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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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姑姑也跟着哼了一声,想了想,露出一丝微笑:“田田倒是因祸得福,居然没甚么大碍,真是老天保佑!”
裘太后摇摇头,眼神郑重了起来:“这却未必。你悄悄去仙居殿打听打听,哀家担心,这是王全安怕有人落井下石,所以使得障眼法。哀家觉得,田田的情形未必有这样好。顺便,你传哀家的旨意,既然邹氏需要调养,仙居殿封宫五个月——先让田田歇些日子,到夏天再说。”
裘太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待一行人回到仙居殿,陶一罐就面目肃然地背着人请了明宗禀报:“圣人,邹娘娘的底子实在是太差,这双毒下去,虽然毒素能清,但也大损肌体。只怕半年之内,邹娘娘别说孕事,只怕承宠都需要小心些。”
明宗心中一紧,连忙低声问道:“那以后于子嗣上可有妨碍?”
陶一罐笑了,连连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一回吐这几口血,是好事。反倒是这样以后,娘娘再有孕也不必担心了。反倒是圣人您,”陶一罐想了想,咬咬牙,也压低了声音,附耳对明宗道:“您最近万万小心饮食。既然此人能熟悉南疆这种对付女子的毒,只怕也深知对付男子的那一种。小臣听说,与邹娘娘中的这一种毒对应的,有一种对付男子的,极易令男人动情,而且,几乎是百发百中,凡与女子交合,女子九成会怀上身孕。但怀上的胎儿,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先天畸形。若是圣人中了这种毒,后宫有女子真的诞下这种孩子,只怕外头就……”陶一罐说到这里,掐住了话头,不再吭声。
明宗却明白了过来。
若是自己先是一直无出,一旦有子,却是畸形;那么,外头对自己的物议,顷刻之间就能变做“天罚”二字!
竟然狠毒若斯!
明宗心中暴怒,口中却瞬间就转了话题:“陶司医似乎对南疆的毒极为擅长?”
陶一罐看看四周,低声回禀道:“小臣倒不是擅长南疆的毒;而是,这种毒以前在京城出现过。经手的大夫恰是小臣的大堂兄陶谷。而且,因为那个病例的治疗不善,家兄声名尽毁,从此以后绝迹杏林。但家兄闭门二十余年,专门研究南疆各种毒物,颇有所得。如今,只是外头没人知道罢了。”
明宗大悟,点点头,寻思片刻,低声道:“你传朕的话给陶谷,让他再忍耐个两三年。待朝局底定,朕许他太医署博士之职,专攻各种毒药禁咒。”
陶一罐连忙低头行礼,轻声笑道:“那小臣先替家兄谢过圣人君恩。如果圣人果然信得过家兄,小臣先回去找家兄问问,看有没有防备之法,若有,小臣先给圣人用起来,如何?”
明宗想一想,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陶一罐自去了。
明宗却转头问孙德福:“德福,陶一罐说以前京城出现过这种毒,你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德福应下,悄声道:“余姑姑来传太后的话呢。”
明宗忙出来,正好听到余姑姑告诉桑九:“……五个月,她也别出去,别人也莫进来。日子过得是里子,不是面子。让她好好的调理身子,其他都是假的。记住没有?”
桑九连连点头答应,又道:“师父说的是,我都记下了,回头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们娘娘听。”
余姑姑想了想,笑道:“不过,这倒真是个因祸得福的好事,不用太过紧张。如今在大明宫里了,我和沈昭容来往都方便了许多,我们会经常过来给她开心,总比在掖庭过得强就好。”
明宗听着,也舒展开了笑颜,出声道:“姑姑说的很是。朕也会常常过来。等你娘娘醒了,桑九告诉你娘娘:如今在大明宫了,她什么都不要怕;即便是皇后,如果敢来聒噪,拿朕的玉佩香囊出来,让她滚!”
