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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女配你怎么又哭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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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菜菜直勾勾地盯着御尽然手中的木盒。
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有着什么奇异的心灵感应一般,直觉告诉她,这木盒里装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的手心渗出细汗来,慢慢从御尽然的手里接过木盒。
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加速流动,苏菜菜心潮澎湃。
“这里头,装着什么?”
苏菜菜听到自己干涩颤抖的声音。
御尽然唇角噙笑,低了眉眼:“怎么,小师妹没有这个胆量自己打开看看么?”
苏菜菜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是什么?”
她仰头看着御尽然,眼圈已经红了:“是师父对不对?”
“你亲自打开便知道了……”御尽然笑得清透无害。
他暗示得这样明显,苏菜菜的眼角陡然间有了湿意。
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努力抑制住胸膛剧烈的起伏,生怕自己手一抖,会将手中的锦盒不小心扔了出去。苏菜菜屏住呼吸,伸出手指,慢慢勾起那雕漆木盒上的金质小扣。
颤着指头,小心翼翼地掀开那金纹雕漆红木盒的盖子。
那认真谨慎又唐突的模样,仿佛怕惊扰了佳人旧梦的少年郎一般。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不允许自己出半点差错。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不敢去坦诚的面对。
因为太过紧张,所以连呼吸都停滞了。
锦盒之中,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静静地躺在黑色质地的柔软绒布上。
它不过苏菜菜的中指粗细,黑眸细嘴,头上长着两根细细软软的触角,无足,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疲懒无力,懒洋洋的躺在舒软的绒布里,一动也不动。
见苏菜菜将木盒打开,它也只是蠕动浑身的肌理半抬起柔软的身子,淡淡的扫了苏菜菜一眼,黑色的眼睛静悄悄的,辨不清沉色,不过一眼,就如同没有兴致一般,懒洋洋地倒在黑色的绒布上。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苏菜菜眨了眨眼睛,将视线从蛊虫的身上移走,落到御尽然的脸上。
“它是……”
御尽然弯着眼睛,眸如漆点,点了点头。
“是他。”
苏菜菜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缓缓将视线挪到那蛊虫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通体鲜红的蛊虫与她对视了几眼,像是被苏菜菜盯得有些不耐了,便蠕动着身体,慢慢将脑袋调了一个方向,然后舒展身体,柔软地躺倒,看也不看苏菜菜一眼。
苏菜菜竟然可以从它那慵懒的翻身中脑补出:宫玖约莫是冷哼了一声。
唇角抑制不住的翘起。
苏菜菜捧着盒子,笑得傻兮兮的。
御尽然瞧她这傻样儿,也有些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世人都以为蛊兽是以活人入瓮,与万虫千毒厮杀而得。就在不久前,我们连同越竺大人都是这样以为的,甚至连师父,都是这样想的,但其实,这过程不假,但这主体却颠倒了个儿……”
御尽然漆黑的眸子看向苏菜菜手中的盒子,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蛊兽并非是活人成兽,而是蛊虫成兽。一个活人毅力再是高强,也抵不过万虫千毒的噬咬吞噬,真正成为蛊兽的,是这只蛊虫,百死不僵,神魂不灭,它才是宫玖,是我们的师父。”
苏菜菜咬着含笑的下唇,伸手,戳了戳盒子里那条慵懒的蛊虫。
那蛊虫回过头,似乎是瞪了苏菜菜一眼。
奈何那黑眸太小,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苏菜菜眉开眼笑:“我知道,它是我的师父。”
“山主大人从问天镜上看到,那日你昏迷后,师父受万虫嗫咬……”御尽然说到这儿,看了苏菜菜一眼,见她神色正常,正乐不可支地逗弄着盒子里的蛊虫,仿佛根本就不将宫玖的惨死放在心上一般,便放心的继续解释,“师父化作一滩血水之后,毒虫之间开始互相撕咬搏斗,不消片刻,其他毒虫皆被这只凶猛的蛊虫咬死,而你倒在那滩血水的旁边,那毒虫并未杀红眼将你也一并吞了,而是爬到你的脸上,舔去你眼角的泪水,那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我们就知道,师父还没死……”
苏菜菜咧嘴笑,望着盒子里的蛊虫,拿袖子擦着眼角的泪:“他就是喜欢舔人的眼泪。”
御尽然颔首,笑道:“我们将你抱回弥月阁,而那蛊虫交由越竺大人带回雾秋山峰顶,一天之后,越竺大人自峰顶下来,将蛊虫交由我,说它就是师父。越竺大人说,在瓮里的时候,它与其余万虫千毒撕咬搏杀,当其他蛊虫还在吞咬那人的血肉时,它钻进那死人的心脏里,以鲜血滋养,吸干了一整个饱满的心脏,占据了他的身子,用这肉身与其他万虫千毒厮杀,最后活了下来,出瓮……”御尽然顿住,“师父出瓮的时候已然神智不清,所以后来便一直觉得自己是那活人,被万虫千毒生生咬碎了皮囊,面目全非,生不如死……”
苏菜菜神色如常,问道:“那师父现在呢?”
