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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狂笑江湖-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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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几回生死人断肠

 外庄的战斗很快终结,来援的各路豪杰没人主事相互之间又恩怨纠缠颇不相谐,被另一群乌合之众的绿林军一冲即溃,各自为战下不逃即死。内庄的战斗却要吃力了,虽然枯木布置的机关不知被何人破坏基本没发挥作用,但这里是李南荣多年经营的所在,白鹤庄主力在战前已经全部退守这里。苦雨引导着各路人马杀进来的时候,周浪一行人也悄悄混了进来,他们没能劝退各寨绿林首领,但想到张护和任独行还在庄上便只能冒着得罪所有绿林道的风险杀上来了,奈何庄院过大,等他找到那处庭院的时候,苦雨也带队杀到,周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着两个葫芦见人就砸。单打独斗,他那大开大合的架势讨不到好处,但此时乱阵之中,他这简单实在的招数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当。待听见钟离梦喊声,料想二人已经离开,也不恋战,打一声呼哨便率领着自家弟兄杀下庄去。

钟离梦搀扶着任独行一路杀到钟离别馆,这里是后院,天龙帮和绿林军一时还没杀到这里,庄内护院也全都聚在前面抗敌,暂时安全了些。

借着昏暗的月光,钟离梦带着任独行跳入僻处墙角的一口枯井,从井中密道直达白鹤庄后山的一处山坳。这条密道本是当初初代庄主建庄之时挖掘以备危难,但后来白鹤庄声势渐大,这条密道也就慢慢不为人知了。钟离梦也是幼时贪玩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只用来捉迷藏时作弊取巧,抑或犯了错误时逃在这里躲灾,不想今日反倒救了二人性命。

山坳里一片漆黑,钟离梦搀着任独行转而向北,走出数百步又折而向西,拨开一处草丛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任独行伤势颇重根本走不远。

洞深数丈,到处布满了蛛网。钟离梦拾些枯草铺在地上让任独行躺好,这才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样?”

任独行摇摇头,无奈道:“该是旧伤复发。两年前与卫君梓决战时我便受过一次暗伤,后来乌龙岗上又被大悲三叠掌重创,其后虽都有治愈,但只是表面功夫,内里根本没有好过,此刻伤上加伤,终于一发不可收拾。”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

钟离梦虽知他伤得不轻,但没想到是如此麻烦,不由手足失措,急道:“那如何是好?这里还在白鹤庄范围我们请不到大夫的。”

任独行见她慌乱,微笑道:“不妨事,也就一死。我也早该死了,活着反倒痛苦呢。”

钟离梦更急了,道:“这说的什么蠢话,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呢,我不要你死。”任独行知她心意,却也只得道:“不是蠢话,这次我是真不行了,呵呵【炫|书|网】,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在阎王那里告我呢,天理昭昭,我是该给他们个说法的。”

“谁敢告你,我杀了他们!”钟离梦已经泣不成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是真的怕了……

任独行勉力拍了下她手背,苦笑道:“你这又何苦?不值得……”

“值得,值得的。”钟离梦不住擦着眼泪,见任独行开始咳嗽,忙道:“你不要说话了,先休息一下,等缓过劲来再看看能否运功疗伤。”

任独行略微摇了下头,道:“不了,一休息我怕就再也醒不来了。咳,我怀中……咳咳……”

钟离梦会意伸手向他怀内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本金刚经,正是任碧华的遗物,另外就是那本让无数人疯狂的江湖至宝玄天经,别无他物。任独行瞥了一眼,没见到凤佩,轻叹道:“失落了么?看样子是天意呢。”钟离梦不知他意指为何,正在疑惑,任独行说道:“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我,便只有指望他了。”目光落向那本玄天经。钟离梦对这本经书虽然听说不少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此时听了任独行的话不由燃起一分希望,任独行接着道:“呵呵,起生死,肉白骨,但愿是真的吧。你把它翻到最后一页,将里面那片银片放在书页上,读给我听。”说时慢慢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

钟离梦急急忙忙依言去做,银片对到书上,她脸上却立即没了一分血色,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出来。

任独行不见她说话,睁眼问道:“怎么了?”

钟离梦合上书本,强笑道:“你累了,待会再练吧。”任独行脸色微变,命令道:“把书给我。”钟离梦只管摇头。

任独行看出了蹊跷,猛地一伸手,夺过经书,翻到最后一页看时忍不住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啊,天要亡我,我又何必偷生于此。”猛吐一口鲜血,伏到地上便寂然不动了。

经书落在地上,染满鲜血的银片之间只有一个字:无。

玄天经第十二章这最后的一章寂灭经文就只有这么一个字:无。

事到临头,钟离梦反倒哭不出来了,慢慢将任独行身体扳正,看着他那饱经磨难的面容兀自发呆。

洞外下起了雨。雨声沥沥,风声凄凄,天地间再无别物。任独行的身体渐渐冰冷,钟离梦的手始终没舍得离开他的面容,泪水一滴一滴落到他脸上,很快也没了热度。她忽然抓起他的衣襟,拼命摇晃着那个身体:“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

一切只是徒劳。她哭累了,喊累了,无力的倒在任独行的身边,意识尚在,仍旧抓着他的一只手,感受着那渐渐失去的体温。

良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在洞里东一下西一下东拼西凑找了些柴火,在任独行身边生起篝火。

“如果暖起来,你就会回应我了吧?”她喃喃自语着,扶着任独行身体在火边取暖,紧紧的抱着他,摩擦着他的身体,希冀这冰冷的身体能够有些暖意。她痴狂着,可事实不会因此改变,最终她还是心力交瘁晕倒了,拥着他的身体沉沉睡去……

这最后一场春雨缠缠绵绵下了一整天,到了晚间越发大了起来。凄风搅合着苦雨,倍添凄凉。钟离梦醒来的时候火堆早已熄灭,任独行的身体仍旧冷如冰霜。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明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将我一个人孤零零撇在世上,你就忍心?

