飘萍胸腹。
蓦眼看来,乃是平凡已汲的招式,但在史青阳手中使出,却是不同凡响,化腐朽为神奇,辛辣绝伦。燕飘萍倏的反腕挥刀,展开武当太极刀法,封守谨严,眨眼间,已攻出十招。史青阳冷笑一声,错步旋身,身形如行云流水,剑式仍是不改,精芒电奔,势如大河长江般,滔滔不绝攻出,指向部位均是要害重穴。
突闻燕飘萍一声大叫,左臂为史青阳的利剑划开一条五寸长口子,鲜血如射涌出。潘梓云大惊,已早撤出一柄月牙点穴镢,一招“神龙出云”向史青阳疾点而至,口中大喝道:“道长不自以为错,反倒辣手伤人,潘某纵然力有不敌,也要与道长拼死周旋。”
史青阳倏地挫身斜闪,让过一招冷袭,旋身挥剑,三招「玉带围腰」、「凤凰点头」、「火峰烈焰」齐出,寒飚漩飞,急风锐啸。潘梓云也是内家名手,凭着一柄月牙点穴镢走南闯北数十年,挣得生死判名号,手底下着实惊人。
只听潘梓云一声大喝,展开了一路精奇的镢法,身法如风,腾挪跃扑,攻势猛厉如山。暮云四垂,邙山尘砂漫漫,一阵阵怪风啸卷掠过来,平添了这北邙鬼墟阴森恐怖的气氛。史青阳在点苍一脉中号称七大剑术高手之一,武功精奇,但潘梓云已横下心肠拼命,招招险辣,数十照面过去,史青阳已是相形见拙。
倏地,武林群雄中五条身影扑出,参与合殴。燕飘萍已将臂伤裹扎好,瞥见对方以众凌寡,不禁怒火猛炽,大喝一声,抡刀扑上攻去。猛地,传来一阵奔马蹄声,远处尘头高扬,滚滚黄尘中飞奔而来四人四骑。奔势如风,转眼已至临近,只见骑上是四个面目阴冷的老者,四人服色各异,分着青、黄、红、白色四色长衫。武林群雄中不乏见多识广之士,但未有一个能认出这四老者来历。
只听红衣老者阴阴一笑道:“以众凌寡,这也是正派所为么?”语声虽低,但入得群雄耳中,心神不禁摇摇欲坠,史青阳六人霍地收招飘身丈外。潘梓云、燕飘萍两人已汗流夹背,疲累不支,喘息频频。
霹雳神掌伍维岳鼻中冷哼一声,迈步走来,沉声道:“阁下四位可是天胜镖局同路人?”
红衣老者斜睨着伍维岳,面带不屑笑容道:“老朽四人世居北邙,有人在此凶拼搏,老朽岂能不问,一定要天胜镖局同路人,才配问么?”
伍维岳不禁大诧道:“阁下四位世居北邙,怎么老朽不知?”
红衣老者不禁放声大笑道:“伍维岳并非武林中什么名倾四海人物,何必定要你知道不可的。”
伍维岳大怒,须发怒张如渭,目中*吐两道慑人寒芒,眼看就要发作,不知为何,伍维岳以有顾忌,怒容转霁,只当未曾听见模样。武林群雄心中皆不由大诧,均知伍维岳性烈如火,今日为何大异常情,暗暗纳闷不已。
红衣老者说后立即转注史青阳脸上道:“点苍门下作下不耻之行,就该按门规治罪,送还红镖,怎么护短反诬……”
史青阳怒极大喝,道:“住口,近日汴洛道上多人死于非命,其中却非俱是点苍一脉,殃极无辜,罪大恶极。”
红衣老者冷冷一笑道:“老朽知道,但你怎能断定确是天胜镖局所为?人证物证何在?”
史青阳不禁语塞,恼羞成怒,一招「拨草寻蛇」疾如电奔刺向红衣老者胸前七坎死穴。红衣老者见状不禁目吐杀机,视那电奔剑势竟若无睹,直待剑尖相距胸前五寸左右,才倏地身形一侧,右臂疾伸,立掌如斧,迅如电光石火猛坎而下。
「咔喳」一声脆响,史青阳右臂筋骨折断,骨刺向外,血涌如注,史青阳一声惨嗥出口,面如金纸,跌翻在地。武林群雄不禁大骇,点苍一脉更是惊怒交集,却目睹红衣老者神奇绝伦武学,不由生出畏惮之心,胆怯不敢出手。
红衣老者冷笑道:“手黑心辣,饶你不得,姑念初犯,暂断一臂。”接道:“奉告在场诸位,老朽绝非与天胜镖局同路,但既为武林人物,自要伸张正义。”
伍维岳忍无可忍,不禁冷笑道:“大言不惭,阁下如何证明天胜镖局确非铁翅蝙蝠老贼的党羽,授意挑衅残杀?”
红衣老者面寒如冰道:“伍庄又如何确证袁通并非窃取红镖罪魁,难道老朽目睹不是真,伍庄主耳闻是实?”词锋犀利,语含讥刺。
霹雳神掌不由呆住,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激得红赤如火,半晌,才沉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阁下又非武当一脉,更与天胜镖局陌不相识,阁下强欲过问,未免多此一举。”
红衣老者翻眼一瞪,道:“老朽就是管定了,伍庄主未必敢拿老朽怎么样?”
