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枭雄-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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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实际上,我已经通过刘头帮李明博加了一次分。”
“老刘这么做可有些过头了,我所以同意搞这个小卖部,一方面是为了缓解犯人们对外界的饥饿感,同时还可以给同志们带来点福利,对于一个监狱长而言,把它看做生财之道,甚至为了拉拢你不惜动摇原则,这就太不合适了。”
何蔚然神情严肃起来,义正言辞的:“你继续说下去,说说你还利用那小圈子帮过谁的忙?”
顾天佑想了想,道:“李明博家里有钱,其他犯人当中也有富裕的,就比如那个倒腾假烟进来的老贾,过些日子就要批准假释了,也是我帮他运作的,找的是武警中队的指导员,通过他联系的检察院,对老贾的判决意见进行了一次复议讨论,之后才改判的缓刑。”
何蔚然皱眉听着,一边听一边默默观察着顾天佑,听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把犯人和管理干部的资源整合到一起了,吃两头帮两头,我也没想到当日一个小决定居然让你进化出这么多乱糟糟的复杂关系。”又问:“还有吗?”
顾天佑思索片刻,又想起一件值得说一说的事情,道:“您记得西监区三个月前来了个姓孟叫孟繁荣的吧?”
“记得,这个人身上背的案子不小,判的是无期。”
“实际上他是逃了一条命,据我所知外头有人在捞他,这个老孟的烟瘾很大,来了没多久就找我套近乎,我嫌他犯的案子缺德,一开始不搭理他,后来他让外头的本家侄子找到了中队长,我才不得不敷衍他几次,结果有一次他提出来想跟我交个朋友,他说他知道出不去了,只想在里头活的舒服些,还要做西监区的跑号大佬,挺能说的一人,我能肯定的是这个人身上背着大案子,说出来就够打靶的那种。”
“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有一次,我夜里给他送啤酒,他说为了安全,就留我喝一点。”
“你的面子还真不小,我听说狱警干部和武警们夜里查号看见你转身就走?”
“都是瞎扯,他们看见我都会找我搞点东西才对。”顾天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当时我留下来陪他喝了一会儿,后来他可能喝高兴了,趴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哥哥我当初在外头也不是一般人,手底下三百多个拐子,单笔几十万的买卖天天都有的做,你家里头要是有谁病了,需要换个器官啥的就来找哥,我有路子??????嗯,原话就是这样。”
拐子,几十万的买卖,换器官,几个关键词联系到一起,想想都觉得可怕。
何蔚然盯着顾天佑:“你怎么想的?”
“我能想什么呀,这不把这事儿向您汇报了,不过您要是问我的意见,我还是建议您先稳住他,这老孟特别贼,一般的老江湖比不了,他被判的是无期,说多了只会更进一步,这人已经没有退路,反侦察经验又那么丰富,想从他嘴里套出东西肯定很难,如果弄急了,一旦打草惊蛇,那就算彻底没戏了。”
“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看的还挺深,我瞅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倒是个干警察的好材料。”何蔚然笑了笑,道:“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啊,我会向上头汇报的,看来,你也不是只有负面作用。”
“什么作用都已不重要,过了年您就退休啦,估计我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顾天佑神态黯然,叹道:“要不是您支持,这门生意我可能早就做不下去了,所以,我打算趁着您还没退,把这生意让出去。”
“让出去?让给谁?”何蔚然呵呵一笑,道:“你就没考虑过退一步海阔天空?跟他们好好谈谈,把每个人的好处划分清楚,让他们相互牵制,形成平衡后再找个其他犯人代替你去做这件事,你说这样处理会不会更好?”
“您就没考虑过把这买卖关了?”
“买卖本身没问题,警察是个苦差事,监狱警察更是又苦又穷,兄弟们都不容易,闹点福利更便于提升管理效率,更何况我已经是将要退休的人了,就算真这么做了,也只能是暂时关了,他们尝到了甜头,用不了多久还是会继续做下去,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干这猪八戒照镜子,最后还是无用功的事情?”
“行了,我明白了,这活儿我交给李明博,回头我就找刘头和中队长他们说这事儿去。
第十章 出牢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从稚嫩的三岁幼。童,到青春悄然而至的十四岁少年,顾天佑海绵一般,在这个充满罪恶,虚伪与现实的环境里吸收着成长的养料,好的,坏的,各种有关生存的技巧。如果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等到天佑成年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大可能会增加一个破坏力极为惊人的犯罪天才。
然而,命运的转折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这一年的年底,秦州监狱迎来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政委何蔚然满五十五周岁,荣休退居二线了。不管是对秦州监狱,还是对顾天佑,何蔚然都是一位极重要的人物。他的离开意味着秦州监狱要改朝换代了,顾天佑则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
这一天,刘黑脸来到特干监舍,同行的还有新来的政委,一位中年女警官。
女警官自我介绍:“我叫江春秀,,在监狱管理岗位上工作了十八年,今后要跟刘监狱长一起在这里帮助大家好好改造。”
顾天佑当时没想到的是,她要帮助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自己。
接下来新政委径直走到顾天佑面前,开门见山道:“你就是顾天佑吧,从今天起你不能住在这儿了。”
顾天佑问她:“为什么?”
