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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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塔伦王国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作战行动，这是第一次王国军、贵族、刺客与商会之间的联合作战，在尤里乌斯的带领下，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内城外进发着。内城早已乱成了一团，仆人们带着伤者仓皇地逃向主厅。
“主厅附近有伤患的安置场所，大家尽快过去！”联合部队一边向前进发，一边向慌乱的仆人们大声喊着。
“计划是这样的。”行径了一段路程后，尤里乌斯忽然说道：“一会抵达城门附近后，我们一接到提尔的信号，就立刻冲出去！在此之前，你们必须了解你们即将面临的对手——对方无法被消灭，所以任何人都不要恋战，以救援为主！虽然你们之中的很多人是第一次合作，但我希望你们有序配合！”
……
同一时间，地牢上层。
提尔和莉莉丝在逃窜仆人们的指引下搜寻了许久，才找到了这栋面目全非的建筑。他们所形容的地标性建筑早就成了废墟，一支支肉芽形成的手臂不断从地牢底层伸出，它们只要轻轻一巴掌，便能将周围的房屋拍扁。
“这是啥？”林秋看着不断肆虐的魔物，眼皮跳了跳。他之前所见过的魔物，大多与某种动物相似，即使再难看的，都至少能看出某种动物的轮廓，然而眼前的这只怪物，却怪异恶心到了极致。
它没有头、没有眼睛、没有躯体，只有肉芽形成的手臂，乍一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就连他这种心理素质过硬的人看着都有些反胃。不少肉芽形成的手掌上还残留着血沫与碎肉，林秋能够想象当时地牢的惨状。
莉莉丝摇了摇头：“不知道。”
在莉莉丝商会本部，有一本收录了整个大陆所有已知魔物的图鉴，她回忆了一下，上面并没有这种东西的介绍。那一个个摇曳着的肉芽甚至让她根本不想承认这是一个魔物——它不具备魔物的任何特征！
“这是缝合怪。”出乎两人意料，拉文霍尔观察了一番后回答了这个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人造魔物。”
“人造魔物？”
拉文霍尔点了点头：“在我们的时代，存在着一群对魔物特别感兴趣的炼金术师，他们渴望探求魔物力量的来源，因此耗费巨大的精力制定出一个周密的计划，以捕获一些极为危险的魔物……我曾经参加过类似的行动。但事实是，在圣女创造刻印之前，人类无法从魔物身上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连我这种知识极为渊博的炼金术师都不行！”
在任何情况下，拉文霍尔都会见缝插针地吹嘘自己一番。而他曾经也的确研究过无数的魔物——结果则并不令人满意：“一部分人，比如我，最后放弃了魔物的课题，但还有一部分炼金术没有放弃，普通的研究已经无法满足这些狂热的人了，在表面的研究未果后，他们试图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这种研究的具体方式是将整个魔物一点点地拆分开来，以测试每一个器官对于魔物的影响。”
“这群混蛋！”莉莉丝情不自禁地骂道，任何一位魔物爱好者都无法容忍这种残忍的行径。
“研究手段是残忍的，但后来，他们总算有了成果，这些炼金术师创造出了这种名为缝合怪的东西。它们没有意识，并且会疯狂地毁灭周围的一切。”
林秋有些震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魔物虽然掌握的力量不同，但除了类似菲尼克斯这种凤毛麟角的存在，绝大部分魔物在被肢解的过程中应该就死透了……难不成上古时期的炼金术师还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
“因为那些人最终发现了能够承载魔物力量的东西。”拉文霍尔顿了顿，即使他是那个时代最邪恶的炼金术师，也觉得那些极端炼金术师的做法实在有些过火了：“如果把缝合怪看作一个炼金配方的话，那么最重要的一味素材……是人类的心脏——想要创造缝合怪，除了不同种类的魔物外，还需要一个人类作为祭品。可是……”
拉文霍尔的表情有些凝重：“创造第一只缝合怪的人应该早就死了才对，他们创造出这种怪物的同时，就被缝合怪拍成了肉泥……就连我也是后来从遗迹的资料中看到了他们的研究成果，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式了才对。”
“这么说，只要破坏了这玩意的‘心脏’，它就死了？”林秋推测道。
“理论上而言是这样的，但过去还从未有人做到过，去挑战缝合怪的人都被轻易地撕碎了……它们虽然没有意识，但危险度丝毫不亚于S级魔物。”
漫无目大肆破坏的缝合怪也发现了林秋等人，肉芽手臂立刻蜂拥而上，在地面留下了一道道挪动所形成的深痕。
“提……尔……”
而在挪动而来之时，尖锐的兽类怒吼从地牢下层传了过来。林秋一愣，这只没有意识的缝合怪，竟然再叫着他的名字，地面的震动充分地表露出了它的愤怒。
“救——！”
“轰——”
喊出这句话的自然不是林秋，正当他准备拔剑迎敌时，一连串火光在半空炸裂开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很快就被隐藏在了震耳发聩的爆炸声中。而在看到那无比壮烈的一幕后，尤里乌斯深吸一口气，他高举手中的骑士剑，大喊道：“就是现在，冲出内城！”
率先向林秋等人袭来的肉芽在顷刻间化为了肉沫，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拉着某个中年大叔在半空被爆炸掀了好几圈，才最终以狗啃泥的方式栽到了地上。他们以头抢地滑行了片刻后，最终停在了林秋等人面前。
恰恰这两个人林秋都认识。
“你想害死老子吗！？”齐格勒刚一停下，也顾不得看面前的三人，便不愤怒地朝身旁的少年怒吼道：“哪有人往自己脚下扔炸弹的啊！”
那一刻他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当年他在战场被拜伦帝国的铁骑包围时都没这么慌过。
