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8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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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谈钱,人人都在做买卖。在老夫看来,这青龙上下之人,和那些鞑靼人又有什么分别?而今鞑靼人袭了锦州,不日就要入辽东,到了那时,等着看,你们就等着看吧,迟早这青龙也会惹来滔天大祸,叶春秋,你忍心如此吗?你睁眼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东阳的话,是刘瑾这些人无法理解的。
某种意义来说,他们觉得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而王守仁也是一知半解,一方面,他是士大夫,他很清楚李东阳所批判的是什么,可是另一方面,王守仁早已习惯了这里,早已融入了这个化外之地,本心上来说,王守仁已经被同化,所以他并不认同李东阳,却又感觉他的话似曾相识。
只有叶春秋深刻地理解出李东阳想要说什么,他是看不惯!君君臣臣、士农工商,礼义廉耻,这些……是李东阳的命根子,现在他反抗了,他暴跳如雷,他愤怒地想要清扫眼前这些容不下的事物,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叶春秋现在在讨论的,乃是军事上的问题,这关乎的是许许多多人的生命,压根就没有兴趣听他的牢骚,于是板着脸道:“李公,请注意自己的言辞,我们在想的是应敌之策,若是李公身子不好,可以出去。”
叶春秋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显出几分冷然,一点儿也没有客气的意思,要滚就滚吧,别碍着大家办大事。
李东阳当然是气得七窍生烟,出去?我是内阁大学士,你让我出去就出去?
李东阳只想到叶春秋的可恨,很直接地无视了叶春秋眼眸里流露出的冷然,厉声道:“国之不国,民不似民,应了敌,又有何用?”
叶春秋眉头轻轻挑起,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道:“来人,请李公出去。”
几个守在外头的护卫便冲了进来,在李东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架住了李东阳的胳膊,直接将李东阳拖走。
这样无礼的举动,倒是让人觉得不妥,王守仁道:“春秋,何必如此?若是让人知道,只怕……”
叶春秋叹了口气道:“事情紧急,容不得有人在这里白白耗费大家的心神,好了,别管这个了,还是大事要紧,诸位,怎么看?”
王守仁犹豫了一下,道:“等。”
叶春秋明白王守仁的意思,巴图蒙克在试探青龙这里的反应,若是青龙这里迅速做出回应,反而有点过度了。
圣驾是假的事,王守仁已经知情了,知情的人只控制在极少人心里,所以王守仁认为应该再等等看,因为立即做出反应,这就不是御驾亲征了。
遇到这样的事,按理来说,应该会进行激烈的讨论,反应会迟钝一些,因为关系到了天子的安危,假若反应过了头,巴图蒙克反而会起疑心,一旦他认为陛下不在青龙,那么就很容易猜测出一点什么。
他们面对的,乃是一个极狡诈的对手,是绝不容许有半分疏忽大意和瑕疵的。
叶春秋某种意义来说,也颇为认同王守仁的话,便道:“严密关注鞑靼人的动向吧。”
………………
李东阳被人架了出去,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大学士的体面,而今已经丧尽,他怒火冲天,气冲冲地想走出镇国府,却立即有十几个便装的护卫尾随而来,这令李东阳更是恼火,他知道,这些人是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的。
想他曾是何等风光,天下大事像是掌握在胸,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落到了这个境地,甚至有时候,李东阳反思起来,竟是发现自己在许多时候,拿叶春秋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初他在朝中,可谓是如鱼得水,即便是面对刘瑾这些人,他都凛然不惧,甚至他完全可以说,就在八虎最猖獗的时候,他都有着满腔信心,迟早将这八虎一网打尽。
可是现在,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太了解庙堂上的手段了,所以他得心应手,可是自叶春秋改变了规则,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力也开始使不上了。
这就如同一个高段位的围棋国手,被人拉去打麻将,卧槽……规矩都不懂啊,怎么胡牌都不知道,人家就十三幺了。
这些日子,他憋得更厉害,他显得有些茫然,茫然得在这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浑浑噩噩的,他不理会身边接踵而过的人,这些人总是行色匆匆,无论贵贱,大抵都是如此,哪里有半分优雅,即便是绸缎在身,也完全看不出那种应有的气质。
李东阳冷眼的看着这个阴霾的世界,在这长街上,两侧的楼宇俱都很高,以至于遮住了阳光,远处不是群山连绵,也不见草原上的青草依依,有的只是一个个格外刺眼的大烟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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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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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陌生而又令他无比抵触的一切,李东阳发自内心地冷笑,甚至恨不得自己可以将眼前这一切都摧毁。这陌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符合他所认同的世界。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报童的声音:“卖报,卖报,最新时闻,鞑靼袭了锦州,锦州告急,卖报!”
听到这个,李东阳愕然了一下,想不到报馆的反应这样的快,镇国府也才收到急奏没多久,这外头竟也传来消息了。
可是……这不是军机大事吗,就这样泄露了?
李东阳又是冷笑,心里鄙夷到了极点。
那报童穿着布鞋,轻快地在人群中穿梭,而街道上的许多人,在听到报童的声音后,像是中了魔咒一般,都是呆住了。
甚至于,一些路上的车驾,也突然嘎然停止。
鞑靼人袭锦州了!
