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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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高文所说的话,却让隐修士心头一凛,“义兄,若是我在其后忽然死亡,也不用在你的神龛前为我祈祷什么了,我肯定是去火狱里,成为魔鬼的奴仆。整支大连队,你就托付给戈弗雷好了,我相信这样做,比交给科穆宁皇帝要好得多。”
随后,高文跃下了床榻,让隐修士还在那儿目瞪口呆,自己则走出了营帐,看着眼前的雪地、营砦和到处皆是的宫殿塔尖,在心中下定了疯狂赌博的决心。
海峡这边的欧罗巴区域在风雪呼啸,而在那边的小亚细亚地区,则已消融了积雪,全然不像是隆冬时节的模样,整整七万名朝圣者坐着皇帝提供的船只,渡过狭窄的海峡后,就在群山间,选择了块名叫奇维特的平坦海岸,作为大营——这里距离尼科米底亚要塞不远,当然相距湖畔的尼西亚城也不算远。
换言之,这支庞大的无组织的军队,一在亚细亚的海岸登陆,非但让尼科米底亚要塞里的皇帝驻军知道,还很快传到了尼西亚宫殿当中,吉利基。阿尔斯兰的耳朵当中。
苏丹的宫殿,是用原先正教的宏伟教堂改建成的,绯红色鹰旗悬挂的大堂之上,被西方人叫做“苏雷尔曼”的吉利基,在询问完了斥候的汇报后,“现在整个意大利、德意志兰和高卢,都在进行这种疯狂愚蠢的行为?先前是单个单个来送死,现在是成群结队,就像天际出现的没脑袋的大批飞鸟那样。”
他的维齐尔伊本。麦蒙,适时提醒了苏丹,“也许这是希腊皇帝授意并鼓动的。”
“那现在我们到底该如何去做?”
“我认为,希腊皇帝是有意叫我们和朝圣者激起冲突,然后再策动那群有武装的西方骑士来猛烈攻击我们的国,他再从其间坐收渔翁之利。”
听到了维齐尔的话语,吉利基将手指搁在了下巴的胡须上,“这种做法,倒确实非常符合那位希腊皇帝一贯的作风。。。。。。导师,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这好几万朝圣者给放过去?”
“是的,尽量和他们达成协议,让所有人保持秩序顺着海洋和山脉间,通过奇里乞亚门,那样既能让我们保持对其的监视,也能挫败希腊皇帝的图谋。”
“很好,那便按照导师的方案去做,我即刻派出使者,和这群人的首领和谈。”
此刻,喧嚣的奇维特大营内,赶着驮兽的买卖人,川流不息,路过了许多营帐,在里面到处都是赤裸交媾的男女,毫无廉耻的叫喊和酒精的臭味无孔不入地飘荡,神圣的十字架和圣物就被随意扔在一边,带着钱财的水手随意花上一枚小银币,就能睡几个女朝圣者——买卖人将烈酒、罂粟籽等催人堕落的货物装载好,自各个方向赶来,来到杂乱不堪的营市当中兜售。身穿丝绸衣服的皇帝钦官,不怀好意地撺掇着福尔谢和赖诺尔德,“尼西亚城前,是广袤而富饶的突厥人草场,我们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袭击那里,这样可以夺得无数的牛羊牲口,来充实我们的军资。而皇帝陛下也会非常高兴,花重金买下你们这些战利品。”
福尔谢当即就血脉贲张,要带着人马按照钦官所建议的去做了。
但是赖诺尔德却不甚同意,至于掌旗官沃尔特。桑萨瓦尔更是激烈反对,“据我所知,这里放牧的,不单单是科尼雅苏丹,还有许多中立的罗马人贵族,他们既有皇帝陛下的册封,也有苏丹的许可,拥有自己的武装和牧群,势力十分强大。若是在袭击里,青红不分,则会惹怒这里所有人与我们为敌。还是静心等待皇帝和其他朝圣领主来援,与科尼雅苏丹交涉,比较妥当。”
“怕什么!”听到这话,就连原本还持谨慎态度的赖诺尔德也不满起来,“我们有七万人,大多是来自德意志兰的强壮男子,谁敢反抗袭击,就干净利索地歼灭掉,谁不服就就杀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个掌旗官都不懂得吗?”
