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黑儒传-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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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举杯道:“理应先敬大哥!”
“我们互干三杯吧!”
“从命!”
两人各尽三盏,照了照杯,丁浩诚挚地道:“大哥对小弟情至义尽,虽至亲手足亦难比拟这一番……”
“赤影人”截住了话,道:“那么一说便见外了,谈别的吧!”
丁浩顿了一顿,换了话题道:“大哥此番外出,可有什么见闻?”
“有,正要告诉你以资佐酒……”
“小弟洗耳恭听!”
“贤弟相信鬼神之说么?”
丁浩一怔神,想了想才道:“世间尽多不语的奇谭,但小弟认为多属牵强附会,因缘生端。”
“你不信?”
“小弟一向的想法是如此!”
“但我此次是亲口所见,你愿听么?”
“当然!当然!”
“愚见此次赴枣阳访友,路经桐柏山,发现了一桩怪事“啊!”
“为了抄捷径,愚兄直越桐柏山,却错过了宿头,入夜,登上了一座高峰,那是个月明之夕目光可以及远,我看峰头十分清爽,正好露宿,约莫二更时份,忽见一名官妆少女,手挑纱灯,冉冉而至,我当时震骇莫名……”
丁浩莞尔道:“大哥定有艳遇?”
“赤影人”一笑道:“先别胡猜,听我说下去,那女子到了近前,彬彬有礼地道:“贵客良宵光降,野岭增辉,小女子奉夫人之命奉请贵客进宫一见。’我当时更加骇异万端,这荒山野岭宫在何处?”
丁浩有些心动了,插口道:“对方没有说来历么?”
“我问了,但那宫妆少女,笑而不答,仅说到时自知!”
“大哥便随他去了?”
“不,在情况未明之前,我不能这冒这个险,我告诉那女子,区区因有急事,刻不容缓,只好方命,下次有缘,当再谒见……”
“后来呢?”
那女子笑了笑,道:“尊驾是胆怯么?尽请放心,夫人十分慈和的,我一方面是紧张,另一方面是好奇,鼓起勇气随那少女走,但内心确实是不安的,那女子看似纤纤弱质,功力却是惊人身法如行云流水,我出了全力没落脑……”
丁浩举杯道:“大哥,先喝一杯润润喉!”
“赤影人”一笑举杯。
奉书与两名红衣婢女,却已听呆了。
“赤影人”放下酒杯,接着又道:“不久,登上了另一座峰头,林深树密,月光不透,那盏纱灯到此时才发生了作用,入林约莫五十丈,只见一乘小轿,停在林中,两名官府行投打扮的汉子,站在轿旁,片言不发,那目光冷情怕人……”
“赤影人”顿了一顿,目珠连转,似在回忆当时情景,然后接下去道:“那提灯的宫妆少女请我上轿……”
丁浩一笑道:“有意思,大哥上了花轿了?”
“赤影人”却笑不出来,一本正经地道:“船到江心,补漏已迟,我只好上了轿,轿帘一放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感觉似行了不少路,亮光从轿子的隙缝透入,只听那少女叫了一声,到了!轿子放落,轿帘重启,你猜怎样?”
“怎样?”
“眼前金碧辉煌,赫然是一座宫殿,我下了轿,由那少女引着,登上白石阶,那少女高唱一声贵客驾到!殿内传出一声请,我那时有些晕头转向,心不由主,进入殿中,那场面令人目眩神夺……”
“什么场面?”
“我没见过宫廷场面,但想来差不多,八名美艳少女,各执扇、笛、拂、剑等,分两旁站立,居中一个长案,端坐着一个蒙面妇人,一身衣着,华贵已极,我仍以江湖礼数,抱拳道了声见过夫人……”
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顿,想了想,又道:“那蒙面妇人开了口,声如珠落玉盘,悦耳已极,道声赐坐,有恃女挪过锦墩,我谢了坐,忍不住道,夫人宠召,有何见教?蒙面妇人道:问几句话,贵客是江湖人?我说是的,她又问我名号,我……”
“大哥没说?”
“不,我照实报了名号,反问对方,对方自称‘威灵夫人……”
“威灵夫人?”
“不错,我这时才注意到殿中高悬的匾额‘威灵显赫’…
丁浩眉一挑,道:“看来对方仍是武林人物,故布疑阵而已……”
“你且听我说,那蒙面妇人接着不厌其祥地问我江湖近况,尤其对‘南庄’‘北堡’问得更详尽,我尽所知的回答对方
“这不就证明对方是武林人物了!”
“你且慢下断语,询问完毕之后,突地一击案上玉罄,来了两名宫娥打扮的少女,蒙面妇人用手一指,道,贵宾得入‘成灵宫’,乃一缘份,这两名女子,作为赠礼,望贵宾能哂纳……”
“这是天外艳福!”
“赤影人”苦苦一笑,道:“我当即立即谢拒,但那‘威灵夫人’不由分说,吩咐了声赐宴我便被那两名宫娥装束少女,左右挟持,到了另一殿中,酒宴已备,器具非金即玉,形式奇古,两女子一人执壶,一人捧爵,我当时只好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连尽三爵,由于肚中也着实饿了,在两女殷殷陪侍下,用了些菜果,不知不觉,便玉山突倒……”
“大哥海量,三杯便醉了?”
“说来难信,那酒香醇已极,像是一般人传说的玉液琼浆……”
“醉倒之后呢?”
“一切懵然未觉,醒来时,身在林间,旭日已升,一看酣卧之处,却是在一座无名台冢之旁口中仍有余芳……”
“那两名赏赐的宫娥呢?”
