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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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回头一望,不禁皱眉,只见一银甲营将立于最末,抱拳上请,正是曹满江。
“狄帅有令,我军不得擅动,此番倾巢而出,是否有些欠妥?”
袁用冷然一哼。
“怎地?曹大营指挥怕了!?”
曹满江面皮抽搐。
让一个急着抢功的“棒槌”轻辱,老曹恨不得当场发飚。
但是。。。他是军人。
双臂擎在半空直抖,酝酿良久,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末将!何。。。。惧?只是军令不。。。。”
“哼!”没等曹满江说完,即被袁用打断。
“你带兵先至,在狄帅未抵宾州之前,即归我广南军统领节制。”
“军令?”
袁用声色厉敛,“老子现在说的,就是军令!”
“。。。。。。”
“曹满江!”袁用一声暴喝。“尔敢违抗军令不成!?”
“。。。。。。”
“末将。。。。。不敢,末将领命!”
袁用闻声,不耐烦地一挥手,“既已接令,还愣着做甚?回营准备去吧!”
。。。。。。
脸色难明地出了中军大帐,还未走开,就闻帐中有人出声儿,“这憨傻愣子,撇下就是,何必让其占光?”
袁用的声音随即传来,“且防备不测。。。。。。若无差池,留其在后队压阵,屁的军功,老子让他汤都喝不上!”
回到本营,曹满江虽千般不愿,但军令如山,不得不从,便把几个都头聚于一处,分派任务。
一众都头得知营头在中军大帐所受欺辱,也是心有不愤。然,这几年苦训不歇,那种服从军令的意识已经渗到骨子里了,只得各自回去准备。
吃喝拉撒且不多谈,申时一到,宾州大营八千多军将,浩浩荡荡地出城,一路南下,直奔昆仑关。
只不过,袁用还是高估了近万人大队的行军速度。
宾州到昆仑关的路程不过四十余里,然出城只有十来里地的坦途,之后路程皆是山路。
大军刚进山,天色就暗了下来,黑灯瞎火,山路难行,更是拖慢了速度。
邓州营果然被安排在了后队。
在袁用看来,此战十拿九稳,断不能让那个臭脸直汉沾到半点儿好处。
“老二!”
队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半大小子扯着脖子喊叫,“什么时辰了?”
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应声抬头看天,额角的金印在月光的映照下,颇为显眼
“差不多快子时了。”
“操!”秀气青年狠淬一口。
不想,却招来了本队都头。
李大魁两步上到近前,猛一扬手就要一巴掌扇下去,那青年吓的一缩脖子,认命的闭眼。
可是等了半天,李都头的巴掌也没砸下来,却是李大魁没舍得打。
不疼不痒地巴拉了一下青年的脑袋,向队首扫了一眼,低声吼道:
“鬼叫个蛋球?营头心情不好,小心他踹死你!”
“踹!”
边上的“老二”幸灾乐祸地起哄,“踹死这花秀才。”
秀才眼睛一立,“再特么叫老子秀才,真跟你急,咱有大名儿!”
“行了!”李都头在二人脑门儿上一人来了一下。“就特么你们两个话多!”
秀才揉着脑门子谄媚道:“这不是光走道儿,也没个话头儿吗?”
老二附和,“就是,前边那群孙子跟爬似的。就这速度,天亮也到不了。”
“着啥急!?”李都头颇为淡定。“反正咱们也是来看戏的,打好打坏跟咱都没关系。”
秀才撇嘴,“风头都让他们出了,还让咱跟着白跑腿。”
“你懂个屁!”李都头叹道,“这种沾血的风头,能躲就躲了吧!”
秀才闻言,抿然一笑,“头儿,给咱讲讲真打仗得注意点啥?”
邓州营虽然训的一点不比禁军、西军少,但是,连营里多年的老兵也只是剿过匪,谁也没见过真的两军对垒是个什么样儿。
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全营就三个:
李大魁、李贺、李方休。
好吧,本来就是一家三兄弟。
三人原本就是邓州的坐地户,早年间和人斗殴至人伤残犯了王法,一道刺配充军到了西北。
在西北,那是血里、火里滚三回,杀出来的精壮军汉。
那怎么跑厢营来了呢?
