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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明朝第一国师-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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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嘉靖神色中的喜意越来越浓,几至难以掩饰,刘同寿又加了点码。
  “简而言之,小道就如同官宦世家子弟,锦衣玉食,条件优渥,比起寻常寒家子来说,成功的比率更高,但成就的高度却有限;而陛下则是寒家子弟,凭自己的努力,十年寒窗,厚积薄发,最终一朝成名,成就当然远在小道之上!”
  刘同寿这个比喻其实不算很恰当,寒家子的成就未必就比世家子高,只不过久贫乍贵,跟让人喜闻乐见罢了。
  不过,合理性神马的本来就不是嘉靖关注的重点,只要这番话逻辑上说得通,比喻够形象,说到了他心坎上,这就足够了。
  寒家子取得成绩,本就比世家子为难,刘同寿这是在自承自己不如嘉靖,但他的说法很巧妙,既没有恭维造作的痕迹,也和事实丝丝入扣。那厚积薄发四字,更是如纶音仙乐一般,使得嘉靖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想到自己修道多年,一朝开悟,成就还在刘同寿这个神仙弟子之上,嘉靖心里这份舒畅已是无以言表,用龙颜大悦根本没法形容他此时的激动。
  “好,好,好……”像是失去语言能力了似的说了一连串的好,嘉靖突然一抬头,他要和其他人分享喜悦了,“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如何?尼玛,你俩说的到底是啥,有谁听懂了吗?众人骂娘的心都有了。也不解释一下,也不让咱们进去瞅瞅,你俩说的倒是挺欢乐,可是这没头没脑的,算是怎么个事儿啊?
  虽然如此,但皇上既然开口问询,这问题还是要回答的。好在,在场的多半都是智慧高绝之人,搞不清楚事情的根由,但梳理一下脉络还是没问题的。
  皇上在里面悟了道,很高兴,小道士的马屁又拍得很是地方,所以,摆在大伙儿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顺着刘同寿的掌印拍过去,不用迟疑,那里就是最正点的地方。
  “老臣恭喜陛下,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靠家世得来的,怎么比得上自己苦学领悟的?老臣不懂道法,不过,老臣认为,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古之先贤中,多有一朝顿悟,立地成圣的例子,是以,老臣再次恭喜陛下。”
  刘同寿的马屁功夫在于创意新颖独特,张孚敬则在于功底深厚,圆滑老到;前者就如口渴时喝了一壶凉茶,清爽无比,后者则又奉上了一碗温水,润喉生津。
  嘉靖的情绪已经飙到顶点,眼见着就要触顶回落,张孚敬这一番话,又给他托住了。所以,嘉靖的反应虽然没有适才激烈,却双眼微闭,流露出了极是享受的神情。
  “臣等为陛下贺……”
  近几年,夏言崛起,张孚敬已经很少能抢到先手了,可今天夏言却完全落在了后面,随大流都是勉强。老夏虽然也很敏锐,拍马功夫也是了得,但他跟刘同寿不是一路人,这个时候锦上添花有个鸟用,皇帝又不会记他的好。
  张孚敬熟悉的恭维套路,勾起了嘉靖的回忆,想当年,老张也曾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啊!既然老张的仕途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举荐的刘同寿又这般出色,朕就好好的重赏一番吧。
  这般想着,嘉靖有了成算,他扬声道:“来人呐。”
  “奴婢在。”黄锦应声而出。
  “黄伴?”嘉靖看了一眼黄锦,摇摇头:“你不行,张佐在哪里?”
  “老奴在。”张佐连忙出列。
  “拟旨,上虞刘同寿家学渊源,聪慧机敏,道法无双,有大功于社稷,故赐紫衣玉带及金、玉、银、象牙印章各一枚,赐大红坐龙衣,赐禄米……”
  听着嘉靖那一连串的赐,邵元节的一颗心仿佛刀割一般,当年他最得宠的时候,嘉靖也是这么赐的,等这些衣服啊,印的赐完了,就该是加号了!也就是说,在地位上,小道士马上就要跟他平起平坐了!
  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可这会儿谁又敢出面阻止?谁那么不怕死?
  他的视线缓缓从夏言等人身上扫过,后者几人都回避了他的目光。谁也不傻,顶风作案的风险,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老邵绝望了,这时,嘉靖那一连串敕封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只听他的音量突然调高了八度,“……故,加号为……”
  “陛下容禀!”不怕死的出现了。
  邵元节又惊又喜,抬眼急看时,却愕然发现,发话的竟然是张孚敬!
  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161章 何谓得道?皇帝本心
  嘉靖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微微皱起的眉头告诉所有人:皇帝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美丽了,说不定还要发个火什么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嘉靖性子执拗,对这方面尤其看重,张孚敬此举大大的不明智。这可不像他求致仕,求告老,那种就是走个形式,嘉靖也深谙其中三味,自不会因此而怒。
  连夏言都愕然看向了老对手,他实在搞不懂,张孚敬到底有什么理由,阻挡小道士的升迁,后者就算不是他的手下,也应该有些盟约之类的东西。他这样横插一杠子,难道不怕刘同寿恼羞成怒,反过来跟他做对吗?
