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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翠莲曲-第78章

小说: 翠莲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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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亲自照应,每隔一个时辰,喂他们三粒,尽这两瓶药丸,或可保得一天之内,暂时不致恶化,也许到时葛仙翁也好赶回来了。”

锺二先生连连点头,便吩咐少林门下,把四人拾回寺去。

谷飞莺虽然不高兴爷爷叫自己陪着四人回转静室,这样不是连热闹都瞧不成了?但此时救人要紧,也只好撅着小嘴,随后走去。

这时广场前面的大路上,突现两条人影,电闪风飘般往广场驰来。

锺二先生、神州一剑等人,方自一怔,不知这般急急赶来的是敌是友?

转眼工夫,只见两人已到广场,前面一个青袍长髯,发椎道髻,背负长剑的道人,是青城派掌门铁肩道人。第二个朱服儒巾,蟹脸苍髭的儒生,是邛崃哭广居士。

这两个人不但身上衣着,已有多处破损,铁肩道人左手袍袖,也撕去了一大截。

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哭广居士手上,抱着一个灰衣道服,气息奄奄的人,从一头乱发和瘦小身躯看来,这人不是百草仙翁葛长庚,还有谁来?

锺二先生瞧得心头大震,立即迎前道:“两位道友想必在中途遇到敌人,葛老哥怎么了?”

铁肩道人向在场诸人,打了个稽首,又向青师太行礼道:“大师姐也在这里?”

一面向锺二先生答道:“贫道和哭广道兄因各大门派集会嵩山,便兼程赶来,不想就在参驾店附近一处山脚下,发现葛仙翁重伤在地。贫道和哭广道兄才一走近,便遭一群头蒙黑布的人围住,说来惭愧,这几个蒙脸人,武功之高,贫道简直从未见过!” 

青师太点头道:“你们遇上的是黑衣帮十大天王中人!”

铁肩道人续道:“别说他们有八九人之多,即使一对一,恐怕小弟也难有胜算,不到十来个照面,咱们两人,已落尽下风。正在危急之际,耳中突然听到一声雕鸣,从半空中冲下两头白雕,说也奇怪,这两头白雕,好像专为解围而来,见到黑衣人就嘴啄爪抓,片刻之间,便伤了两人,吓得所有黑衣人,不迭后退,这时忽然从对面小山上,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道:“你们回去告诉莫老绺,叫他在端午之前,回转老巢,否则决不宽贷。” 

黑衣人中,有一个怒喝道:“小丫头,你仗着扁毛畜生伤人,算得什么,你到底是……”

那人话没说完,就听一声雕鸣,紧接着惨嗥骤起,说话之人,已活生生被大雕抓碎脑袋,往后倒去。

那小女孩又道:“你们再不走,我叫大白、小白,都把你们抓死!咱们公主说过,你们都是无恶不作的人,抓死几个也不打紧。”

剩下几个黑衣人,果然闻言之后,抱起一具死尸,和两个负伤的人,纷纷退去,两头白雕也在此时一声欢鸣,冲霄飞起。

小弟和哭广道兄依稀看到那头较大的白雕背上,似乎坐有一人,但无法看得清楚,因葛仙翁身负重伤,就急急赶来。”

他说话之时,哭广居士已把葛仙翁放下,蓑衣丈人替他喂过药丸,嘱咐少林门下,抬回寺去。

这一阵工夫,枯骨如来和方玉琪已打到二十招开外,方玉琪的剑势,宛如长江大河,愈来愈是凌厉。五丈方圆,全被他森森剑气所包围,任你枯骨如来武功通玄,也感到压力重重,砭肤刺骨!

他既惊又怒,一阵“嘿”“嘿”干笑,伸出一双枯干得有如鸟爪般的手掌,毫不用力,虚飘飘地划起一个圆圈,双掌一合,向身前推去!就在他双手掌心一合之际,场中突然爆出一个焦雷般大响,狂飙雷卷,砂飞石漩,一股足可崩山裂地的掌风,卷起无数灰色风柱,排空涌出,立时把方玉琪一圈银色剑光,冲开一道缺口。 

锺二先生总究见多识广,睹状大惊,口中大喝一声:“方老弟留神,这是‘乙木旋风掌’!”

