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8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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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生产力和道路水平不高的情况之下,唯一的选择,可正因为如此,京师的军民百姓们,却往往是不安的,这里过于繁华和富庶,却又因为距离边镇不过一日之遥,所以一旦关外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免不了开始不安起来,这种不安的情绪蔓延,最容易滋长流言蜚语,随之着这些流言越加的多,人心越加不安。
而如今,这不安和恐惧,随着流言破灭,顿时消了个干净。
想当初的土木堡之变,实在给人太大的创痛了,不知多少人的父辈和祖父辈,因为家住在京师城墙之外,便遭那瓦剌人杀戮,更不知多少城内的人,惶恐到了极点,可是现在,新军居然可以以区区万人,直接横扫大漠了。
可以想象,自此之后,北疆再无战事。
许多人不禁喜极而泣,无数人欢声雷动,那些厌恶叶春秋的生员,此时也不敢说叶春秋的不是了,事实证明,镇国公此举,造福太大了。
其实还有一些人,还是显得疑虑的,只是等到鞑靼汗的儿子拓拔抵达了京师的时候,这最后的疑虑,也都消解了。
一群鞑靼人自朝阳门入城。
很快便传遍了京师,无数人争相观看,街道竟阻塞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人,自然是拓拔,他只带着数十个扈从,余人不敢多带,现在的他,早没了以往在他人跟前的嚣张,只生怕鞑靼任何不规矩的举动,便会触怒到这中土之国。
失败者,就会有失败者的觉悟,当拓拔意识到鞑靼一族的生死存亡,都维系在人家喜怒之间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地愿意接受了这种‘屈辱’。
他不敢骑马,连刀剑和弓箭,在照样门外的时候,都卸了下来。
只带着数十人,风尘仆仆又衣衫褴褛地穿过了长街。
两侧到处都是人。
每一个京师的军民,原以为来的鞑靼人一定是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兽皮,英姿勃发地拿着佩刀背着箭壶,可是他们看到拓拔的样子,却都惊呆了。
这就是鞑靼人的王子?
何止是王子呢,这还是太子啊。
可……看这样子,竟像是个乞儿。
看来镇国公,是真的将他们打痛了,从前见了鞑靼使节,个个都是耀武扬威的,现在瞧他们样子,更像是那惊弓之鸟一样。
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地议论着,每一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的,这时候,他们不自觉地,将不久前那个受侵害者的身份,转变成了一个天朝上国的子民,他们毫不客气地嬉笑怒骂起来,甚至不觉间,内心里衍生着吐气扬眉的喜悦。
可是那些鞑靼人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由几个骑着马的禁卫领着,步行穿过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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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一十章:入主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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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只微微地低着头,甚至没有看一眼沿途的大明百姓,像是对一切的声音充耳不闻,可只有他才明白,在这一路走来,他的内心是何等的难受!
那来京师的一路上,其实他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他本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入惊投诚,对于鞑靼人来说,是何等的屈辱,鞑靼人宁可头落地,也不愿受屈。可理智却时时刻刻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若是他对大明不服诚,那极有可能就会有更多的鞑靼人的头落地,所以……他强迫自己去接受。
其实人的观念,是很容易扭转的,从前对鞑靼人,大家是畏之如虎,可是现在见了这个光景,因为这一场大捷,就开始将鞑靼人不当一回事了,而鞑靼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们的嚣张和强悍给打没了,甚至他们被打痛了,痛入骨髓,痛不欲生,痛得到现在,依旧还在龇牙咧嘴,心生恐惧!
那一场大战,宛如梦魇一般,给了他们太深刻太深刻的印象,一下子,所有的骄傲,都被击打得粉碎。
脚步是沉重的,终于上了御道,人群喧闹声终于悄然起来,接着便是过了午门,此后是进入了保和殿。
在这座富丽堂皇的殿堂里,文武百官早已各自站住,内阁、六部、各院、各寺的官员,俱都穿着朝服,还有勋贵们,也各自穿着钦赐的麒麟衣,飞鱼服,肃然地分班而站。
各国的使节,则是站在后一些,他们的内心,想必也是复杂的,或许对于安南人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可是对于北方的藩国,却是深知这意义。
这里谁不知道,那鞑靼人,曾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啊,可是现在……
不得不令他们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现在的大明兵力,是怎么的一种的存在?
拓拔依旧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到了殿中,接着便拜倒在了地上,三拜九叩。
朱厚照坐在案牍后,显得精神奕奕,面上的表情却是冷漠的。
此时,拓拔道:“下臣拓拔,奉父汗之命,觐见大明皇帝陛下。”
这一句话,便算是将关系定性了。
这种场合的对话,每一个字,都是具有深意的。
比如鞑靼人,一向是自认自己是北元正统,而北元,继承的乃是大元的国祚,也就是说,在鞑靼人心里,至少双方理应是平起平坐的,因而绝不会轻易说出下臣二字,没说大元皇帝问候大明皇帝就已经很给你脸了,即便是有时称臣,那也一般不会行寻常的藩国之礼。
可是现在,拓拔作为鞑靼汗的‘太子’,自称下臣,便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朱厚照只是打了个哈哈,道:“朕记得,令尊号称要与朕一决雌雄,怎么,你们的鞑靼的铁骑,现在在何处?为何朕至今不见?”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啊。
你们不是要战吗?来啊,互相伤害啊。
朱厚照这显然是故意的,拓拔心里苦笑,若是从前,估计他早就发难了,可现在……他还能凭什么呢?