“如果是狮子对羊这样说我能懂,但是羊群对狮子如此说,我只能说是最最愚蠢的行为。”沃尔特说到,“阿尔斯兰就是狮子的意思,他拥有科尼雅、尼西亚、多利拉爱姆和伊克涅这些富饶的城市,有无数突厥、希腊和亚美尼亚的武士替他效忠作战,是我们根本无法单独对付的,现在羊群居然要去主动和狮子搏斗,那么等待它们的就是全数毁灭的下场。”
“那你就可悲地留守在奇维特里好了,肮脏贫穷的老家伙——况且现在我们都是皇帝御封的大官,根本不需要得到你的授意。”说完,福尔谢鄙夷地戴上了头盔,就从营帐里走出去了。
一听到要去尼西亚城打劫,奇维特营地里被酒水和女人弄得七荤八素的德意志兰莽夫们,都嚎叫着自各个方向奔来,许多人连铠甲都没有,就追随着福尔谢跑了出去——瞬间就有七八千人,其中还有三百名骑着矮小低劣的战马,打着旗帜举着十字架,朝着尼西亚城西的巨大草场和峡谷杀去。(未完待续。)
第89章帕克阿德
“呦呵,呦呵。”这时候,在尼西亚峡谷外的巨大草场上,浑然不知战火即将逼近的牧人们,还在用镰刀割取先前被积雪压弯的草类,有人则负责捆扎起来,在石块上拍干,一群群牛羊在悠然地四处走动着。
巨大的声音,从通往奇维特的道路上响起,就像飓风般让人惊骇,没过多久,举着十字架旗帜的朝圣者骑兵率先赶来,他们毫无行军的纪律,发出呱噪而纷杂的叫喊,就像群马匪,凶神恶煞手持各种武器,纷纷朝着草场扑来。
首当其冲的两名希腊牧民,扔下了草捆,刚准备转身跑动,就被掷来的日耳曼梭镖,给刺中了背脊,喷着鲜血倒下了,无数翻飞的马蹄,把他俩的尸体给践踏得翻滚起来,接着朝圣者骑兵一阵阵冲入进来,大开杀戒,奔跑呼救的牧民男女被一个接着一个砍翻杀死,接着就是德意志兰的农民大军跑步着,也杀入进来,他们负责拉走牲口和幸存的人,是女的就拖走,是男的或者幼儿便当即杀死,“杀,杀,杀光所有人,抢完所有的牲口,就能对皇帝陛下卖个好价钱。”披着锁子甲的福尔谢,扬着剑得意地叫着。
朝圣者伟大的屠戮妇婴的功业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两名武装起来,带着弓箭的牧人幸免于难,骑着快马逃走了,在森林和小径间扬着鞭子,前后互相喊着,“帕克阿德,快去报告给帕克阿德!”
两名牧人很快就到达了座扼守尼西亚峡谷间的堡垒,在这座被云和鹰隼簇拥的城堡当中,住着满脸胡须的亚美尼亚贵族帕克阿德,“帕克阿德”是他的绰号,意思是“无信的勇士”,这个名字在本都与小亚美尼亚都算是响亮,因为主人的凶残和无节操,其实他的原名叫约翰内斯。巴格拉迪欧尼,是古亚美尼亚王族的后裔,但只有取错的名字,却没有叫错的绰号。
亚美尼亚灭亡后,他的家族失去了生计,又在突厥入侵的压迫下,迁徙到了卡帕多西亚山区,后来罗姆国建立后,他投效了吉利基(这在当地的亚美尼亚和希腊人当中,是很普通的),成为名城堡的主人,苏丹还赐予他一百胡符的广大草场,用来放牧他的牲口和战马。帕克阿德有三十名骑兵,还有五十名强壮的家奴可以随他从军出征,掌管的农夫和牧人有近千人,也算是苏丹麾下的一名重要贵族了。
剃着光头的帕克阿德这时正裸着半身,挥舞着手里的马刀,在院落的寒风中劈砍着在他面前的悬挂成“大”字形的羊,血浸透了他的靴子,而后就把血淋淋的肉条,在嘴里撕扯,“这血的味道,只是吃草的动物的,不行,还不够生猛新鲜。”