她又要去摇任独行的身体,手指刚才触到他肩头立即便被弹开。

“你不想我碰你?”不禁有些自苦,随即转念,喜道:“你没死!”然而伸指在他脉上一搭,仍旧一点脉搏没有。“难道是错觉?”正要落泪时,忽觉任独行的身体稍稍回复了些暖意,再探脉搏仍是一丝也无,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冷啊。”

钟离梦破涕为笑,骂道:“敢耍我!”见任独行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却仍未醒转,急茫茫又去生了堆篝火,给他取暖。

等她弄好再坐到任独行身边的时候,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打量着自己。那眼神,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钟离梦不禁有些害羞,赧然一笑,抬起他左手给他把脉却大吃一惊,骇然道:“大……大哥……你……你……”

任独行倏地坐起,左手一翻便扣住了他右手脉门,右手一搭也抓住了她左肩将她整个抱在怀内,神色迷离,含混不清的道:“不要离开我。”带着少许哭腔。

人已经醒转可仍旧没有一丝脉搏,钟离梦虽觉诡异,却仍任他抱在怀内,喃喃自语道:“比起失去你,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的。即便是鬼,我也随你而去。”任独行此时吐字不清,她也没听清他含含糊糊说了些什么,但这温暖的身体,却也让她觉得这冰冷的山洞一时温暖起来,火堆中噼噼啪啪的爆鸣声也比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听多了。

任独行紧紧抱着她,忽然在她颈上吻了一下。钟离梦浑身一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与他纠缠在一起……

外面的雨声渐渐平息,洞内的火光也慢慢黯淡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任独行慢慢醒来,身上疲惫欲死但伤势却不知何时好了大半,不由纳闷,难道是这么回事?过去的一天里,他先是如入冰窟,后来却又如坠火海,最后迷迷糊糊似乎进了一片虚无之中,冥冥中只听到一个声音在那里自说自话,好似念着经文。“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灭最为乐。”“若得如来寂灭随顺,实无寂灭及寂灭者。”“诸法从本来,常住寂灭相。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他只依稀记得这么几句,但是那个人以及这些话在他出川的路上却不止一次的见过听过。大悲和尚,我要再一次感谢你么?你又救了我一次啊,如果没有你,这寂灭之苦我可是万万无法度过的啊,这玄天经太也简略,可不是什么人都晓得佛法教义的啊,一个无字就能打发了?不过也是,想必这寂灭之相不可以言宣,只是我以为这是套功法,没想到只是种境界而已,这用起来可就不大好使了。

他往左右看看,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白鹤庄的后山啊,嘶,钟离梦呢?为何不在这儿?他一惊霍然坐起,身上盖着的衣衫悄然滑落,随手穿上,却发觉这衣衫竟有了一丝淡淡的清香,似是钟离梦的味道。不由又是一惊,昨天我似乎梦见玉贞了,难道不是梦?!怎么会这样?她一定是生气了才离我而去,不行,这里还是白鹤庄的范围,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乱跑,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便要出去寻找,

便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洞外伸了进来,一只苍老的满是烧伤的手

第八章 难分难解是恩仇

 “什么人?”任独行警觉的后退了一步,他现在虽然伤势痊愈,但浑身乏力,功力也几乎没有,随便一个会上几招的莽汉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来人哼了一声,便从洞外走进,却是那个枯木!

任独行见是他来反倒放心了,慢慢坐下将墨云剑放在膝前,微微笑道:“你不会杀我,你所为何来?”

枯木闻言,略觉惊讶,打量了他一会,叹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下,说道:“你受伤了?要不要让老师看下?”

任独行斜眼向他看去,那张丑脸之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心中泛起张护的影子,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样的深邃,可惜,想到这里也不置可否,反说道:“你也受伤了嘛,平天下的天龙拳看样子你也抵受不住啊。”

枯木一怔,收回向他伸出的一只干枯的右手,神色也随之一黯,道:“呵呵,也不过如此啊,只是命数而已。话说,我们师徒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么?”

任独行轻轻微笑着,忽然正色道:“不可以!往日飞云庄上你如何待我,我还没有忘记呢。我虽不敢自诩恩怨分明,但也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你我从前如此,今后也绝不会改变。”

枯木见他说话丝毫不留余地,料知难以动摇,叹道:“那总还有商量的余地吧?即便是敌人,也还有联手的时候呢?”

任独行其实已经猜到他如此低声下气为的什么,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在墨云剑锋上摩梭着,冷冷的道:“仅止于此。”枯木点了点头,道:“仅止于此。你我联手,杀掉平天下,我为自己,你为师家。”

任独行截断他的话头,道:“不,我只为朋友,师家于我再无半分瓜葛。”墨云剑的剑锋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抹暗红的光芒,正对着枯木的小腹。

枯木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挂名的弟子,听了此言,不由一阵迷茫,如今一切都失控了,再也不能退居幕后进行那件事了,想起向平天下献计时候的心潮澎湃,不免有些好笑,二十年的隐忍不发,只是这个结果么?不可以!

任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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