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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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地牢。
“妈的，差点就死了。”齐格勒一屁股坐在地牢一层。此刻地牢一层满是血污肉沫，随处可见被缝合怪残忍杀害的王国军与犯人的尸体，他拍了拍胸口，顺便把血污抹在了王国军的制服上。他本以为缝合怪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恐怖的东西，但当他看到天边那颗比缝合怪还要大上数倍的陨石时，连胡子都被吓得竖起来了。
他们头顶上有一条不太大的裂缝，碎石块顺着裂缝不停落下。
在他不远处的莉莉丝与理查德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该死的混沌教！等我出去后千万别让我遇到那些异教徒！”齐格勒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啊……对，该死的混沌教！”莉莉丝立刻与他同仇敌忾，但说话间却掩不住心虚——这只缝合怪是混沌教弄出来的没错，可那个陨石仍她怎么看都觉得是林秋技能。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理查德……被碎石堆绊了一跤，一头囊进了地上裂缝，这才让他们在地牢一层躲过了陨石带来的余波。就连莉莉丝都说不清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若不碰巧前面有一道裂缝，在这种时候扑街足以让理查德和那只缝合怪一起被陨石砸扁了。
但不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们成功了！”理查德揉了揉差点被摔扁的鼻子后，兴奋地振臂宣布道。
齐格勒觉得这景象有点似曾相识——当时这小子在他们脚下引爆水晶把他们直接从地牢轰到外面的时候，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拉文霍尔，接下来该怎么做？”几人整顿了片刻后，莉莉丝问道。
第四百四十章 一切的起源
“虽然笔记上说缝合怪拥有恐怖的再生力，但被那颗陨石正面砸中，想要恢复恐怕也需要不少时间。”拉文霍尔解释道。
齐格勒与理查德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地牢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四周的墙壁布满了如同爬山虎般的新生肉芽，那如同手臂状的物体随处可见，随着缝合怪的倒下，这些肉芽也停止了动作。
“它把这里当成寄生地！”拉文霍尔观察片刻后，得出了结论。
“寄生地又是啥？还有，这里的尸体哪去了？”齐格勒对魔物的知识一窍不通，但他眼睛不瞎，和理查德逃出来的时候，地上明明堆满了王国军与犯人们的尸体，这才十几分钟，尸体便不知去向了，就连地上的残肢断臂很难看见几个。
拉文霍尔也不知道如何对一个大老粗讲解寄生的知识，他想了想，才说道：“你可以将这里理解成缝合怪的巢穴，而落入这里的任何生物，都会沦为它的储备粮。”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缝合怪的肚子里。”齐格勒说道。
“可以这么说。”拉文霍尔继续说道：“但储备粮也会被分为两类，拥有奇异能力的高阶骑士或魔物会被运输到缝合怪的心脏处，当它成功吞噬了这些高等生物后，就能夺取它们的能力；而另一部分，类似于这些王国军与犯人，则会被粉碎后，重新拼接……你现在所看到的肉芽，或许就是他们身上的某个部分。”
“呕……别说这么恶心的东西了。”莉莉丝赶忙制止了拉文霍尔的长篇大论，地牢内本就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拉文霍尔还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更加恶心的知识。作为莉莉丝商会现任会长，她何时来过这么肮脏血腥的地方？
她每走一步，脚下传来的声音与异样的感觉都让她抓狂。
见主人发话，拉文霍尔立刻打住了。
但他方才所讲的，只是寄生的九牛一毛，缝合怪在某处栖息久了之后，会引起一系列的改变。他们那个时代缝合怪所处的地方之所以被炼金术师们称为死域，是因为方圆数里内一片荒芜，地表上枯骨随处可见，而只要用铲子挖上一下，便会发现土壤下尽失血肉状的物体。
寄生地会随着缝合怪的增长而扩大，拉文霍尔敢保证，如果现在不消灭这只缝合怪，那么不出半个月，整个塔伦王国境内都会沦为它的寄生地！
“还是说一些实用的东西吧，比如我们该怎么消灭它？”齐格勒又问道。只要一想到他的手下们已经沦为周围肉芽的一部分，他的心里就抑制不住愤怒。但他心里明白，想要消灭这种级别的怪物，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就连那遮天蔽日的陨石都不足以将其抹杀，可见它生命力之强。
进入地牢，不过是他们消灭缝合怪的第一步……恐怕也是其中最简单的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棘手的情况。
“如我之前所说，只要消灭掉它心脏，缝合怪便会随之瓦解。”拉文霍尔顿了顿：“不过这些都是笔记上的内容，至于它心脏处究竟有什么防御机制，我们目前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几乎能确定，它绝不会任由我们走过去捣毁心脏的——在我生活的时代，曾经有不少杰出的炼金术师试图消灭缝合怪，但他们无一例外最后都沦为了它的食物。”
“等一下，你们的时代？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齐格勒莫名其妙地盯着拉文霍尔看了看。
好吧，把这团黑影称为人实在有些牵强。
拉文霍尔高傲的斜睨他一眼：“我生活于千年之前的大炼金术师时代，那时这片大陆根本没有骑士这个职业！”
齐格勒点了点头，他已经麻木了。比起缝合怪和陨石，还是拉文霍尔的身份容易接受一些，至少这个一千多年前的亡魂不会伸伸手就把内城捣出一个窟窿来。
