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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宋八贤王by:景文(历史yy+虐心+强受+he)-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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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以为如何?”他微笑的问着。
  前军其实已经开拔。皇帝望着他身后枪戟如林的禁军,只得道:“那……那就起驾吧。”
  德芳举起手。
  御撵沉重的车轮开始往前移动。
  连阴几日的天突然放晴,万道阳光刺破云层,在深秋苍苍茫茫的原野上投下变幻的云影。中军的步卒和前锋营骑兵终于到达了黄河岸边。
  澶渊城,横跨黄河,分为南北二城。此时黄河上早已架起浮桥。隔着黄河,能清晰的看见北城上飘扬的火红战旗。皇帝的轿撵落在南岸。浮桥被河水冲出了一个弧形,在滚滚的怒涛上延绵往对岸去。黑甲的禁军立在浮桥两边,恭迎圣驾。
  北城的号角忽然响彻云天。北城南门大开,一道赤甲的骑兵,闪电一般疾驰而出,沿河而立。坐在御驾上的皇帝,望着身边的寇准。
  寇准回头一笑:“陛下你看,那是迎接您的杨家军呢。您踏入北城那一刻,必定是千万将士欢声雷动。”
  皇帝的脸色却并不轻松。脚下的黄河怒涛,震的浮桥在晃动。
  禁军的号角在他身后突然高鸣起来,和北城的号角连成一片,鼓号震的皇帝耳边轰鸣。
  德芳立在北城上,背着双手迎风眺望。秋风卷动他一袭白色的征衣,远远望去,整个人就好像高楼之上一只临风剔羽的白鹰。他远望着浮桥上的队伍。
  黑羽的禁军簇拥着皇帝,正缓缓的渡过黄河。
  金色龙旗插上他身边城墙那一刻,北城里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滚滚如雷的远远传出数十里。连同脚下这座古城,都在被这雷动的士气隐隐震动。
  没有多久,南边隐约可见的山地上,发现了辽军的游骑兵。宋军试探的攻击了一下,很快退回了城内。所有人都明白,这数百游击背后,是辽国的二十万大军,正气势汹汹的压来。
  北城大营中,宋军将领们围着沙盘而立。盘上辽军的黄色陶俑中簇拥着一个金色的大俑。那是辽主大营。
  “辽军远来,我军以逸待劳。这是不小的优势。”寇准说。
  众人点头,但形势依然让每个人心头都压着巨石。士气虽然高昂,但是兵力有悬殊,却是不争的事实。这样严峻的形势,让他们觉得这块巨石沉甸甸的说不出话。
  寇准皱眉:“高将军,若是太祖皇帝在,他会怎么做?”
  中军大将高琼是太祖时期的老将之一,东征西讨多年,在军中极有威望。他捏着胡须,沉吟道:“太祖皇帝用兵以正合,以奇胜。敌人强大,则攻其弱,避其锋芒。既然辽人分了三路而来,又是远途长征。那就该以奇兵奔袭落在后面的耶律沙,断其粮道,烧其粮草。”
  接替李继隆的石保吉道:“这话说得对。他们劳军远来,粮道必然拉的很长。他们自以为在后军,离我军尚远,必没有防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就有八成胜算。如果击退后军,便可调头与前军夹击右翼,收回河间失地。”
  寇准望着沙盘,久久凝看。最后他抬头望向他们,冷笑道:“杀耶律沙那个老贼有什么用?断了粮道,他们是会退走,可是元气未伤,明年可以再来。”他提高声音道:“这次不杀则已,要杀就要让辽人再无南下之力!”
  杨延昭点点头,又摇摇头:“要动其根本,难。”
  寇准望他们,冷声道:“只有一个法子,杀辽主!”

