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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早安,总统夫人-第177章

小说: 早安,总统夫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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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片,海伦还以为苏安要对萧然不利,神情紧张。

不只是海伦,就连史密斯和徐药儿都以为苏安拿碎片是要伤害萧然的,但……

当苏安拿着刀片毫不犹豫划破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了。

皮肉翻飞,血流如注,苏安宛如嗜血女魔,她眼神疯狂,绝美的脸庞近乎扭曲。

“苏安……”徐药儿在一旁痛声惊呼。

“你有没有拿着碎片划开过自己的皮肤?”苏安看着萧然,语声疲惫而平静:“萧然,你看,我不痛的,知道我为什么不痛吗?因为看起来这只是两条疤,其实疤痕累疤痕,我从疯人院出来后,我时常会拿着碎片割我的手腕,别割的那么快,一点一点的割,然后看着自己的血慢慢的流出来……我每划一刀,我就恨上一次。为什么不恨?你有体验过人格被人肆意践踏在地上的卑贱感吗?你有被医生护士强制打入镇静剂的经历吗?你有被人扇耳光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嘿嘿傻笑的经历吗?你有跟一群精神病患者住在一起的恐怖经历吗?”

“苏安,你住嘴。”海伦浑身都在颤抖,尤其在看到萧然掩面崩溃,她又气又急的瞪着苏安,苏安想毁了她儿子吗?

她这才发现在城堡见到苏安的第一眼起,苏安那平静如常的语调里其实就充满了极度扭曲的愤怒,只是她心急让苏安过来,所以才不曾察觉到而已。是她疏忽了,早知道……

“你经历过吗?没有的话,你在让谁住嘴?”苏安说着,步步逼近海伦,海伦下意识后退,苏安眼神太过冰冷,步伐太过坚定,手腕上的鲜血沿着手背一滴滴飞快的砸落在地面上,带来阵阵血腥味。

这样的苏安竟生生把海伦逼到一旁,背贴着墙动弹不得,海伦有些狼狈,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苏安,有烈火在里面燃烧。

苏安停了下来,室内瞬间静谧,她阴霾的看着海伦的眼睛:“海伦夫人,你儿子是人,我不是人吗?你儿子会痛,我不会痛吗?你担心你儿子发疯,可我呢?我差点被他逼疯。你说,为什么你们把我踩在地上尽情蹂躏完之后却还能活的那么好?”

苏安心里一酸,笑意放大,声音却分分降低,蓦然瞪着萧然,“你只是遭报应而已,可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让你之前悉数加诸给我的那些恶行全部都还给你。”

目睹这一切的徐药儿蓦然捂住了嘴巴,她险些叫出声来。

这里的人究竟谁疯了?谁才是疯的那一个?

场面完全失控,苏安冲上去一把推开护在萧然身边的海伦,她紧紧的掐着萧然的脖子:“萧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你,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当朋友。我苏安这双眼睛这辈子白长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我咒你不得好死。”

“史密斯,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拉开她——”海伦惊恐的尖叫起来。

苏安手腕上的鲜血顺着萧然脖颈肆意横流,萧然闭着眼睛,脸庞涨红,默默承受着,眼泪从眼角滚落。

而苏安呢?苏安长发散乱,颤抖的手指,嘶哑的声音都昭显了她的疯狂,她力道很重,这一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她是真的要杀了萧然。

室内一片混乱,史密斯在拉苏安,徐药儿一边去推史密斯,一边怒道:“史密斯,苏安是总统夫人,如果她和孩子出事的话,阁下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史密斯手僵了僵,徐药儿就趁他失神的瞬间,一把推开他。

萧然睁开双眸,目光痛苦复杂的看着苏安,但嘴角却笑了,一如多年前那般温暖,苏菲出事以来,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而艰涩:“对不起,有些事情,我只是……我只是明白的太晚。”

苏安伴着萧然的泪又哭又笑,“明白的太晚?萧然,你去试试被关在疯人院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你父亲让你活,你儿子叫你去死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人格分裂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被束缚带捆绑七十二个小时,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剪刀划破划破手腕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被铁丝网刺伤身体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寂静无人的夜,一个人赤着脚,全身都是血,绝望奔跑在街头是什么滋味……萧然,你去死吧!你知道我死过多少次吗?那么多次,换你去死一次好不好?”

“苏安,你这是要逼死萧然啊!”海伦痛心的去抓苏安,海伦心急,手直接压在苏安的手腕上,苏安手腕一痛,被海伦得空,她一把推开苏安,狠狠的瞪着她。

苏安低低的笑:“逼死他?你说的对,我就是要让他……”有人忽然将她那个未出口的死字捂在了掌心里。

她的身体被人从后方拥入怀中,她下意识挣扎。

“是我。”

耳边传来萧何温暖中隐带痛心的声音。

她身体开始发抖,有破碎的哭声从她嘴里流泻而出。

“没关系,你还有我。”萧何声音温柔,静静的安抚她。

泪水滚落,她转身忽然紧紧的抱着萧何,把脸埋在他胸前像个受伤的孩子绝望痛哭……

地狱挣扎太久,一起上岸!

回去的途中,苏安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她紧紧的抱着萧何,不肯跟他离开。残颚疈午

炙热的液体砸落在他的脖颈里,他紧紧的抱着她,无论他用了多大力道,都不能止掉她的眼泪。

萧何示意徐药儿处理苏安的手腕伤口,担心苏安情绪不稳乱动,他干脆把她环在怀中,跟她十指相扣,却又避开她出血的手腕,一方面可以压制苏安手臂,另一方面也方便徐药儿进行缝合。

那条手腕,徐药儿都不忍多看,上面究竟累加到第几条疤痕了?她缝合的时候觉得眼眶酸涩,喉咙堵的难受。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和黑色十二月,一夕间完全击垮了苏安。萧然……他怎么忍心这么狠心对待苏安呢彖?

