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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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同样是这番话,无疑是将满怀希望的唐寅推入了万丈深渊。
本来这件事,只要陛下没有考虑到科举的弊案,若是开了金口,这件事也就成了,将来无论别人说什么,唐伯虎大不了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而已;可是朱宸濠提到了这桩弘治朝的弊案,就意味着唐伯虎要失去了这个机会了,因为他们都已经看到了朱厚照皱眉。
朱厚照确实开始改变态度了,他本来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唐伯虎所献上来的画,对唐伯虎是没有多大的欢喜的。现在听朱宸濠的一番说辞,可不想为了一个又穷又酸的老书生,惹来一身的腥,那些御史,很多时候像苍蝇一样,太惹人厌了。
若是他随口一句,采纳了叶春秋的建议,唐伯虎入了文思院,此事也就没了,对朱厚照没有任何损失,倒还好商量,可是现在,却是全然不同了。
朱厚照不假思索便道:“竟和科举的弊案有关?其他的事,倒也罢了,唯独这伦才大典,却是不可轻慢的,那么……此事也就作罢了,朕会让人重新调查一下,若是唐爱卿果有冤屈,朕自然会还唐爱卿一个清白。”
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啻是判了唐伯虎‘死刑’。
朱宸濠为自己的临场反应感到得意,他虽是不经常在这京师里,可是跟着京师里的很多达官贵人都有联系,又怎么会对朱厚照的性情不知晓?
唐伯虎方才的喜悦,顿时化作了无数的懊恼和哀痛。
他几乎距离这梦寐以求的转运,只差那么一步,不过一厘一毫的距离,偏偏……却是一下子付诸东流。
他抬眸,看着一脸凛然正气的朱宸濠,朱宸濠甚至看他朝自己看来,竟是向他报以一个笑容,这笑容,和以往一样如沐春风。
唐伯虎才刚刚进宁王府之时,宁王父子待他是极为友善的,同样是这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可现在映入他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的面孔。
唐伯虎带着沉甸甸的心,畏畏缩缩地微微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想要说什么,或许是他心里那股才子的凛然傲气险似要被激发出来,可是转瞬之间,他便理性地明白到自己身处何地,面对的是何人。最后,一切都只化作了一番苦笑,方才激动的眼眶通红,现在却是痛苦地落下泪来。
唐伯虎拜倒在地,朝着朱厚照叩拜道:“草民叩谢陛下恩典。”
什么还会再查一下,唐伯虎很清楚,那一桩陈年旧案,是不可能再查了。
因为这牵涉到的是朝廷的斗争,当年有人要整的不是他,而是他当年的考官,因为考官舞弊,所以他受到牵连,而整垮那考官的人,哪个是等闲之辈呢?现在他们想必早已功成名就,谁会因为一个一文不值的唐伯虎,而去招惹这桩旧案的某些大佛?
完了……
唐伯虎的心里沮丧到了极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铜砖上。
事实上,他本是接受了这个命运,可是叶春秋今日的一句‘无心之言’,令他又燃起了希望,可现在,恰恰是宁王的一句话,又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有多少人明白,这如天堂掉下地狱之感,是何等的痛苦!
朱厚照则是没有了耐心了,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不必多礼了,你的画很好,朕很喜欢,来人啊,给这位唐爱卿赐三十两银子吧,王叔,还有唐爱卿,你们且告退,朕有话和春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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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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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说,宁王父子便也感觉灰溜溜的,这一次献画,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唐伯虎听罢,已知道自己的命运彻底地到此为止,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三十两银子,陛下赐给了他三十两银子,呵……
他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凉,却还是乖乖地跟着宁王父子,告退而出。
等出了暖阁,朱宸濠却是含笑对唐伯虎道:“伯虎啊,这一次好险,若不是本王提醒了陛下,陛下当真让你入宫传奉,说不准,伯虎又要成了别人眼里的眼中钉了,好在陛下回心转意,否则,伯虎将很难全身而退,朝中的是是非非,实在太多了,伯虎远在江湖,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唐伯虎的脸色苍白如纸,这话里话外,倒像是朱宸濠帮了他大忙似的。
可是,就是此人的一句话,毁灭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机会。
此时,面对看起来一脸好意的朱宸濠,唐伯虎竟是说不出话来,他额上青筋暴出,几乎要陷入狂怒,可是很快,又无奈地朝朱宸濠作揖道:“是,王爷大恩大德,唐某铭记于心。”
朱宸濠捋须,老神在在的样子道:“不必说这样的话,本王与唐先生,可谓忘年老友,走吧,咱们慢慢出宫去。”
唐伯虎却是脸色苍白地摇头:“唐某的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先走一步,及早出宫,请王爷恕罪。”
“这样……”朱宸濠眉头微皱,却还是道:“唐先生身子有不适吗?呀,那不可疏忽了,本王对先生,将来还有许多借重之处,唐先生可要保重身体。”说罢,唤来了一个小太监,嘱咐道:“赶紧先急送唐先生出宫吧。”
面对朱宸濠这种皇亲国戚的吩咐,那宦官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恭谨地领着唐伯虎匆匆而去。
朱宸濠和朱厚烨二人却依旧是脚步不紧不慢,如闲庭漫步一般,徐徐走在后头,直到渐渐看不清那远去的唐伯虎。
朱厚烨此时才忍不住道:“父王,这唐伯虎方才……似乎对父王有所不满。”
朱宸濠却是绷紧着脸,一面走,一面淡淡道:“才刚来本王这里,就想要攀高枝,呵……不过此人,还有用处,让人盯着他即可,只要他老实本分,闲养着也是好的,他终于是有些名气,留他在身边,于父王与你,都有莫大的好处。”
朱厚烨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皱眉道:“倒是那个叶春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朱宸濠却也觉得奇怪,不禁严厉地看着朱厚烨道:“我们父子,可曾有得罪过他吗?”
