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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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灯推开禅房门,一股霉气触鼻,显然这间禅房久已无人居住。禅房甚小,一条长榻之外别无长物,床上摆了五个蒲团,可知往昔定有五名尼姑在此居住。她略加拂拭,将剑放在身旁,和衣往床上一躺,久久不能入睡,心潮汹涌,百感交集,前情往事纷至沓来。她的思路集中在沙千里身上,爱恨交加难以自己。
木鱼声不如何时停止了,除了秋虫的鸣声.万籁俱寂。朦胧中,她听到山门响起了拍门声。清净庵小得可怜.些小动静便可听得真切。她睡意全消好奇的念头令她心动。
她听到进来了不少人,人并不进大殿,传来了耳熟的口音。
“是镇天王来了。”她悚然地想。
她不假思索地下床带了包裹,系上剑,推窗一跃而出,窜入院角。
殿阶上,站着悟真悟玄两尼。阶下,是镇天王、冯忠、冯孝与八名大汉。悟真悟玄两尼脸色不悦,态度颇不友好。
悟真年约半百,脸上有岁月刻划下的皱纹,相貌清秀,薄嘴唇与下颔,表示她是个精明坚强很难相处的女人。一双眼睛光熠熠,眼睛十分凌厉,冷冷地注视着挟了熟筒棍的镇天王,以低沉清晰的嗓音说:“三更半夜,你敢带了人前来搜尼庵,你目中还有天地菩萨?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们快走,免得菩萨罚你们。”
镇天王怪眼连翻,怪叫道:“老尼姑。在下认为你是个有道行的人,所以规规矩矩叫门请你商量,你倒是神气起来啦!告诉你,在下要搜,不管你是否同意,也不在乎你的菩萨是否有灵的。”
“周施主,你真要搜?”
“在下说一不二。”
“你胆子可真不小。”
“至少你这位早年的女煞星吓不倒我镇天王。”
悟真哼一声,冷冷地说:“好吧,你试试看?最好你亲自试试。”
镇天王也哼一声,举步向上走,说:“有何不可?在下先从大殿搜起。”
阶共七级,镇天王刚登上第五级,悟真右手的挑尘一抖,吸引镇天王的注意,左手的大袖猛地一挥,风雷声乍起,罡风潜劲像山岳般向下压去。
镇天王大吼一声,一棍向上捣去,震出一朵棍花。
罡风虎虎,气流激荡。镇天王突然向下一挫,似是不胜负荷。
悟真踏下石阶,拂尘一抖,搭住了熟铜根.喝声:“下去!”
镇天王连棍摔倒,向下滚。
冯忠吃了一惊,拨出匕首向上抢。
悟玄冷笑一声,截出用拂尘一指,叱道:“孽障!你还敢撒野?”
冯忠不由自主站住了,悟真退台上阶阴森森地说:“把他抬回去,十二个时辰之后,他方可回复正常。谁还再敢撒野,试试贫尼的冷焰掌,是否可以超度他归西。”
镇天王蜷缩在阶下,冷得不住发抖,牙齿格格震动,像个大雪天被剥光衣裤的人,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凶焰全消,颤抖着叫:“兄弟们,抬……抬我走。”
冯忠收了匕首,退至阶下恨声叫:“悟真庵主,你准备了,华林山的弟兄,将会前来向你讨公道的。”
悟真冷哼一声,冷冷地说:“你告诉华林山主混世魔王,华林山至此将近百里,他如想带人前来,最好多带些。清净庵贫尼要不要无所谓,天下甚大,贫尼何处不可修真?只要他敢来,贫尼早晚会以牙还牙毁了你们的山寨报复。哼!你们还不走?”
