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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寂静王冠-第730章

小说: 寂静王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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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微到细胞级的毁灭已经将他浸泡在其中。
  如今他看上去如此鲜活,但那不过是砂砾所堆积而成的假象。溃烂和死亡已经从每一个细胞之中涌现,扩散,无从阻挡。
  换句话说,他死定了。
  可凭借着自身这微不足道的死亡,他在天平上,将天灾的力量所压倒。
  “恭喜你,东王公,你的计划失败了。”
  他轻声说:“败在我这个连乐师都不是的凡人,连天人都不是的半成品手里。”
  话音未落,轰鸣的巨响戛然而止。
  一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仿佛跌落深渊的幻觉。
  因为世界在塌陷。
  向着整个钢铁神殿的中心。
  引力仿佛扭曲了,无数虹光自以太的海洋中浮现,旋即又在雷鸣之中,汇入了庞大而模糊的漩涡之中。
  漩涡。
  前所未有的力量汇聚,世界仿佛在这力量的碾压之下被钻出了一个孔洞。
  可是在乐师的感应之中,这千疮百孔的世界中,仿佛涌现了无尽的辉光。
  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自更高层的维度之中,汇聚了一切以太的力量,一切奇迹的源头,一切力量的起点,万物万象的雏形……在这殿堂之中浮现。
  可是却如此的遥远。
  哪怕近在咫尺,也难以触及。
  庞大到令举世化作微尘,又绮丽到令万物失色——那贯穿了时间、空间等等微不足道的一切之后,名为“大源”的东西涌现了。
  以潮月和白汐的存在为容器,在“太一”和“招荡”的引导之下,降临于此。
  可人类的肉眼却根本无法观测它的存在,只凭借往昔所残留的痕迹推断出它的到来。
  ——那是神圣之釜的投影。
  曾经的人类改写大源时所造就的神器。
  此刻它的虚影自烈光中浮现,笼罩在潮月和白汐的躯壳之上,显露出古朴沧桑的痕迹。
  于是,万物齐备。
  数百年来,无数乐师梦寐以求的良机降临。
  可中央核心依旧沉寂。
  缺少了白氏的血脉认证之后,便死板地将一切命令拒之门外。
  所有人都只能眼看着这良机错失而过,焦灼痛苦。眼睁睁地看着短暂的时光流过。
  在这短暂的具现结束之后,它便将再度隐没进以太界的最深处,人类所难以触及的维度之中……
  “真难过啊,对不对?”
  白恒凝视着东王公地面容,笑容嘲弄:“‘大源’降临了,只能干看着的感觉一定不太好吧?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话音未落,沙哑地大笑声响起。
  是云楼庆舒。
  “哈哈哈哈哈!!!!”
  目睹了这一场算计和阴谋的落幕之后,云楼庆舒发出难以抑制地笑声:“真是有趣,真是好笑,真是讽刺!摄政王不愧是百代难有的人杰,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出乎了在下的预料,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
  白恒一只手被拷在椅子上,只能勉强地做了个拱手的姿势,语气愉悦:“云楼公这一匹良禽,不会又准备择木而栖了吧?”
  “择木而栖就算了吧。正所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事到如今,别人的树在下也栖厌了,靠山再大,何如自身?”
  云楼庆舒微笑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撬开了桎梏着左手的镣铐,自铁椅上起身,环顾着殿堂的周围,最后负手而立:
  “只可惜,陛下和摄政王机关算计,鹤蚌相争,反而被在下等到了渔翁得利的机会。”
  “哎呀?”
  白恒似是惊愕,“你不是一往情深,为了复活自己的爱妻么?”
  “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云楼庆舒轻描淡写地挥手:“恒公若是喜爱美人,以后在下身登大宝之后,给你烧上几个便是。”
  “这就开始打算做九五之尊了吗?”
  白恒扑哧一声笑起来:“可惜,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称孤道寡都不会。”
  哪怕到了这种程度,白恒依旧把土包子这个词儿挂在嘴边儿。
  于是,云楼庆舒的笑容变得阴沉起来。
  被如今的赝品称作土包子,比原本还要嘲讽十倍以上。
  他眯起眼睛,看了白恒最后一眼,挥手:
  “——潮月,杀了他。”
  那一瞬间,大殿的正中央,沉睡的云楼潮月骤然颤抖了起来。
  在云楼庆舒的命令之下,原本陷入恍惚之中的云楼潮月自大源的最深处强行苏醒,眼瞳缓缓睁开。
  可那一双眼瞳之中空空荡荡。
  仿佛足以将整个瑰丽世界都囊括在其中。
  在那以神圣之釜为形态所浮现的大源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冰冷的杀意从其中浮现。
  刻骨阴森。
  可白恒依旧微笑着。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笑话。”
  他拍着膝盖,兴致勃勃地说道:“笑话是这样的,从前啊,有个狼子野心的土包子,自以为生来不凡,不自量力地觊觎着皇帝宝座,然后……”
  话音未落,钢铁摩擦的刺耳尖鸣凭空迸发。
  鲜血喷涌而出。
  染出一片凄红。
  “——他死了。”
  白恒这么说。
  云楼庆舒的笑容僵硬了。
  低下头,看到胸前所涌现的大洞,空空荡荡,一丝一缕的火焰在伤口上燃烧着,以血为薪柴,扩散向五脏六腑,一点一点地将它吞没在其中。
  他惊愕地回头。
  看到了自大源投影中所浮现的虚影。
  那庞大的力量以潮月和白汐为容器,降下了物质界,以“太一”与“招荡”这两个强到近乎犯规的天赋被赋予了性质,最终,也以她们意识之中最完美的姿态显现。
  那是一个遥远又飘忽的身影。
  自出生之前就被分割为二的潮月和白汐,在此融合为一,形成了带着一丝陌生的面容,可看上却如此地熟悉。
  那是自她们出生的那一瞬间,铭刻在意识最深处的面孔,血和传承的源头。
  也是云楼庆舒的姐姐和妻子……
  ——云楼磬雪!