翌日清晨,邹惠妃醒来时,便听到桑九笑嘻嘻地将裘太后、余姑姑和明宗的话一一相告。邹惠妃呵呵笑一声,低声虚弱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该有一劫,只是没料到,竟然能因祸得福。”
横翠此时早已将守卫的事情都交割给了叶大等人,自己只在内室服侍,听了这话,忍不住责备起邹惠妃来:“娘娘太行险了!倘若人家不是下的这种毒,反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那该怎么办?”
邹惠妃摇摇头,低声道:“你不明白么?我早就说过,这些女人,都不是自己要争要斗,大多是背后有人逼着行事。这种情况下,背后那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好用的棋子;而在后宫中历练多年的妖精们,也不会肯轻易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所以为了不至于激怒圣人,必不会给我用太烈的药。最多,也就是致我不孕的药。那种药,我小心谨慎着,不会入口的。”
横翠的泪早就止不住了,抽抽搭搭地哭:“再怎么谨慎,这不还是中了招了?”
邹惠妃语塞。
桑九急忙圆场道:“但好歹换回来的是太后和圣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后宫里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不也挺好?”
横翠擦了泪,横了桑九一眼,骂道:“你以后给我消停在仙居殿呆着,再出去我跟着!”
桑九应声便点头:“好!”
邹惠妃连忙躺好,扭脸,闭眼,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234。第234章 往来
中元节,封宫整整五个月之后,仙居殿终于打开了大门。
孙德福一俟宫门打开,便送了流水介的赏赐来。
绫罗绸缎,金银珠玉,各种日用,各种顽器,甚至于美酒鲜蔬,奇花异草,把一个仙居殿的大院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孙德福满面堆笑着给台阶之上的邹惠妃行礼:“娘娘好!”
邹惠妃含笑颔首,抬了手擦额角的汗:“怎么今儿你亲自来了?”
孙德福笑着躬身:“老奴怎么着不得来贺一声娘娘病体痊愈啊?太后娘娘和圣人在一块儿说话,想起来了,让老奴赶着来跟娘娘说一声儿,今儿午时赐宴,您甭去了。天儿太热,走两趟又要中了暑,倒值多了。”
邹惠妃点头,含笑道:“果然的。我正不想去呢。这样大的场合,我忽剌巴地出现,只怕再出个什么意料之外的乱子,那反倒给太后和圣人添了麻烦了。我且缓缓地露面儿,以后再说吧。”
孙德福深深点头:“娘娘说得很是。圣人说了,今儿连赐宴带见外臣,忙得很,怕是来不成,明儿散了早朝就过来,陪您好好说一天话儿。”
邹惠妃忍俊不禁一般,笑着嗔道:“我有那样不懂事么?还值得这样编着瞎话哄我!不就是十五该着去清宁宫么?让他忙他的,我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什么时候得闲什么时候来。我保证不吵不闹,还不行?”
孙德福也跟着笑,道:“圣人乐意哄,您就高兴地听。您就非得拆穿了,不怕圣人不自在呢?”
邹惠妃的笑意深了一些,伸了手遥遥点一点孙德福的额头,道:“我跟圣人,不必如此。圣人老早就跟我说,我们俩之间,怕是会有一点子心结疙瘩,让我跟着他,慢慢地解。如今你替我跟圣人说一声,这话我憋了五个月,他不来,我也没法儿说:他在清宁宫说的话,桑九跟我学了五个月,我一字一字地都刻在心里了。孙德福常说自己不过是圣人的一条狗,我邹田田也放一句话在这里:我是圣人的妻子,不论是什么位份,人在何方,我永远都是圣人的妻子。”
孙德福含笑听着,越听越高兴,深深地躬身行了个揖礼,道:“老奴记住了,必定一字不改地上禀圣人。”
邹惠妃冲着他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忙,虽然天热,也不留你吃茶了。线娘端一盏酒给孙公公——然后你就去吧。我也不陪你在这里晒日头了。”说完,笑一笑,转身回了寝宫纳凉去了。
孙德福面上微微愣一愣,心里却暗赞邹惠妃果然通透,自己虽然开始表现得亲近,她却退后了一步,不那样和密了。
尹线娘多聪明啊,忙跟邴阿舍讨了一个大樽,亲手注上一樽西域贡来的葡萄美酒,又丢进去一条小冰鱼儿,放拿了小木盘,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双手奉给孙德福,低声笑道:“瞧瞧,厨房里如今唯有这一种酒,还是前儿采菲悄悄从司酝司弄了来的,如今除了兴庆宫和宣政殿,怕是别处还没有呢!小冰鱼儿上午阿舍刚雕好,如今还冒着冷气儿呢!您试试,瞧我的手艺比阿舍究竟差多远?”
