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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辽东钉子户-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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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海天冷笑了一声:“还以为你们多大本事呢,怂包一堆,还敢偷袭大人,你们就是找死!走,听候王大人发落!”
  这些小伙子借着月光也看清了,这些人哪是什么穷鬼!一个个披着铠甲,手里武器闪闪放光,吓得他们都麻爪了!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们弄错了!”
  “弄错了就敢袭击一品大员,要是弄对了,你们还不打进金銮殿了!”
  褚海天提着一个小子的脖领子,扔到了王化贞的面前。
  “大人,请您发落!”
  这时候张恪把王化贞搀扶起来,老王额头上肿了鸡蛋大小的包,疼得老头龇牙咧嘴。看到这帮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是哪里的土匪,何处的强盗,竟敢剪径抢劫!撞到本官的手里,给我实话实说,你们老巢在哪里,做过多少恶事!有一个字的假话,老夫立斩不饶!”
  王化贞身为巡抚,有王命旗牌,别说几个小老百姓,就是当官的一样照杀不误!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更凶悍的张恪,找死有很多种,这帮小子无疑选了一个最痛苦的!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不知道是大老爷啊!”
  “要是普通百姓就被你们抢了,简直宁顽不灵,给我打!”王化贞怒喝道。
  “别啊!”
  领头的小子终于知道踢在铁板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青天大老爷啊,小的们是来堵穷鬼的,没想到冒犯了大人,大老爷宰相肚子能撑船,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算了!”
  “放屁!什么穷鬼,你们还敢编谎话,不打是不成了,动手!”
  张恪一直在看着,这些人不像是强盗,说的话也有些奇怪,他伸手拦住了王化贞。
  “世伯,等我问问清楚,再收拾他们不迟。”
  张恪俯身盯着领头小子,这家伙被张恪目光盯得浑身发毛,额头冒冷汗。
  “说,穷鬼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老爷,就是那帮从北边跑过来的家伙,他们没了地没了田,就来抢我们的!”
  “胡说!”
  王化贞这下子可真生气了,难民就是他安置的,他还以没有出乱子为荣,怎么就有抢田的事情了!
  “你给本官实话实说,不然本官砍了你的狗头!”
  “大老爷啊,小的真不敢胡说八道,他们都来三四次了,俺们村子有十几口子都被打伤了。”
  张恪瞳孔缩成精芒。他本能感到了事情不简单。
  “世伯,咱们先进村子好好问问。”
  “嗯!”王化贞忍着怒火,点头同意。
  他们大步流星,向着村子走去。离着村子大门还有两百多米,突然一阵锣鼓声,从里面跑出来一大帮人。
  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家伙,举着火把,乱哄哄挡着了寨门前面。有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手里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刀。咬牙切齿大骂。
  “你们这帮穷鬼,还有没有良心,当初俺们村子给你们吃的,就换来你们来抢田,断我们的活路吗?”
  老头子厉声大骂,两旁的年轻人也义愤填膺,可是一看张恪他们,顿时吓得一缩脖子。
  “四爷爷,不是穷鬼。好像是官兵!”
  老头这时候也瞪大了眼睛,手一松,铁刀就落到地上。
  “哎呀,小的有眼无珠。大老爷饶命啊!”
  老头跪倒,后面跟着一大片,全都跪了下来。
  张恪看着这些人,的确都是本分的村民。说道:“起来吧,推举几个代表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村民一阵混乱。从里面走出三个人,领头的就是老者,后面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们瞻前顾后,战战兢兢到了张恪的面前。
  “行了,不用磕头了,说说穷鬼是怎么回事?”
  “是。”老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哭丧着脸说道:“大老爷,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这个村子周围有密集的榆树林,因此得名榆树村,人口有两千多,基本上和镇子差不多。就像童话里说的,小村子过着安静祥和,男耕女织,怡然自乐的幸福生活,直到有一天……
  一群衣不遮体的难民跑来,村民们因为怜悯,最初给难民们食物,可是难民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小偷小摸,盗窃村民的家禽牲畜。老实巴交的村民开始愤怒了,他们把难民赶走。
  可是谁也抵挡不了对食物的渴望,有些难民半夜三更,偷偷爬过村子的围墙,拿走一切能拿走的东西。
  终于,忍无可忍的村民选出了一大批丁壮,拿着武器在村子里巡逻,遇到难民就狠狠下手,甚至闹出了人命。这时候难民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双方竟然大规模械斗起来。
  十天前,突然有人告诉村民,让他们把租种的田地都交出来,要转租给难民!火药包彻底点燃了,愤怒的百姓拒不交出田地,还在村外设下人手。
  “原来如此!”
  听完了百姓们的叙述,王化贞和张恪眼中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怎么有人要给难民分田,这可是张恪一直打算的事情,竟然让人捷足先登了!
  “老头,是谁让你们交出田地的?”
  “是,是朝廷!”
  “扯淡!”王化贞毫不客气地说:“本官就是辽东巡抚,巡抚衙门的确让安置难民,可是用的都是荒地,什么时候硬逼着百姓交出田地了!”
  “啊!”老汉一听,泪如雨下,趴在地上,砰砰磕头,鼻涕眼泪一大把。
  “大老爷啊,您可要行行好,给穷苦人一条活路吧,求您了!”
  王化贞也提不起怒气,只能看向张恪,说道:“永贞,你怎么看此事?”
  “唉,要是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一处人吃人的大戏!”
  “你是说难民吃村民?”
  “不!”张恪果断摇摇头:“是大户和武官吃人,百姓都是受害者!”