“哪里有……”朱厚烨道:“儿子上次去拜访,对他完全是以礼相待,可是他一直冷言冷语的,倒是不屑与父王与儿子交往的意思,也不知这人打着什么主意。”
朱宸濠喃喃道:“这就怪了,虽然他有可能是想要避嫌,宁王府不曾得罪他,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倒是今日……这个人,真是不可小看,他似乎真和本王不对付,就说这唐寅的事,怎么本王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朱厚烨也不由谨慎起来,神色冷峻地道:“故意为之?这………似乎不像哪,呀,父王,若是此人当真如此,故意让你我父子触霉头,那么此人也太可怕了,他借唐寅下手,轻描淡写,却令我们焦头烂额,这……”
朱宸濠倒是镇定下来,沉稳地看了周边一眼,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还能如何呢?这个小子,不可小看的;现在啊,父王是越来越担心了,这天子的江山,本就是我们宁王府的,若不是文皇帝当年言而无信,何至如此?咱们的祖宗可是被欺负得狠了啊,从前本王倒是不急,可是现在,反而越来越担忧了,当今天子,望之不似人君,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惹来天怒人怨,那时便是本王的机会,可是现在,眼看着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这样下去,还会再有机会吗?”
说罢,他不由幽幽地长叹口气,眼中显出了几分不甘。
朱宸濠所说的,是一桩陈年旧事,当年文皇帝起兵靖难,因为他的兵少,于是便去请宁王借兵,甚至还许诺,若是得了天下,两兄弟将这天下一分为二,兄弟二人,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文皇帝转头拿下了北京城,就自称为帝了,然后很不客气地夺了宁王的兵权,就这还不放心,还将宁王的封地改在了南昌。
按理来说,文皇帝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宁王对他的誓言居然也能相信,也是一桩让人无言以对的事。
可问题在于,朱宸濠对于自己祖上这样被文皇帝欺凌,心里早有不忿。
他自认贤明,却只能做个无用的王爷,而紫禁城的这个小子,分明是昏聩之主,却偏偏是天子,坐拥这天下大好河山。
越想,朱宸濠越是难受,所以他一直在秘密地谋划,本以为,时机就快要来了,哪里知道,这近几年,朝廷竟有了蒸蒸日上的味道,朱宸濠不由焦灼和不安起来,这样下去,宁王府看来又要错失机会了。
朱宸濠此时心里越想越是不好受,不由冷着脸,背着手徐徐道:“本来本王是想结交这个叶春秋,将来咱们在南昌的事,就稳当一些了,可是现在,姓叶的小子似乎对你我父子很是不满,再加上……再加上此人确实是个能干的人,他若是继续在陛下的身边,这朝廷越来越强壮,对我们绝不是好事。”
“所以……”朱宸濠顿了顿,深深地看了朱厚烨一眼,继续道:“所以……再试一试吧,若是当真不识相,只好另谋他法了。”
朱厚烨想到叶春秋对自己的不近人情,心里也不由恼怒,可是面对朱宸濠的吩咐,只得道:“父王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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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恩荣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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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阁里,朱厚照又好生地看了一会儿桌案上的那幅画,口里又忍不住地称赞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其实朱厚照素来对画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是这幅画,对他来说,却算是带着不同的意义,只要看着这幅画,便让他想起了当初凯旋而归的场景,心里又不免得意非常起来。
那时候无数人发自肺腑的发出万岁的声音,至今还在他的耳畔回荡,这令他猛地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自己终于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天子,一个可以有作为的圣君。
朱厚照将画卷了起来,吩咐一旁的宦官道:“装裱起来吧。”
“是。”那宦官躬身,小心翼翼地将画收了。
朱厚照这时才将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笑道:“方才朕感觉春秋似乎很欣赏那唐寅?”
叶春秋抿抿嘴,对于这个历史上的悲剧人物,叶春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叶春秋道:“这样的人,正是绝大多数读书人的写照,臣弟运气好,得以登科,又蒙陛下不弃,恩荣加身,可谓功成名就,可是臣弟乃是科举出身,自是知道,这世上有更多的人,却是止步于科举,籍籍无名,读了半辈子书,却是一无用处,臣弟只是为之惋惜而已。”
朱厚照皱眉道:“可惜此人牵涉到的是科举弊案,朕想给他一条出路,怕也不成了。”
叶春秋倒是没有为唐寅辩解什么,却是转了个话题道:“陛下,不知宁王父子此次来京,是为了什么?”
朱厚照本就对唐伯虎没什么兴趣,听到叶春秋转而提到宁王父子,很快就将唐伯虎忘到一边了,抿嘴一笑道:“他们呀,非要奏请要来,朕有什么法子呢?自然是恩准了,倒是这一次,他们父子二人带了不少稀世珍宝来,很合朕的心意。”
叶春秋的心里不由生出疑窦,这父子二人,无缘无故来这里只是为了跑来巴结天子,和结交京师中的权贵吗?
这显然于理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