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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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教的教徒们很快发现了从后方前来的审判军，原本负责镇守的裂缝的精英部队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一起，试图阻挡的审判军的脚步。
　　在远方的塔楼目睹混沌教黑压压的人群涌向审判军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而即便相隔甚远，柯丽雅等人依旧感受到了审判军无可阻挡的气势。面对人数远超他们的混沌教徒们，审判军并未慌乱，蜂拥而上的教徒们甚至连他们的脚步都没能阻挡一下。
　　接连升起的金色光柱为审判军开启了前方的道路，混沌教精锐的部队还未逼近，便被火柱彻底吞没了。光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迅速向整个集市区蔓延开来，当他们稳步进入王都时，混沌教徒们竟损失大半。
　　“开……玩笑的吧？”莫尔难以置信地嘀咕了一声。
　　这些可是将他们逼入绝境的教徒，被消灭的大半混沌教徒中其中以精锐部队居多，而这些精锐部队，却连逼近审判军的部队都未能做到！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内城的城墙上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彻夜未眠的他们精神终于能得以些许的放松了。唯独柯丽雅与夜莺开心不起来，她们本就对审判军没什么好感，因此观察得格外仔细。
　　两人很快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这些审判军似乎并非为了请教混沌教徒而来，他们对于没有阻挠他们的教徒不屑一顾，毫无追击的意思。从这些人出现开始，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内城。
　　不一会，审判军便停在了内城门前。
　　“开门，让你们的女皇来见我。”部队最前方的金甲骑士仰起头，直视城墙上的齐格勒。这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男人背后背着一把宽刃巨剑，巨剑两端是由透明的黄色水晶制成的，中间则是灰白色的金属，金属上则雕刻着齐格勒从未见过的符文。
　　他的大半张脸都遮挡在头盔下，眼神中高傲尽显。
　　“你是谁？”齐格勒问道，男人的态度让他有所警觉。
　　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援军。
　　“再说一遍，打开城门，让你们的女皇出来见我。”男人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命令道。
　　“不可能，除非你……”
　　齐格勒话音未落，男人却已经抽出身背的水晶巨剑，在城墙上士兵惊愕的目光下，信手一斩，与此同时剑刃两段的黄色水晶迸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辉，金色光芒汇聚成了半月形的剑芒，穿透了紧闭的城门。
　　方才混沌教徒们用人海战术也未能突破的城门竟在男人的一击之下轰然倒塌，就连内城的门口上也被余波挂出了数条裂缝。
　　“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是你们把女皇带来见我，还是我亲自把她找出来？”
　　“弓箭手！”齐格勒大喝一声，才放松了没多久的士兵们纷纷拿起手中的弓箭，尤里乌斯和他的部队也从外侧包抄而来。而随着裂缝的关闭，混沌教徒们仿佛得到了某种指示，不再进攻，将内城入口留给了审判军。
　　“立刻离开塔伦王国！”齐格勒面沉如水，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找女皇没有什么好事。
　　为首的男人挑了挑眉，同样披着金色盔甲的战马发出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嘶鸣。他只是有些惊奇，没想到塔伦王国的士兵居然为了保护女皇反抗审判军。不过，这都是愚昧所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怎样的对手。
　　“这就是你们的立场么？”男人再一次挥起手中的水晶巨剑，几乎在同一时间，尤里乌斯手中双剑合十挡在胸前，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到了部队之前，风声过后，双方明显不成比例的武器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了震慑人心的闷响。
　　“尤里乌斯队长！”
　　两人交手之际，城墙上的士兵们才反应过来，担心之意溢于言表——刚才这个男人的一击，可是直接击垮了整个城门！
　　尤里乌斯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被男人的一击震飞出去。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剑力量无可匹敌，也做了充足的准备，然而即便如此，他都难以稳住身体。
　　对方却面色如常，见一击未果后，男人剑锋一转，横面截向尤里乌斯。这一剑并不快，却是抓住了尤里乌斯强弩之末的机会，双剑挡住了剑刃，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抵抗剑势的余波，尤里乌斯倒飞向城墙，右臂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砸在城墙上产生的闷响直击士兵的内心，得到双剑后的尤里乌斯是联合部队中首屈一指的战斗力，但仅仅两个回合，就败给了对方，更可怕的是将尤里乌斯击飞出去后，男人无趣地拉个哈欠：“太弱了，如果你们不想与整个教会为敌，我奉劝你们还是照我说的做——直接带走你们的女皇，或是击溃了你们再带走她，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放箭，右翼的投石车准备，不要让这些踏进城里一步……”
　　“够了，齐格勒。”
　　莉雅的命令打断了齐格勒，在柯丽雅与夜莺的保护下，她缓缓走上城墙，居高临下地俯视城门前的金甲骑士们：“我来了，说出你们的目的吧。”
　　然而即便面对莉雅，男人也未表露出任何尊敬之意。因为在他看来，帝都审判军指挥官的地位，完全不亚于任何一个小国的国君。更重要的是，亨利一族与教会赋予了他们审判并剥夺国王权力的特权。
　　“瑞恩的罪名是，受到魔物的蛊惑，纵容混沌教高层在塔伦王国出没……愚蠢而无能，但介于其已经遭到暗杀，教会取消了对他的审判；而莉雅，在作为塔伦王国女皇期间，由于窝藏刺客公会的残党，还将刺杀亨利五世行动的直接策划者之一聘为队长，较之你的父亲，你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男人顿了顿，用戏谑的目光凝视城墙上的莉雅。