拓拔没有过多犹豫,便又直接磕了个头,随即道:“父汗不识时务,螳螂挡车,蜉蝣撼树,今日已经得了教训,愿陛下谅解。”
子不言父过,不过鞑靼人却没这个规矩。
拓拔在来这的路上就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装孙子的啊。
于是满殿大臣哗然了,扬眉吐气啊,即便是文皇帝屡屡出征,横扫大漠的时候,那北元,也不曾这般的低声下气过。
朱厚照自然是心花怒放,他要的就是这感觉,哼,你们现在才知道不识时务吗?
他的眼睛忍不住朝殿中的叶春秋瞥了一眼,叶春秋朝他一笑,朱厚照也笑了,随即道:“那么,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拓拔道:“下臣来此,首要的,是向大明皇帝陛下拱手称臣,自此之后,鞑靼永世称藩,愿与大明,永结同好。”
百官们纷纷暗暗点头,他们对此,倒是很乐见的,这未来啊,怕是边镇要太平了,这是好事,大家安居乐业才是正道。
却也有人不以为然的,无论是鞑靼还是瓦剌,历来都是大明强盛时,他们便乖乖称臣,等趁着大明虚弱了一些,便又开始袭击大明的边镇,这已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吃了多少回亏了。
现在被揍了一顿,听话了,老实了,谁晓得几十年后,又会如何呢?这可是有历史经验的!
显然,朱厚照也是这般想的,他虽不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皇帝,便故意的显出了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此时,拓拔又道:“这其次,便是父汗近来身体抱恙,只恐命不久矣,父汗召诸子至榻前,便说儿子们俱不争气,有意将这汗位传位下臣之妹琪琪格,还命下臣此来京师,护送琪琪格至金帐,自此,由琪琪格统治鞑靼诸部,管辖大漠。舍妹在京师已有多年,还望陛下能够恩准舍妹出关,若如此,则是鞑靼上下的幸事,父汗与下臣,无不感念陛下的恩泽。”
说罢,又是郑重其事地拜倒。
这一下子,就真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若说他首要的任务是什么永结同好,还只是打不赢了,想要求和,是鞑靼人惯常的手段。
大明早吃过许多亏,肯定是不肯罢休的,现在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谁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当然是来日再集结大军,把你往死里揍了比较实际。
可是现在,显然是完全不一样了。
让琪琪格入主大漠,这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这琪琪格,已经是镇国公的侍妾啊。
一个侍妾成为鞑靼之主,这岂不就是等同于将这大漠直接转让给叶春秋,并入镇国府,自此之后,由叶家来统治整个鞑靼部吗?
不得不说,那巴图蒙克汗,还真是壮士断腕啊。
可是细细一想,那些思维尤其敏捷的人便忍不住对这巴图蒙克佩服起来了。
此人果然是狡诈,所虑深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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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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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被这巴图蒙克的这一手弄了个措手不及。
还要继续打吗?打是可以打的,可是鞑靼人的实力还在,毕竟还有十几万铁骑,若是再疯狂一些,再召集一些老弱病残,依旧有数十万之众,固然大明必胜,可是消耗的钱粮,还有死伤都不会少。
所以,巴图蒙克的提议,是很有吸引力的。
叶春秋在人群之中,也是愣了一下,这时候,他依旧佩服巴图蒙克,想到上回跟巴图蒙克会面,他就曾经暗示过有这样的打算!
可……真是狐狸啊,一感觉到不对劲,刚才还嗷嗷叫的喊打喊杀,这转过头,就特么的把家业送给你了,这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
不过……与其说送,不如说,这既是一份大礼,也是一份责任,你看,你的侍妾,琪琪格都已是大漠之主了,那么就请镇国公手下留情吧,你要统治大漠,这鞑靼部,其实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有了被利用的价值,鞑靼人就有了新的生存之道。
这家伙……叶春秋知道,能下这样决心的人,总是极少数的,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赌徒,一旦输了一把,总会想着继续赌下去,妄想着一本万利地将全部赢回来,这世上,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多了,而如巴图蒙克这般身为大漠之主,却能如此识时务的人却是太少。
不过叶春秋现在倒是不能多嘴,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事。
朱厚照显然有些犹豫了,他抚着案牍,沉着眉头,忍不住看向满殿的大臣道:“诸卿以为如何?”
殿中的人,都是默然无声。
他们都不笨,怎么不知道,这是好事,可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自此之后,便是汉人统治大明了。
想必也会有人认为,这镇国公岂不是实力大增?一个镇远国,就已是实力惊人,现在统治了大漠,关外之地,就尽都是叶春秋的属地了,甚至已经有了可以和关内的朝廷分庭抗礼的资本。
可是这些话,你能说吗?你能在叶春秋刚刚立下赫赫战功,他的岳父还是内阁首辅大学士的时候,站在这里,很理直气壮地说,若是叶春秋将来谋反了怎么办?
这,自然是不能说的。
当然,也有人出班道:“陛下,鞑靼人狼子野心,只怕有诈。”
这个理由,是有点理儿,不过显然,其实就是为了掩盖另一个理由。
朱厚照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