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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望春风-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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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惹是生非的蠢货强。怨不得我说她不像你女儿,您去钱塘城里问一问,谁会觉得她是您生的。说起来,姨娘也是个有本事的——”

幼桐故意叹了口气,轻飘飘地声音却像绳子一样狠狠地勒住了余老爷的心脏,“当初她可是在青楼里住了好几年,那种地方也能保住清白,真真地不容易?哎,也是我娘太笨,不管大户人家还是青楼里头谁不晓得那些事,她要是真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清不白,不就是一瓶鸡血的事儿,非让人冤枉了这么多年。你看人姨娘多聪明。哎哟——”

幼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掩住嘴,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余老爷您别误会,我可没说姨娘是带着鸡血瓶子进的门。”

余老爷的脸上已经惨白了,眼睛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幼桐却不再说及此事,只笑笑道:“我已经给京城送了信过去,明儿就会有人过来接我。回头我让我家相公给余老爷您备一份大礼,多谢您这几天的悉心照料。至于余二小姐那里,只要她放聪明些,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说罢又故意叹了口气,诉苦道:“余老爷您是不知道,这京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外头整日都是些流言蜚语,我虽嫁了人,也得小心些。二小姐嘴巴又不干净,我总不能放她出来坏我的事。我自己也就罢了,我家相公可丢不起这个人。”

余老爷身上微微发抖,缓缓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问了一句话,“你成亲了?”

“可不是,”幼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我家相公余老爷也认识的,就是徐家大公子。”

“徐渭?”当初幼桐与徐家定亲曾引起钱塘轰动,余老爷自然不会不记得,眸中闪过一丝惊诧,愕然道:“他可认出你来了?”

幼桐道:“余老爷这话说的,他若是认不出我来,为何要娶我。”

余老爷闻言,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深深地看了幼桐一眼,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幼桐要说的话都已说得差不多,见他离去,也没叫住他,只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几眼,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以余老爷那多疑的性子,被她这么一挑拨,余婉就算被接了回去,只怕日子也不会多好过。还有那个姨娘——幼桐狠狠地握了握拳,她得意了这么多年,看她还能得意多久。还有余老爷,幼桐冷冷地笑,这事儿还没完呢。

第二日中午,幼桐吃完了午饭刚刚躺下,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后,有人高声喝问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却没有听到来人的回答,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幼桐听着这声音,心里忽然就紧张起来,也不管身上发沉,猛地掀开被子,连鞋子也来不及套,就朝门口冲去。尚未到门口,大门猛地就被人踢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影忽然出现在面前。幼桐眼睛一酸,眼泪还没淌下,人已经被紧紧抱住。

“徐——”幼桐一张嘴,才发现喉咙哽得厉害,根本发不出声,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只能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徐渭的脑子里也是空空的,心里头却是忽然充盈起来,这么多天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他也才算是活了过来。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杜鹃和余老爷早已闻讯赶了过来,看见屋里紧紧拥抱的两个人一时都有些尴尬。杜鹃还算机灵,赶紧伸手把门关上,悄悄地退了下去。余老爷这会儿也不好出声打断他们,只让杜鹃注意这边,随时通报。

二人拥抱了一阵,抱得都快喘不上气了,这才稍稍松开些。徐渭将她横抱在怀中,几步坐回了床上,一双墨黑的眼朝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顿时有些发白,眸中闪过深深的怜惜和心疼,双手颤抖地拂过她身上的伤口,连话也说不完整,眼睛涨得通红,只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幼桐,谁谁把你伤成了这样。”徐渭咬着牙,强忍住心中的巨大恨意,竭力地压低了嗓门柔声问她。

幼桐这几日一直苦撑着,从不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柔弱的姿态,这会儿却是撑不下去了,埋首在徐渭的怀中,眼泪唰地落下来,哭道:“我我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也不说自己怎么受的伤,只一门心思地先痛快地哭一场。

徐渭何时见过她哭得如此悲戚,一时心如刀割,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只紧紧抱住幼桐,一面轻抚她的后背,一面柔声道:“没事了,我在你身边,没事了。”

待幼桐总算哭完了,两只眼睛已经肿得像桃子一半,徐渭一面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一面认真地查看她的伤势,眉一皱,很快就发现了她脸上的伤,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厉色,问道:“脸上是谁打的?”幼桐的左脸上还微微有些红肿,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手指印,这绝不是十几天前受的伤,分明是最近挨的打。

幼桐也不瞒他,将自己跟余老爷吵架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徐渭沉着脸一言不发,脑子里却是什么也没听清,只记得余老爷出手打幼桐的事,心中原本就对那个所谓的岳父没有好感,这会儿更添了几分愤怒。

66、报复

徐渭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幼桐身上的伤口,浑身上下约莫有十几道口子,大多在手臂和后背,还有几道在大腿上。虽说伤口不深,且这会儿都已经开始结痂了,可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怖得很。徐渭看着,一直都忍着没掉的眼泪这会儿终于落了下来,又不欲被幼桐看到,给她擦药的时候一直别过脸去。

幼桐见他落泪,自己心里头也难受得很,只笑着安慰道:“都没事了,过些日子就能好的,就怕日后留了疤,徐大哥不喜欢。”

徐渭立马捂住她的嘴,正色回道:“你莫要胡思乱想,我是那种人吗?说起伤口,我身上岂不是更多,你都没有嫌弃我,我又怎会负你。你放心,你身上这些伤,我都会加倍替你讨回来。”

幼桐闻言,眉目间闪过一丝异色,垂下眼帘,小声问道:“你可查到是谁做的?”