方玉琪此时耳中听到的只是像海啸般刺耳锐啸,眼前看到的尽是急旋而来的灰蒙蒙的风柱,像汹涌波涛般涌到。

心头一慌,赶紧双脚一蹬,身子凌空飞起两丈多高!

他这一跃,固然避开了对方冲到的掌风,但手上剑势,自然也因身子的跃起,停了一停。

枯骨如来那会放过这一丝空隙?阴笑一声,双袖急扬,两只枯爪,迅疾绝伦的仰天一圈一合,“乙木旋风掌”,响起闷雷暴响,往上打出!

“啊!”场中不知有多少人发出惊呼!

“砰!”方玉琪身在半空,那有躲闪的机会,一个身子被向空爆发的罡风,直弹起五六丈高,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练,凌霄而上。

这真是快得使人目不暇接,方玉琪被震飞起,大家目光随着向空仰望的刹那之间,从广场右侧一棵大树上,突然响起一声娇叱!

不!飞起一道青虹,向枯骨如来电射而下。

来势快得出奇,“乙木旋风掌”卷起的无数风柱,被青虹穿过,一阵“嘶“嘶”轻响,立即消失殆尽。

青光敛处,广场上突然多出一个秀发披肩的白衣少女!

恰好方玉琪也飘然落到地上!原来他身子堪堪纵起,一眼瞧到枯骨如来双掌翻起,迎空击来,自知无法硬接。百忙之中,情急生智,陡然记起自己天台派“通天剑法”中最后一招“长虹经天”,就是剑身合一,往上急纵的救命绝招,此时正好用上。 

心念一动,立即猛吸一口真气,凌虚弓身,剑随身发,往上急窜,正好脚下狂飙,向上直涌。要知他功力虽然不及枯骨如来深厚,但在黄山莲花峰石壁,由莲儿代无名老人传他的“六合真气”实是道家无上玄功,收发由心,一遇外来袭击,自生抗力。 

枯骨如来“乙木旋风掌”,虽然奇猛无比,但也只能仗着功力比方玉琪深厚,把他震飞出去,那想伤得了他?是以这一阵来势汹涌的狂飙,只把方玉琪凭空带起五、六丈高,身上却丝毫无损,飘然回到地面。 

这一场虚惊,直把所有在场之人,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连场中已经多了一个人,都来不及注意,只是瞧到方玉琪飘落的身法,似乎并没受伤,就鼓起掌来。

那长发披肩的白衣少女,手上提着一口青盈盈的短剑,睁大眼睛,低声问道:“玉哥哥,你可曾受伤?”

方玉琪惊喜的“咦”了一声,摇摇头,还未来得及答话。

白衣少女撅了下嘴唇,抢着笑道:“本来么,你练了‘六合神功’,老贼秃那想伤得了你?哼,这坏和尚,已被我剑气所伤,索性让我先杀了他,给你出口气,待会,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呢!”

她话一说完,不待方玉琪回答,柳腰摆动,转身就要向枯骨如来迫去!

方玉琪急忙大声叫道:“莲儿,莲儿,你快回来,我没输给他,我已经赢了他了。”

他这声大叫,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听得十分清晰。

枯骨如来这一阵工夫,屹立当场,始终纹风不动,一张枯瘦得如骷髅的脸上,神色萎顿,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包着颧骨的脸皮,微微痉挛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低沉叹息。

缓缓举起左手袍袖,瞥了方玉琪一眼,点头道:“不错!老衲发掌之时,衣袖曾碰上小施主的剑锋,从今日起,五台山枯骨寺就宣布封山,只是……只是……”

说到后来,嘴角边上,业已渗出一缕鲜血。

他微微一顿,吸了口气,又道:“这位女施主年龄不大,竟擅驭剑伤人的上乘剑气功夫,不知可否赐告师承宗派?”

方玉琪瞧他果然被莲儿剑气所伤,而且还伤势极重,他只是仗着精湛内功,强行抑制。

心头不觉感到江湖上,不是争名,便是夺利,甚至因此身败名裂,至死不悟,试想像功入化境,身在方外的枯骨如来,也依然难除贪嗔,实在良可慨叹!

