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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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剑志见余天平三招二式就料理了两个贼人,精神大震道:“好兄弟!”
石英叫道:“兄弟,这个也让你,愚兄进去看看金大侠。”
余天平杀得性起道:“遵命。”
他闪身一飘,截住手执锯齿刀那人。
手执锯齿刀那黑衣蒙面汉子见余天平这等神威,心胆皆寒,脱口道:“侯爷!”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厉声道:“你知道临阵脱逃是什么刑罚吗?”
余天平见拿锯齿刀黑衣蒙面汉子怯惧之状,哂然道:“既是贪生畏死,就不该为虎作伥,今天饶你一条性命,若不悔改,下次让余某遇上,休怪我斩尽杀绝……”
他长剑一挑,挑开持锯齿刀那黑衣蒙面汉子那块黑布,露出一张浓眉暴目,黑黑胖胖的脸孔。
汪剑志叫道:“是你?……”
黑胖脸孔翻身向寨外逃去。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趁汪剑志说话分神之际,手中飞鞭鞭头对汪剑志头顶罩了下来。
汪剑志疾地滑步,右闪三尺。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陡地回身向后一扬。
只听“啪”地一响,冒起一团浓烟。顿时弥漫了四方。
一会,远远的地方又传来一声惨嚎。
二人绕过浓烟之处,四下一望,已经不见瘦小黑衣蒙面汉子的踪迹。
他赶出寨外一看,那黑胖脸孔汉子倒在地下,头顶被打得像只烂柿子。
汪剑志指着那人尸体道:“他们四个贼人来时,金大侠刚巧在寨外闲步,一言不合,与他们动起手。”
余天平插口道:“汪大哥认得他?”
汪剑志道:“他是点苍派掌门人美髯公欧阳午的师弟,名叫严化,外号黑煞手,与愚兄有一面之缘。”
余天平惊奇道:“点苍也是名门正派,怎么有人参加贼人一党?”
汪剑志忿然道:“各门正派又怎样?越是名门正派,不肖的门人越多。”
罗浮门僻处岭南,派小人少,汪剑志这话自是有点气愤意味,但也是实情。
余天平改口道:“金大侠怎样了?”
汪剑志道:“他不合妄用真力,接了严化一掌,受了内伤,幸愚兄与石二哥领人赶到,寨上人冒死将他抢救回寨,我们快去看看。”
忽然——
又有几条身影飞奔向金家寨来。
汪剑志喝道:“什么人。”
暗影中有人叫道:“是三弟吗?”
汪剑志大声道:“正是小弟,你是大哥?”
话声未毕,已有五个人奔到面前,满面风尘,似乎是赶了不少路。
余天平忖道:“是罗浮七剑中的另外五位?”
原来,余天平只认识罗浮七剑中的老二石英与老三汪剑志,至于老大“灌园叟”黄济,老四李弓,老五徐一鸣,老六“王擎天”,老七“南海龙王”孟萍波,虽然彼此神交已久,却未谋面。
汪剑志道:“大哥怎么赶到此地来了。”
一个年约五旬,身穿儒衫,貌相清逸,黑胡飘拂胸前的文士道:“愚兄看见信号赶去,找到余天平公子的留书……”面向余天平道:“阁下是余贤弟吧?愚兄黄济,脚程太慢,是否来迟了?”