  正在这时候,突然村子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好了,穷鬼从北面杀进来了,是老爷们的,都去挡着啊,别让他们杀进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釜底抽薪
  打谷场是晾晒庄稼,脱粒归仓的地方,几乎每个村子都有,榆树村的打谷场更是比足球场还大。
  此时打谷场分成了迥然不同的两派,东边都是村子里的百姓,由常四爷领头,大家怒目而视,盯着对面。西边是逃过来的百姓,他们人数虽然少一点,但是青壮数量多,有些人更是拿着刀枪兵器,双方势均力敌。
  张恪仔细看了看,也是一阵头疼,他深知这种百姓冲突最难解决,一来是农民眼界窄,喜欢认死理,二来农民也的确贫穷,退一步全家人就要饿肚子,谁也不能退步!
  怕也没用,张恪迈大步走到了两边百姓的中间,清了清嗓子。
  “你们都听着,聚集上千民众,打架斗殴,完全可以治你们一个作乱的罪!知道什么是作乱吗?就是造反,就是诛九族!”
  张恪的话在百姓们的耳边响起,他们终于害怕了,有的胆小的干脆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还有些年轻人不服不忿。
  “灭九族就灭,老子就剩下一个了,脑袋掉了碗大疤,有本事就杀吧!”
  “臭小子,闭嘴,你想找死啊!”
  从难民的队伍里颤颤哆嗦走出一个老者,四五十岁的样子,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矮小的少年,身形很单薄,紧紧依偎着老者,寸步不离。
  “学生是万历二十五年的举人,叫熊若光,拜见大人!”
  还是个举人!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士人阶层,已经有做官的资格了,就算不当官,有了举人功名,就能免去赋税徭役。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把田地奉上,记在他们的名下,美其名曰投献!
  “熊举人。既然有功名在身,为什么如此狼狈?”
  熊若光苦笑了一声,摇头叹道:“学生本是沈阳人,老奴攻陷沈阳,学生带着小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一家人就我们父子逃了出来,家里全都被焚烧一空,财产一无所有,一路逃到了广宁。空有举人功名。可是无人承认,要不是朝廷不时发下赈济的粮食,我们只怕就饿死了!”
  熊若光说着眼圈发红,身旁的少年也垂首哭泣。
  王化贞叹道:“唉,熊举人你也别怪朝廷,一团乱麻,不少当官的都没法安置。这样吧,本官会安排人核实一下,若真有举人功名。巡抚衙门正好缺少人手,你来当个书吏吧!”
  书吏不是什么正式编制,可是架不住跟着巡抚大人啊,只要能讨得大人欢心。就有一步登天的机会,熊若光也算是交了好运。
  老头拉着少年的手,慈祥地拍着,低声说道:“别哭了。咱们转运了!”少年微微点头,可还是一语不发。
  张恪说道:“熊举人,既然你有功名在身。也是明事理的,把眼前的事情说清楚,难民为何会和当地百姓冲突?”
  熊若光一听,急忙躬身施礼。
  “大人,此事不怪难民,全是榆树村百姓宁顽不灵!”
  “胡说!”常四爷急急忙忙跑过来,气愤地说道:“青天大老爷,您可别听他胡说八道!”
  熊若光哼了一声,冷笑道:“我问你,榆树村的田地都是谁的?”
  “这,自然是我们的!”
  “哼,真有脸说,村子的田地九成都是徐老爷的,他说了,要把田租给难民,你们却霸占着不退,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一提到徐老爷,村民们都脸色凝重,常四爷更是嘴唇哆嗦,显然有些心虚,又有些不甘。
  “徐老爷也不能不讲道理,我们给他们家种了几十年的地,凭什么把我们都赶走,土地给一帮外来人,这公平吗?”
  他这么一说,点燃了火药桶,难民们气得破口大骂。
  “谁是外来人,老子祖祖辈辈都在辽东,都吃大明的饭!朝廷没出息,把辽沈丢了,俺们才逃过来的,凭什么不让租田,还让不让人活了!”
  “都闭嘴!”
  张恪猛地抽出腰刀,厉声说道:“谁再吵嚷,就地正法!”
  这下子把两边的百姓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熊举人,你能说说徐老爷是怎么答应把田租给你们的?”
  熊若光说道:“启禀大人,学生和大家伙一起逃难过来,谁都想找条活路,听说徐老爷在广宁是大户,田地众多,学生就代表着大家伙,几次去求他。半个月前,徐老爷总算是松口了,他同意按照六成田租,把榆树村的田都租给我们。徐老爷还说,村里民风剽悍,欠了他好多银子不还,让我们自己动手,把田拿过来。”
  说到这里,熊若光仰天长叹:“学生在沈阳的时候,不过收取三成地租而已,到了广宁,竟然变成了六成,还要抢夺田地。可是没有办法啊,朝廷给的粮食越来越少,要是没有田地,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呢!”
  熊若光说完,不少难民都流下了眼泪,他们要的不多,就是活下去而已!哪怕把大半收入都给了地主也无所谓!
  张恪转头看着榆树村的百姓,说道:“那个徐老爷和你们怎么说,你们是不是欠了银子?”
  常四爷他们默默低下了头,张恪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甘心让出田地了?”
  “不!大老爷,地是我们的命根子,可不能拿走啊!”常四爷情急之下,滔滔不断,把经过也说了一遍。
  原来去年大旱,榆树村全都歉收,原本三成五的田租,大家只交了一半。本来还想着今年老天开恩,有个丰收年景,好把欠的租子还了,谁都不想拿喜儿抵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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