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7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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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反问,却令人默然叻。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罗斯人实在太狡猾了,从头到尾都透着阴谋的气息,到了现在,被这罗斯人如此讹诈,实在不太好受,可是……
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算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叶春秋道:“儿臣不知,陛下择定了何时与罗斯人比试?”
“三日之后。”李东阳道。
叶春秋想了想,看了焦灼的张太后一眼,道:“那么就打。”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叶春秋,显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叶春秋正色道:“不是还有三天吗?在那天之前,这擂台若还在,那就打,只要在陛下与那大力士比试之前,将这大力士击败,如此,陛下就不需上擂台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要这个大力士输一次,堂堂大明天子,还会和败军之将比试吗?
可问题是,这计划看上去简单,且还行得通,却有一个最大的麻烦,赶在第三天之前击败这大力士,是何其难也,若是能击败,只怕早已击败了,何须陛下动这样大的肝火,盛怒之下,亲口应下要跟这个大力士比武?
众人心里暗暗摇头,那大力士的实力,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此人能以一敌百,有千斤之力,莫说是寻常人,便是数十个武师,也未必拿他有办法,何况他一身铜皮铁骨,寻常人的拳脚打在他的身上,便宛如隔靴搔痒一般。
击败?笑话吧……
而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
李东阳这时道:“镇国公,那大力士现在已撤了擂台,只等三日之后,再与陛下决斗,老夫也曾想过这个法子,想要招募天下的高士与那大力士斗一斗,这罗斯人狡诈得很,说是要休息三日,休养生息,再与陛下一决高下。”
叶春秋不禁挑了挑眉,想了想,才道:“他们最终所谋的,不过是利罢了,他们并非是想一决雌雄,只是想借此要挟朝廷罢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定会出战的。”
这样一说,倒也说得通,若是拿出足够的彩头,对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李东阳皱眉道:“可若是如此,想要请他们出战倒也可以,靡费却是惊人的,只怕最多只能比一次,若是人数多了,对方肯定是不肯的,可若是让一人去挑战,谁斗得过那大力士呢?以老夫之见,还是稳妥为好,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事已至此……”
虽是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味道,可众人也是不由认同地点头。
只因大家都觉得在理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当然是求稳,再节外生枝下去,只怕就是演变成笑话叻。
叶春秋面色一冷,眼中浮出坚决之色,道:“不妨让我去吧。”
“啊……”张鹤龄率先发出讶异的声音。
其余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春秋。
说起来,叶春秋确实是文武双全,大家倒是都有耳闻的,可是据闻叶春秋擅长的剑法,而这一次比的却是拳脚啊,叶春秋的剑法再高明,又有什么用?
即便如此,这京师多少名家,尚且不是此人的对手,叶春秋能赢吗?
陛下这样胡闹倒也罢了,你叶春秋居然也跟着陛下去胡闹,这不是疯了吗?
李东阳道:“镇国公忠义可嘉,可是老夫以为,镇国公怕也非是那大力士的对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老夫自会与那国使再谈一谈。”
说罢,李东阳朝张太后拱拱手道:“太后娘娘以为如何呢?”
张太后听到叶春秋‘负气’的话,心里也是苦笑,陛下发癫倒也罢了,叶春秋也如此,还真是一家人啊,她生恐叶春秋也跟着去胡闹,便道:“那么就有劳李爱卿了。”
对叶春秋的提议,即便是叶春秋的泰山王华,也是嗤之以鼻的,镇国公啊,你还是别添乱了,眼下朝廷已是麻烦无数,若是再加一个你,这朝廷不知还要割让多少利益叻,若是当真登台,那大力士何等厉害,非败不可啊。
其实叶春秋也是郁闷,对于那大力士,叶春秋并无把握,这罗斯人历来彪悍,此前受蒙古人统治,又处在苦寒之地,人人尚武,说是战斗民族,却也不是虚夸,那罗斯国使带了这力士来,必定是此人勇不可当,方才有这信心,何况他在京师已击败了无数的武师,实力不言自明。
可是叶春秋对于这种私下苟且的方式,却不以为然,这种媾和,固然维持了体面,可和宋时的岁币有什么分别呢?
现在太后一言而断,叶春秋也不好再说什么,告退出去,刚刚出了仁寿宫,恰见太子朱载垚带着几个宦官迎面而来。
朱载垚见了叶春秋,加快脚步上前,行礼道:“亚父。”
叶春秋回礼道:“太子殿下,可是要见太后?”
朱载垚道:“儿臣听说了父皇的事,想来皇祖母一定受了惊吓,所以特来问安。”
叶春秋叹了口气,道:“是啊,难为太子有这样的孝心。去吧。”
可是朱载垚却不肯走了,他看着叶春秋,道:“亚父以为,此事当如何是好?父皇……呃……太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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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章: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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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无耻,是为国耻,却也直击朱载垚的心。
这句话出自明末时期的顾炎武,叶春秋将这句话引出来,可见心里是颇为愤慨的,士大夫代表着道统,是道德和朝纲的捍卫者、践行者,同时也是国家悉心培养和严格选拔出来的精英,这样的人,假若遇事软弱,甚至勇气不及天子,不及那些阉割过的宦官,连寻常的草民都不如,那么不是国耻,又是什么?
