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道-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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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的王朝就彻底走向灭亡
他的目光扫过中山王;杀机若隐若现;紧接着看向坐在下首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才是这局的胜负手。
左边那位;是自己的老丈人唐旭。
右边那人;是自己差一点的便宜大舅子姜期。
这两人;都在自己眼前。他必须要做出选择。而且只能选择一个。
这个选择;赌上大齐的国运;也赌上自己的性命。
越快越好;慢了的话;自己这位梓潼就会替自己做出选择了。
没看见自己吧?
在皇帝打量众人的时候;另一双眼睛也在隐晦的看着众人。当然最多的;还是看向皇帝。
这个人;是站在廊下一个少年;穿着王府护卫的服侍;一张圆脸;一双灵活的弯眼;闪烁着光芒。
这个人;当然就是孟帅。
为了进皇宫;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拐了好几个弯;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虽然他在看场中的人;但其实他对这些掌握天下命脉的大员没半分兴趣;对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在意。他是要另一条线的人;这种权力场上的绞杀;和他没半点相关。
让他稍微关心的;是站在诸位藩镇后面那些少年;以及自己身边这些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是参加试剑会的。大的十**;小的十五六;个个神采飞扬;孟帅身在其中;略感土鳖。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他从没把自己想成他们当中的一员;他混进宫来另有要事;哪是跟他们争长短的?
正如他经常用眼去瞄皇帝;可不是为了从皇帝闪烁的眼神里判断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是在想——
这孙子怎么还宣布中场休息?
不是说宴会之后;试剑会之前有一段中场休息;皇帝会退场;大家自由活动么?
赶紧走啊;不走我怎么办事儿啊?
终于;酒过三巡;在孟帅殷殷期盼中;皇帝起身;道:“朕去向太后请安;众卿尽情饮酒。皇后;替朕招待各位卿家。”说着带人退席。
皇帝一走;场中的气氛一松。皇后起身笑道:“梅花开得正好;咱们在这里吃酒;酒香淹没了花香;可就不那么风雅了。不如靠近一点儿;又能赏花;又能赏香;岂不一举两得?”说着当先放下酒杯;端起茶杯;往树下走去。
这句话的意思是——解散;进入自由模式。
孟帅吁了口气;终于来了。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众节度使下座;在梅花树下各自找人站着谈话饮茶;气氛热了起来;也稍微乱了起来。
孟帅随意找了个借口;从廊下溜走。穿过一片花墙之后;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今天这个机会;其实有点不理想。他本来是想进皇宫内院的;那里肯定有自己要找的人。但是阴差阳错;这次会见改在了行宫;他可就有点不保准了;自己要找的人;今天是不是在行宫?
另外;别看皇宫大;早被渗透的跟筛子一样;他轻而易举就能弄到皇宫的地图;也知道哪个人住在哪儿。但这个行宫;本是避暑的地方;谁也想不到皇帝会突然驾临。日常的防备又是新换的;也不知道各人是怎么安排的。
就连这个行宫的地图;他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还是通过姜家的飞军府;乔紫烟特批给他的。且地图比较老旧;许多地方也不是很清楚;他自己有猜测;想要找到那人;无非就是几个地方。
好在行宫的守备并不如大内森严;他一个人目标又小;武功也不弱;随意的往东一晃;西一藏;轻易地就进了后面。
这行宫到处都是山水花草;盛景观之不尽;每一处景致都有一处楼台;可以住人。孟帅沿着一道溪水往上走;就听拍手声响起;一对人马从大道上走过。前后左右都是太监宫娥;中间簇拥着两顶大轿。
孟帅恶补过皇宫的规矩;知道这是一位太后;一位公主;突然想起皇帝在席上的话;暗道:这孙子还说给太后请安;分明只是借口;太后好端端的在这里;谁见他来请安了?
不过这与他无关;沿着大轿来处看时;就见路尽头是一处庭院;临水而建;想必也是钟毓园的一处宫苑。
这地方想必是太后住的;那就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
刚要转身;孟帅又愣住了;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
什么判断力?没看见太后都离开了吗?太后既然离开;难道不是因为做客?可见这里不是太后的地方。
然而……
太后既然是皇帝的母亲;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不应该坐在自己的宫室;等着别人来拜见么?她也会亲自出来;东家走;西家串?就算是皇帝;也该进去给她请安;而不是让她上门。规矩如此;太后轻易走动;反而失了身份。
能让她出来拜访的人;必定有不同的身份。
如果是自己要找的人的话;应该就配得上。
孟帅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既然是园林的一部分;自然也是很美的。但是比之其他地方的花园;这里多了一道溪水和一条小瀑布。
瀑布哗啦啦的泻下水流;溪水绕着房屋淙淙而走;四季不断;既然现在外面冰天雪地;这里依旧是水声不绝。
真不是个安静的地方。
孟帅觉得;如果是自己;一定不喜欢住在这里。但若自己是那人;可能就会喜欢这里了。
那人应该很讨厌安静吧。
那这个地方;可不能放过了。
他在假山后面看了良久;突然直直的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那;就见大门打开;两队宫娥退了出来。
孟帅就站在门前;也没躲避。两队宫娥从他左右分别离开;走的时候都没向他看上一眼。
等人走光了;孟帅方迈步进去;刚一进去;就听得琴声叮咚;悦耳的音乐仿佛从天上传来。