  初战(上)

  此句一出,堂中沉默了下来。各个将领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寇准扫过他们,缓缓道:“粮道一定要截,但不能一味躲避锋芒。如今北方已入冬季,早晚容易起雾。我军在澶渊城外布下大营,引诱辽军精锐来攻。我们集中精锐,趁夜埋伏至侧翼。他大营一动,必有破绽。再加后方被劫,军心必会动摇。那时,我军就如尖刀,攻其不意,直插咽喉。”他手中的马鞭,重重击在沙盘之上,敲在了金色大俑上。
  高琼沉吟了半刻:“还有耶律哥休西边一路。”
  “这不妨。”寇准道:“耶律哥休多疑谨慎,只要能拖住他们,不让他驰援中营便无大碍。”
  石保吉拧眉:“出其不意,攻其要害,寇相的战策的确了得。不过,深入敌腹,必要来去迅捷的轻骑。可是我轻甲骑兵一共只有五万。就算全部用上,以五万之数,深陷他十二万大军,这太过涉险了。”
  寇准起身在帐中踱步。他轻轻一笑,转望他们:“辽军多年骚扰我边境,早认为我宋人软弱。如今他们又是大军犯境,一路攻来没有遇到顽抗,决不会想到我军会这样冒险。”他顿了顿,大声道:“我们要的不是‘不输’,我们要的是赢,是国家的百年安泰!不涉险,怎么能赢?”
  “此计有个关键。”杨延昭盯着沙盘,突然发话:“我们精锐尽出,谁来死守澶渊城外的疑兵营阵?”
  营中一片沉寂。
  这是一支最为艰难的死亡令箭。
  主力出阵北上,分兵镇守澶渊,拱卫御驾。那么城外大营,必然只剩诱敌的疑兵。要抵挡辽军正面气势汹汹的锋芒毕露的攻击,就如同立在汹涌扑来的狂澜前一般。可是只有死守大营不放,才能吸引更多的辽军主力。
  寇准点点头,笑了:“这种死守家园,不需跑动的事情。自然是交给我这个书生了。”他在手中拍拍马鞭,点着众人转了一圈,笑道:“防守大营这事儿,你们谁也别和本相抢。”
  他神色轻松,到似是什么了不得的好差事一般。
  众将顿时肃然。
  他们都是沙场老将,谁人不知此战凶险。原本有人对于寇准指挥,还心存不服。可如今他将最是艰难的任务留于自己。一个文官,却有如此谈笑生死的侠骨豪气。众人脸上都不禁都带了敬服之色。
  “还有我,我留下。”
  众人扭头,正看见德芳立在门口。他带着一模一样的微笑看寇准:“你要诱饵,我就是。”
  营中众将看向他俩的眼光里,多了一种复杂而含混的意义。有人暗自摇头,有人默默点头,却没有人说话。众人其实都明白,要引辽人进攻,除了皇帝,八贤王的确是最好的诱饵。
  寇准愣了一会,慢慢的他低下头去,默然了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肃然的神色:“那好,就这么决定。将决议呈报圣上,各军马上备战。”
  行营中,皇帝担心的看着战策:“这样一来,澶渊城不是就空了?”他惶惶的神色看得德芳有些不忍,他蹲下来轻道:“陛下,澶渊城中有守军三万拱卫在侧。杨将军的轻骑主力离城也不过二十余里。更何况,我和寇准的大营就在城外三里。”
  皇帝望他:“皇兄……”
  德芳看他笑了:“陛下,我们是兄弟。虽然我有时会冒犯君威,对你严厉了一些。但我绝不会置你于险地。只要我活着,就断然无人能犯你分毫。”
  他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平静。却让皇帝好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那时他扶着自己的肩,微笑着鼓励他上马。
  皇帝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意:“德芳皇兄……”
  “记住,城头的龙旗,绝不能动摇半步。不然大宋十三万子弟,半壁河山都要毁于一旦。”德芳直直的看他:“陛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
  “不论战局如何,决不独自后撤。”
  皇帝站了起来,沉声道:“朕,绝不后撤。”德芳点头笑了,退后几步,躬身郑重施礼,然后转身离开行营。
