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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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福亲王走到正中,抱拳向四面施下一礼,随后才向顺治大拜,朗声道:“皇上劳神费时,为老臣庆贺寿辰,臣谢主隆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治笑道:“福亲王太客气了,你是我朝的大功臣。朕巴不得大清多出几个像您这样的忠将。相比国库多取些钱银,又打什么紧了?”
福亲王道:“皇上的赏赐,老臣怎敢平白领受?看得出送贺礼的众位大人都费了番心思,搜罗来不少稀世奇珍。老臣还真受之有愧啊。只怕往后睡觉,也要睡不安稳啦。皇上和大清都待老臣不薄,先皇陛下更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就借着这个机会,让老臣也送大清一件礼物,从此封入国库,作为镇国之宝。”
顺治笑道:“这一件事,福亲王,你虽是好意,可办得还真有些不合规矩了。今天这里没有君臣,你是寿星老爷,坦然收受贺礼便是,哪有让你反过来送礼的?”
福亲王道:“只因那件礼物有天降横财之意,并非老臣劳碌所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清的土地上出现的宝物,也理当归皇上所有,老臣……实在是不敢私吞哪。”陆黔低声道:“韵贵妃,我瞧这老东西倒像只老狐狸。”沈世韵淡淡道:“哦,你才察觉到么?他要不是靠这般欺下媚上,哪能哄得先帝待见?本宫甚至怀疑,他奋勇救驾的感人事迹也不过是一出苦肉计。他还能将朝堂上文武百官也拨弄得团团转,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嗯,说起来,倒是你的本家啊,多学着点儿。”
那边福亲王已在下令:“抬上来!”几名家丁抬了个镶满珠宝翠钻的大箱子上了台,放在他面前,各自退下。顺治道:“福亲王好大的阵仗。朕也听说过,宴席上将展示一份特别大礼,却没想到是出于王爷之手。那到底是什么宝物?朕都有些好奇了。”
福亲王微笑道:“皇上请看,就在这里了。”说着双手将盒盖揭开,从中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刀柄是一块蓝幽幽的水晶所打造。刚一出箱,立即带起一股铮然之息,丝丝寒气扑面而来。这宝刀之强势,竟是令任何人都不得轻易忽视了它。
顺治最先开口,笑道:“好啊,果然是好刀!不知福亲王从哪里得来,保密得真好,朕竟也是一点不知。”福亲王是明白人,知道帝王喜欢臣下为人精明,却又不愿太过精明,否则处处算计他的皇位,防不胜防。能将一事瞒得滴水不漏,在外人面前是能力,在皇上心里却会留有芥蒂。忙道:“老臣也是近日才得到,都是为了在宴席上能给皇上一个惊喜,才让家丁隐瞒实情不报。却不是有意欺骗皇上……”顺治笑道:“好啦,朕又没责骂你,何必这么紧张?这把刀确是精良……”福亲王眼见这一事算是圆了过去,微笑道:“更精良的,还在后头呢。皇上请看——”说着抬起双掌扣了扣,又有两名家丁走上台。一人生得高大强壮,另一人矮小瘦弱。福亲王使个眼神示意,那瘦弱者俯身拾起短刀,强壮者则手持一把巨斧。经人验过后,果为精铁打造。两人走到戏台正中,面对面的站定,各将武器高抬。
这场比武一开始,实力相差就太过悬殊,结果如何,几乎是不看可知。也有不少胆小的妃嫔惊慌失措,双手蒙住眼睛,却还耐不住兴奋,从指缝间观望。
台边一名福亲王府家丁高声报数,“三”字一落,两件兵刃裹带劲风,齐向对方迎去。铛的一声锋刃交鸣,一件物事被劈空斩断,沉重落地。众人瞪眼去看时,真是大出意料之外,断折的竟是那铁制巨斧。而就连另一端受牵动波及,在斧柄上挂不住,摇晃两下,也齐柄而断。
这还不算,更令人惊愕的是,落在地上的两截斧头各自现出一条条纵横裂纹,一路蔓延,布满整截斧身,喀嚓几声脆响,又沿细纹裂为无数碎块。这些碎块也如前时,片片龟裂,反复几次后,地上连一缕粉末也瞧不见了。
一时间举座皆惊,唯有福亲王满意的捋了捋大胡子,面带微笑。其后又分别试过了铜、银、金器,那短刀堪称无坚不摧,与它相撞的兵器都相继败下阵来。
顺治最先回过神来,抚掌笑道:“好,好啊!这可真是把宝刀!要是落到横生异心之人手里,与我朝甚为不利,福亲王,你是给大清送了一份好礼啊!不知宝刀原先可有名字?”
