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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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充仪一边给明宗斟酒,一边抿着嘴笑:“固所愿也,只不得也。”
明宗哈哈大笑。
邹充仪便软下声音,道:“因都是嫔妾当年做的,如今结得果子不好了,嫔妾不帮着解,谁来解?花期好歹是嫔妾带进宫来的,嫔妾看着孙公公和沈将军,总是含着三分愧疚。”
明宗轻轻哼了一声,方懒懒地倚到胡床角落的软枕上,呐出一句话来:“咎由自取。”
邹充仪心内一颤,忙又笑道:“孙公公这样至情至性的人,原也不好找——若论起来,还是在圣人身边服侍了这么几十年闹得。人家说得好,什么样好奴才也有,什么样的刁奴才也有,都是主子管出来的。花期那样,孙公公这样,四郎,说起来,都是咱们俩惯得。所以啊,我不管,你不管,谁来管呢?人家谁也不管,管了咱们俩还不乐意——人家看热闹还看不过来呢!但是,难道就让人家看咱们俩的笑话不成?便是你肯,我是万万不肯的。”
明宗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微微叹口气,道:“说实话,我都伤心了。为了那么一个虚荣卑贱的女子,我们主仆近三十年的情谊啊,若不是你插手,他竟然都想要不顾了。我越想越伤心,差点连接替他的人都找好了。”
邹充仪也沉默下去,半天,叹口气:“宫里这些人,心里多多少少得有个寄托的地方。孙德福的心放错了地方而已。四郎是主子,得教他。不然,他跟谁去学?有谁肯,又有谁敢,去教一个两省大太监这种事情啊?嫔妾说到底是个女子,这种事,还是开不了口的。”
明宗一愣,忙问:“你这话,难道德福心里的扣儿还没解开不成?”
邹充仪轻轻摇头:“四郎必是知道他呕了口血。可是嫔妾笃定,他即便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却也不曾在四郎面前提及半句如何处置花期的话,可是的?”
明宗神情凝重起来。
邹充仪再想了想,身子微微挨近明宗,轻声道:“德福在您身边那么些年,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别的那些人得着了开解他的机会……”
明宗身子微微一震,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看向邹充仪。
邹充仪却已经低下头去给明宗布菜,口中还在低声道:“嫔妾已经怕了身边最信任的人的摇摆、背叛,愿四郎勿要重蹈嫔妾覆辙。”
明宗想到她为了花期的这一场大劫,心中也自警惕,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桑九换好了衣裳,便在窗下问道:“圣人换热酒罢?厨房做了新鲜的汤菜来。”
明宗拽回自己的心神,便笑了,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怎么着,幽隐今日又想要留客了不成?”
邹充仪已经羞红了脸,双手捂住香腮,嗔道:“四郎一旦放下了心思,便没了正形儿!”
明宗看她腮上桃花飞红,心中便是一荡,忍不住伸手捉住了她的柔荑:“正形儿?那是甚么东西?夫妻之间,要来做甚用的?朕不曾听说过,要不田田教教朕?”
桑九已经端着大盘子进来换酒换菜,恰好看到这一幕,竟然也不再害羞,只是微微低了眼帘,抿着嘴边笑边手脚麻利地做事。
明宗不管桑九,仍旧跟邹充仪调笑:“朕今夜乏了,幽隐又这般心诚,那朕就顺水推舟,不走了不走了!”
邹充仪并无所谓,便也乐得笑着跟明宗打嘴仗:“那得多谢圣人体恤我们幽隐了,三更半夜的,又是汤汤水水,又是小食热菜,温酒筛酒就不必提了……”
话还未完,院门忽然被急促地敲响。
邹充仪住了声,和明宗对视一眼,神色都严肃起来了。
片刻,孙德福挑帘进来,一脸肃穆:“圣人,王奉御亲自来求见。说是裘老将军身子不好了!”
☆、176。第176章 将至
邹充仪手里的雕金鱼跃龙门嵌红宝石的酒盅当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明宗更是脸色大变:“快宣。”
十月末的天气,王全安满头满身都是汗,才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圣人,裘老将军大限将至,请圣人早作准备!”
邹充仪一眼瞧见明宗宽宽大大的袖子下面微微颤抖的手,连忙断喝:“话说清楚,不要光顾着危言耸听!”
王全安第一次听邹充仪对自己这样声色俱厉地讲话,连忙偷闲瞥一眼明宗,待看到那张平常只是从容冷淡的脸已经僵硬到发了白,便顿悟此事予明宗的打击不同寻常,赶紧平复一下呼吸,沉静下来,稳稳道:“裘老将军的身子其实一直都好,年轻时的底子比常人要强健得多,只是去年开始,老人家显然是心思重了,所以有些老年人常见的病症开始反复出现。岁数大了,病来如山倒,所以很是闹了几次危险的。尚药局特意开了调理的药,也规定了饮食当注意的事项。但听得家里人说,老爷子脾气大,任谁都管不了,还是喝酒吃肉的,所以那些注意的条目就都成了摆设。”
“不过,老爷子闹的次数也有些多,闹得大家都不太当回事了。今儿下晌裘三郎亲自来尚药局找人时,大家还都懒懒的。微臣当时不在,待回去听说了之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消息又一直没有传回来,就干脆急忙也赶了过去。果然的,这回,老将军差点就没救回来。”
“我们几个私下里议着,觉得应该是心力耗尽,只怕就算用人参吊着,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儿了。在那里的,除了裘三郎实在是太过精明,瞒他不过,其他人倒还没发现这个。微臣想着能早一刻告诉圣人,就万万别晚一刻,所以才急忙跑了过来。若是惊了圣驾,微臣领罪。”
邹充仪听着,再看着明宗紧紧握起的拳头,便轻轻伸手握住了他发白的指头,又转头问王全安:“如今才十月底,你说的年前年后这个范围太大了。你给本宫一句实话,有谱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
王全安仔细想了想,又屈指算了算,方道:“一个月。撑一个月问题不大,之后就全看天意了。”
明宗听了,眼睛便闭了起来:“只有一个月了么……”
王全安顿了一顿,又问:“此事可要上禀太后娘娘?”
