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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择天记-第5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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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不愧是魔道奇才,除了徐有容,真没有人比你更快。”
  朱夜眯着眼睛说道:“但你终究年纪太小,速度再快,也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听到徐有容的名字,南客沉默想了想,然后向对面走去。
  看着山道上行来的娇小身影和那双羽翼,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惧,哪怕朱夜刚才的话里很有信心。
  “拼命吧,看看今天最后谁还能活着。”朱夜带着些感慨说道。
  宁十卫示意天海沾衣站到自己身后。
  看到这幕画面,朱夜确认宁十卫是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心下略安。
  天海沾衣有些意外,同时生出很多感激。
  南客走到了他们身前十丈处。
  事实上,朱夜说的没有错,如果南客真是传闻中的境界实力,不管她在雪老城叛乱里受的重伤有没有好,就算她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战胜两名聚星上境的人族强者,更何况场间还有这么多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南客的神情还是那般木然,没有任何变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可以算是某种解释。
  宁十卫忽然伸手抓住了天海沾衣的衣领。
  天海沾衣大惊失色,正准备反抗,却发现朱夜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幽府之上。
  他的身体无比僵硬,再也无法反抗,变成了一块石头。
  宁十卫把他提了起来,用力地砸向了南客。


第766章 沉重而绝望的呼吸
  天海沾衣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下意识里开始挥动手臂,就像一个手舞足蹈的木偶,有些可笑。但这依然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运行轨迹。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的南客的小脸,他露出绝望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他落在了南客的手里,但没有死。
  南客抓着他的前襟,把他举在夜空里。
  天海沾衣睁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发出一声哀鸣。
  南客偏头打量着他,有些木讷的眼眸里带着些困惑的神情,有些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天海沾衣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恐惧茫然到了极点。
  南客的视线越过他,望向对面。
  无论是松山军府还是绝世宗又或者是天海家的军士与高手们,这时候都很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山道上已经没有了朱夜和宁十卫的身影。
  夜色下的雪岭里有两道破风声远远的传来,偶尔还能听到松树被撞断的声音。
  有一道身影向着山崖下方的雪谷疾掠,还有一道身影向着高处的雪峰狂驰。
  只是片刻时间,那两道身影已经去了数百丈之外。
  朱夜和宁十卫走了。
  他们走的是这般决然,根本没有理会留在场间的这些下属和亲信的死活。
  很明显,这是他们一直的计划与安排,他们之间早有默契。
  最开始朱夜对那名中年书生的问话,二人之间的对话,都是一种障眼法。
  他们把天海沾衣砸向南客,就是想争取多一点时间。
  他们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逃逸,就是想争取多一点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逃走。
  朱夜从来没有想过留下来,与南客一战,不是他畏惧南客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看不透另一个人。
  那名中年书生。
  传闻里,一直跟在南客身边的那位烛阴巫长老,确实极擅琴音制敌,但他非常确信,那人早就在周园里死了。
  那操琴的中年书生是谁?
  朱夜想到了某种可能,只是那种猜想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当满天弩雨洒向山道那头时,他根本没有关注南客的应对,而是盯着那名中年书生——中年书生只是低着望着怀里古琴,没有动,便是琴弦也没动,更没有避,但那些附着圣光的神弩箭,却仿佛畏惧一般自然飘走。
  看到这幕画面,朱夜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是真的。
  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中年书生真是他想到的那位,他若再不走,今夜便一定会死在这里。
  所以他决定逃走,毫不犹豫,哪怕显得那般无耻且可怜。
  ……
  ……
  朱夜和宁十卫消失在夜色下的雪岭里,就像两条丧家之犬。
  松山军府和绝世宗的高手们神情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天海家的人看着自家少爷落在魔族公主的手里,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天海沾衣看着南客的眼睛,恐惧到了极点,死亡的阴影让他生出了难以想象的勇气,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双手向着南客的额角砸了过去。
  他看着很慌乱,落拳看似毫无章法,却无人知晓这两拳乃是天海家绝学——揽雀尾!
