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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择天记-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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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只要在这个过程里,你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林老公公带着傲然的神情说道:“我用自己的一生证明自己做到了。”
  陈长生没有再说什么,问道:“如果我坚持不接旨,会发生什么?”
  “我离宫之前,商院长对我说,这座学院太小,如果毁掉,重建起来应该也不是太麻烦。”
  林老公公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浮,仿佛仙音,也如幽冥里传来的鬼泣。
  “原来,这就是初心吗?”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很遗憾,我有个朋友离开了。”
  林老公公说道:“就算你那位朋友在,又能改变什么?”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他当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我不擅长说话,他如果在,或者可以替我把话说清楚。”
  林老公公问道:“如果你那位朋友在,他会说些什么呢?”
  陈长生沉默了很长时间,想象着如果那个家伙遇着这种情况,大概会说些什么。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望向林老公公的眼睛。
  “这些年,陈家的王爷在州郡里行事暴虐,残害百姓,你可曾说过什么?”
  “圣后用周通、程俊等奸臣,自然不是好人,现在你们也在用周通,还会重用,那么你们又算什么好人?”
  “那年,你为了满足自己虚妄的殉道快感,自阉入宫,有没有想过,你父母是如何想的?陛下又是如何想的?”
  林老公公神情骤厉,喝道:“我与陛下……”
  不待他说完,陈长生继续说道:“陛下与你情同兄弟,你只肯以臣或奴才自居,令陛下更加孤单伤心,情义又在何处?”
  林老公公大怒,喝道:“本是君臣,自然君臣……”
  陈长生依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平静而坚定地继续说道。
  “不理你如何看待自己与先帝之间的关系,但那绝对不会是我与师兄之间的关系。”
  “师兄他肯定不想为君,我自然不能称臣。”
  “而且,我本就是未来的教宗,不是臣子。”
  ……
  ……
  林老公公怒极反笑,看着他嘲讽说道:“你以为自己还是未来的教宗?真是可笑之至。”
  “如果我那个朋友还在,他一定会说……这不是你有资格问的事情,你算什么东西。”
  陈长生的声音依然平静,没有任何嘲弄的意味,像是机械的重复,或者说模仿。
  包括在说到资格,以及什么东西的时候。
  他是在学习那位朋友的说话方式。
  这种说话方式与截然相反的平静合在一起,有着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还是像他那位朋友三年前在李子园客栈里说过的那样。
  林老公公的鼻息变得有些粗重。
  现在这世间,在太多仰之鼻息的人,国教学院外的玄甲重骑准备冲锋,那些披着沉重盔甲的战马,鼻息也变得粗重起来。
  下一刻,林老公公或者是因为已经出离了愤怒,反而安静了很多。
  他看着陈长生面无表情说道:“我看重你,是因为你在国教里的地位以及这三年来挣下的些微名声,而不是你这个人,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小孩子,便可以逆转人间的大势,抵挡天道的狂澜吗?不,只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为你的愚蠢决定而死去。”
  陈长生说道:“而那些无辜者的鲜血不会染到你的手上,你永远是干净的,是吗?”
  林老公公傲然说道:“那是因为,我有大义在手。”
  陈长生想起三年前在青藤宴上,那些为了大义要求徐有容嫁给秋山君,要求自己解除婚约的人们。
  他说道:“我错了。”
  林老公公漠然说道:“知错已晚。”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说,如果我那位朋友在,他不会像我刚才那样说这么多话。”
  林老公公挑眉说道:“是吗?”
  陈长生说道:“他大概只会说四个字。”
  林老公公眼瞳微缩,说道:“哪四个字。”
  陈长生说道:“去你妈的。”


第672章 一件事情
  当陈长生说出这四个字后,宣旨自然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林老公公静静看着他,说道:“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陈长生说道:“新君登基的第三天,派人杀死未来的教宗,这会上史书的。”
  林老公公依然静静地看着他,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是陛下疼爱的师弟,在国教里也有很多支持者,正如你所言,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陛下会悲伤,京都会大乱,为了平息事态,为了给历史一个交待,想必我也会被赐死。”
  陈长生说道:“但你还是会杀我。”
  林老公公神情漠然说道:“因为你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感觉到了你的危险,那么既然你不肯称臣,便只能去死,陛下登基,需要震慑天下,任何心念妖后的人都必须死,不管是谁,至于我个人的结局并不重要……因为我是一个愚忠的人。”
  “愚,并不意味你就有权力不讲道理,更不意味着需要被敬重。”
  陈长生在窗边转过身来,清冷的秋光落在院服上,与星光很相似。
  他抽出剑,倒装在剑鞘上。
  他的手很稳定,呼吸也同样如此,声音也如此:“我师父这时候在离宫?”
  林老公公微微蹙眉,没有想到他到了此时还能保持心境的清明。
  “你有没有想过,三天前在天书陵,他为什么没有杀我,也一直没有来国教学院见我?”
  陈长生看着林老公公说道:“因为他不敢见我,而且他无法确定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杀死我。”
  ……
  ……
  “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开口要去他死,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去死,这才是本分。”
  离宫最清幽的那座宫殿里,一道如秋意般清冷的声音在回荡着。
  “如果这是本分,师兄你为何不敢去国教学院见他?”