孙德福看着那鲜红的酒汁和杯子里起伏的小冰鱼儿,瞬间便觉得凉气森森,身上的汗都阴干了三分,喉头一动,咽了一口口水,踌躇问道:“这个应该是等冰鱼儿化了才饮的吧?”
尹线娘抿着嘴一笑,低声道:“如今这酒已经凉了,若是等冰鱼儿化了,酒的确会冰冰地更痛快。不过,我们娘娘发明了另一种饮法——您此刻便把凉透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把冰鱼儿咯嘣咯嘣地嚼了!保证您别有滋味儿!”
孙德福被这绘声绘色的形容已经馋的又咽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便两只手捧起了杯,如尹线娘所说,一口把酒都咕咚咕咚地喝净,自己先低声喝声彩:“好酒!痛快!”然后把樽底的冰鱼儿丢进嘴里,脆脆地嚼了起来,顿时舒服得哼了一声:“唉哟!”
尹线娘捂着嘴儿低声地笑,悄问:“如何?”
孙德福悄悄地一竖大拇指,也不再说话,笑嘻嘻地走了。
过了中元节没几日,明宗大批赏赐的消息,裘太后派余姑姑亲自慰问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大明宫。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邹惠妃,虽然当不了皇后,却是宠妃,盛宠的宠。
只有阮贤妃在承欢殿里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戴皇后就算这时候已经被气得发疯,可明面儿上,却再也不敢露出半分妒忌的样子——明宗中元节宿在清宁宫,酩酊大醉之下,拉着戴皇后的手,狠狠地捏着戴皇后的下巴颏儿,笑问:“朕的皇后,你不会是连贤惠二字都做不到吧?偌大的后宫,朕并没有三千佳丽,你应该庆幸才对。”
赵贵妃听说了这些,呆呆地,怅然若失。
清溪上来伺候,赵贵妃沉默半天,方才轻声问道:“清溪,你说,如果当时我没有鬼迷心窍,被裘昭仪鼓动得跟贤妃一起又害了邹氏一道,是不是现在,我的日子能好过些?”
清溪怜惜地看着她,轻声道:“娘娘,没用的。您跟她,圣人只能爱一个。”
而圣人,肯定只会选她,不会选您。
所以,您跟她,是注定的对头。
她好过,您就好过不了;您好过,她就活不成。
其他的嫔御,自然是马上开始准备好了跟邹惠妃的亲热往来。
就连裘昭仪都不例外,着沙沙送了一张大大的熊皮来,还捎了句话:“夏天是用不着,不过冬天说话就到,提前做一件儿大衣裳搪寒气吧。”
这话听着好听,但是往远里想,这不就是戴皇后赐宴上说的那话:仙居殿临水太冷,邹惠妃当心受寒?
邹惠妃淡淡地笑着收下,令人回了一包竹叶茶,道:“夏天热,秋天燥,竹叶茶雅致又清心,昭仪娘娘用得着。”
去年裘昭仪招待赵贵妃和阮贤妃,用的就是竹叶茶。
此事早已经二妃的口,私下里传遍了大明宫。
邹惠妃这是明白地戳破了和裘昭仪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我知道去年你们做了什么。
这世上没傻子!
至于其他人,就没这么大的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