“在这里!”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丁浩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赤影人”摆在桌上的,赫然是一对半尺长,精工雕琢的玉人,宫妆云髻,栩栩如生,玉质细润,色呈莹白。
丁浩惊声道:“这是什么?”
“赤影人”一笑道:“贤弟,这便是‘威灵夫人’赏赐的那一对宫女,是我醒来后在怀中才发现的。”
“这……这教人难信……”
“连我也觉得无法置信,那像是一个奇幻的梦!”
丁浩怔了片刻,道:“大哥的看法如何!”
“你说呢?”
“是江湖人故弄玄虚,玩的把戏。”
“这一对玉宫娥,价值连城,江湖人犯不着平白送人吧?”
“但对方问的,却是江湖事?”
“这很难索解!”
“大哥认为是鬼神么?”
“我不这么说,但这对玉宫娥,却是古代帝王陪葬之物!
“大哥曾在现场附近察看过么?”
“当然,搜遍了十里范围,毫无蛛丝马迹。
“那古墓在什么地方?”
“桐柏山峰之后,一个幽谷之中,贤弟莫非兴起了访仙之念?”
丁浩一笑道:“有机会时倒想去探访,大哥久走江湖,可曾听说过‘威灵夫人’这名号?”
“听说过就不会疑神疑鬼了,这种事……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谁?”
“武林万事通‘全知子’,但此人失踪江湖已很久了!”
丁浩点了点头,也不说破,这点他早想到。
两人又吃喝了一阵,“赤影人”突地叹了口气道:“贤弟,我们的情谊能永保如此么?”
丁浩吃了一惊,愕然道:“大哥怎出此言?”
赤影人摇头苦笑道:“世事无常啊!”
丁浩正色道:“大哥必有所感而发?”
“赤影人”自愿自地干了一杯酒,以低沉的音调道:“贤弟,譬如说,有一天你与心上人结成连理,比翼双飞,小夫妻形影不离,我这作大哥的,岂非成了形单影只,那时,要想杯酒言欢促膝清谈,将成了奢望……”
丁浩不由莞尔道:“大哥堂堂男子汉,却作此小儿女之谈,反过来说将来有了大嫂,又当如何?”
“赤影人”摇了摇头道:“贤弟,你别想有人被你称作大嫂“为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丁浩不由黯然造:“是了,小弟忘了大哥曾是情海颠沛人,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赤影人”苦笑道:“贤弟,那是迂腐之谈。”
“圣人之言垂千古,天道人道,岂能视作迂腐,这是大哥的偏激之见,如果有一天,天缘凑巧,大哥逢上了知音之人,又怎么说?”
“哈哈!贤弟,你不是愚兄我的知音么?”
“这是两回事!”
“为什么?”
“大哥顾特而言他,现在谈的是儿女之事!”
“贤弟,你还没回答大哥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俩之间的友谊不会变么?”
丁浩正色道:“大哥待小弟情逾手足此心可质诸天日,这一说,莫非是视小弟为无义的小人了……”
“哦!不不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担心像此时此刻,无牵无挂的把唔,不可多得,聚少离多……”
“大哥多虑了,此情此谊生死不变。”
“真的么?”
“噫,大哥今天说话似乎……”
“贤弟,自古好友易觅,知音难求,大哥我把贤弟视作可遇而不可求的知音,是以才患得患失,倒是让贤弟笑话了!”
丁浩感动得眼圈发红,激动不已地道:“大哥,小弟何兰,得结识了你,此生不虚了!”
“贤弟,这正是我心里要说的话!”
丁浩突地想起“全知子”所透露的秘辛,略一思索之后,道:“大哥,小弟有句话要问?”
“说吧!”
“这里可是叫做‘离尘岛’?”
“赤影人”微微一愕,道:“不错,谁告诉贤弟的?”
“是一个朋友无意中谈及的,那大哥当是‘离尘子’老前辈的门下了?”
“唔!这个……不能算门下!”
“那是后人?”
“也可以这么说,但并不恰当!”
丁浩困惑地说:“那该是什么关系?”
“亲属,他无后,我继承了这岛。”
丁浩见“赤影人”答话吞吞吐吐,语意含糊,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便再往下追问了,既然他说“继承”两个字,证明“离尘子”当已不在人世,永离尘埃了。
就在此刻,突见“赤影人”双眸泛出一种异样的光焰,身躯簌簌抖个不住。
丁浩一看情形有异,惊声道:“大哥,你怎么了?”
“赤影人”连连挥手,厉声道:“快,快,扶我……到密室!”
两名侍酒的红衣少女,神色大变,急忙上前左右扶持。
丁浩震骇莫明惶然道:“怎么回事?”
两名红衣少女,已把“赤影人”扶离席位,赤影人离座位,奉书突地一拦,道:“二主人,您现在不能碰他!”
丁浩缩回了手,更加惊震,惶声道:“奉书,到底什么回事?”
“赤影人”被挟得两脚离地,下露台去了。
奉书摊了抹额上的汗,惶声道:“宿疾复发!”
丁浩不安地坐回原位,道:“大主人有什么宿疾?”
“一种癫狂之症,每年秋后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不认任何人,出手便伤人,所以每当发作之时,都要自禁在密室中……”
“有这等事,可曾觅医求治?”
“此症无人能医,是早年练功不慎引起的!”
“啊!病发之后呢?”
“听其自愈,或十天,或半日……”
“饮食如何照料?”
“密室有特殊机关,由闵大娘负责看顾,除闵大娘外,无人敢冒生命之险接近主人,每近发作之期,主人便必赶回。”
“我……不能去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