“朝圣者攻击我们的草场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帕克阿德勃然大怒,他掏出布来,将马刀的刀刃给拭干,接着把刀刃在光头上刮得噌噌有声,青筋到处暴起,“牵我的马来,我要出去把自己的牧群给夺回来。”
但很快,巨大的喊杀声从城堡下升腾起来,整个堡垒的屋檐都在颤抖,帕克阿德脸色微变,穿上了夹袄与鳞甲后,他系着腰带,佩戴着马刀,从雉堞上自下看去——大约两三千名打着暗红色旗帜的朝圣者,大部分是金黄色或红色头发的德意志兰人,挥舞着长剑和战斧,霎那间就从城堡山脚下的森林里杀出来,朝着他的堡垒袭来,战吼声惊得飞鸟四起。
这全是赖诺尔德的部众,他们在看到福尔谢带领人马,取得了丰厚的掠夺成果,便按捺不住,跑来袭取这座险要的城堡来,要建立更大的功勋,得到科穆宁皇帝的赏识。
城堡下,零零散散的,属于帕克阿德的部属和农奴,赶着牲口朝城堡内跑,“快关上城门”,但是什么都太迟了,德意志兰人的脚步,比射出的箭还要迅速,他们十分疯狂,见人就砍就杀,接着一窝蜂地突入到了城门当中,帕克阿德决心不吃眼前亏,他在几名忠心骑兵的护卫下,骑着自己的骏马,飞般地自城堡后面的小门,直朝着山间的小径逃走,朝着三古里外的尼西亚城而去。
火光和浓烟在他背后迅速升起,疯狂的屠杀和劫掠正在堡内进行着,幸存跑出来的堡民们漫山遍野,“混账,我一定要血债血还!”帕克阿德愤愤不已。
这会儿,在当面山脚下,他看到了几名举着绯红色旗帜的骑兵,心知是苏丹的扈从,便奔过去喊到,“来自西方的朝圣者,忽然袭击我的城堡,屠杀了苏丹的子民。”
“让开,我们正要前去和他们谈判,这是苏丹的神圣使命。”带头的阿塔伯格,对着帕克阿德回复说。
“还谈判什么!”帕克阿德指着山隘上起火的堡垒,“现在那群疯狂可恶的家伙,已经占领了我的城堡,只要占据那里,再聚集足够多的人,他们就能直接冲到尼西亚城下来。”
那个阿塔伯格看了看,自己也觉得事态比较严重,便和帕克阿德一起转身打马,径自冲进了尼西亚城的苏丹宫殿。
原本在那里,还在等着和谈消息的吉利基,当即就抽出根箭来,抛到了帕克阿德的手中,“你带着五千名战士,当本苏丹的掌旗官,把你的城堡给夺还回来。我带着其余的一万人,在后面给你督战增援,打下城堡下,就展开对这群无法无天恶棍的全面突击!”
而在奇维特的大营内,“凯旋”的福尔谢和赖诺尔德,带来了大批牲口归来,喜笑颜开地从皇帝钦官那里换来了大笔的金钱,并且这两位还要求,在靠近城堡下的山脚,再设立座营地,将整支朝圣者队伍里堪战的男子,全都派驻进去,“待到来日的太阳升起后,我们就顺着那座城堡,冲到山隘对面的尼西亚去,夺取苏雷尔曼的首都。”
所有来自德意志兰的朝圣农民,于是全都豪气干云,丝毫不顾掌旗官沃尔特的苦苦阻拦:大约有四万名男丁,带着可以作战的物资,趁夜来到了他们先前袭击的,属于亚美尼亚人帕克阿德的草场,立下了声势浩大的营地,与奇维特港口,即山隘堡垒互相呼应,竖起了十字架大旗,等着来日朝阳的升起。(未完待续。)
第90章箭矢下的惊恐
第二天的太阳准时升起,不,可以说是比往常来得还要更早些,尼西亚的峡谷山隘的东边一片霞光灿烂,在冬季是很难遇到如此明亮和和煦的天气的,连白色的云彩都十分稀少。狼藉一片的山隘堡垒里,当群德意志兰的朝圣者,自昨日的杀戮、劫掠和酗酒当中慢慢清醒过来后,他们爬到了城垛口上,前后看看:在西边的草场上,他们大军的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