  只是一瞬间,摧枯拉朽的力量碾碎了云楼庆舒的心脏和肺腑,将他点燃,残忍而刻意地赐予了他最残忍的死刑。
  在这火焰中一点一点的稍微灰烬。
  “怎么……会?”
  云楼庆舒茫然地看着那一双眼瞳,窥见其中的刻骨恨意,在火焰中发出哀鸣,倒在地上,艰难地抽搐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四肢在火的焚烧之中炭化,破碎,化作灰烬。
  这是漫长的死亡。
  “这个笑话讲完了,好不好笑?”
  白恒俯瞰着他的惨状,眼神怜悯:“你这个蠢货……从来没有明白过,自己的女儿究竟有多么的宝贵。”
  此刻潮月和白汐同时作为大源的容器,几乎相当于重叠在一处。
  当潮月苏醒的时候,白汐的意志自然也会归还。
  两者本来就是一体的。
  更何况,此刻凭借着大源和龙脉的共鸣,更是前所未有的紧密。
  哪怕那意识在那无穷尽的力量之中只能维持一瞬。
  而被云楼庆舒刻意培养成傀儡木偶而的潮月,根本无法制衡暴起的白汐。
  那一瞬间,摆脱了龙脉之血的压制之后,假以母亲的面目和姿态,白汐终于得以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大事报复。
  可惜,不论多么惨烈的死法,也无法宣泄这么多年她心中愤怒的万一。
  对于云楼庆舒的惨烈下场,白恒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蠢到去伸出援手。
  只是漠然地下达了最后的评价。
  “傻逼。”
  云楼庆舒是蠢货。
  从一开始就是。
  半路谋反,杀死了父亲,逼走了兄长,这值得唾弃,但这不是白恒看不起他的地方。
  白恒自己就是这么干的。
  他看不起云楼庆舒的原因在于,除了野心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就连谋反都干不好。
  可是却除了一个头衔之外,什么传承都没有获得,甚至连一个头衔都保不住。
  倘若他但凡有一丁点耐心,有一丁点机会去了解天人的传承,他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程度。
  他根本就不懂:自己的女儿究竟有多宝贵!
  没有人知道,当白恒从赫尔墨斯口中得知白汐的存在时,内心是多么的狂怒和惋惜,恨不得把云楼庆舒这个混账碎尸万段!
  简直是,简直是……暴敛天物!
  如此的良才美玉,被他在娘胎之中扼杀、摧毁了,只是因为害怕夭折的风险,为了用一个活着的正统子嗣去换取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头衔!
  他竟然还为此沾沾自喜?
  去死吧,傻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太一”和“招荡”这样千年一遇和前所未有的天赋能够出现一个,就已经是邀天之幸,更何况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那互为正负、实则一体的双重天赋,不止是前无古人,甚至白恒可以断定,也绝对后无来者!
  她们甚至被拆分开来之后,其资质依旧可怕到能够成为大源的容器。
  倘若完整的话,绝对是龙脉九姓诞生以来,最接近完美的个体!
  或者说,龙脉九姓的传承,就是为了制造出潮月和白汐这样的存在,而存在的!
  数百年以来,人类为了彻底的掌控以太,为了避免个人的死去而中断延续,不惜将乐理植入血液之中,代代传承、维持和延续。
  最终,通过内部混血,创造出真正的“龙脉之子”!
  与龙脉之子相比,一切乐师都不过是劣等的量产货而已。
  不是使用和沟通以太的乐师,也不是什么沟通人类和以太之间的枢纽和桥梁——而是同时具有着人类和以太的双重特性,拥有以太,真正能够融入以太的人!
  这就是为了避免“被工具所背叛”的前车之鉴,初代的龙脉九姓所创作的方法。
  ——倘若工具会背叛自己的话,那就让工具变成自己,融合为一!
  而这一切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却被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拆成了半成品……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白恒几乎可以想象,倘若真的有所谓的“在天之灵”,那群早就死掉的鬼魂们会有多么的痛心疾首!
  “不过云楼庆舒虽然蠢,但至少帮了我一个忙。”
  白恒嘴里说着,从头发根里拔出了一根铁丝,麻利地撬开了锁扣,活动着身体。伴随着灼热的幻痛消散,身体仿佛恢复原状了。
  然而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作为人的生机,已经从最底层被斩断了。
  不是如同伐木一般的砍倒,而是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每一寸树干都已经失去了生机。哪怕还能够依照惯性维持着身体的完整,但可以预见,再过几天就会变成一团烂肉。
  可如今,他看上去却仿佛容光焕发。
  好得不得了。
  随手一脚,将快要烧完的云楼庆舒踢到了一边,白恒走向了皇帝:“要不是他先跳出来的话,我恐怕都不敢确定,东王公是不是在这里……我猜祂现在光是为了入侵中央核心,强行夺得控制权,就已经力有不逮了吧?”
  沉默之中,王座之上的人睁开眼睛,不复刚刚的漠然和冷酷,而是重新流溢着人的色彩。
  就好像大梦初醒一样。
  “是白恒么?”
  她问。
  “嗯,是我。”白恒颔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端详着她的面目:“罪臣见过陛下。”
  皇帝疲惫地笑了起来:“云楼庆舒呢?”
  白恒随手一指,“在那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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