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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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接着道:“只是要开海,哪里有这样容易呢?只怕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了,既然如此,那么陛下和臣,就理应夺回该是咱们的银子,这个特许经营,就是这么个意思,用特许经营规避海禁,陛下呢,自管在宫中等着多建内库准备装银子就可以了,而镇国府那儿……”
朱厚照听着,眼眸渐渐亮了起来,一拍脑门,道:“朕明白了,哈……你为何不和内阁诸公说?”
叶春秋叹口气,无奈地道:“哎……读书人之间,是不能谈钱的,若是臣弟和他们说这些,就不但恶俗了,也不免……”
“朕明白了。”朱厚照笑意满脸地道:“到时候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自己咬着牙要下海,这银子最后都是镇国府和朕的内库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气得跳起来。吓,春秋,想不到你竟这样阴险,可是朕喜欢。”
说着,朱厚照兴奋地搓着手,接着又道:“他们抢了朕的钱,朕要叫他们连本带利的给朕还回来,这开海是挣银子,唔……话又说回来,西班牙和葡萄牙真的那么富有吗?”
朱厚照托着下巴,显得很认真,可是眼里却是凶光毕露。
叶春秋看着目光炯炯的朱厚照,不禁有些无语,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有打家劫舍的经验啊。
叶春秋心里感叹,本来他以为自己的一席话是给朱厚照一种紧迫感,好教朱厚照全力支持镇国府的特许经营,谁料到,朱厚照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那两位开海的老前辈如此富裕,自己是不是要去找他们干一票。
叶春秋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却是道:“可是眼下当务之急,却还是先把架子搭起来,真正要下海,也没有这样容易,不过臣弟已经在做准备了。”
朱厚照却是突然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显出了几分愁意。
刚才朱厚照还一脸的兴奋,此时叶春秋见他突然变得沮丧,不由道:“陛下这又是怎么了?”
“哎……往后啊,这日子难过了。”朱厚照幽幽地道:“从前呢,朕有几十万两银子,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日子倒也过得快活的,可是现在呢,听了你的一席话,朕突然觉得内库就那么点儿东西,实在一丁点意思都没有,朕真的很惆怅啊……”
说话间,朱厚照仰望着房梁,接着一脸苦色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可是那几亿的银子,却还是没影的事儿,朕是看得见,摸不着,偏偏又瞧不上小钱,往后啊,怕是要茶饭不思了,朕……是穷怕了啊。”
穷字用在他对自己的形容上,叶春秋听着,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地抽了一下,过了半响,只得道:“陛下且忍耐一二。”
朱厚照却又道:“咱们得先说好来着,等这舰船下了水,水师大抵有了点儿眉目,朕要亲自登舰。”
见叶春秋又皱眉,朱厚照便嘻嘻笑着道:“权当是朕求你叻,朕还没坐过海船呢。”
叶春秋不置可否,这事儿,他可不敢擅自拿主意,海上的事,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至少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高风险之事。
叶春秋便顾左右而言他道:“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基地的问题,这水师,理应建在哪里合适呢?”
朱厚照反而不是很在乎,随意地道:“就在天津卫吧,朕只要打了招呼,内阁那儿,保准没有异议,他们现在是求之不得赶紧将烫手山芋丢给镇国府呢。”
天津卫拱卫京师,这倒是没有错的。
可是叶春秋却不太认同,道:“陛下,在天津卫是有许多的好处的,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建在关内,其一是被百官盯着,很是不妥,而陛下既有雄心,何不建在较为危险的地方?”
朱厚照愕然地抬起头,他有点拿捏不定叶春秋的意思了,一脸不解地看着叶春秋道:“你的意思是?”
叶春秋正色道:“陛下忘了吗?臣一直听说山海关之外,悬孤一岛,因秦皇求仙而得名,故曰秦皇岛,此道恰好与山海关隔岸相对,占地方圆百里,那里,臣想命人去勘察一下。”
叶春秋所说的,就是后世的秦皇岛,因为和山海关相邻,不过现在,却是没有多少人烟的。
后世的秦皇岛,已经与大陆相连了,可是在这个时代,秦皇岛却还只是一个岛屿而已。
早些年,陈绾曾在诗中提到的“绝岛”就是秦皇岛。所谓绝岛就是孤岛,孤立于海中之岛。如今这座岛屿已经面目全非了。明季及清初秦皇岛原是抚宁县管辖下的一座荒芜人烟的小岛。秦皇岛虽小,却很有灵气,故史不乏书。弘治十四年时《永平府志·山川》篇就有记录:“秦皇岛在抚宁县东七十里,有山在海中,世传秦始皇求仙尝驻跸于此。”
朱厚照听罢,似乎还是有些不是很明白叶春秋的用意,便问道:“寻一处孤岛,是吗?这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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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二章:敕命(第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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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皇岛的了解,叶春秋也只是在翻阅山海关的古籍才大致地知道这地方和后世不一样。
这时代的秦皇岛,其实它真的是岛。
直到四百年之后,才因为河水的冲积与大陆相连。
说起来,这座秦皇岛占地不小,它恰好与山海关相对,对面既是关外,又是关内,距离内陆,不过数里而已。