“在下把话传到就是。”
“师妹,赶他们走。”悟真冷冷地说,入殿而去。
悟玄应喏一声,脸色一沉,一步步下阶。
冯忠举手一挥,带着人抬了镇天王,急急撤走。
“别忘了把门带上。”悟玄亮声叫。
躲在院角偷看的雷秀萍。心中暗惊,听她人说过外门毒功中,有一种相当可怕的玄阴冷焰掌功,今晚总算大开眼界了,镇天王在五尺外被掌风所击中,不但人倒地而且冷得发抖,这两位尼姑大有来历,镇天王不是说她们是早年的女煞星吗?看来也不是什么安份人物。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早走为妙。她等悟玄走后,立即越墙而出,不管东南西北,溜之大吉。在山区中乱走,直至天将破晓方出了山区看到了平原。
远远的传来了犬吠声,她心中一宽,苦笑道:“前面有村落了,且歇歇再走。”
她找到一处荒草茂宿的旷野,放下包裹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好香甜,直至阳光照体,方将她惊醒。
下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她洗漱毕,开始打量四周。四周是旷野与树丛。远山围绕,似乎有点眼熟。视线被草木所阻.着不见村影。昨晚从前面传来了犬吠声,她不假思索地向前越野而走。
不久,看到田野了,秋收后的田野空荡荡地,田野的前面是一座小村,她找到一条小径,急步向小村走近。
她从村北接近,吃了一惊,自语道:“老天,怎么回来了?难怪先前那些远山感到眼熟,原来走了一夜回头路。”
她对这座小村不陌生,那是遇上冯忠兄弟后所经过的一座村庄,庄北路旁的茶水亭她一看便知,三人曾在亭中讨茶水解渴呢?
她到了茶亭,茶桶中的茶水热腾腾,她用竹制的茶构取茶饮用,忖道:“这里距凌江口村尚有四里地,可能不是镇天王的地盘,我何不进村买些食物充饥,顺便打听至大泻山的去路?冯贼的话不可靠,即使赶到云峰山,恐怕千里已启程前往大泻山去了,我何必多走冤枉?”
放下茶杓她向村中走,村太小,沿路有卖食物的店铺,在第一家农舍前,她向一名好奇地向她打量的小村童笑道:“小弟弟,这里叫什么村?”
村童畏生地向后退,怯怯地用浓重的乡音说:“叫做中坑埠。”
“这是你的家吗?”
“是的。”
“你爹妈在家吗?”
“在。”
“请领我见见你的爹妈好不好?”
“不行,屋里昨晚来了一个端公,不许别人进屋,好凶。”
端公,是指巫师,巫师平时不穿道袍,与老道有别。
“不要紧,我到你家中买顿饭充饥。”
“不行,端公正在喝酒。”
“端公不是你家请来的人?”
“不是,是昨晚过路的。”
正说间,大门拉开,出来了一个梳道髻佩剑的灰袍入,红光满脸,显然酒足饭正要动身,一双中年村夫毕恭毕敬地送客,脸上余悸犹在。
灰袍人一眼便紧盯着姑娘,嘿嘿怪笑问:“好小子,你在打听贫道的底细吗?”
姑娘不愿生事,笑道:“在下是过路的,想买一些食物充饥。”
“好小子,贫道从不信巧合二字。”
“你的意思是……”
“你定是上高县吴家的爪牙。”
“你说什么?”