他瞧着枯骨如来,心头一阵怃然,连对方说些什么,都没听到。

莲儿早巳接口道:“我叫莲儿,我师傅在东海莲花岛,叫做无名老人,你问我师承,还想报仇?哼,你这辈子也赢不了我!”

枯骨如来低低叹息了一声,袍袖一挥,那乘停在不远的敞轿,便立即奔了过来。

枯骨如来飞身上矫,依然闭目枯坐,两尊者、四菩提,跟在轿后,如飞往来路奔去。

枯骨如来等人一走,少林寺广场,顿时显得冷落了许多。

因为四拨强敌,只来了两拨,黑衣帮的人,已经在半路上被两只白雕和一个没有露面的姑娘打发走了,主要敌人玄黄教这路人马,却始终不见瑰身,此时天色将明,尚未赶到,可能也在半路上被人赶了回去。 

这虽然只是猜测,但黑衣帮这一拨人,既有雪山琼宫中人出手,玄黄教在半路上遇到拦击,也大有可能。

锺二先生和神州一剑、青师太等人,略一磋商,便下令收队。

即使玄黄教的人赶到,以目前自己这边的实力,不仅足够对付,何况又凭空多了一位擅长以气驭剑的姑娘,就算许天君再来,也不足为患。

锺二先生移步走近莲儿身侧,拱手笑道:“姑娘仗义出手,剑伤枯骨如来,逼使他宣布封山,江湖上从此减少一个武功高深的作恶魔头,姑娘功莫大焉,老朽代表中原武林向姑娘致谢。”

莲儿红着脸,瞟了方玉琪一眼,抿嘴一笑,连忙还礼道:“我虽然把那坏和尚震伤,其实玉哥哥早就赢了他啦,老前辈这般说法,我怎敢当得?”

方玉琪慌忙替莲儿介绍在场之人,莲儿一一见过,才一同回进少林寺去。

谷飞莺一见大家回转,她立即迎着爷爷,报告瓢浮子、独孤握和樊太婆祖孙等人,伤势并无变化,只是百草仙翁葛长庚伤在右背,也已喂下伤药。

蓑衣丈人谷守真听得直是皱眉,飘浮子等四人,身中旁门中厉害的寒伽、赤伽阴功,自己的丹药,最多也只能保持他们在几个时辰之内,伤势不起变化。当初只望百草仙翁能及时赶到,他的“百草丸”,容或可以挽救他们垂危的生命。 

如今百草仙翁也被人在路上拦袭,伤势沉重,尤其连他几十年寸步不离的药箱,都一起丢了!

蓑衣丈人并没回答他孙女的话,只是面情凝重,缓缓往葛长庚榻前走去,他身后跟着锤二先生、神州一剑等人,也全都心头沉重,默不作声。

谷守真轻轻掀开棉被,这一掀,所有的人,莫不大吃一惊。

只见葛长庚合身而卧,知觉全失,他右背近肩处,赫然印着一个比墨还黑的巨大掌印,最奇怪的是这只黑色掌印之中,现出白色掌纹,连五个手指的指纹,都清楚可见。

在场诸人,已可说包括了江湖各大门派,也包括了所有白道中的领袖人物,平日见多识广,武学上虽各有短长,但天下武功,即使没有见过,也总听人说过,但对葛长庚右背这个黑色手印,现出白色掌纹的怪异功夫,不仅是各人生平从未见过,根本连听也没听说过! 

“这是甚么功夫?”

锺二先生紧蹙着长眉,自言自语的说着,语气充满了骇异!

蓑衣丈人摇摇头,接口道:“似乎也是一种邪恶的旁门阴功。”

说着转头问道:“莺儿,你替葛老前辈服的什么药丸?”

谷飞莺道:“我先替老前辈服的是‘重伤回生丹’,后来瞧到他右背的伤势,黑得像墨,孙女怕其中有毒,又喂了一粒‘解毒保心丹’,爷爷,你说对不对?”

蓑衣丈人手捋白髯,嘉许的点了点头道:“对是对的,只怕爷爷的‘重伤回生丹’和‘解毒保心丹’,对这种歹毒阴功,也难有效验!”

他声音说得极为低沉,说话声中,只是摇头。

蓑衣丈人在云贵行了几十年的医,像眼前五人这般束手无策的,倒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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