第二十九章(17)
福亲王微笑道:“回皇上,名字是有的,以前有段时期,在江湖上名声还不小。不过单以字面拆解,含意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在这种喜庆日子里,臣可不想让皇上误会些什么,还道老臣意欲不利于朝廷。名字么,无外乎一个称谓。宝刀既已归皇上所有,便请皇上为它重新赐名。也预示着宝刀彻底属于皇上,隐喻我大清将永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岂非两全其美?”
顺治道:“福亲王怎地突然迷信起来?就算它曾有个震响九州的名号,那也是旧有者想取威慑世人之意,朕何须以此罪人 ?'…'况且你刚立大功,如有二心,那又何必专程将宝刀献给朕?这刀么,还是保留它原有的名字便了。爱卿但说无妨。”
福亲王道:“它就是上古流传的‘七煞’之一,索命斩。”
场中又是一片惊异嗟叹。朝中有些老臣,早在努尔哈赤执掌后金政权时,便就追随。那时都听说过和硕庄亲王舒尔哈齐图谋自立,要寻七煞至宝篡权一事。而后舒尔哈齐被其兄长秘密处死,已出现过的七煞也都不知所踪,此事才算暂时压下。不料事隔多年,又在此地见到隐埋多年的宝物。尤其是这索命斩,以及与其并称的残影剑,都曾是舒尔哈齐在沙场征战时的佩刀佩剑。寻常人即想远观一眼,亦不可得。
顺治坦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名字的确是不大吉利,但要换个角度去想,这索命二字,索的是反贼乱党之命,那就是含意极好的了。朕十分好奇,不知爱卿从哪儿搜罗来这绝世宝刀?”他见百官人心惶惶,于是故作淡定,以安众乱。
福亲王道:“老臣人老了,不中用啦,还哪里有这样的本事?那是一位少年英雄进献给老臣的礼物。”
顺治有惜才之心,道:“哦?能否请那位少侠到此,给朕一见?朕要论功行赏!”
福亲王笑道:“既是皇上召见,他哪敢抗旨?不过老臣正好有一事要向皇上禀报,我已私自认他做了义子,还未向皇上通明。”
顺治笑道:“准奏。这位少侠手段超常,若能留之为我朝效力,实是不尽之助。福亲王能为朕觅得人才,这又是大功一件,双喜临门哪。”
福亲王笑道:“那老臣就替小儿多谢皇上。”低声向身旁的家丁耳语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陆黔皱眉道:“奇了,怪了,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索命斩?怎会在那老狐狸手上?”
沈世韵道:“本宫虽未亲眼见过索命斩,但从效用看来,当是真品不假。”
陆黔沉思道:“我也觉得是真的,要是哪一把赝品也能仿造得这么削铁如泥,别说以假乱真,便是取真品而代之,都没人能看得出。那索命斩是上古至宝,哪有这么容易仿冒?可他说的少年英雄又是谁?有本事再抢到索命斩的,除非是……莫非……莫非真是原翼?他娘的,那小子还敢自称独行侠,却原来也只会抱朝廷命官的大腿,心甘情愿给人家当儿子,怎么不直接当孙子去啊?”稍一细想,却又觉此事对自己实为有利,媚笑道:“这么说来,卑职就不用再担着说服他的艰巨任务了罢?是不是就可以功成身退,安享清福去了?”