“现在,千杀已死,世上再无蛊兽,所以师父被打回原形,成为万虫千毒中其中的一只,它与其余万虫千毒搏杀,本可再世为兽,但却欠缺了蛊王至毒的鲜血和由童女染就的潮湿密瓮。”
苏菜菜浓密的眼睫一颤,迟疑道:“那师父,还能不能活?”
御尽然安慰她道:“你莫要忧心,越竺大人竟然肯将师父交由你我,便是有法子助师父再塑肉身。它虽说不能再世为兽,但却可以修道,师父的本体是驱灵蛊,喜阴气,近地府,非五阴血而不食,非月斩泥而不往……只要用五阴之血养之,再以月斩花的种子捣成泥,盖土瓮以藏之,便可成活,而雾秋山灵气充沛,师父不过是失了修为,记忆还在,再修炼成人形,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饲养得当,说不定三五年便成事了……”
御尽然离去之后,苏菜菜抱着盒子跑到曲栏游廊外的山茶花丛处,蹲下来慢慢用手刨土,将那灼灼艳艳的山茶花连根拔起,终于在泥土最丰沃的地方,找到了一颗种子。
苏菜菜眼睛发亮,摊开手掌,将种子给木盒里的蛊虫看。
“师父,这是不是月斩花的种子?”
蛊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菜菜的手,原本白嫩柔滑的手掌被污秽泥泞的湿土弄脏,而她的绿衫下滑,露出一小截莹白如玉的手腕,泥泞的湿土,显得她手腕处的肌理更加洁净莹白。
原本,她的双手也该如同她的皓腕一般素白洁净的。
蛊虫收回眼,点了点头。
苏菜菜喜笑颜开,继续扑到那山茶花丛里,找剩下的月斩花种子。当日,月斩花就是在这片花丛里生出来,这山茶花的下面,一定藏着很多尚未成活的月斩花种子。
苏菜菜擦了擦脸上的清汗,满心欢喜地想着,她要将那些月斩花种子捣成泥,筑成土瓮给宫玖住,五阴之血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就是五阴之血,身上有着取之不尽五阴之血,都可以献给宫玖。
不出三五年,宫玖就又会是那个血衣妖娆的宫玖。
他就可以重新站在她的面前,戳着她的脑袋骂她没用的东西。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论。
她们之间的相遇就是因为月斩花和五阴之血,而现在又是因为它们而救宫玖。她们所走的路,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光是这样想着,苏菜菜便觉得未来并不是毫无光亮和希望的。
白驹过隙,光阴似箭。
她听说二师兄御琛攻进了皇城,夺回皇位。
她听说卿妩封后,但御琛的妃子却不止她一个。
她听说御尽然替笙娘赎了身,在雾秋山脚下开了酒馆,做起了逍遥买卖。
她听说城南市集末的丰半仙,算命算得极准,但却总爱自言自语。
她听说芝君庙的香火鼎盛,不少公子贵女前去祈福求姻缘。
她听说芝君庙长案上的灯盏,长明不灭。
苏菜菜在雾秋山上听说了许多故事,或笑,或叹。
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沉迷在别人的故事里无法自拔了。
听了那么多,看了那么多,苏菜菜也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我们常常看着别人的故事,去体会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爱恨纠缠,但其实,一回神,却发现自己也正是别人所诉说的故事。
每个人都活在故事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苏菜菜常常想,自己穿越到《暖酥消》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明明这个故事已经有了它的主人公,为什么还要让她穿越到这个世界里?难道真的就如同其他穿女配文那样,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剥夺女主所拥有的一切,改变女主的人生轨迹,成就女配无往而不胜的神话。
后来,看了这么多故事,苏菜菜渐渐明白。
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她也可以书写另一道与女主叱咤风云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在《暖酥消》里,苏采儿是配角,但是,在现下这个故事里,她却是主角。每个主人公在自己的故事里称王称霸,但在别人的故事里,再怎么风华绝代,还是会沦落为配角。
所以当你侥幸介入别人的故事里,别慌着招兵买马,别慌着李代桃僵。
与其鸠占鹊巢占山为王,还不如各安其命,各自安好。
苏菜菜戳了戳盒子里的蛊虫,看到它不满地瞪着自己,苏菜菜温柔地笑了起来。
她现在这样,就挺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码上“全文完”这个三个字真的非常有感触。
小时候看电视剧,前几集的时候,总是想着快进赶紧看结局,但是真当我一集集看下去,临到结局的时候,又会特别舍不得起来。
一个故事的结束,就像告别故事主人公的一生。
  再也见不到了。
就算再次相见,一定也不会有当初追逐时热血澎湃的心情。
现在也是一样。
非常非常舍不得我的菜菜,宫玖……还有各自故事的主人公,却维,裴言,卿妩,御琛,御尽然,颜弗,辞雪,白绥,魔尊,易芝君,傅宁远,灯华,司童,丰时今,耳瑞,胭脂,简林……
谢谢姑娘们一直陪着我,听我把故事说完。
我做事一直都是三分钟热度,之所以写到现在还有耐心和热情,都是你们还在,断更了这么久,我以为再次回来会是人走茶凉的局面,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大家竟然都还在。
再次鞠躬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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