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第11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日后,一伙山贼闯上了仙人顶。师父青云道长为了救下弟子,最终力战而死。林一用小弩射杀了钱虎之后,带伤逃回到了小天坳。叔父、婶娘见到侄儿归来,大喜过望,便修缮房屋,只想着一家人好生过日子。而他却在妹子翠儿的陪伴下,习武不辍。十六岁的那年,他潜入黑风口杀了刘一刀,却被众多贼人追赶,被迫无奈之下,只得纵身跳下山崖以死明志,谁料被太平镖局袁大小姐与车镖头救起,使得对方耽误了四平县的行程,却也最终顺利的赶到了秦城。
袁大小姐见林一孤苦无依,便推荐他加入了天龙派。他成为了一名养马的弟子,却因口舌之争而被掌门之女木青儿抽了一鞭子。他勃然大怒,奋起抗争,换来了废去修为的严惩,所幸在最后关头有许月挺身相救。天龙派念及许月爹爹的功劳而网开一面,将其两人双双逐出山门。
林一喜欢上了许月,尤其是对方动辄脸红的娇羞模样。此后,他到了许月的家中,干起了走镖的营生。
便在两人成婚的第二年,许月在护镖途中遭袭罹难。林一在悲愤之下,继续流落江湖,在秦城的街头,无意间结识了算命的洪半仙,并因玄元观的渊源而就此安顿下来。谁料洪夫人病故,洪半仙则是伤心成疾,不久也撒手人寰,林一只得带着洪荃儿回到了家乡,并在叔父、婶娘的催促下与对方结为夫妇。
五年之后,荃儿分娩难产而母子双亡。林一郁郁难消,整日里借酒浇愁,得益于苏先生的劝说而渐渐释怀,并与对方相处甚欢而成了一对忘年交。
不过,苏先生在临终之际,道出了一桩未了的心愿。林一在安葬了对方之后,再次踏上了江湖路。当年听到传闻,据说是天龙派外出的海船倾覆,船上的所有人皆葬身鱼腹……
林一四处行侠仗义,在京城外的商水边救下一投水的女子。对方乃是官宦人家的小妾,因主人病故而不堪主妇的凌辱虐待才如此这般。而她虽然人到中年,却貌美如花,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苏雪云。
林一惊悉所救女子的名讳,以及她胸前的玉佩,忙道出了苏先生的托付并与对方相认。苏雪云感念他的豪情侠义,便随他返回祭奠老夫的亡灵。二人途中相伴日久,颇为投缘,却相敬如宾而不敢有所僭越。
几经辗转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小天坳。而苏雪云却是不堪颠簸,就此卧病不起。当她弥留之际,强撑着拿起玉箫,为林一断断续续吹奏了半阕箫曲,道了声“红尘有你,不枉此生”,之后芳魂远去……
林一心灰意懒之下,再不涉足江湖,一心守护着乡邻而安心度日。八十四岁的那年,他突然不顾阻拦而再次远行。在仙人顶的后山,他执意要继子与天福观主搬来梯子,并独自颤巍巍地爬上了峭壁上的山洞。当众人跟着爬上山洞时,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锦袋,含笑而亡……
“山中有真趣,欲说已忘言。之所谓念生念死,念仙念凡。或许,或许那才是林某该有的一生!呵呵……”
当八十四岁的林一,连同乾坤袋被一起入土埋葬时,明崖的静室中传来一声释然的笑声。与之瞬间,石榻上的人影倏然凝聚,而尚未恢复如初,却又再次崩溃,并再次响起痛苦的呻吟声:“啊……一生一世已殊为不易,更何况九生九死的轮回……”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乞讨追寻
明崖。
三年后。
在明崖海湾的尽头,正中间的一截海滩情形如旧,而左右两侧的百里、乃至于数百里外则是变了模样。不仅是悬崖峭壁上开凿的洞府更多了,还有人搬来了炼制好的仙府,沿着海滩伸展而去,店铺、酒楼、客栈等一应俱全,再加上来往不绝的修士,使得曾经一度荒芜僻静的所在,终于有了集镇的模样!