余天平躬身行礼道:“小弟余天平,见过大哥,为我一人之事,劳累罗浮各位兄长,山遥水远,千里奔波,心下实在难安。”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灌园叟”黄济还礼道:“贤弟说哪里话来,仗义扶危是我辈份内之事,何况老三又与贤弟义结金兰,再客套便是小看我罗浮兄弟了……”扬手招李弓等五人上前道:“愚兄替你们引见一下。”
余天平一面行礼,一面打量各人。
只见老四李弓一身劲装,身材瘦小,双眼炯炯,面黑如铁。
老五徐一鸣也是穿着劲装,狮鼻阔口,体格壮伟。
老六王擎天庄稼打扮,身体高大。
老七南海龙王孟萍波,面皮白净,约有二十三四岁。
余天平忖道:“他外号南海龙王,想必是水中功夫了得。”
汪剑志候各人寒喧已毕,引大家进寨。
此时寨中火烧之处已经救熄,尸首也抬过一边。
余天平直到此时,方有暇打量金家寨情形,但见金家寨占地虽不广阔,屋宇仅只数十幢,但井然有序,甚足整洁。
看样子,寨内仅只金氏一族聚居,并无外人。
到了最后—幢,穿过院落便是一连三间的房屋,中间是广大的客厅,右面是金天铎的卧房,左边一间绣帘低垂,显然是女眷居处。
汪剑志领路迳进了金天铎的卧房。
房内已经上了灯,只见铁面韦陀斜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石英坐在床前椅子上。
金天铎见了众人,挣扎着要坐起来,石英按住他,大家一起落座,并替众人引见过了。
金天铎道:“诸位义薄云天,千里应援,金家寨存殆均感。”
灌园叟黄济道:“我兄弟一步来迟,以至贵寨惨遭劫难,仁兄也……”
金天铎朗声笑道:“兄弟癣疥之役,算不了什么。”他虽强身撑持,但内行人由笑声中一听便知他真气枯竭,内伤甚重。
余天平将女华陀百草夫人指点他刺血为朱小秋疗伤,及朱小秋就是他恩师遗孤之事,向众人说了一遍,又道:“金大侠内力枯竭较朱小秋之散去功力,就病情而言,前者更易为力,在下……”
金天铎知道余天平是要刺血为他疗伤,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摇手道:“九龙堡再生之德,已经无以为报,请公子不要再增添金天铎的罪孽。”
罗浮七侠都没有作声,因为放血虽然不多,但功力多少要受点影响,如果劝金天铎接受放血,无异于慷他人之慨,假使劝余天平不要放血,又显然违背侠义道的精神。
余天平朗声道:“当今武林魔长道消,金大伙是我辈中人,在下此举就小处看,是为了金大侠一人,就大局而言,却是为正派人士增长一份力量,金大侠何须固执?”
罗浮七侠中之老大“灌园叟”黄济已逾中年,见多识广,听余天平侃侃言来,不由而然地起了崇敬之心,暗想,他虽年轻,但气度、胸襟、武功已是一派武林宗师风范。
金天铎道:“不是金天铎不知好歹,实是不能再领厚恩,如再提此事,就自绝于公子之前。”话声落处,—阵风似的,抢进一个人来。
余天平只觉眼前一亮,膝前跪着一个长发披肩,秀丽绝伦,穿着紫衫,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余天平大窘,连忙站了起来,避到一旁,不知是扶那紫衣少女起来的好,还是不扶的好?
金天铎点头道:“眉儿!正该向余公子叩谢。”
紫衣少女道:“小女子金少眉,叩谢公子。”
“救金天铎出险也是江湖上常有的事,他父女一谢再谢,这样拘谨,哪里还像武林中人?”余天平忖道,心下转念,口中却说道:“在下怎敢当姑娘如此大礼。”
金少眉拜罢,站了起来道:“我这一拜不是为了公子救家父脱险……”
“眉儿!不要胡说八道!”金天铎着急道。
“拜的是公子有刺血救家父之心。”金少眉接着道。
金天铎大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少眉道:“前者济弱扶危,是侠,一般侠土都可以做得到,后者舍己救人,是义举,非真仁人,真义士办不到。”
众人想不到金少眉竟把“侠”“义”二字分开,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金天铎连声笑骂道:“放肆!放肆……”又对众人拱手道:“内子过世得早,在下疏于管教!见笑!见笑!”
