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浪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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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燕一笑道:“行啊,你知道我的身价多少吗?五千两黄金,除非你去当强盗,否则你永远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
燕青沉默不语,抱起她向门口走去。
那个老鸨儿奶奶在门口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地跟着进到同堂打道:“燕儿,你喝醉了?”
金紫燕道:“是的,妈妈,燕爷为了我跟隆武镖局打了一架。”
金奶奶道:“我听说了,马公子派人来问过了。”
金紫燕忙道:“他作何表示?”
金奶奶道:“他问你是什么意思?”
金紫燕道:“我叫琴儿去告诉他了,燕爷是我比较谈得来的一个朋友,我要陪上他一夜,明天燕爷就要走了!”
金奶奶道:“燕爷明天就走吗?”
金紫燕道:“是的,而且永远不会再来了!”
金奶奶叹了一口气造:“那就好,燕爷,不是我这老婆子嘴碎,燕儿是我的心肝儿,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并没有抬着她当摇钱树,我希望她有个好归宿,但你们不适合,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替她着想,让她找个好归宿。”
燕青想想道:“是的,大娘,我明天一早就走。”
金奶奶的扁嘴上流露了一丝笑容,取出一个小包道:“这个你拿回去。”
燕青道:“这是什么?”
金奶奶道:“是六十两银子,我知道您把身边的银子全做好事,身边已经一文莫名了,咳,年轻人总是冲动的,行事顾前不顾后,当然这是您的一片侠心,老身十分敬佩,但您明天上路,总不能饿肚子呀。”
燕青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金奶奶笑道:“您是燕儿的朋友,就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咱们虽下贱,可还不能要朋友付酒饭住宿钱。”
燕青还想开口,金奶奶又道:“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燕儿的身价您是知道的,要说该要付,您这点银子还不够打发琴儿的赏钱,既然是朋友,您就别这些让大家不痛快的事。”
燕青没想到这老妇人会说这样通情达理的话,一拱手道:“那就谢谢大娘了。”
金奶奶笑道:“燕爷,老婆子虽然爱钱,可是孤老一个,死了也不能打口金棺材躺着入土去,本来老身想送您一点,但想到您不会收的,所以只把您的六十两奉还,时间不早了,你们上楼聚聚吧,马公子那儿,琴儿也许说不清楚,老身再去一趟,不让他来打扰你们的最后一聚。”
金紧燕扑到她的怀里道:“妈妈,你真好,谢谢你了!”
金奶奶抚着她的头发道:“孩子!妈妈自小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不疼你疼谁?让你干这一行没办法,难得你交上一个知心的朋友,妈妈当然要成全你的。”
燕青却道:“大娘,您老人家去讲得通吗?”
金奶奶笑道:“马家在金陵势力虽大,却吓不倒我,讲不通就撒泼使赖,老婆子从二十岁就在秦淮河上混,还怕他一个后生小伙子?他老子没生他之前就跟我睡过同一张床上,他们要脸,老婆子可不要脸,谅这小子还不敢宰了我。”
燕青颇感动地道:“祸是我闯的,却连累大娘。”
金奶奶一笑道:“没什么,您是为了燕儿,老婆子只有感激,燕爷,金陵虽然不能久留,但您今天在秦淮河上拆了姓马的台,打了纪子平,到别处去就可以叫字号了。”
说着颤巍巍扶着拐杖走了。
金紫燕笑道:“燕青,上去吧,我妈出头了,天大的事也摆得平。”
燕青笑道:“是啊,真想不到!”
金紫燕似乎自觉失言,忙道:“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大娘这么热心。”
金紫燕吁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不相信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那怎么会,我相信她一定办得了的。”
“哦,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只要她出了头,天大的事能摆平下来。”
金紫燕道:“我说归我说,但你绝不是为了我的话才如此认为她。”
“那当然不是,我是江湖人,是从江湖的道理上推测!”
金紫燕道:“说给我听听。”
燕青笑道:“那还不简单吗,江湖上有句俗话,好汉怕光棍,光棍怕无赖,大娘豁出老脸,在他镖局里闹起来,马百平再也狠不起来了。”
金紫燕哼了一声道:“你忍心那样说她?”
燕青一叹道:“我对这位老大娘十分感激,但我说的是实话,她那么大的岁数,不凭这个,又凭什么去跟马百平理论呢?”
金紫燕伸出双臂,像泥一样地缠在他的身上,道:“燕青,我也知道这是事实,但你也该留点口德,我妈妈是为了我们去撒泼,你不能说她不要脸。”
燕青一叹道:“是的,我不该说这一个字,而且我更惭愧,照说应该我挺身而出的,但为了你,我不能给你添麻……”
金紫燕道:“我不会有麻烦,正如你所说,马百平也不会找事情找到我头上,只是我会伤心、会难过,因为你是为了我而跟人起冲突,你被人杀死了,我会终生不安。”
燕青道:“我说的麻烦也是把你心中的不安而言,我们萍水相逢,多少也算是一段缘份,我不敢自我陶醉说你会为我伤心,只好说给你添麻烦了。”
金紫燕一手戳上他的额角道:“你真没良心,金紫燕在秦淮卖唱几年了,但我这小楼上从来不让人一住三天过。”
燕青道:“我知道,住一天的人也少之又少。”
金紫燕轻叹道:“那就好,总算你知道我犯贱,这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日子,燕青,别虚掷了这一夜,好好爱我吧。”
燕青也轻叹道:“紫燕!我也不是个随便动心的男人,否则我就留在余杭上,林老头的七个姨太太个个都美得像天仙;西湖的湖娘也个个温柔多情。”
抱着金紫燕上了楼,两人倒进那一张罩着锦帐的绣榻,烛影摇红,秦淮之春移到楼上了。
当燕青醒来时,发现不仅日光照眼,而且床还在摇晃着,他以为又回到了秦淮的画肪,然而看看四周,金紫燕芳踪已沓,床也是一张硬板床。
那不是秦淮的画肪,坐起来推开舱的窗板。
他看见了一片荒凉的江岸,却望不见古金陵的石头城,血红的太阳,映着一天的彩霞。
然而另一边的天空,却已有淡淡的月亮。
他明白,这已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却不知身在何处,船舱里有一张简陋的木桌。
桌上放着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一个小小包袱,以及他化二十两银子买来的一把剑。
他打开包袱,除了他一身小褂裤之外,还有两本书,一本是三白吟草,一本是擒龙剑芨。
这是他装点身份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少,他拿起两本书来逐一翻弄,剑芨原封未动,三白吟草上却有几点新的墨迹,证明有人把字迹临摹过了。
他觉得有点奇怪,吟草只是三白先生的诗草,剑芨才是三白先生一生艺业的精华,临摹的人何以舍此而取彼呢?