徐渭不安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她受不住,但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是白灵。她原本被沈三送去城外别庄,后来别庄被鸡公寨的土匪打劫,她便被劫到山上,嫁给了山寨的大当家。”

幼桐虽说早料到是她了,可而今听到却还是有些受不住,有些想哭,可却又无奈地笑起来,摇头道:“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对不住她,闹得她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如果当初没有拦着她嫁给童三爷做妾室,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你别多想了,”徐渭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安慰道:“而今我还没有动她,只等找到你之后再灭了鸡公寨,到时候把她带回来,你直接问她就是。”

幼桐却摇头,苦笑,“我怕我对着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虽说不至于拿她当姐妹,也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只是,回头想想,她而今落得这么个结局,我也多少有些责任。当初我见她跟沈三在一起,只当她背叛了我,一时冲动,难免使了些手段坏了她跟沈三的好事。想来她就是为了此事将我恨之入骨。”

徐渭见她一脸黯然,生怕她钻了牛角尖弄得自己难受,赶紧道:“你别胡思乱想,便是你不做什么,白灵也断进不了沈家门。沈家那样的世家大族,便只纳个妾也是讲究得很,白灵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她自己行为不检,三番两次地闹出些话题弄得满城风雨,不外乎想逼迫沈三纳她为妾,沈家长辈虽没说什么,可心里有数,怎会容得下她进门。你以为沈三为什么后来要将她送出城?不是沈家老爷子就是大公子下的令。”

幼桐晓得他说得有道理,只是白灵到底跟了她这么多年,到最后竟闹成这样的局面,她到底意难平。徐渭也晓得她的心思,又劝道:“白灵变成现在这样不怨你,要说谁的责任大,那也是沈三。当初骗人潜进田庄的人是他,哄骗白灵引得她芳心暗许的是他,带她来京城的是她,到最后将她送走致使她落入土匪手里的人也是他。只不过,白灵被感情所蒙蔽,内心不欲将沈三当做敌人,这才转而怪罪于你。说起来,她才真正地可悲又可笑。”她明明知道导致自己悲剧的不是别人,可偏偏不肯承认,还故意将这所有的一切都转嫁在幼桐身上,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解脱。

说到白灵,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徐渭不愿幼桐再难受,赶紧转移话题。幼桐则想起吴家小侯爷的事来,问他是否找上过徐家。徐渭却顾左右而言它,不肯正面回话。幼桐哪里看不出异样,心中愈加的沉重起来,小声问道:“他做了什么?”

徐渭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微微地笑,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道:“我辞了官。”

“什么?”幼桐霍地从他怀中坐直了,恨恨地骂道:“那个小侯爷真不要脸,居然逼你辞官?那而今左监门卫大将军一职是否被他给抢了去?”

徐渭笑道:“哪里那么容易,大长公主又不是吃素的,便是允了我辞官,也绝不会同意让他接受。更何况——”他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有些疑惑地看着幼桐,道:“那小侯爷不知怎么忽然得了病,在府里躺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出过门。我也私底下使人去探过,都没探出什么消息来,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不好了。”

幼桐闻言面上露出古怪之色,眨了眨眼,掩嘴笑,尔后将那日自己怎么逃出绿柳山庄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给徐渭听,当说到自己怎么将绑了手脚的小侯爷扔在林子里不管时,幼桐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能能生什么病,指不定被山里的豺狼虎豹给咬了几口莫不是被咬在了脸上,不敢见人了”

徐渭闻言亦是莞尔,轻轻揉了揉幼桐的头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阵,摇头道:“这也算是报应了,暂且先放过他,等他养好了伤,我再跟他算账。”

二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一阵话,直到听到徐渭肚子里一阵咕咕的响声,幼桐这才想起来他怕是连午饭都没吃。赶紧松开手,又唤了杜鹃去弄些吃食进来,幼桐虽刚吃了东西,可还是忍不住陪着徐渭一起再吃了些。用过了午饭后,徐渭这才让吩咐杜鹃去赁辆马车,准备带幼桐回京。

余老爷在隔壁也终于忍不住了,亲自过来见了见徐渭。

徐渭本是个厚道人,待人素来客气的,只因晓得余老爷打过幼桐一耳光,心中便有些气恼,对余老爷也不甚热络。余老爷却不以为意,只叮嘱了一番让徐渭好生照料幼桐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硬塞了一个信封给徐渭。待他一出门,徐渭打开信封一看,只见里头赫然装着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扔出去——”幼桐眼睛也不眨地说道,徐渭也听她的话,笑眯眯地就要把银票往窗外扔,被幼桐一把拦住,气呼呼地骂道:“你是不傻啊,让你扔你就真扔。既然他给了,我们就收着,省得日后便宜了余婉那小蹄子。”

徐渭被她责备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我这是唯妻命是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罢,又抱着她狠狠地在她嘴上啄了一口,尔后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她的伤口,脑袋在她颈项处蹭了蹭,低低地道:“幼桐,以后我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好不好。”那声音里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哀求,听得幼桐的心一下子就酸起来。

不一会儿杜鹃就回来了,说是已经赁好了马车,而今就停在客栈的楼下。幼桐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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