伍维岳愤怒已极,张口震声大笑道:“我伍维岳从未让武林朋友如此轻视过,无疑是阁下身负绝学,伍某今夕愿领教高明。”
红衣老者冷笑道:“伍维岳,你别在脸上贴金,江湖中谁人不竺你那宝贝儿子为老龙神上宫相掳囚,柏树庄威名已荡然无存。”
伍维岳厉喝道:“满嘴胡言,我儿何在?”
东南方土阜之后冒出一条黑影,疾逾电射而来,现出一个面如冠玉,背剑少年,目蕴怒光,不住打量这服色各异的四位老者。红衣老者冷冷一笑道:“不用瞧了,老朽已知你父子已然投效老龙神共图霸业,才换回你的性命,老朽神目如电,你身后必还有人在。”
说着语声疾扬,高声道:“上官相,何不现身出见。”只听一声哈哈大笑传来道:“这位朋友真的料事如神,老朽甚佩服。”话声中,土阜后老龙神上官相冒出,手执龙旗令率领数十党羽快步奔来。
老龙神上官相目光森厉扫视了四老者一瞥,微笑道:“倘老朽所料不差,四位朋友当是铁翅蝙蝠主者座下高手。”
红衣老者发出阴恻恻一声长笑道:“老朽四人世居北邱,无拘无束,为何听命于他人,不似上官令主阴谋祸结,图霸武林人近武林人物纷纷遭害,均是上官令主所为,促使江湖归心。”
上官相闻言目中神光暴射如电,大喝道:“朋友,你作此无中生有之词则甚?”
红衣老者冷笑道:“难道上官令主诬老朽四人乃铁翅蝙蝠主者党徒并非无中生有么?哼,就拿上官令主将青城纯阳子囚禁壶口一事,意图叵测,彰然已明。”
武林群雄中几乎有天下各门各派人物,其中自然有青城派人物,青城为着掌门嵩阳子失踪,顿时群龙无首,意见纷歧,举措难定。他们倾巢而出,本为营救纯阳子,自问得掌门人失踪,步骤立时慌乱失措,此时为红衣老者一言激起同仇敌忾之心,互望一眼,纷纷向上官相趋近。
上官相心内一惊,不料反被红衣老者犀利言词打动武林群雄,深知今晚一个应付不当,将全功尽弃,脑中思念如电闪一抹而过,已想出了说词,微笑道:“诸位青城老师请听老朽一言,纯阳道友此刻在壶口甚受礼待,倘或不信老朽之言是实,何妨驾临壶口总坛即可证明老朽之言不虚。”
一个沙沉语声道:“上官令主分明是欺人之谈,是否意欲将贫道等一网打尽,哼,用心可诛。”
上官相放声大笑道:“既然讨位如此说,老朽无可置辩,老朽返回总坛后,纯阳道友立即便可返回青城,但贵派掌门嵩阳子巳为铁翅蝙蝠主者所掳,诸位能担保纯阳道友不遇意外么?”青城群雄闻言不禁一呆,只觉上官相之话不无有理,不禁面面相觑。
红衣老者冷笑一声道:“危言耸听。”
上官相厉声道:“不管朋友如何挑衅,老朽认定四位朋友确为铁翅蝙蝠老贼所遣,汴洛道上血腥风雨均是朋友所为。”说着目光扫视在场群雄,接道:“只须将四位朋友擒住,即可明白老贼全盘阴谋。”
玉面丧门伍梦龙立即朗声道:“在下不才,愿请一试。”
伍维岳目注伍梦龙道:“我儿务须留神一二,不可大意轻敌。”
姜是老的辣,方才已看出红衣老者一击出手,史青阳即臂折倒地,便知红衣老者身蕴武学高不可测。伍梦龙含笑道:“孩儿遵命。”撒剑出鞘,闪动一抹寒芒缓缓走前。
那身穿红、青、白、黄四老者一直面色冷漠如冰,目睹伍梦龙走来,似若无动于衷,但面色更显得异常森冷。月已悬挂苍穹,散出迷茫黯淡冷辉,邙山风沙弥漫扬空,景物又平添了凄凉恐怖。伍梦龙横剑于胸,不向红衣老者挑斗,竟望白衣老者身前走去,冷笑道:“尊驾何不开口说话?”
白衣老叟身形瘦削,一袭白色长衫在夜风中瑟瑟飞舞,面色惨白如昏,两眼开阖之间精芒如电,僵立不动,宛如古墓中一具幽灵,令人乍睹之下,不寒而怵。伍梦龙之言竟似若无闻,立在原处,仍一动不动。此情此景,伍梦龙由不得暗中倒吸一口冷气,右臂疾振,一招「飞星逐月」出手,洒出漫空寒星,袭向白衣老者胸前要害重穴,大喝道:“难道你是天聋地哑不成?”剑势如电,转瞬即至。
白衣老叟眉梢微微一挑,右掌横拍而出,竟穿过漫空寒星而入,两指斜滑,朝伍梦龙「期门」穴点下。这一招委实奥绝,宛如神来之笔,无疵可议。伍梦龙不禁大惊,侧身一斜,丧门剑扬腕上刁,一线寒芒直指下颚,左臂疾伸,暗运霹雳掌力直袭而下。
白衣老叟身形风车般地疾转开去,让过伍梦龙辣毒剑招,左掌疾拂而去。轰的一声,掌力相接,两股劲风急漩,尘飞石走,威势惊人。只见伍梦龙蹬、蹬,急剧倒撞了出去,一支右掌皮裂肉破,鲜血淋漓如雨淌下。白衣老叟也未追击,仍然冰冷僵立在原处,衣袂迎风瑟瑟,神态异常阴沉。
红衣老者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