大明的覆亡,又何尝不是正应了士大夫无耻呢,因为无耻,所以在国家利益面前,只想着党争,因为无耻,所以总想这才转圜和苟且,因为无耻,所以大难临头,顿时仓皇如丧家之犬,因为无耻,所以天下百姓揭竿而起,这些话,叶春秋本不愿对太子说,只是今日见李东阳高谈阔论,总是稳妥,却不免心里有些愤慨了。
叶春秋深深地看了朱载垚一眼,看着这个自己寄以厚望之人,道:“陛下有时确实行事乖张,有时不知所以然,甚至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有所担当,有几分勇气,陛下不晓利害,这是他胡闹的地方,可是他没有错,天子就应当安民,否则这天下要天子何用?万千百姓何须用血肉来供养?”
朱载垚听得满头大汗,这绝对属于人身攻击了,而且属于一骂骂了一大片。
他忙道:“亚父息怒。”
“我气什么?”叶春秋突然莞尔一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父皇千不好万不好,唯独有这一点好,天子当如是也。太子殿下若是有闲,不妨随我去走一走。”
“啊……好。”朱载垚本想说自己该去见一见皇祖母,不过想了想,现在这亚父似乎情绪很激动,还是跟他一道走一走的好。
只是,亚父是要去做什么呢?
朱载垚不明白,不过叶春秋的话,却在他小小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朱载垚学习四书五经,四书五经里有许多舍身取义的典故,翰林们对此也赞赏有加,可是如亚父所说,许多人虽然口里喊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可是最终,遇事反而缩了,这也是朱载垚觉得费解的地方。
方才亚父的牢骚,倒也未必没有道理,他甚至隐隐觉得,亚父的道理更对一些。
二人出了宫,叶春秋约朱载垚与他同车,他现在脸色倒是平静了,不似方才的激动,目光温和了不少。
叶春秋在车中吩咐车夫道:“去鸿胪寺。”
鸿胪寺?
朱载垚有些诧异,鸿胪寺是外宾住的地方,当然,那兴王父子也在,亚父这是去寻兴王吗,又或者……
他没有多问,心里反而也淡定起来,亚父这不动如山的样子,倒是给了他几分安心的感觉。
转眼,车马抵达了鸿胪寺,叶春秋坐在车上,道:“去投名帖,就说太子与我,前来拜谒罗斯国使。”
车夫应了。
朱载垚听到叶春秋要拜谒罗斯人,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亚父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和罗斯人私谈吗?
他没有多问,显得很沉默,只是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事,都会牢牢记在他的心里。
其实这时候,朱载垚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又显得有些激动的,从前他所见的人,不是翰林就是宦官,要嘛就是迁就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还有皇祖母,每一个人都对他关怀备至,可是现在,很快就要去见罗斯国使了,他一直对罗斯人有狡诈的印象,心底深处虽有排斥,可是真正要去面对,竟有些无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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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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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罗斯国使伊凡,现在很是淡定。
这是自然的,朱厚照的冲动举动,不啻是送了他们一份大礼,现在主动权操之于伊凡之手,自然不必有所担心了,他甚至因为想到就要达到他们的目的,而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
不过对于叶春秋的突然来访,伊凡显然还是有些觉得奇怪,带着几分诧异,他亲自出了鸿胪寺,前来迎接这位‘大人’。
随行的还有一个通译,这通译显然是个蒙古人,也会汉语,同时能与伊凡进行交流。
伊凡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叶春秋,可却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叫镇国公的青年人。
某种意义来说,对于这个可以说是东方王朝最大的权臣,伊凡的心里是颇有好奇的,因为在罗斯国,这位‘大公’比他们的皇帝还要著名得多,是许多商贾推崇的对象。
反而一旁的这位大明的皇储,皇太子殿下,则显得不起眼得多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皇储在叶春秋的身后,宛如一只跟屁虫,因为他总是忍不住地会将眼睛看向叶春秋,仿佛需要从叶春秋的身上,才能获得勇气。
这显然是一种孩子对父母一般的依赖,不,他们不是父子,那么……这位大公若是用西方的话来说,理应就是皇储殿下的教父了。
寒暄了几句,接着就进入了鸿胪寺,大家分宾主坐下,朱载垚虽还只是个孩子,可身份摆在这里,自然是坐在首位,叶春秋和伊凡则在左右各自落座。
伊凡通过通译,文绉绉地道:“我听说你们有一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镇国公来此,所为何事?”
叶春秋抿抿嘴,接着简单而掷地有声地道:“决斗。”
这通译有些诧异,却还是很快地将叶春秋的意思传达给了伊凡。
当伊凡听了通译的话后,也是微微一愣。
他皱着眉,询问是谁要决斗。
叶春秋的回答是:“正是在下。”
通译显得很不可思议的样子,竟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反复确认之后,方才将这意思传达给了伊凡。
坐在一旁的朱载垚也是大吃一惊,他终于明白亚父刚从在宫里对自己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只怕从一开始,叶春秋就已打定了主意,否则怎么会有士大夫无耻,是为国耻呢?
这分明是骂遍了所有的文武官员,认为他们没有担当,升官发财的时候,人人争先恐后,等到面对责任之时,却突然变得老成世故起来。
朱载垚张口想要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