金少眉道:“至于刺血之事,家父生性固执,言出必行,请公子屈从。”
金天铎道:“今日金家寨群英齐集,堪称盛会,眉儿!还不快去整酒治筵,款待佳宾,一直在这里唠叨个没完。”
余天平满腹经纶,平日口舌便捷,今日遇到金少眉,却相形见绌。
不多时金少眉进来邀客入座。
但见客厅内灯烛辉煌,厅中放了三桌筵席,那筵席虽非山珍海味,却也整治得非常丰盛。
金天铎因伤不能入席,嘱金少眉相陪。
那时,男女之防固严,但江湖儿女不同凡俗,自然略脱得多:
酒筵前,又谈起金天铎的伤势。
黄济道:“去找女华陀如何?”
余天平摇头道:“一来她性情孤僻,二来情场失意,三来花木被毁,恐怕……”
汪剑志道:“第一第二,你我皆无能为力,至于第三么,包在我们大哥身上。”
余天平道:“黄大哥有办法吗?”
黄济笑笑没作声。
汪剑志道:“你忘了我大哥外号灌园叟吗?”
原来黄济性情恬淡,一生除练武外,只爱栽花种草,所以博得“灌园叟”的外号。
汪剑志又道:“除非花草已经烧成了灰,我大哥便无法可想,不然总能弄得它活。”
黄济笑道:“三弟不要取笑,为了要女华陀替金大侠治病,愚兄当尽力而为。”
金少眉自然赞成此举,并进去与金天铎说了。
余天平又将过去经过告诉众人,并说道:“普达的疯病正愁无法可想,不妨同去试试。”
众人议定,休憩一晚,明晨上路。
散席后,众人去看那贼人的真面目。
金家寨上的人将三具黑衣人尸体放置在寨外野地,候令埋葬。
黑煞手严化的尸体与另两具尸体一字排开。余天平伸手去揭另两具尸体的蒙面黑布。
“动不得!”汪剑志叫道,一把抓住余天平手臂,又道:“听说黄山派掌门人齐子玉就这样着了他们的道。”
当下把黄山派掌门人齐子玉手触蒙面黑布,中了剧毒,只好自断—臂的前因后果说了—遍,并料定那名叫贾羽侠的白衣少年就是朱小秋。
其实,汪剑志听来的事,朱小秋却是亲自经历,只因余天平与她匆匆一晤,立即分手,无暇谈及。听到董小钗曾用酒杯以回旋手法百步打穴,余天平不由一惊,悔恨仓促中未向朱小秋询问。
汪剑志捡起一根树枝挑开两具尸身的蒙面黑布。
众人仔细打量了一阵,全不认识,不过,怪的是其中竟有一个僧人。
回到金天铎房中,余天平又问及九龙堡堡主管亥的下落,及九龙堡中究竟困住哪些武林人物,金天铎也不知道。
又谈起假管夫人、田玉芳、黑衣侯爷,及两个藏边喇嘛的事,各人皆不甚了了。
一时大家感慨中原各门派良莠不齐,来日劫难不知要惨烈到什么程度。
一直谈到三更时分,金少眉因各人明日一早便要启程,预备好歇宿之处后,来催众人就寝。
余天平才想起回春谷在金家寨西南,而幽篁小筑却在金家寨西北,自己必须先回幽篁小筑看朱小秋伤势是否痊愈,并因董小钗曾用回旋手法百步打穴,须查明她是不是恩师遗书上所提到的绝世高人,所以不能与众人同行,当下将心意委婉说出。
黄济道:“那么我们兵分二路。”
余天平明白黄济是一番好意,怕他人单势孤,感激地说道:“金大侠与普达两人行动不便,车行又缓,保护人手越多越好,小弟虽是单身,但可战可走,反而方便。”
众人知道余天平能耐,同时他所说也是实话,所以并不坚持,决定任余天平独自去幽篁小筑。
临睡前余天平悄悄问过汪剑志藏匿鱼肠金镖之处。
余天平又告诉汪剑志,如果女华陀百草夫人情绪转好,可趁机提出请她配制克制迷香与千日醉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