“倒是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拉文霍尔反问，当时这个男人被柯丽雅的手下押送走的时候他也在场，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他就和反过来帮他们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齐格勒自嘲地笑了笑：“一切都要从塔伦王国建立之初说起。”
“和菲尼克斯有关？”莉莉丝推测道，据她观察，齐格勒刺杀女皇是假，他真正的目的一直都是神鸟教。
“没错，和菲尼克斯有关。事实上，有关塔伦王国的一切也都与她息息相关。整件事的起源恐怕要追溯到瑞恩国王早年与菲尼克斯的一笔交易，而那笔交易，造就了现在的塔伦王国。”
想要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建起一个王国，其困难可想而知。更何况当时正值战后，这里的一切百废待兴——那时这片土地上没有商人，没有王国军，留给瑞恩国王的，只有时常出没于丛林的盗匪、以及退役的兵痞。包括齐格勒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瑞恩的理想是纸上谈兵的空谈。
彻底剿灭盗匪势力就要耗费数年时间，而即便他将盗匪尽数驱逐出境，也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这个曾经尸体遍布的地方。
然而在无数人的劝说下，瑞恩国王依旧立于塔伦王国的高山之巅，宣布道：“不出十年，我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座享誉贺露提雅联盟的贸易大国！”
所有人都认为瑞恩国王疯了，就连他最忠心的骑士们也哀叹连连。
可是忽然有一天，奇迹发生了。不到几个月，盗匪竟全都被驱逐出了王都所在的内陆，而一年后，王都的雏形建成了。瑞恩国王的骑士们望着接连而起的城墙，犹如置身梦境……那时的齐格勒，也是诸多骑士中的一员。
奇迹并未就此停止，在王都建成后，居然有不少商队驻扎在了这里，并将这个新兴的小国当作了商会的临时据点。商会的建立吸引来了最初一批居民，不出两年，瑞恩国王便让这个国家走上了正轨。
包括齐格勒在内的人都认为瑞恩国王是最英名的君王，他们对塔伦王国的未来充满信心，认为这个国家总有一天会像第三王国一般昌盛。直到一天深夜，在内城游荡的齐格勒撞见了瑞恩国王和一个红发赤瞳的女人。
“菲尼克斯？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莉莉丝问道。
齐格勒苦涩地笑了笑：“因为先知。”
他曾两次见过那位自称先知的黑袍女人，第一次是在建国之初，第二次则是在第二次大征兵前夕。他不得不感叹混沌教的可怕——如果这是混沌教的阴谋，那么这个阴谋竟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那，他们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既不是力量，也不是永生。”齐格勒缓缓说道：“瑞恩国王从菲尼克斯那里得到了控制人心的能力。”
第四百四十一章 棋盘与救兵
如果混沌教在酝酿什么阴谋，那么他们一定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当人们察觉到时，往往已经太迟了。齐格勒发现自己被所谓的先知蒙蔽了双眼竟已经过了数年，在他看来，这种半真半假的谎言是最难戳破的。
“瑞恩国王的确与菲尼克斯的交易是真的，为了得到控制人性的能力，他答应了菲尼克斯两个条件——其一，是允许神鸟教在塔伦王国建立教会；其二，则是让王国军对神鸟教那些疯狂的仪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格勒当初正是亲眼见过仪式的现场，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狂热的教徒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他才选择离开了瑞恩国王，退隐山林。他觉得那时的瑞恩国王已经走火入魔了，而他是那唯一一个没有被控制的骑士。
“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来卢瑟儿的谋反又是怎么回事？”莉莉丝问道，她从林秋那里多少了解到了政变的状况。
“因为先知。”齐格勒解释道：“她似乎能够破除瑞恩国王的能力……卢瑟儿的谋反，恐怕就是他们操纵的。可我暂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如果混沌教有心颠覆塔伦王国，他们早就可以动手了啊。”
“这个话题可以一会儿再说。”前方的拉文霍尔忽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站在通往下层的楼梯前，语气有些凝重：“情况比我想象得更糟，地牢的下层已经完全被寄生了。”
说着，他让开一个身位，让楼下的景象一时在几人面前展露无遗。
只见楼梯下方的墙壁已被红色的血肉铺满，下层的地面更是变成了不断蠕动着的肉毯，乍一看，就像是某种魔物的脏器一般。浓重的血腥味不断从楼下飘上来，莉莉丝顿时扶着墙干呕起来。
“好消息是，缝合怪的心脏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而坏消息则是……”拉文霍尔的声音略带颤抖，即便他知道作为灵魂体的存在，这只怪物根本不足以伤到他，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胆寒——这般扭曲的怪物，曾经被那些狂热的炼金术师们称为最高的杰作：“完全寄生后，缝合怪的恢复力将会快上数倍不止，恐怕要不了多久，它就醒过来了。”
闻言，理查德什么也没说，默默从挎包里取出一串水晶：“这是我所有的『不稳定水晶』了，希望能起到作用吧。”
……
地牢外，坍塌的地坑。
漂浮于克罗尔身前的镰刀缓缓消失，他彻底打消了动手的念头。在他看来，拖住林秋的方法并不重要，混沌教的人一向只注重结果，他也很好地继承了这一点。
“你已经没有力气和我打了。”克罗尔耸了耸肩：“正如我所说，你的名字在我们的名单上……与其继续浪费时间进行无意义的战斗，倒不如说一些你或许会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说？”林秋干脆坐在了地上，在深海的帮助下，尽可能地恢复着体内的刻痕力。
“说起来，对你而言一切的开始就是在卢瑟儿叛变的那个晚上吧。”
林秋不置可否地点头承认，那天晚上的确可以称得上他的转折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