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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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德福再弯了弯腰,道:“是。”
他并没有告诉明宗,沈迈不肯理他。他手里的信息,少得可怜。
因为,那日值守的隐卫,也都死了,死得无声无息,令人惊骇。
他并不知道,其实他面对的这一切,明宗都知道。
明宗现在想知道的是,孙德福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怎么处理和沈迈的关系,怎么处理和邹充仪的关系,怎么处理和——自己的关系。
如果只是因为一个花期,就能令孙德福性情大变——明宗已经开始暗地里查阅两省里其他内侍的履历,他需要一个能随时顶替孙德福的人了!
沈迈也没有闲着。
四个跟着出生入死的亲随,如今三个都是镇守一队的将军。可当上这个将军还没几天,四个人的老大沈刀,就死了。
不是死在边关战阵,不是马革裹尸,不是血染残阳,而是死在宫闱内斗,死在妃嫔争风,死在几个宵小女子的弓弩之下!而且是乱箭穿身。即便是在****冲锋陷阵的那几年,自己等人的眼前,也鲜有这样惨烈死去的袍泽。
还有那几个死得更窝囊的羽卫。
中毒!
那都是刀山火海死人堆里爬出来最老道的兵士,那都是稍加点拨就能独当一面的将才,可就只是为了这么样一件几个女子抢夺一个男人的破事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有任何作用地,死了。
军队里出这么几个好苗子容易么?
那都是多年战阵历练出来的,那都是国家一粥一饭养育出来的!
可就这样,白白得,莫名其妙地,死了!
Cao!
沈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口气劈裂了羽卫校场的十几根木桩,才停了手。
那天夜里没有跟去的沈枪沈戟默默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沈枪才劝了一句:“将军,沈剑还没好全,有些事儿,得您亲自查,不然,老刀死不瞑目。”
沈迈一声暴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手中的那把沈刀的常用刀掼出去,砰的一声,刀插在了远处的箭靶上,刀柄轻颤。
沈迈站住了,冷冷地看着那刀,片刻后,道:“那晚我看到了花期,所以才跟圣人要了她来。你们去查她家里人,肯定有不妥。另外,邹府陪嫁入宫的四个侍女,再查一遍。当年,咱们肯定漏了什么。”
沈枪点头应下,犹豫片刻,问:“听说这半年多一直都是幽隐的那个叫谢缤纷的丫头服侍花期,能不能跟邹充仪把那丫头要过来?我觉得那丫头知道得东西一定不简单!”
两个人的对话中,对花期殊无敬意,就连沈枪这样的亲随,都对自家将军新纳的姨娘直呼其名。
——只是不知道若孙德福听到,会作何感想。
沈迈摇摇头:“邹充仪没有把那丫头做了花期陪嫁也一起送给我,就说明她留着那丫头还有用处。你不用担心,重点查花期在清宁宫时的事情,尤其是她入宫前后,他们家人都有什么异动。”
沈枪领命而去。
沈戟在那里看着沈迈,见自家将军还有继续发疯的迹象,便怪异着声调问了一句:“将军,圣人的羽林军还在您手里呢,不管啦?!”
沈迈怒气冲冲一回头:“老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你不闲着呢么?滚去处理羽林!”
沈戟手一摊:“我不识字啊。”
沈迈顿时暴跳如雷:“老子十年前就让你学认字,你一拖拖了十年,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说这个话!不是因为不识字,至于到今天还是个兵吗你?!#%@#¥……%”一顿臭骂。
沈戟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听他骂,直骂到正午前后,沈戟打了个呵欠,掏掏耳朵:“将军,饿了,吃饭去吧。”
沈迈被这句话一顿,才觉得自己也口干舌燥,心情却畅快了许多,哼了一声,伸手拎了旁边搭着的外衫,往肩上一披,伸手勾了沈戟的肩过来:“中午吃什么?”