  两道亮光撕裂幽暗的夜色,天海沾衣的双拳如闪电一般击中了南客,毫无偏差地准确命中。
  啪啪两道极其清楚的沉闷撞击声,在山道上响了起来。
  南客没有避开他的拳,甚至没有避的动作,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夜风轻拂,一络黑发从她的鬓角飘起,没有断裂,她自然也没有受伤。
  没有人会避开道路上一只螳螂挥舞的前肢,她也不会理会天海沾衣的出手。
  虽然天海家的绝学很强,但他的拳头没有力气。
  境界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会让一切招法都失去意义。
  天海沾衣绝望至极,想要说几句话求对方饶了自己性命,却说出不话来。
  南客松手把他放下,走到山道边望向夜色下的雪岭,身后不见双翼。
  她看着峰间与崖下那两道高速离开的身影,默然想着,这二人应该算是人族的大人物,居然都能这般无耻,难怪神族统治大陆北方已逾千年,却始终无法战胜人族,如此想来,以后这种情况须得在第一时间里杀了才是。
  天海沾衣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惘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忽然觉得咽喉有些发甜,然后觉得心窝有些发凉。
  他低头望去,只见一根羽翎正插在自己的咽喉里,而另一根羽翎则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羽翎是绿色的,在墨般的夜色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被那两位魔族美人握在手里。
  两声轻响,绿色羽翎消失,两位魔族美人化作无数光点消散,然后在山道旁重聚,变回羽翼轻轻摇摆。
  天海沾衣跪倒在地,捂着咽喉与胸口,看着被毒染成绿色的血水不停从指间溢出,渐渐没了呼吸。
  南客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依然看着山岭间的那两道身影。
  朱夜和宁十卫的逃逸方向截然相反,哪怕她拥有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这片雪岭范围内,最快也只能追上其中一人,而且以她的境界实力,只对上一人也不敢称必胜,毕竟那二人是真正的人族强者,并不是天海沾衣。
  很自然的,她望向中年书生,请示该如何办。
  中年书生没有理她,低着头,看着无风而微动的琴弦,很是专注。
  南客明白了。
  双翼狂振,风雪疾舞,她化作一道绿色的流光,消失在夜色里。
  ……
  ……
  都说下山要比上山难,但真正需要速度的时候,谁都知道上山肯定不如向崖下奔掠来的快。但朱夜还是选择了往雪峰上走,不是让着宁十卫,而是因为他知道,今夜的逃亡并不完全看速度,越快不见得越安全,反而可能越危险。
  如果是他要追杀两路逃亡者,肯定也会先去追击最快的那一路。
  果不其然,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破风的声音,也没有看到那道绿色的流光。
  他很庆幸,但不敢有任何放松,真元疾运,把绝世宗的轻身法门发挥的淋漓尽致,片刻时间又已经掠出了十余里地,来到了雪峰上缘,只要再往前奔掠数百丈,便能翻过那处的山豁,看到高阳镇的灯火,惊动那里的驻军。
  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很急促,自己都能听到其间隐藏着的沉重。
  山豁上方被照亮些微的夜空出现在他的眼里,让真元已经近乎枯竭的他生出新的力量,步法再次加快。
  这时,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像是某块薄冰落在另一块冰上,像是夜风割断了一道冰线,像是有人拔动了琴弦。
  这是幻觉。
  这一定是幻觉。
  朱夜对自己说道。
  他没有转身,依然向着前方狂奔,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渐渐带上了绝望的味道。


第767章 一声叹,千里寒山
  朱夜听到的琴音当然不是幻觉。
  那琴音虽然来自遥远的雪岭下方,有些飘渺,却有着不容否定的客观真实。
  寒冷清冽细微,如发如丝如刃,如此锋利。
  雪岭上的寒风被切断了,被远处高阳镇灯光照亮些微的夜色也被切断了,冰雪里拥有最倔强的雪莲也断了。
  数道裂口在朱夜的靴上显现,然后深入,直至破开肌肤血肉以及白骨。
  他的双脚齐踝而断,携着残留的惯性,向着雪岭豁口飞了过去,不知落在何处,只在夜色里留下两道鲜血。
  朱夜没有办法再翻越雪岭,去往人族的世界,他摔倒在雪地里,喘息着,身体不停地起伏。
  这一下摔的很重,断脚是极严重的伤势,但他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是因为绝望。
  那道琴音隔着十余里的距离飘来,如此微渺,却能轻易而举断掉他的双腿。
  那名中年书生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他把脸埋在雪里,发出一声带着痛意的闷嚎,就像受伤后的野兽,却没有反击的勇气,只有无尽的悔意。
  遥远的雪岭里隐隐传来厮杀的声音以及惨叫声,应该是南客在山道上随意收割那些人的生命。
  厮杀声忽然消失,惨叫声也渐渐低沉,直至安静。
  朱夜也安静了下来,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望着离雪峰极近从而格外清楚的星空,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对朱砂丹起了贪心,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会来到如此荒僻的雪岭,又怎么会遇到这样恐怖的敌人?
  一个贪字,已经让多少人死去,还会让多少人死去?
  冰雪被踩破,还是如同清秋的枯叶被踩碎,发出很松脆好听的声音。
  朱砂的身体与精神随着这个声音放松,眼神却渐渐明亮起来。
  南客走到他的身前,羽翼在身后轻轻摆动,带着微寒夜风。
  南十字剑已经分开,被她两手握住,剑身上还在不停地淌血,应该来自宁十卫和那些人。
  朱夜静静地看着她,双手在衣袖里握住绝世宗最珍贵的几样法器。
  南客出剑。
  朱夜出招。
  被星光照亮的雪峰上,响起了沉闷而剧烈的撞击声。
  厚厚的雪坡出现了十余个隆起,看着仿佛有什么怪物要从里面钻出来一般。
  积雪被掀起,不停地狂舞,遮蔽了星光,让环境显得格外幽暗,只有偶尔亮起的剑光,会照亮一角。
  隐隐约约间,有琴音飘渺而起。
  天地骤静,风雪渐渐平息,只有岭坡上的雪还在不停滑落,发出簌簌的声音。
  在雪岭最高处,南客的剑刺进了朱夜的腹部。
  朱夜没有低头看,也没有看她,而是看着远处某个地方。
  在身体里的那把剑真的很寒冷,但那道飘渺甚至仿佛并非真实的琴音更加寒冷。
  冷的让他想起了当年叔叔讲述的那个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雪原的北方有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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