江春秀道:“你不是服刑的犯人,按规定应该送到福利院,考虑到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决定亲自领养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干儿子。”
顾天佑傻了眼。
江春秀强调道:“这件事是龙萍老先生同意了的。”
“你见过龙爷了?”顾天佑听到龙萍的名字,顿时兴奋起来,迟疑着问:“他现在怎样了?”
“嗯。”江春秀点点头,道:“龙老先生还在住院,身体倒是挺好的,只是记忆力越来越差,糊涂的时候多,明白的时候极少,监狱管理局的领导委托我去看望他时,他提到了你,他希望你能在一个健康自由的环境里成长。”
刘黑脸说:“江政委是老监管了,这些年收养过好几个服刑犯人的子女,把你交给她我们放心,龙老爷子也很放心。”
对于这个安排,顾天佑无从拒绝。他看似平静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然而,内心深处早已是五味杂陈。有对高墙外世界的忐忑和期待,还有对高墙世界的一丝丝不舍。
秦州监狱大门口。
顾天佑目光无助又茫然,看着把自己领出这个地方的女警官。她飒爽利落的举动,干脆简单的语言,无不透着一股子真诚和权威性。她的手是那般温暖柔软,天佑估算,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够挣脱她,但偏偏却没那么做,机器人似得随她摆布。
春风阵阵,江春秀忽然回眸看着衣着单薄的天佑,关切问道:“穿这么少肯定冷了吧?”说着,将身上呢料警。服脱下,披在天佑身上。
她的目光纯净透着真挚,动作不容置疑。肩头微沉,带着中年女人体温的警。服披在身上,一瞬间,从未切身体会过母爱滋味女性温柔的顾天佑的心忽然微微一震,似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
在充满暴虐和粗犷的雄性丛林中长大的少年,从未体验过女性的关爱,却凭着从小练就的辨识真伪的生存技巧,轻而易举从江春秀细微的动作中体会到真挚的关爱。
这就是母爱吗?
那一刻,少年顾天佑的心中百感交集,黑暗冰冷的内心世界中,仿佛有一缕温暖阳光照入。
真的要离开了。坐上车,回眸再看一眼生活了十四年的高墙大院,忽然想起龙爷,苗世凡和爆破组长,还有那些来自天南海北,三教九流,因为各种理由被关进这里的人,铁打的监狱流水的犯人,有一天他们也都会离开。
“别看了,记住老政委何蔚然最后那句话,离开了,就别回到这儿了!”
默默点头,顾天佑缓缓闭上双眼。
一路迷惘中来到江春秀位于徐州城郊的家中。一幢两室一厅,六十平米的房子,室内装修简单整洁,收拾的纤尘不染。在那些平凡至极的家居电器之间,顾天佑一眼便看到了许佳慧。
她站在那儿,十四五岁的样子,已有几分少女初成的婀娜味道,长得明秀动人,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穿一条蓝白相间色连衣裙,站在窗口回眸看着自己。
从未见过同龄女孩子的顾天佑,刹那间心头似划过一道闪电!好美呀!
“妈,你回来啦。”她走过来目光似乎注视着母亲,眼神却早游离到顾天佑身上,问道:“你说要给我领回来一个弟弟,就是他吗?”
江春秀一边利落的换上围裙准备做饭,一边干脆的对天佑说:“这是许佳慧,今后就是你姐姐了,你们两个相互认识一下吧,慧慧,你陪他去房间,帮他收拾收拾,我先去做饭了。”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许佳慧不是第一次与妈妈领回家的服刑犯人的孩子接触,从地上拎起天佑的行李走向靠南的小房间,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笑道。
她正处在变声期,嗓音清脆中略带嘶哑,那声音仿佛一把小挠子,从天佑的耳朵钻进去,一路钻到心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同龄异性的天佑看着佳慧,傻乎乎伸出手,狱中磨砺多年,即便是面对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也能淡然处之的少年,此刻声音竟有些微颤:“我叫顾天佑,姐,姐,姐姐你好。”
许佳慧看着顾天佑伸出来的修长白皙略显秀气的手,毫不涩然的一把握住,笑道:“行了,早知道你的事情了,自从妈调过来这边上班,这些日子净听说关于你的事情了。”
“呀,你的手怎么这么硬啊。”她抽回小手,不理天佑怅然若失的样子,站在那儿大惊小怪的对江春秀叫道:“妈,他的手真怪,看着光溜溜的,上面怎么还有有一层壳儿呀。”
“这是练功弄的,过阵子这层硬皮褪干净了,功夫就成了,到时候就好了。”顾天佑回味着指间的温柔体验,语气略带慌乱解释着:“在里头的时候有个老爷子传了我些本事,这手就是跟他练功弄的。”
“呀,你还会功夫那。”许佳慧惊讶的看着顾天佑,问道:“那你打架是不是很厉害呀?”
“只能说练了一点皮毛,强身健体有余,打架算不得多厉害。”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跟什么人学的?”
顾天佑不自觉的流露出怀念之色,道:“他叫龙爷。”
“龙爷是谁?”许佳慧好奇的问:“是服刑犯人还是管理干部呀?”
“龙爷就是把我养大的人,他原本是西北地区最厉害的马匪,后来投了红军,打了半辈子仗,解放前娶了四个老婆,解放以后政府不让他有那么多老婆,逼着他离婚,一怒之下官都不当了,回家种地,再后来因为他的老首长出事情,一怒之下捅了个大篓子才被关进监狱,这一关就是五十年。”
不知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