沈戟就跟刚才没有听沈迈骂了自己祖宗八代一个多时辰一样,若无其事:“听得说,午间炖了羊肉,很落口。要不,将军,咱喝点儿?”
沈迈偏头想想,惋惜地摇头:“不成。恐怕孙德福查到咱们这里就这一两天了,不能给他留下话把。这个人现在不是咱盟友了,得当半个敌人来防备。”
☆、159。第159章 情事
沈戟也跟着可惜地嘬了嘬牙花子,忽然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老刀最爱吃羊肉,回头给他留几块儿,我送幽隐去。”
沈迈想起来沈刀这一年多以来最宝贝的女弟子,心中下意识地一紧,忍了忍,没忍住,问:“那小丫头怎样了?”
沈戟这时候才轻轻叹了口气:“从没在我们眼前掉过一滴泪。但每次见着,两只眼睛都肿着。不能提花期,提起来眼底就泛红,跟头小母狼似的。”
沈迈也跟着叹气,犹豫一下子,才道:“你们都不知道:老刀跟我悄悄提过,等那丫头到了岁数能放出宫,就让我去求邹充仪,把她直接接家去,给你们几个当嫂子。”
就像在嘲笑沈刀那小心思一般,沈戟哼了一声,嗤道:“谁瞧不出来似的?什么百年一遇的好徒弟,那是早就瞧上人家小丫头好糊弄了。我们几个都有数,兄弟们给他面子不戳穿罢了。而且,我冷眼瞧着,那丫头也未必没有这一层意思——一口一个师父喊得那样甜,老刀身上的衣衫鞋袜从未断过,却绝口不问一句有没有师娘,谁还不明白呢?”
沈迈听了更加错愕,也愈加沉默,半天,叹了口气,喃喃:“老天爷没长眼啊……”
沈戟也哼了一声,恨道:“可是爷们几个,都******不仅长着眼,也长着手,手里还长着刀!”
沈迈听了这话,用力一拍沈戟,喝道:“说得好!既然等不得老天爷开眼,那咱们就自己干!”
尹线娘的确有沈戟说得那一层意思。
所以这些日子和邹充仪反而相处得十分默契。
因为她也忽然间不爱说话了。
邹充仪自己的心境过了一半,就察觉了身边这丫头的异样,开始仅仅是以为伤感于沈刀授业之恩,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忍不住背了众人盘问:“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发现头发短了一截子?!”
尹线娘倒是没想到邹充仪还注意到了这个——一个幽隐也没人发现——便低下头红了眼圈:“我师父死得冤枉憋屈,我给他戴孝。”
邹充仪连连摇头:“戴孝我不拦着,内衣汗巾都换成素麻布也由得你,但头发却不是礼制内的。还当我看不出来,你这是落发呢!”
“落发”两个字,一下子说掉了尹线娘的眼泪。
这一开始哭,尹线娘就有点刹不住了,呜呜地倒在了邹充仪的脚下,趴在脚踏上哭得昏天黑地。
邹充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眼内不禁也湿了,连忙把她拽起来,揽到自己怀里,拍着脑袋哄:“傻丫头,这才到哪儿?你刚十三,一朵鲜花刚打花苞,现在就开始守,你要守到何年何月去?我知道你现在是痛不欲生,不过也别急着就做决定。先慢慢地把头发蓄起来,不要惊动别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尹线娘抽抽搭搭地摇头:“娘娘,我进宫就断了出去的念头。不是遇到我师父,断然没有起这样念头的道理。如今他又,死了,那就是老天爷提醒我不要改了誓言。都是我毁了约,老天爷才要了他的性命去。都是我害了他!何况,我也乐意跟着娘娘一辈子,像余姑姑那样,跟娘娘做一辈子的伴儿,陪着您,陪着桑姐姐,以后教小皇子小公主拳脚,也挺好。”
说着,尹线娘擦了擦泪,抬起眼来,厉色一闪而逝:“何况,我得替我师父把这个仇报干净了!”