苏安哭的时候很沉默,眼泪无声无息滑落,泪水浸湿她的唇,显得越发苍白绝艳。

她从不知道她这么能哭,眼泪汹涌滑落,让她难以招架,只能听之任之。

她一直觉得她把自己的心看得很好,那里有着坚守的温暖存在,即使她身处黑暗之中,至少在K国还有那么一个人肯对她微笑,但是笑容变成了毛骨悚然,轰的一声巨响,她甚至能够听到心房瞬间倒塌的声音,她坚守的温暖一夕间被摧毁的什么都不剩邳。

她恨,恨得那个人是谁?萧然还是她自己?

曾经她以为自己百炼成钢,无坚可催,却原来不是。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亦或是一个眼神足以击垮她长久以来的伪装。

“萧何……”她轻轻唤他的名字,声息哀戚。

他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心就开始疼了。

“我在这里。”他低头和她额头相抵,冷静的话语里透着温柔。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杀了萧然,我是真的想让他死,我恨不得杀死他。”她声音发颤,混乱的神智让她的话语有些表达不清。

“傻丫头,没有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告诉给别人知道,更不要轻易说死这个字,要不然那人真死了,别人都赖到你头上,那你该怎么办呢?”

萧何语声温柔,但眼神里却闪现出冷幽的光芒。

他知道苏安会受打击,只是没想到她受到的打击会这么大,她一向跟萧然关系很好,如今忽然得知萧然那么对待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其实受打击的那个人岂止是她,那天李文军说出萧然的名字时,他愤怒,他觉得被欺骗,被背叛,但更多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想不到藏得最深的那人却是萧然。

他的弟弟啊!果真是他的好弟弟!

李文军的资料一直放在他的书房里,那天苏秦来找他,苏安留在书房里,用晚餐的时候他明显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她表现的很好。

当夜,他回到书房,查看了录像带,果然……

苏安知道李文军的事情,他觉得有利有弊,多看清楚一些人,对她总归有好处,但如果这些人是她在乎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知道她会去找李文军,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而且当她得知那人是萧然时,情绪会那么激动和失控,她竟然不惜伤害自己。

他的傻丫头啊!她可知道她这么做,表面伤的是她,痛得那个人却是他。

他无声叹息,回到城堡,他抱着她下车,径直往他们的卧室走去。

文茜看到苏安手腕上缠绕的纱布,心一惊,见萧何脸色不太好,也就没有说什么,在前面带路,然后打开门,萧何抱苏安进去的时候,对文茜说:“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好。”文茜虽然担心,但还是体贴关门离开了。

萧何把苏安放在床上,微微直腰帮她拉薄毯的时候,她却抓住他手臂,他适时的弯下腰,然后她便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Ann,我不走,听话……”纵使是萧何给予的温柔保证,也不能让苏安松手,他干脆上床躺在她身边,将她圈在怀里。

“别离开我。”她脆弱的埋在他胸前。

“不离开。”他抚摸着她的长发,亲了亲她的发丝。

苏安说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萧何听见:“萧何,连萧然都可以带着面具生活,这世上还有谁是真的?”

“我想给你很多很多幸福,这是真的。”他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声音沉静而悦耳:“我们的孩子在你身体里孕育,这也是真的。”

她落寞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我一直觉得萧然是一个很温情的男人,少时他每次都会适时的给我一个笑容,他的无心之举却让我铭记多年,我恨你母亲,却始终都不忍心去憎恨他,但他怎么能这么待我?”

悲伤排山倒海袭来,苏安眼底有了几分湿意:“萧何,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复杂,一个人怎么可以伪装的这么好,他可以笑着跟我做朋友,也可以私底下肆无忌惮的伤害我,然后再相见,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还能惊喜的跟我打招呼,他说‘苏安,真高兴还能看到你’我在想,如果我当时疯了,如果我在疯人院死了,如果那夜我没有逃出疯人院,萧然这句话又该说给谁听呢?”

苏安愤恨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口,湿湿的衣料紧紧的贴着他,那里和跳动的心脏只有“一墙之隔”,却震得他全身都在痛,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用下巴温柔的蹭着她的头顶。

“萧何,疯人院幕后主使人是萧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愤恨,我痛苦,我迷茫。他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的话,方法有很多,可为什么偏偏要下这么重的手?难道多年相处,就没有一刻是真的吗?”

萧何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沉默几秒,声音艰涩:“Ann,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苦笑道:“那时候我希望你母亲死,但她毕竟是你母亲,难道你能为了我弑母吗?我现在希望萧然死,但他毕竟是你弟弟,难道你能为了我弑兄吗?萧何,我怎么能这么逼你,那是你亲人,我如果让你这么对待他们,是陷你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等于间接毁了你,弑母杀兄,那是畜生做的事,我什么都不让你做。他们现在活得很痛苦,这已经足够了。”

“害你最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如果没有我,你怎么会有如今的痛苦?”萧何眼神沉痛,静静打量她良久,叹息了一声,目光复杂而深沉:“Ann,是我造就了你一生的痛苦,那么深的痛,让我怎么弥补才好?”

“我今天状况很糟糕,但你来了,我忽然心安了。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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