　　女皇的年幼出乎他意料，单从莉雅执政以来的事迹来看，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但这并不影响教会的最终裁决。
　　“介于上述行为，你将被送往帝都，由主教亲自对你进行审判。而柯丽雅……”说着他的目光望向莉雅身边的女子：“你没有资格得到任何审判，教会对你的裁决是——就地处决！”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审判一国之主，这是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这一权力自始至终都牢牢掌握在元老院与教会手中。审判军则是贺露提雅联盟两个最高权力机构的执行者。
　　男人宣判过后，他身后默契的金甲骑士们同时举剑，动作整齐划一。审判军掌握了无上的权力，相应地，想要加入他们的考核艰难地令常人无法想象——圣殿骑士，只是审判军最基本的门槛，而审判军中的佼佼者有着另一个响亮的名号。
　　圆桌骑士候补。
　　由于他们掌握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所以平日几乎从不出现在众人眼前。贺露提雅人民都知道审判的存在，却没人说得出他们究竟是一只怎样的部队。
　　“哦？现在的排场到是很足啊。”夜莺语气冰冷，她架起弓，一只手摸向了箭袋中所剩无几的黑木箭，每一支箭都淬了剧毒，这是她和柯丽雅脱身的唯一希望：“虽然我没有参加那次行动，不过我可是听说我们会长险些就要得手了……至于原因嘛，我猜或许是因为守护亨利五世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几位响应号召的忠心贵族，而你们这些喜欢耀武扬威的人却躲在了幕后。”
　　“不必急着送死，我在教会的通缉令上看见过你的名字，夜莺。”男人示意部队停下脚步，他从马鞍上翻身而下，独自朝城楼上走去，他每迈出一步，身上的压迫感便越强几分，手持刀剑的士兵被他的气势逼退数步，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但据我所知，你是个聪明人。那么，你应该知道每个王国都有各自的运转方式。亨利五世是一位杰出的君主，但他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再优秀的普通人也无通过时间的考验。”
　　说话间，他已走到了两人面前。
　　男人比夜莺高了整整一头，在金色盔甲的承托下，他的身体显得尤为魁梧。他挺着胸膛，凝视着莉雅三人：“他本应有一个轰轰烈烈的葬礼，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默默无闻地死在自己寝宫的床上。”
　　就连莉雅听后，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一滞。齐格勒手中的长剑更是直接掉落于地，发出“哐当”的响声。
　　“亨利五世……死了？”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大概从几年前开始，亨利五世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年迈与疾病迅速蚕食着他的身体，而近来的波动，则让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身子急剧恶化。
　　“是的，他死了，阿尔伯特继任王位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遍联盟了。”男人的语气不无惋惜之意，亨利五世死亡本就板上钉钉，如果按照元老院与教会的规划，他死在了刺客公会的入侵事件中，便能成就两个人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元老院一直以来暗中为阿尔伯特树立起的威望也不会出现动摇的趋势。
　　不过虽然一些事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结局尚在掌控之中。理查德王子的离开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身为审判军中为数不多的指挥官之一，男人本不喜欢唏嘘感叹，但亨利五世的病逝确实意义非凡，这不仅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同时还以为着……阿尔伯特终于能够随心所欲地执掌大权。
　　他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络元老院与教会对塔伦王国的新任女皇进行审判。这是林秋发迹的地方，他这么做，更多的则是出于对林秋的警告——斯培坦恩事件的收尾让他并不满意，阿尔伯特这么做，是为了证明，他手中还掌握着足以压过林秋的势力。
　　“那么。”男人停止了感慨，肃然说道：“我是安迪切尔，审判军圆桌候补。现在，柯丽雅…卡纳，我将以『密谋刺杀国王』这项罪名对你就地处决！”
　　“等……等一下！安迪切尔大人！”
　　说话的并非在场的几人。夜莺扯满弓弦，柯丽雅也握紧了藏于袖中的匕首，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却推开众人，挡在了双方之间。
　　安东尼此刻衣服凌乱，脚步趔趄，看起来完全没了分教领导者的从容威严，反而像个从贫民区跑出来的疯老头。
　　可以说在今天之前，安东尼还一直希望审判军降临于此，让这位不懂事的女皇了解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但他在城墙上坐了整整一夜，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为了捍卫他们的王国，被无数异教徒淹没的场景。
　　他也亲眼见证了女皇在高塔上站了一宿，寸步不离地鼓舞着她的子民们。到了黎明时，包括女皇在内的几位指挥者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安东尼曾以为只有在教会本部才能看见如此众志成城的画面。
　　“莉雅女皇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个王国而战！如果此刻少了他们，塔伦王国将会遭到亡国的命运，您不能下达如此残忍的命令！”安东尼张开双臂，反而是将莉雅等人挡在了身后。
　　分教的教会已经被沙浪淹没了，但安东尼相信，只要莉雅女皇在位一天，分教便能重建。可一旦这个王国缺少了女皇，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你是谁？”安迪切尔问道。
　　阻挡在两人之间的人并不是骑士，他感受不到安东尼体内的刻痕力，换而言之，这个老头仅仅是个“普通人”。这老头虽然落魄，但他依稀能认出对方披着的长袍是教会神职人员的专属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