“我说贫道要斩草除根。”
“老道……”
老道不听解释,一声狂笑疾冲而上,“饥鹰搏兔”兜头便抓。
老道比姑娘高一个头,那将她放在眼下,这一抓抓坏了.姑娘摸不清老道的来路,还以为是镇天王的爪牙呢?对方先下手为强,她自然不肯示弱,左手“横架金梁”切入架住了来爪,右拳来一记“毒龙出洞”。
快!快得令人眼花,目空一切的老道做梦也法料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夫,有如许高明的快速身手,“噗”一声响,小腹便挨了一记沉重的一击。
接着,第二拳着落,着肉点向上侧方移,击中左肋如中败革。
“哎唷!”老道狂叫,向后退。
姑娘脚一钩,然后侧移八尺,冷笑道:“老道,你未免太嚣张了些。”
老道仰面便倒,奋身一滚火速爬起,脸色转青,一手掩位被打处,一手拔剑并含糊地叫:“好小子,宰了……”
姑娘见他拔剑,不再客气,晃身一闪即至,捷逾电闪,近身一脚疾飞。
“噗”一声响,老道拔出一半的的剑脱鞘飞出丈外。
姑娘已迫近,一掌反劈老道的右肋。
老道也相当了得,手被踢剑脱手而飞,便知遇上劲敌,酒意全被吓跑了,左手反击,来一记泰山压顶,居然十分迅即,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不进招而出手进击,这一掌姑娘如果不撤招闪避,彼此皆占不了便宜。
“噗!拍!”暴响同起,双方皆未避招,掌劲落实。
姑娘的一掌砍在老道的右肋,她的顶门未被老道拍中,掌落在她的右肩上,她向下一挫,可知肩上承受了相当沉重的打击力。
老道却嗯了一声,踉跄暴起。退出丈外上体下俯,“哇啦啦”吐出不少酒肉,酸臭味四溢。
姑娘像出押之虎,耸耸肩发出一声冷笑,一纵而上。
老道像泄了气的皮球,凶焰尽消,按住被打处恐惧地急叫:“算了算了,贫道认……认栽。”
村南出现十余个人影,有人大叫道:“休教他们走了,快上!”
姑娘一惊,以为镇天王的人追来了,舍了老道向北撒腿便跑,奔出了村口。
老道一惊,一手掩住右助,拾起了剑,出向北撒腿狂奔。
姑娘出了村口,扭头叫:“老道,你再跟来,在下要你的命。”
老道的脚程慢,一面奔跑一面喘息着叫:“这一带强盗多.贫道不逃岂不等死?追的人在南我只能向北逃。”
“听你的口气倒不像是冲在下而来的人。”
“见你的大头鬼,贫道并不认识你。”
“那边人……”
“贫道也不认识。”
“那你为何逃走?”
“你又为何逃走?”
“你少废话。”姑娘缓下脚步说。
老道脸色泛青,一面奔跑一面咬牙切齿地说:“你打伤了贫道的内腑,如果贫道落在他们手中,碧落宫人的不会放过你的。”
姑娘吃了一惊,也心中大喜,惊喜交集地问:“你是大泻山碧宫的老道?”
“正确地说,碧落宫并不在大泻山西南的白云峰。”
“你是……”
“贫道吴风。”
“咦!你是极乐散人?”
“谁不知道是极乐散人?”
“你认识幻剑神花沙公子吗?”
“不认识,闻名而已。”
“他……”
“听说他要到碧落宫请家师出山。”
“在下是沙公子的朋友。”
“什么?你是他的朋友,竟打起贫道来了?”
“可是道长先动手的,而且在下并不认识道长。”
“你打得好……”
“糟!前面有带兵刃的人。”姑娘向前一指说。
凌江口村方向,远远地奔来十余名操枪提刀的黑衣人.前面的人很像冯忠兄弟。极乐散人心中一慌,说:“可能是姓吴的将消息传到前面去了。”
“道长与那姓吴的……”
“小梁子而已,贫道昨天玩了他的大闺女。”
“你……”
“快,抄小道,跟我来,先躲上一躲,等贫道那两位朋友赶来,便不怕他们了。”
两人奔至一座树林,老道领先离开小径向西跑,不久奔入的芦苇中。
老道喘气如牛,半躺在芦苇中,浑身大汗,脸色死灰,久久方回过气来,说:“你是沙公子的朋友而且贫道是被你打伤的,你得负责替我阻挡他们。你比贫道了得,杀光他们也毫无困难,如果我不被你打伤,宰了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姑娘也想摆脱冯忠兄弟,同时想利用极乐散人带路至大泻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