沈世韵冷冷道:“大功未成,你就想退了?他归降福亲王,与归降本宫究竟有别。将来朝廷内乱起来,谁知他是站在哪一方?此事你还得多花些心思,不过至少已有两点益处。其一免去了你东奔西跑,寻他不到的麻烦。其二也表明,他的立场没那么坚定,不是难以说服的那块榆木。这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原公子要真有你说的那么聪明,怎会认不清时局,妄想置身事外?”
陆黔苦笑道:“只是这样一来,成了拆散人家父子,算是做下大孽,说不准就会遭天谴。哎,那老狐狸真够狡猾,为了绊住原家小子,就先硬塞给他一个义子的名份。谁知那小子就偏有这么没骨气……”
话到半途,便有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俊朗青年,在家丁引领下行到面前,款步上台,先向福亲王行礼,低声唤道:“义父。”接着向满朝文武团团行礼,不卑不亢的道:“见过皇上,各位大人。”
福亲王微笑道:“皇上,这就是老臣的义子耀华。年轻人不懂事,刚开始学宫里的规矩,若是有何冲撞之处,还请皇上恕罪,暂时多包涵着些。老臣回去,定当再好好管教他。”
顺治笑道:“哪里,哪里,少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又能循礼蹈距,朕满意得很。”那名为上官耀华的少年躬身道:“谢皇上夸奖。”语气仍是冷冷淡淡。顺治续道:“就不知……”说时微有迟疑。
福亲王对顺治意图心领神会,正好趁热打铁,笑道:“耀华,皇上赞过你皮相生得好,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功夫了,否则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来,就把你家传的那套拳法练两式来瞧瞧。演得好,皇上重重有赏。”上官耀华道:“遵命。”脚步一错,拉开了架势,一拳一脚的打了起来。出招沉稳有力,带起呼呼风声作响,衣袂飘扬,隐见一只袖管却是空荡荡的。
一套长拳演毕,众官员都是纷纷喝彩。笑道:“福亲王,你这回可算捡到宝啦!”“身手不凡,年少有为!”“福王爷,我都有点羡慕老兄你啦!你年过半百,膝下始终没个一儿半女,没想这回捡到个好儿子。”“这就叫:时来运来推不开呀。”
一片赞叹声中,陆黔眉头拧得更紧,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上官公子很像一个人啊?”
李亦杰见到他的第一眼,其实就认了出来,只是一时还不敢确定。又不愿显得啰啰嗦嗦,引人讨厌,这才压下不表。既听陆黔问起,有些哭笑不得,替他下了定论,道:“那就是程嘉华!”陆黔瞪大了双眼,老半天都合不拢。沈世韵微笑道:“怎么,他就是你青天寨从前的二当家?受招安时第一个背叛之人 ?'…'真叫做有其师必有其徒,这见风使舵的功夫,倒似比你还精通些呢。”
福亲王拱手微笑,道:“多谢众位同僚抬爱。皇上,老臣斗胆请问一句,想为我儿耀华讨个赏赐。”
顺治笑道:“赏!自然要赏!上官耀华听旨,朕就敕封你为小王爷,赐号为‘承’,将来沿袭父爵,继续为我朝效命。”上官耀华不卑不亢的道:“谢皇上恩典。这天下江山,是大清的江山,也是皇上的江山。微臣今后的使命,就是为皇上守好这片疆土。万死不辞!”
陆黔这时已缓过神来,笑道:“不错,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说的好。我这个徒儿有本事,才进宫几天,就找着了个有权势的老爹,当上了大清的小王爷,真是不错。以后我在宫里的日子,一定也会好过很多了。”沈世韵冷笑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你那个徒弟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他这回攀附上了权贵,哪里还会把你这个没权没势的落魄师父放在眼里?再相见,只怕就是形同陌路。”
陆黔握拳在面前长桌上重重一敲,道:“胡扯,这俗话说得好了:‘糟糠之妻不下堂’!……”沈世韵冷笑道:“难为陆大人,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