“但是我们成功了！”理查德喜悦地说道。
虽然这两个人林秋都认识，但他一时间却捉摸不出他们究竟是怎么成了一个组合的。
任由两人争论了一会儿，莉莉丝才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二章 分割的战场
“现在没时间讨论其他问题了！”
齐格勒吼道，理查德引发的爆炸似乎激怒了缝合怪，脚下的土地剧烈地震动起来，肉芽手臂蠕动了片刻后，原先地牢所在的位置陡然塌陷而下，半只身上满是缝合线的巨型怪物从地下爬了上来。
怪物一只眼睛被缝在了一起，而另一只猩红的眼睛凝视着林秋。
“提……尔……”它不断用尖锐的声音重复着这个名字。
怪物破土而出的瞬间引起了巨大的风压，联合部队被刮得东倒西歪，尤里乌斯用剑杵在地上才勉强站稳了身子。士兵们望着那比城墙还高的半截驱赶，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别说与这种怪物战斗了，就连站在它面前都需要极大的定力。
“你们还在干什么？这是提尔我们争取来的空隙！”尤里乌斯大声说道，缝合怪虽然吓人，但它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从侧倒出城的联合部队上。
士兵们闻言，顿时如梦方醒，纷纷加快了步伐。
尤里乌斯待在队伍末端，直到最后一位士兵向城门处冲去，他才不安地转过身。他常年与魔物打交道，因此培养出了天然的直觉，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只庞然大物要比他遇到过的任何魔物都更强……甚至比他遇到过的所有魔物加起来都强！
提尔……真的能战胜这种怪物么？
“提……尔……”缝合怪再度发出一阵尖啸，它身边张牙舞爪的肉芽在同一时间撕裂了土地，向几人蜂拥而去。
这场景已经把拉文霍尔看呆了，他喃喃低语：“这……这就是缝合怪啊！”
事实上当他找到有关缝合怪的记录笔记时，那个炼金术师据点已经彻底毁灭了，而那只缝合怪早已不知所踪。这是他在看了无数资料后，第一次亲眼见到缝合怪的模样。这还真是……炼金学的伟大造物！
在他们那个年代，如果谁坐拥了一只缝合怪，就算对抗整个炼金术师协会都不怵！
“别感叹了，这家伙是卢瑟儿变的！”齐格勒觉得自己腿脚有些发软，他曾在先知的预言中看见过这样的景象——缝合怪物出现后，大批魔物将涌入王都，将整个王都屠戮殆尽，只留下一地尸骨！“我早就说了把神鸟教赶出塔伦王国，这都是他们害得！”
“这和神鸟教有什么关系？”林秋的右手握在剑上，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逐渐毕竟的肉芽。不过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只怪物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整个塔伦王国、不，应该说整片大陆，最恨他的人就数卢瑟儿了。
齐格勒的眼神有些绝望，那堪比城墙的肉芽手臂足以轻易地将他们碾碎——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怪物！
“我在先知预言中看到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我们都要完蛋了！”
“先知的预言？你们这还有先知？”
说话间，数十个高耸入云的肉芽已经逼到了他们面前。而在它们愤怒地砸向地面的瞬间，林秋双目一凝，骤出的剑影贯穿了全部的肉芽，而一旁的齐格勒已经下意识地用手抱住了脑袋，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是预想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齐格勒闭着眼睛等了十多秒，才缓缓睁开了眼。十多个肉芽将他们团团围住，它们无一不保持着砸下的姿势，然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格挡在了外面。
再后来，他看见肉芽从当中断裂开来，怪物的血液如倾盆大雨般倾斜而下。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在粘稠的血液劈头盖脸地浇在他们身上之前，直挺挺地停止在了半空，而被切断的肉芽也丝毫坠落下来的趋势。
地面龟裂，肉芽连同血液一反常理地被卷到了内城上空，在强烈的牵引之下，就连周围的房屋也未能幸免于难。齐格勒看呆了，他曾经听一位在卢瑟儿入侵事件中幸存下来的士兵说过，当时有一位女性骑士轻弹而出的一滴血珠轰平了内城的小半面城墙！他当时还以为那个士兵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但现在他凝视着被连地拔起的房屋与城墙，心里翻江倒海。
仅仅一次抽剑，便有了如此惊人的破坏力！
这就是高阶骑士么……
然而林秋却眉头紧锁，远处卢瑟儿所化为的怪物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尖啸，庞大身子却依旧像是扎根在了土地里一般——它凭借恐怖至极的力量，竟摆脱了半空的牵引力，没有被一同卷上天空。
但这一剑也为他争取来了宝贵的时间：“先知……究竟是谁？”
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比接近真相了。
“是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黑袍女子！”而齐格勒的回答，也印证了他心中的预感。
骷髅面具与黑袍，这是『亡者八面』的标准装束！而齐格勒说他见到的人是一位女子，也就是说除了西斯之外，他还找来了其他帮手！
……
集市区某间小屋。
“目前提尔…赛琉斯已经正式与缝合怪交手了，而在他们交手期间，尤里乌斯和他的奇袭部队出了城，目标是援救集市区的幸存者。”方才与海莲娜有过短暂交手的黑袍人推开了小屋的门，向里面的人汇报到。
“随他们去吧，那些难民无足轻重。”屋内的人摆了摆手：“主厅那边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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