  教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敢见他?我只是不想,他因为那些愚蠢的想不开,见着我后说出一些不妥当的话,让我生气。”
  商行舟现在已经不像这二十年里那般寻常,依然穿着道袍,但没有谁会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中年道人。
  他满头黑发,鬓间偶尔能见一抹霜色,容颜俊美,肌肤嫩滑如新生子,神态平静而漠然,文雅又令人心生悸意,明明要比教宗还要年长,但看着却依然无比年轻,身体里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精力。
  教宗看着他平静说道:“是吗?那师兄你来见我做什么?不怕我说些不妥当的话让你生气?”
  商行舟说道:“我来见你,是想商量一下我教传承的事情。”
  教宗说道:“那根杖?”
  商行舟说道:“不错。”
  教宗确定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问道:“为何?”
  商行舟平静说道:“天海已死,留他何用?”
  教宗缓缓摇头,说道:“他自幼通读三千道藏,修道天赋极佳,品行更是无可挑剔。”
  商行舟静静看着他,说道:“师弟你应该很清楚,国教的传承向来与天赋无关,不然当年怎么会轮到你继位?”
  国教的传承,最重要的考量,便是如何能够让国教存续千秋万代,确实与备选者的天赋无关,只与利益相关。
  当年,离宫选择下一代教宗的时候,境界实力隐胜一筹,手段心志更是远胜的商行舟,就是因为这方面的考虑,主动退出了竞争。
  千年前如此,当年如此,现在又如何能够例外?
  想着当年事,教宗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他的血脉明显来自遗族一系。”
  既然不说天赋与道心,只说利益,那便着眼于此。
  “不错,我曾经承诺过那名僧侣,只要大事成功,陈长生作为遗族的代表,继任教宗,他们放弃对皇位的争夺。”
  商行舟面无表情说道:“但那夜,天海斩碎了他的意念,毁灭了遗族用了数百年时间才打通的通道,就算他们得到了圣光大陆的真正传承,想要重新打破晶壁,至少还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践行承诺,让那个没用的小家伙做教宗?”
  听着这话,教宗的神情没有变化,淡然问道:“那你想让谁做教宗?”
  商行舟没有说话,拍了拍手掌。
  清亮的掌声在清幽的殿里回响着。
  片刻后,伴着极轻的脚步声,一名少女从殿外走了进来。
  那天夜里,这名少女曾经在天书陵前出现过。
  她生的很秀气,很娇俏,很可爱,眉眼间却有着掩之不住的贵气与傲气。
  牧酒诗,年轻而神秘的国教六巨头之一,就连天海圣后对她的态度也与众不同。
  教宗看着她出现,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问道:“你确认一定要做教宗?”
  牧酒诗笑着说道:“我是一个很冷静的人,没有信心与徐有容争夺在南人心里的好感度,所以我不会去南溪斋做圣女。”
  她笑的很洒脱大气,说的话很是骄傲霸气。
  “但陈长生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让他做教宗?”
  教宗陛下微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牧酒诗的笑容更深了,不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应该有的笑容。
  她说的话也更深了,像是刻在木头上的字迹,绝不是对教宗陛下应该有的言语。
  “您不是说……就要死了吗?”她看着教宗陛下笑着说道:“就算您现在不想我做教宗,死之后也没办法阻止,何不如现在干脆一些,将来我做了教宗之后,感念您的恩情,自然会给陈长生留一条活路。”
  那夜在天书陵前,天海圣后问教宗缘由,教宗给出的理由很明确——他老了,快要死了。
  这应该是事实,但牧酒诗说的这些话,已经不是直接,而是无礼。
  商行舟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望向教宗说道:“我后半辈子要做的两件事情,已经做完了一件。”
  这里说的,自然是天海圣后之死。
  “我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师弟你也很清楚,那就是消灭魔族,完成太宗陛下的遗志。你也是同意这一点,才会在今次事中与我联手,你更清楚,想要消灭魔族,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太宗陛下完成了妖族与人族的联盟,天海与你做成了南北合流,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东西合壁,所以多年之前,你便开始培养牧酒诗,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把宣文殿大主教的位置留给了她,那么为何不能让她做教宗?”
  教宗想要说些什么。
  商行舟说道:“我知道,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子担任教宗的旧例,但当年你能支持天海登上大周皇帝的宝位,就应该能支持她,师弟你不要忘记,她代表着整个大西洲,一个宣文殿大主教的位置是不够的,我们必须付出更多,才能看到人族真正大一统时代的来临。”
  教宗沉默了很长时间,戴上神冕,穿上神袍,向着殿里深处的那面石壁走去。
  石壁渐渐分开,圣洁的光线从里面迸射而出,照在了牧酒诗的脸上,笑容是那般的傲然。
  商行舟看了她一眼。
  牧酒诗上前,扶住了教宗的手臂。
  教宗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她带着甜甜的笑容望了回去,没有松开的意思。
  教宗没有说什么,向着石壁那边走去。
  那边是光明正殿。
  数百名主教在殿内安静地等待着。
  数万名教士与师生还有骑兵在殿外等待着。
  教宗走到了光明最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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