孟帅捏了捏自己的脸;觉得果然又大了一圈。
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他站在厅堂里;听着琴音;感觉……
感觉就那样吧。
从理论上讲;这应该是美妙的琴声;绕梁三日;犹有余音。但架不住孟帅不会欣赏;他周身没长一个音乐细胞;站在那里听了半天;没琢磨出名堂来。
走了几步;隔着一闪碧纱屏风;看到了那个抚琴的倩影。
琴台前;一个身穿鹅黄轻衫的少女正在抚琴;琴声从她白玉一样的指尖流出;清扬婉转;醉人心脾。碧色的纱橱;半遮挡着她的容貌;只能看见她娴雅的姿态和朦胧的面庞。
雾里看花;最是绝美。
孟帅看了一眼;心道:就是她了。
然后就有点尴尬了。
好容易找到了人;他就应该向前搭话。那少女也很明白;所以她弹琴;一是表示欢迎;二是给他一个搭话的机会。
等琴声一停;就该他说话了。
问题是要怎么说;惯用的开场;应该是称赞她的琴声吧;一般还有伴随着拍手的动作;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但上档次;还有情趣。
这时候语言一定要风雅;要带成语;如果能带诗句更好;没有的话至少要文绉绉的;可不能露怯。
虽然他不懂琴;但是掉书袋和音乐本身没关系;能用来称赞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于脆用家乡的书袋来掉吧;新颖有内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语文课本里那个……
琴声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就是它了
孟帅想通了;正要找个节骨眼拍手;突然;他愣住了。
琴声早停了。
一袭鹅黄从屏风后转过;轻盈一礼;道:“孟兄有礼;咱们又见面了。”
孟帅还礼道:“不敢。莹娘……咸光堂堂主。”
二零六梨花春带雨
那少女微笑道:“孟兄;请坐。”说着转回去;伸手指着对面一张座椅
孟帅谢座;坐在她对面;一抬头看见她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略感遗憾;道:“终于又见到堂主了。”
那少女微笑道:“真是不公平。你早就猜到了我是谁;我却始终摸不着你的衣角;更不知道你的来路;这不是再次证明;你胜过我百倍?”
孟帅道:“哪里;你其实已经猜到我的来路;还对我出过手。反而我并不太清楚你的身份;除了咸光堂;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那少女道:“还说不清楚呢。你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怕就是我的排行和闺名罢了。说不定……你早已知道了?”她再次起身;肃容道:“田景莹见过公子。”
孟帅再次还礼;道:“你果然是金枝玉叶;皇家娇女。”
那少女田景莹点头;道:“我排行第七。”
孟帅道:“原来是七公主。”
田景莹轻轻叹道:“皇女就是公主么?算是吧;可是我并没有封号。皇室乱了这么多年;早就无暇册封公主了。”
这个事情孟帅也有耳闻;深究起来;是因为皇室最近财政亏空了;册封公主花费甚大;再加上还有封邑和开府的花费;因此能不册封就不册封。藩王也是如此;以前是实封;现在都是虚封;挂个领地的名头;其实连安身之处也没有。
孟帅笑道:“咱们封印师;还在乎俗世的位子么?早该超脱了这些俗名才
田景莹道:“封印非俗流;封印师却还是俗之又俗的人啊。包括你我;谁能超脱生来的血统;现在的身份?若真能超脱;也不会有封印师的聚会;也不会有会上那么多混乱了。”
孟帅道:“混乱么?我觉得还好啊。”
田景莹道:“上次在马车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正想问你;仅仅见了一面;话都还没说几句;你怎么推断出我就是咸光堂;是皇家女的?在我找你上车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不然不会说那些话。可是我在会上有什么破绽?”
孟帅道:“这个……不好说。”
田景莹笑道:“有什么不好说?我不知道公子你这么客气。”
孟帅道:“这个……不是我客气;我怕你会哭。”
那少女噗嗤一笑;道:“我会哭;你说什么”说到这里;突然脸色微变;道:“难道说;上一次在马车里……我哭了?”
孟帅尴尬一笑;道:“也没有大哭……一枝梨花春带雨。”
上一次封印师会散;那少女让孟帅搭便车;孟帅也上去;两人同路行了一段时间。其实当时两人都对对方心存怀疑;接着同车的机会互相试探。只是孟帅当时已经确定了十之**;不似那少女一般客气;为了刺激她;一连声的当面指责幕后主使;将她说的一无是处;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了。
结果就把她骂哭了。
当时孟帅也没想到会如此;当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子红了眼圈;泫然欲泣时;这才想起;他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以前那些老奸巨猾;没脸没皮的敌人;而是一个未满双十的少女。纵然她能力和智谋不下于老手;但毕竟心软面嫩;被孟帅一通炮轰;一时委屈;竟给说哭了。
虽然孟帅当时心中暗叫:犯规说不过就哭;你这是小孩子耍赖你造吗?但他也没厚颜到继续欺负小孩子的地步;只得偃旗息鼓;低头不语。等那少女缓过劲来;随意聊了几句;找借口下车了。
现在想来;田景莹不觉得自己哭了;一是当时也只是红了眼圈;没有流泪;二来也觉得自己哭泣丢脸;因此下意识的回避了吧。
田景莹回忆当时;双颊一红;白玉般的面上仿佛扑了一层红霞;扭过头去;道:“你说好了。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幕后主使?你只管说;我不会哭的。”
孟帅挠了挠头;道:“这个么……因为时间过去不短了;细节我都忘了。不过你的破绽很多啊。最关键的一点;那位齐东山露了很多破绽;你看他站不住场子;决定退往幕后指点;因此故意打翻了茶碗;退到后面去;这一幕的转折就很生硬啊。而且退进去之后再也没出来;只有最后散场的时候出来;还拉上了我;这还不奇怪;不惹人怀疑吗?”
田景莹叹了口气;道:“事急从权;明知道惹人怀疑;也顾不得了。齐先生虽然武功不俗;头脑不大清晰;若我不出面阻止;恐怕就真的不行了。”她轻轻一笑;道;“你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