这岛屿虽不及琼州、崇明,却也有一县之地,这地方与大陆的关内外相对,又隔海望着朝鲜、辽东,再远一些,还可去倭国,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气候稳定,不似宁波、泉州等地,台风频繁,便是风浪,也不算大,在这时代,台风是港口的大敌,以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和造舰水平,往往一个台风过来,损失极其惨重。
当朱厚照认真地问起叶春秋选定这座岛的原因的时候,叶春秋在略略的沉吟之后,才解释道:“秦皇岛距离关外,不过一步之遥,若在此驻扎水师,便可随时协防山海关,若是辽东有战事,亦可随时驰援,这可以巩固住边防。”
看着朱厚照若有所思的样子,叶春秋继续侃侃而谈道:“再者,那儿现在是不毛之地,岛屿内的土地,都是无主,这就给了镇国府足够发挥的空间,可假若去天津,若是需要到土地,可土地大多是在士绅之手,既不可强取豪夺,可是一旦购买,又难免让人抓住了空子,从而坐地起价,倒不如秦皇岛那般的自在,那土地随心用之。何况,那里在海外,地形之中必定有不少的深水区域,完全可以多开辟一些码头出来。”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最后说出了真正的好处:“而臣弟之所以选哪里,有一个很重要的缘故,那就是那儿距离朝廷太远,也无人去关注,便可免去不少的麻烦,镇国府可专心致志地将其作为水师和商港,不受外界干扰。”
北可以制大漠和辽东,东可窥视朝鲜与倭国,向西就是关内,向南,则是一片汪洋。
无人约束,全凭镇国府自行去解决问题,更何况,京师距离秦皇岛不过数百里,再加上因为关防,所以京师和山海关的官道齐整,快马的话,也不过一两日就到,即便是坐上马车,也不过是三四日的时间,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距离不算太远,叶春秋无论是在京师,还是亲自登岛,都完全可以随时掌控着秦皇岛。
但凡只要听到事关大漠,叶春秋便晓得朱厚照是绝不会拒绝的,果然朱厚照道:“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就以此地作为水师的……呃……叫什么?”
叶春秋连忙道:“基地。”
朱厚照抿着嘴,目中掠过一丝狡黠,道:“好吧,你且回去,这件事容朕和内阁议一议,哈,你是不知,现在几位师傅对朕温顺多了,尤其是这建水师之事,他们只要听说要银子,便似丢了魂似的,现在正生怕着朕让内阁建水师呢,所以你放心即是,这事不成问题的。”
叶春秋笑着谢了恩,这才出宫。
从战胜佛郎机军团,得了那几首舰船,叶春秋就决定了要建立水师,也为此,这段时间,虽是一直待在镇国新军大营里,可是对外间的事情也是了解的。
可以说,他在镇国新军大营的这些天,他是在运筹帷幄之中的,可是现在总算敲定了水师的事,而且在自己提出特许经营的后,内阁和小皇帝还算是欣然接受,这令叶春秋不由松了口气。
从一开始,有了那建立水师之心,叶春秋其实就已经打了贸易特许权的主意了,没有这个特权,镇国府想要再加速发展的确有些难,倒也不是说慢慢提升工业不成,只是这条路固然稳妥,可终究还是太慢了,叶春秋需要的是临门一脚,为大明踹开一个窗户,让光照进这大明来,从而造福许多的人和事。
开眼看世界,何其不容易啊。
上千年的中央之国,习惯了以老大的姿态降临于此,这个过程中,有太多太多的荣耀,已经习惯了自认自己为世界中心的中央王朝,之所以故步自封,绝不是因为老祖宗们如何愚昧,说穿了,一个住在自己华宅里的大富豪,出门就看到一群穷逼在自己面前晃荡,榨也榨不出三两油来,于是,面对这帮穷鬼,连打交道都懒得和他们打,还不如自己关起门来自娱自乐,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希望热闹一下,把这些人请来,给自家增光添彩一些,然后就不愿多有什么往来了。
这种心态,颇有些地心说一样,大家已经渐渐将一样自己所看到的理论奉为圭臬,等到新的理论出现,使人心里产生了落差和恐慌,可是最终,他们还是会接受,接受之后,便愿更加理性客观地去认清这个世界了。
从一开始,叶春秋躲起来,就是知道眼下这个积弊已久的朝廷,是根本无法做到兴建水师的,历史上的大明朝,连维持剿贼和后期抗金的钱粮都无法维持。甚至到了国家危亡在即,无饷可用,即使社稷有倾覆之危的时候,朝廷也不敢对士大夫动手,更不敢拿宗室们开刀,那闯王带着无数流民,四处劫掠,绝大多数,都是地方上士绅土豪,和宗室藩王的府库,结果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富得流油,现在只是建个水师而已,谁敢拿他们动刀?
对于经历过被佛郎机人的侵犯后,朝廷意识到水师不得不建,可最大的问题是又根本无钱去建,那么叶春秋提出来的这个方案,无异于是内阁的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只是给一个特许,却能成功甩锅,将来若是海防出什么问题,就和内阁无关,而是镇国府承担这个干系了,这怎么看,都是一劳永逸的最好的办法。
而叶春秋……当然不介意承担起这个责任,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许多人。
回到府中,次日清早,便有礼部的官员来,敕命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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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三章:一份特别的圣旨(第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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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与内阁还有小皇帝深谈后商议出了一个大家满意的答案,叶春秋便觉得没有必要再故意一直躲在镇国新军大营里了。
记挂着妻子越来越重的身子,所以从宫中出来后,叶春秋便直接回了叶府,陪陪多日不见的王静初。
只是没想到,在家中只是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便有吏部的官员来到叶府,而且带来了敕命。
叶春秋不禁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