  辽国的大军,在那天旁晚,开始翻越远处的山口。大军激起的浩荡的烟尘弥散在半空。从城头上望过去,那灰色的烟幕久久悬于空中,直到日落也不曾散去。
  城外的大营已经扎好。营前一马平川,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机会能守住一天。士兵在挖掘绊马沟壑,大家都有默契,只顾埋头苦干,没有人抬头去看那挂在天幕的不祥烟幕。沟挖的很浅,茅草被风一吹,便掩住它们,再看不出痕迹。沟底都插满尖头木桩,弯弯曲曲,蛇一般盘满了大营外一百步的地方。
  大营里,五千步兵,三千骑兵和三千弓手。
  这一万余人,将直接面对辽人十二万的大军。大营里的士兵,都忍不住去摸身边的兵刃,想着即将到来的血战。其实辽人即便是星夜前来,也还有四五个时辰,但那一夜,却没有人能入睡。
  “杨延昭的五万兵马已经潜伏出去了。明日来攻头阵的,应该是朔风步兵营。只要熬到他们出动虎豹骑,杨延昭那边就有了五成以上的胜算。”寇准躺在毛毡上,对着帐顶喃喃道:“奔袭后方的高琼,带了三万人马。凭他的老到,一定也没问题。到时候石保吉再动,牵制住西路。我们就有更大的胜算了。”
  可是,不论那一路,兵力的悬殊都是不可弥补的。就算大营能顶住五万人的朔风营攻击,他和赵德芳还必须面对三万精锐的虎豹骑兵。
  这样大的实力悬殊,让他开始紧张了。
  德芳默默躺到他身边,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寇准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过去。德芳微闭着眼,睫毛微颤,嘴角微微翘着,平稳的呼吸着。

  初战(下)

  寇准看着看着,突然翻身紧紧抱住了他。
  德芳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他微敞的领口,停滞在脖后的温热气息有点急促。他好像打算要说什么,德芳却首先开口了:“不必多说。我不会回内城看着你一人坚守,就像你也必不会抛下我一样。”
  寇准撑起胳膊,久久凝看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重新趴在他身上,两人鼻尖相对:“可我害怕了,你说该怎么办?”
  “别太担心。”德芳轻轻笑了,“我安排蒋平他们去西夏了。”
  寇准顿住了,他随即闷声低笑:“混蛋,居然不早说。”
  但是不久,两人又都沉默下去。有人帮忙当然是好事,可是谁又知道西夏会不会临阵倒戈?
  “不管了,老子我已经为国尽力了。”寇准垂下脑袋,“剩下的就是拼死一战,让自己活下来。”他趴在德芳耳边轻道:“我真的不想死呢,我还有一大堆的债在你那里,没收着呢。”
  “嗯,”德芳闭上双眼,微微笑着,“若是不死,我连本带息一块还你。”
  “真的?”寇准惊喜的望他,“可是你说的,不要到时候不认!”“不会,”德芳笑着睁开眼,“我几时蒙过你?”“上次!”寇准瞪圆了眼睛:“刚刚才几天,你就想赖账?”
  “平仲,”德芳突然伸手,放在他的耳畔,注视着他,“这次一定不会。只要你能平安活着,今后一切都依你。”
  “是不是真的?”寇准顿时笑开花,立刻接着道:“快说是真的!”
  “真的。”
  “那你为什么去那家该死的翠红楼?”
  “哦。”德芳望着帐顶,忍不住呵呵笑了:“大家都是男人嘛,逢场作戏有什么了不得?你怎么记到现在?”
  “少来!”寇准撑起胳膊,瞪他,“不要蒙我,你才不是这种人。”
  德芳望他,笑意渐渐散了。他轻轻叹了一声:“当时真这么以为自己的。不过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她或者她做的点心,让我想起萍儿的缘故吧。”
  寇准愣住了,不一会栽倒在他身旁:“败了败了……你喜欢的居然是李妃娘娘,我好想撞墙啊,你千万不要拉我。”他闷声闷气的嘟哝,逗的德芳笑了。
  “那,平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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