渐渐地他明白了。
当他以霹雳剑客楚天佳的身份刺探那神秘的天魔令主之时,探悉金陵是这神秘的武林统治者一个重要的据点。
金陵是马家的天下,而金紫燕与马百平经常接触,都是可疑的对象,三天的结果没有虚掷,从金紫燕,小丫头琴儿,以及那个神秘的金奶奶的行动看来,她们与马百平都是那个神秘魔王的手下,而且金紫燕的身份不比马百平低,否则的话,她怎敢开罪马百平而让自己安然离去呢?
吟草上的墨迹必然是金紫燕留下的,临摹下来的意思,大概只是向上级交代自己是出于三白先生门下。
擒龙剑式是三白不传之秘,她却没有动,足见伊人情深,想留着这点技业让他好混个出头。
以虚情换来一片真心,金紫燕为了他可能还担了不少的关系,燕青心中不禁有一丝惭愧之感。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但愿我们不会有正面敌对的一天,否则我难对你的一片盛意了!”
一闻叹息,无限惆怅!
包中另外一个小包,里面竟是六十两银子,那是金奶奶还给他的。
姐儿爱俏,鸨儿不爱钞,这是秦淮艳史上一个奇迹,如果传言出去,或许还是一段佳话。
银子旁边还有一个小马袋,绣工精细,是金紫燕随身佩带的,打开马袋,除了一个同心结子外,还有两颗明珠,顿使满舱生光,那是两颗夜明珠。
雀卵大小的夜明珠,每颗该价值千金以上,另外有一张小笺:
“赠君双明珠,移作鲛女泪,梁燕双栖日,莫忘断肠悲,天地有尽时,此心水相随……”
燕青忍不住双目一热,这份挚情太动人了,尤其是移作鲛女泪这五个字,那是一种比海更深的深情!
这五个字中包含了一个凄恻哀怨的故事:
海中的鲛鱼成精,幻化成一个美女,爱上了一个穷青年,但天人异途,注定是悲剧的收场,可是这多情的精灵,为她的情郎找到了一个面貌相似的女孩子,设法成全他们,那女子的母亲是个很势利的老妇人,坚持要量珠以聘,于是鲛女整天哭泣,落下的眼泪却成了一颗颗的珍珠,哭到最后,泪尽血出,那就是发出艳红色光辉的夜明珠。
当那一对如愿以偿,成就连理时,鲛女却因泪干血枯,永远地沉尸海底了。
金紫燕这两颗珠子也是送给他将来的妻子的,但她是否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呢?
那也许不至于,可是这女郎的一生中只有一片情心,却是完全地付给了他——浪子燕青了。
默思良久,他才收起珠子,移步出舱。
那是一个荒凉的小渔港,周围停泊着几条破渔船。
有一个老人正在船头整理渔网。
燕青问道:“老丈;这是哪里?”
“丹徒县的大王湾。”
“丹徒,那不是镇江府了?”
“是的,大爷,小老儿摇了一天,把您从金陵载了来。”
“我怎么会上这条船的?”
“一位金姑娘送来的,那位爷喝醉了酒,小老儿是上金陵探望女儿的,我女儿也在秦淮河上混,金姑娘给了我十两银子,要小老儿把爷载到这儿来。”
燕青点点头,道谢了一声,拿了东西上了岸,信步向荒落的渔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何以会睡昏沉至此,但金紫燕既然是穿心镖天魔令的手下,总会有办法的,他必须快点离开,以免连累了这个老人。
昏睡了一天,肚子有点饿了,应该说是酒瘾发了,他发现六年来刀头舐血的生活,已经使他离不开酒了。
村角有一家小酒店,店里只有几张破桌子,想是渔人们买醉之所。
他信步跨了进去,店中有两个中年人正在据着一张桌子,叫了满桌子的菜,却都没有动。
见他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一人立刻道:“燕侠士来了,在下等恭候良久。”
燕青微微一怔,随即道:“二位眼生,请问是……”
一人笑道:“在下莫桑,这是舍弟莫梓,在京师开设兄弟镖局。”
燕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神鞭双杰。”
莫桑笑道:“燕侠士别说笑了,自从金鞭马景隆在金陵落脚后,神鞭双杰四个字早就叫不响了,他的儿子金剑银鞭马百平出道后,逼着我们把神鞭取消了不说,连鞭都不准使了,兄弟镖局现在就靠着吃老本过日子了。”
燕青哦了一声道:“这太岂有此理了。”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