邹充仪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问:“裘三郎可知实情?”
王全安点点头:“裘三郎为人精明,背转了微臣,挨个儿单独套问了到场的御医,几下里一凑,就把实话凑出来了。不过,微臣看裘三郎知道实情后,只是坐在那里发了半天呆,却似乎并没有告诉任何其他人的意思。”
邹充仪低头细思,半天,才道:“知道了。你去吧。即便是告诉太后,圣人也会亲自去。到时候会通知你一起。太后年纪大了,你这里要做好准备。”
想了想,又道:“另外,裘老将军这个样子,只怕太夫人身子也会跟着不自在,你令人都守好了,万万不要出了纰漏——王奉御是聪明人,此事事关重大,尚药局的嘴巴还要你仔细封好了。可记得了?”
王全安看了明宗一眼,却见明宗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心知邹充仪的宠信又上了一层楼,便应诺退下了。
出了门,孙德福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奉御好快的手脚啊。”
王全安眼睛一眯,微微扯一扯嘴角,露出来一丝笑意,低声回道:“孙公公醒得也很是时候。”
某府,书房。
主人手中书跌落在地,满脸震惊:“什么?老爷子不行了?”
幕僚满脸凝重,手指紧张地开合:“是。黄昏时分尚药局去了第二拨人,其中就包括尚药局奉御王全安。直到了定更,御医们才三三两两地回家。而王全安却不见踪影,不知是还在裘府守着,还是已经入宫见驾。我着人去打听情形,那些御医竟然不约而同地一字都不肯说。可见是有了大变故。”
主人顿时泪水跌落:“老爷子一世英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幕僚倒没工夫去感慨,只是在迅速地计算着自家的得失:“东家,老爷子这一去,裘家树倒猢狲散,那位必要找别人去争军权,咱们的人里有几个很可以用的,是不是要马上开始联络准备了?”
主人一边垂泪一边道:“我心里很乱——你联络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某府,密室。
主人兴奋地一跃而起,拳头乱挥:“太好了!他一死,那个位置就空下来了!那人手中无大将,咱们这次,一定能拿到军权!”
幕僚看着主人一脸喜色,不由得神色怪异起来,呆呆地看着主人脱口问道:“爷,您是在说裘老将军么?”
主人身子一僵,面上尴尬起来,干咳一声,硬是挤出了三分悲戚,然后又忍不住兴奋地低声快速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快去联络各地的将军。就算这次这个辅国大将军争不到手,弄个镇军大将军也行啊!至少,这军方的第一把交椅,不能给那人留下!”
幕僚低下头想了想,道:“爷,您有没有想过,其实现在军中并没有什么人能镇住所有人?咱们的人不行,皇帝的人也不行。所以,不如,咱们上表力陈,让裘家接着掌这个军权?这样,到时候,反而能有三分香火情。”
主人努力让自己从兴奋的情绪中镇定下来,然后用力去思考幕僚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定不下心神,便一拍桌子,喝道:“先争一争再说!”
邹充仪等王全安走了,又挥退桑九,方轻轻拉了明宗的手摩挲,低声安慰:“外公不是寻常人,必不会像常人那样痛苦辗转,四郎不要过于伤心。”
明宗的泪跟着这一声“外公”便掉了下来:“我小时候跟着阿娘长大,外公当时镇守边关,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一趟。可每次一回来,余姑姑就抱着我去给外公看。我头一回见外公,就拽了他十几根胡子下来。他老人家一根小手指头都没动我的,只是哈哈大笑,还说我有胆量,像他的外孙子。倒是大舅舅看着我可气,在我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后来外公知道了,还罚了大舅舅一顿军棍。”
“那之后,外公和几个舅舅都莫名地开始特别疼我。有一回,外公当我没听见,还跟大舅舅感慨过一回,说宝王哥哥是阿爷阿娘宠上了天的,太子哥哥是阿爷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当眼珠子一般长大的,只有我,身边绕来绕去只有一个余姑姑,说我可怜,说既然是外家,就该多疼疼我这个孤单长大的傻外孙。”说着说着,明宗说不下去了,自己坐在那里捧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
邹充仪自从嫁给明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哭得像个六尺孩童,不由得满心里的柔情涌了上来,眼窝里也不由得便湿了,低下身子去柔柔地搂了明宗入怀,低声劝慰:“四郎不伤心,外公已经八十往上的年纪,不论是民间说起来,还是咱们宗室的历史上,都已经算是喜丧……”
“何况,外公一辈子豁达豪爽,也不见得乐意看到子侄们哭哭啼啼的样子。您是老人家拉着手长大的,自然更加明白老爷子的心思。咱们不伤心,高高兴兴地送外公,他老人家怕是还开心些……”
明宗反手抱住了邹充仪,自己住了哭声,可泪水还是止不住:“阿爷去得突然,后来我继了位,外公就不肯跟我过分亲近……可他老人家在那里,我心里就多一层踏实。虽说去年起就没什么好消息,可在我心里,总是觉得外公他老人家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永远都会那样乐呵呵地坐在校场的大圈椅上瞧着我们……”
邹充仪听着听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