一条竹木栈道,浅浅竖立在海边的浅水中。其上搭着四下透风的草棚,下方则是栏杆与带着背靠的长凳,并坐着马明子、马宁子、春道子与单罗子四位老者,另有一人站在旁边含笑说话。
“呵呵!这草亭搭就,也为几位道友添了临水观海的去处,且命名为‘明崖晓月’……”
说话的老者抬起手指虚划了几下,草亭的柱子上多了一行飘逸的字迹。他稍稍端详,举手又道:“在下已将界灵岛的海天阁搬到了此间,还请几位道友闲来凑趣,呵呵,不送……”他不再啰嗦,抬脚凌波而去。马明子、春道子、单罗子与其颔首示意,马宁子则是起身应道:“孔道友盛情难却,改日定当叨扰一番!”
“孔道子远在界灵岛,竟然也早早归顺了林一……”
那离去的老者,正是来自界灵岛的孔道子。当他听说林一杀九玄、逐魔尊的壮举之后,便带着岛上的各家豪强来到了明崖海湾,拜会一众洞天高人之余,还不忘在海边给搭建草亭而借机攀交一二。
马宁子见孔道子远去,转身冲着说话的春道子笑道:“林尊的年纪或许不大,而行事之风便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又似飞鸿点水,妙趣自成!”他就着背靠坐下,眼光掠过远处的风景以及渐起的喧嚣,又道:“兄长,您以为然否?”
一旁的马明子叹道:“老弟真知灼见,愚兄不及也!”
春道子与单罗子则是相视无语,各自稍显尴尬。听话听音,见机识趣。马明子所说,又何尝不是他二人的感慨。若是早看出那林一有逆转乾坤之能,当初也不会后知后觉。而如今守卫在此,不失为赤诚明志之举。
马宁子忙摆了摆手,话语一转,改口又道:“兄长见识非凡,不若就林尊的劫数来分解一番,小弟洗耳恭听……”
马明子脸上稍缓,抚须沉吟了下,说道:“据我所知,所谓的九厄之劫,便是红尘百劫。欲过此关,自然要尝遍人世间的种种困、苦、急、难。非大毅力、大勇敢者,而不能渡厄证道。纵然如此,只怕你我也是无缘呐……”他话到此处,不甘的神色溢于言表。
马宁子笑了笑,说道:“兄长勿忧,林尊便是你我的机缘所在。如今已过三年,他或是已近功成……”春道子、单罗子随他抬头看去,各自的眼光中暗含期待。
林一在九龙塘有过许诺,来日分享《三皇经》,以便弘扬道法而惠及万众。倘若有此机缘,今日在场的众人修至罗天三境也并非遥不可及。
海边的数百丈外,便是那陡峭高耸的明崖峭壁。峰顶的洞府依然紧闭着门户,便是黄婆婆也极少前去探望。其中究竟如何,没人知晓。
马明子摇了摇头,说道:“另有传言,九厄之劫横贯罗天三境,绝非短短的三、五年可以大功告成……”
马宁子心有不解,打断道:“渡劫而已,难不成还要耗去数百上千年的光阴?”
马明子想了想,说道:“数百上千年不算短,数千上万年不算长。岂不闻当年的混沌论道之后,妖皇、魔皇依然不忘寻求渡劫之法……”他见马宁子、春道子与单罗子皆疑惑看来,无奈又道:“有关罗天三境,我也不甚了了,且等到林尊出关之后再行请教……”
……
洞府,静室。
静室的石榻上,林一再次从虚无中隐隐显露出了四肢躯体,并渐渐恢复了几分人形的模样。而他依然动弹不得,俨如迷离恍惚的状态,而莫名强大的神识中却是轻易穿过洞壁,并将海边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九厄之劫横贯罗天三境?”