邹充仪听到这里,心知无法再劝,只好拍拍她的手,说了一句:“既然你主意已定,由着你。反正我这里三五年也离不了你,咱们先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再说。”
桑九走了进来,看到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便知道是在说沈刀,也不点破,直接禀报:“娘娘,孙公公查到谢缤纷头上了。”
尹线娘忙站了起来,施礼便要告退。
邹充仪看了桑九一眼,桑九便拦她:“听着吧,你也大了,有些重要的事情,只怕以后要你多多地做了。”
尹线娘摇摇头:“婢子不是避嫌,是如今咱们院子还不肃静,婢子去盯着些。姐姐和娘娘说话吧,婢子回头再寻姐姐。”
桑九松了手,微笑着点点头:“如此,更好。”
邹充仪看着尹线娘出去,才问:“就这一桩?”
桑九瞟了一眼犹在晃动的门帘,点点头:“别的暂时没有。不过,孙公公的动作有些大,婢子恐怕要打草惊蛇了。”
邹充仪看着她的眼神,会意地先也点点头,方道:“无妨。就算查到了,以圣人的心性,此事也暂时发作不得。告诉横翠,门禁松紧依然,不必刻意。”
桑九欲言又止,犹豫半晌,咬了咬牙,眼神复杂地看向邹充仪,低声道:“娘娘,她们已经狠毒若此,您还不打算反击么?”
邹充仪轻轻一笑,温暖地看了桑九一眼,和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你也被气懵了吧?我难道没有反击么?”说着,邹充仪抬手轻轻理了理散在胸前的长发:“圣人连宿幽隐三日,大明宫一言不发。你猜,太后和圣人,会怎么看?”
桑九稍一思索,惊讶地张大了嘴:“说明从皇后到美人,个个心里有鬼!”
邹充仪再笑一声,森冷刺骨:“所以,我按兵不动,不等于太后和圣人的眼里能揉得进沙子!咱们走着瞧,她们最好小心着,万万别让二圣揪着错儿,否则,那就是一场暴风雨!”
就如邹充仪所料,明宗虽然怜香惜玉,即便发觉不对头,也不愿意深想;但裘太后却不然,在长庆殿里,将众人轰了个干净,对着余姑姑一个人大发雷霆。
“这是当哀家和皇帝都是瞎子傻子呢?连这种不入流下三滥的招数都敢在皇宫里使,她们是不是觉得哀家老了不敢杀人了?!”
余姑姑也跟着生气,一个字都不劝,句句都是火上浇油:“四郎真被戴了绿帽子,于她们这些妻妾有甚么好处?皇家的名声被毁,当外头不会编她们的瞎话么?真是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太后,得借个机会好好杀杀这股子邪风!”
余姑姑越说越生气,掰着手指头数:“先是没了方婕妤,接着没了程充容,然后是崔修容的肚子,这还不满足,居然把手都伸到掖庭去,耍得内侍、殿中两省和羽林军团团转,更有甚者,一个神策军,一群隐卫,人家嚼巴得连骨头渣子都没皇帝剩下,连前任的中宫皇后都敢这样陷害——这是要牝鸡司晨呢!”
裘太后也越听越上火,神色一厉,右手抬起来一指余姑姑:“多少年了,哀家不乐意动咱们的人,可不等于咱们没人!你去给我查!到底是哪里来的那股子邪气!我还就不信了,有我在,这宫里还有谁能翻得了这个天!”
自从再次封宫养病,崔修容的身子耗损严重,所以深深地睡了下去。连着一两个月,都呆呆地躺在床上。
邵宝林和阿珩百般地想方设法,也无法提起她的精神来。
但这一次,邵宝林终于有了大消息拿来打动崔修容:“崔姐姐!听外头说,幽隐出了大乱子,邹充仪一怒之下,把当年的心腹大宫女花期赶了出去,连花期合家子都逐出了邹府,不许他们再姓邹。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