似乎这里人的反应比京师的人更加热烈,一时间,那报童的身边围满了人,顿时,各种议论便开始了。
有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份报纸,随即低着头细细地看了起来,然后……
然后居然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我刚进了五百斤钢材,这战事一起,钢铁的价格,怕不知又要攀升多少倍了,这一次绝对要发迹了,难怪钢铁的价格持续走高了。”
李东阳听着,就差给气得吐血了,你该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真是无耻啊,卑劣啊,为了自己的私利,竟是求之不得起战事?
这些人,卑劣,无耻。
李东阳已经无法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这些无耻之徒了,只继续冷冷地看着这些令他感觉和他格格不入的人,看到那许多商贾都是喜气洋洋的,热烈地讨论着买卖。
物资肯定会涨一波,这就是银子啊,而一旦朝廷反击,势必需要大量的军需给养,无论是纱布、布匹、钢铁,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不少人喜形于色,听到这战事境况,便知道这买卖更好做了。
显然,青龙这儿不比其他地方,其他地方多是小农经济,越大越穷,可是这青龙的人,却是晓得金钱的本质在于流动,只有让无数的银子流动起来,方能挣来更多的银子!
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都知道,一旦战争开始,需求就会增大,需求的增加,导致许多物资的价格的上涨,那么工坊就不愁没有订单,不愁商品没有销路,匠人们也能从中得利,因为对他们来说,战争一开始,又是新的一轮缺工潮,大量的作坊主为了紧急生产,不得不提高薪金,招募更多的人来进行生产。
那些牧场主们,之前也是一再抱怨,草地不足,许多人想要扩大牧场,可是真正受镇远国控制的牧场,多是关塞附近,也就是说,沿着青龙和长城,往外一两百里属于绝对安全的范围,可是一旦再深入草原一些,就不免风险会增大,一些铤而走险的牧场主,也愿意深入进去,可成本也是极高,毕竟需要更多的护卫,更多的牧人,而且一旦遇到了紧急的情况,还可能血本无归。
所以牧场主们急需得到更多的牧场,他们是最渴望与鞑靼人决战的,工坊主们希望更多的物资,通过战争消耗出去,加大市场的需求,所以他们也是希望战争的,管他什么战争,能打就行。
商报多是一些工坊主和牧场主们幕后控制的报纸,所以几乎在这报纸里,经常有一些喧嚣战争的字眼,他们恨不得自己都是赵日天,打到楼兰去都在所不惜。
而新军,更是摩拳擦掌,新军采取的是军功制,一群精壮的家伙,每日只能关在营地里,日夜的操练,一个个早已是饥ke难耐。
随着消息的传播,整个青龙,竟都在欢呼战争的开始,甚至处处鞥看到许多的商铺直接挂上了条幅,那上面都是鼓舞人心的字眼,酒肆和茶楼都已经喧闹开了,这些大商贾们,这些年来疯狂的叫嚣和鼓吹,而前台的读书人便是他们的工具,所以青龙的读书人,尤其的好斗,拼命鼓吹。
这些红了眼睛的人,居然早忘了青龙也可能是鞑靼人进攻的目标,为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润,早已自觉得自己刀枪不入了。
李东阳听着这街上无数的欢呼,还有此起彼伏传来的爆竹声,真真是目瞪口呆。
由一开始的鄙夷,渐渐地,他有些吓坏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蛮夷啊,这才是真正的蛮夷啊,只有蛮夷才会如此啊。李东阳深深地觉得自己的文明和这些完全格格不入,他鄙视他们,轻蔑他们,可是……他依旧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恐惧,感受到了一股如暴风雨将来的恐惧。
这些人……简直是疯子。
只怕谁挡了他们的路,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将他们撕碎。
李东阳算是看明白了,他看得太明白了,他看到了每个人心底深处的贪婪。这种贪婪战胜了一切的懦弱和胆怯,每一个人都手舞足蹈。
一些退役的老兵开始出现在了街头,没错,都是穿着旧军服的老兵,他们成群结队地出现,令李东阳又吃一惊的是,这街上顿时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许多人向他们行礼,发出欢愉和鼓舞的声音。
他们招摇过市,许多人拥簇着他们,宛如这些人,便是得胜的将军。
李东阳看着这令他无法理解的一切,心里的恐惧更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甚至因为害怕,而身躯情不自禁地有些颤抖,这些丘八,这样招摇过市,可是沿街的人……
他看到本是空荡荡的戏台子上,突然有戴着纶巾的人跳了上去,然后人群朝那高台聚拢,这生员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起来,控诉鞑靼人的凶残,于是无数人发出咒骂。
这读书人被激动的人群所感染,显得更加激动,他颐指气使,口里念念有词,最后,他握紧拳头,发出怒吼:“杀到楼兰去。”
于是人群激动起来,纷纷发出高吼,声震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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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礼崩乐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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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青龙里所有人的欢天喜地,印刷工坊的传单开始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四处散发,大街小巷都是这样密密麻麻写着字的纸片,连女人都出来了,或是从沿街的楼宇里推开了玻璃窗,探出头来,跟着叫嚣。
李东阳看得傻眼,他是亲眼看到一个女子,瞧她样子,似乎还未嫁作人妇,可是……可是……她居然冲进了人群里,捋起了袖子,露出了粉拳,大叫什么报仇雪耻之类的话。
李东阳差一点就要瘫坐在地上,这……
恐怖,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