“妖皇与魔皇已然是罗天境的高人,为何还要寻求《三皇经》并悟出九转之法?难道也是为了渡过九厄之劫……”
马宁子与马明子的话语声,使人听起来有些懵懂。不过,他二人也道出了一个曾被忽略的事实。仙皇自创《三皇经》的用意,自然是为了最终突破罗天三境;而妖皇与魔皇所寻求的九转之法,却是另外一种渡过‘九厄之劫’之法。
犹还记得,毕亢曾经说过:“据悉,在修至洞天三境之后,天劫并未就此而终。若要突破罗天三境,须渡‘九厄之劫’。而机缘未到,厄劫难至。为此,师尊苦寻帝奎皇尊的《三皇经》而不得,便自悟《九转天罗》之法,以分神转世历经尘缘,再又九转归一,或可渡厄证道……”
毕亢还说,“那四象五行法阵中的人影,乃师尊分神所化,各自带有一世的境界感悟,来之不易且极为不凡!而其只余其三,想来师尊已大功告成……”
且不论仙皇当年的境界如何,至少妖皇、魔皇一直在忙着渡劫。如上所述,依然叫人不明白。而林某人的九厄之劫又该如何,是这般沉沦往复的无休无止,还是困顿于一方石榻上而前途未卜?
林一愈发的糊涂,似有似无的识海中顿时乱絮飘零。他索性将那晦涩不明的种种竭力抛开,只将心神静守,并回味着那陌生而又熟悉、且渐去渐远的一生。
……
那是海中的一座孤岛,离岛。
夕阳下,一位老者的身影独自蹒跚着走在无人的海滩上。片刻之后,他拄杖驻足回首,转而缓缓抬眼远眺。
离岛,乃是孤悬海外的一方避祸之地。而如今的小岛上,只剩下了这位老者一人,他名叫海生。
海生曾经与祖父,也就是他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时常念叨着,叶落还知归根,谁又不想回家呢!而老人过世之后,海生也成了无家无根之人。当族人们忍受不了凄苦而相继返乡之时,海生却始终不肯离去。他忘不了那个阳光的午后,有大船乘风破浪远去。他的神魂好像随风,便是梦境中也是片片耀眼的金光!
当七八岁的海生慢慢长大成人,便一直在等待着海阔天空的那一日。而直至他渐渐变老,再没遇见所想象中的航船!他却并未因此沮丧,反而是怡然自得地守在海岛之上,任凭晚霞染透了双眸,海风吹皱了容颜,且看云卷云舒、斗转星移!
或者说,他在守候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放逐余生,让梦想带着炫目的金光而随风远航……
……
林一恍惚至此,寂然的心境中也仿佛有光芒闪烁,不禁叹道:“浮生尽悠闲,鹤鸣上九天。执着常在,一念永恒……”其才有顿悟,变幻不定的身躯倏然凝实,而不待有所体会,四肢百骸再次崩溃殆尽。他低低呻吟了声,随即诧异道:“又将是怎样的一生……”
……
月夜下,一道银色的身影穿过丛林,跃上山岗,昂起孤傲的头颅而仰天嘶吼!
“呜——”
一声嚎叫声在旷野中悠悠回荡,冷酷的萧杀与不屈的愤怒直冲云天。
那是一头银色的狼王,身上还带着斑斑的血迹。他嚎叫过后,转而闪动着血色双瞳眺望远方。来时的草原上,犹然血腥弥漫。那里才将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在失去了数百同伴的性命之后,他所带领的狼群败退了。不过,他让那群冒犯者体会到了惊恐与畏惧,也得到了一个真正对手的敬意!
狼王跳下山岗,抛开狼群,独自翻山越岭,并一瘸一拐地爬上了一道百丈高的孤峰。
峰顶的洞穴中,暗弱的灯火下,斜坐着一位老者。其衣衫褴褛,满脸污垢,且失去了一只左腿,身旁还丢弃着木杖以及坛罐等物,分明就是一位穷途末路中的乞丐。他正自昏昏欲睡,闻得动静,抱怨道:“哎呀,又去打架了……”
狼王一声不吭到了山洞内,并顺从地俯下身子,在老者的抚摸下开始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