  “张大学士何事启奏?”也不知出于疑惑,还是心情太好,嘉靖并没有立即发怒,但他语气却变得冰冷起来,全然没了刚刚热情洋溢的味道。
  “刘道长与陛下切磋道法,令得陛下一朝开悟,大功自不待言。不过,其功到底如何,陛下因何而喜,臣等尚不得知究里,即便有心为陛下贺,议功于道长,也是无法可施。是以,既然开光仪式已毕,老臣敢请陛下,允许臣等入内一观,也好稍分陛下之喜,以作恭贺之言。”
  张孚敬还没老糊涂,又哪里会明知故犯的冲撞嘉靖,他巧妙的将打断皇帝话头的事情一笔带过,着重强调了目的。
  这话效果自然大好。
  人高兴了,都是要找人分享的,哪怕是嘉靖也不例外。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在乎父母的名分,天下的悠悠之口?张孚敬的马屁再次拍中了痒处,嘉靖的脸色立刻阴转晴。
  “正当如此,不是张爱卿提醒,朕几乎忘记了。”皇帝破天荒的做了个拍额头的动作,看得在场的一众大人物都是眼直。
  “便如同寿所言,朕引得天地关注,降下灵气润泽,朕吸纳已毕,诸公都是朝中弘股之臣,也进来分润一二好了,就算不能霞举飞升,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想必也是有的。”
  “……谢主隆恩。”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头晕目眩,下意识谢恩的同时,也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同寿。这小道士太厉害了,也不知他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把皇上搞成了这么一幅神叨叨的模样……不,他的迷汤不是用灌的,而是拿来给皇上洗了个澡!
  不过,张孚敬此言一出,众人的疑惑却都解开了,很显然,老张并不满足于一个普通真人的名号,他要乘胜追击,将战果扩大到最大!
  如夏言这样的反对派,固然开始盘算,要如何破坏对手的如意算盘,其他如李时这样的中间派,都是暗自奎怒。
  张孚敬太不知足了,也太不识进退了,在这种情势下,他还想逆天吗?须知,他刚刚降黜了三千多大小官吏,把整个士林都给得罪了!
  皇上即便再怎么高兴,甚至在今天答应些什么,日后他也会反悔的。登基十数年,向来只有别人替他抗雷的份儿,何尝会有反过来的情况?
  算计再多,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
  李时冷冷的看着张孚敬的背景,然后视线又在刘同寿的身上一扫而过。刘同寿的本事太高,令他这个仅次于张孚敬的大学士也动了心,他琢磨着,如果张孚敬自食恶果,他是不是有机会拉拢一下对方,使其成为自家的助力?
  这个想法让他怦然心动,能官居辅臣,李时当然不会是无欲无求之人,长久以来,他也想方设法的博取过圣眷。无奈的是,他的对手们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他始终差了那么一点,一直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想当首辅,就只能靠着熬时间了。眼下希望突现,他又岂能不动心?只要有了刘同寿的襄助,想再进一步会很难么?
  不单是他,其他人也是众念纷纷,除了跟刘同寿难以共存的邵、陶二人,连夏言都打起了拉拢他的主意。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大冲突,等张孚敬致仕,刘同寿总要在外朝找些助力,哪有人比他夏某人更有潜力,更值得投资呢?
  刘同寿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人的心思,他心里正纳闷的,不知道老张这又算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想借着这个机会,实现先前的那个计划吗?可是,你至少得等皇帝把话说完,再决定吧?封官什么的,不都是应该在赐封号后面吗?
  对他带着疑惑的眼神,张孚敬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老张便一提袍襟,跟在嘉靖身后,进交泰殿了。其他人按照身份,也是鱼贯而入,俩老道最着急,他们抢着抢着,跟在了李时身后,全然不顾汪鋐等人怒目而视。
  到底是太监们最守本分,张佐、秦福凑到黄锦身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胖子抬头跟刘同寿对了个眼色,这才点了点头。三人略作商议,最后张佐跟着黄锦进去了,秦福则留下震场子。
  见众人都进去了,刘同寿也准备跟进了,他要巩固胜利果实,防止有人搞破坏。这边刚一转身,却见老秦福凑了上来,满脸堆笑的就是躬身到地。
  “秦公公,您这是……”刘同寿故作愕然道。
  “当不起,当不起,哪里当得起仙师如此称呼?”秦福心里咯噔一下。
  他当日受了唆使,想在维护面子的同时,卖邵元节一个人情,大大的得罪了刘同寿。时至今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转错了念头,撞上了大铁板!
  传闻中,小道士是个有仙家手段,却没仙家气度的,要是不依不挠的要对付自己,那他就惨了,别说位置,就算老命也未必保得住啊。
  “老奴当日也是被猪油蒙了心,铸下了大错,请仙师千万大人大量,莫要……”说到最后,老太监已经带了哭腔,连周围宫人们诧异的目光都顾不得了。
  刘同寿微微一笑,闻言安慰道:“诶,秦公公说的哪里话?你也是为了圣驾的安危和皇家的名声着想,何罪之有?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的,只要目标一致,纵有些许分歧,也不足为怪,你说是不是呢?”
  “是,正是如此,咱们的目标一致!”听话听音,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老秦福已经快成精了,哪里听不出刘同寿的意思?他很想说,以后唯小道士马首是瞻,不过,刘同寿这个目标一致的说法,更加意味深长,同时也不着痕迹。
  见他识相,刘同寿点点头,正想着再宽慰几句,却被殿内传来的一阵惊呼声给打断了。他来不及多说,向秦福拱拱手:“秦公公,皇上那边……”
  秦福连忙道:“当然要以万岁爷为重,小仙师自去,自去。”
  一直到刘同寿的背影彻底消失,秦福这才直起身子,他背着手转过身,脸上已经全然没了适才的谄媚,代之的,是平时那副黑脸。他视线所过之处,尽是一片噤若寒蝉,连敢于抬头对视的人都没有。
  在小仙师驾前卑躬屈膝,不丢脸,秦公公要是不这么做,大伙儿才真的要鄙视他呢。现在么,外甥打灯笼,照旧呗。
  另一边。
  哪怕是与秦福直接相关的两个太监,也完全没有余裕理会刘同寿和秦福的说话,通过略有些昏暗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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