前年,李父李母双双病亡。李家就这三个儿子,连个扛幡送终的人都没有。
兄弟三个都是孝子,在西北接了家信,一咬牙,跑了!
脸上有贼配军的刺印,你能跑哪儿去?
哥仨好不容意跑回邓州,就被逮住了。
按说,充军私逃这是死罪,但是正赶上曹满工去牢里“捡漏”,顺手把这哥仨捡了出来。
不但让他们下葬了双亲,还重用三人,让他们当了都头,也算谋了个前程。
此时,李大魁闻言,横了秀才一眼,“老二不是啥都懂吗?问他!”
老二一听,来了精神。
“两点!”
“第一,死都别闭眼,闭上能不能睁来就得看老天赏不赏脸了。”
“第二,轻易别往出送枪!”
“为啥?”秀才有点不明白,“不出枪那咋杀敌啊?”
李大魁接道:“大枪送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
“两军对仗绞杀一团,出枪之后是最要命的。力道用老,避无可避,就和等死的肥羊没区别。所以,没有十足把握,周围不会有人下黑手,千万不能出枪!”
秀才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特么要是不说,谁知道?
。。。。。。
第306章 断后
一队的愣头青都竖着耳朵听李大魁和曹老二在那胡侃。
这些都是新雏,训的再好,没到战场上见过血,甚至都不能叫做“兵”!
这可都是保命的东西。
。。。
后面几都队列见前队嘈杂,不由好奇,几个都头也凑到了一块儿。
王都头戏虐道:“你大哥又在那卖弄心得了。”
李贺笑道:“要不,我把他叫过来,也给你讲讲?”
“囊球!”王都头撇嘴骂道,“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告诉那些兵伢子怎么逃命呢!”
李家三兄弟,老二李方休是主意多、有韧劲儿,老三李贺则是不折不扣的拼命三郎,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唯独他们家老大,别看四十多岁的人了,那就是条“老鲶鱼”,真打起来,比谁溜的都快!
且不说后面怎个都头怎么编排李大魁,这边的“老二”依旧在卖弄。
“记住了,绝对不能出枪,特别是敌冲我守之时,万千不要看人马冲上来就猛刺。”
“冲在最前面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一波身后的那些人。老兵都会慢半拍,等你猛刺前敌,还没收枪的时候,冲上来就给你一刀!”
。。。。。
李大魁此刻则是眯眼看着“老二”。
“曹老二,你家真是开封的?要不是你娃脸上的大金印子是后刺上去的,老子真怀疑你也是西北跑回的逃兵!”
曹老二嘿嘿一笑,得瑟道:“这叫家学!懂吗?从我太爷爷那辈儿开始就在军中厮混,这点东西,咱还没会走就都听会了。”
秀才揶揄道:“吹吧,你就!几辈子都在军中混?那你还能混成个贼配军?”
曹老二一滞,不说话了。
李大魁又看了他一眼,说道:“秀才这话没错。你瞅瞅,你干点啥不好,非要当个贼配军!”
嘴上虽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应该是个有事儿的娃子。。。。
秀才却是一脸的委屈,“咱有大名儿,干嘛老叫秀才!”
谁让你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像个军汉呢?
。。。。。
有人说话,赶路就不累,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两个来时辰。
曹老二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大军真就天都要亮了,才算到了昆仑关。
昆仑关并不是什么险关,只是大宋隔绝南蛮的一道隘口,平时连驻军都没有,如今却成了侬贼与大宋的主战场。
一到昆仑关,上面就传下令来,要邓州营在关内掠阵,宾州军则即刻出关,奇袭十里外扎营的侬军。
。。。
曹满江接了将令,眉头紧锁。
“让兄弟们赶紧造饭,睡觉,派两个精神的上关盯着!”
王都头、李大魁等人都是一滞,看着人家打的差使,营头怎么这般凝重?
“袁用现在就是一个赌徒,已经失去理智了!”
老曹现在倒不是发愁无建功之机,这几年与唐奕也有书信往来,以唐奕现在在将门的影响力,给他谋个好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他现在担心的是,袁用会败!
大军行军整整一夜,早就延误了战机。此时天光大亮,还叫什么奇袭?
昆仑关外一马平川,离的老远就能看见你的军阵,侬人又不傻,肯定有所准备。
而且一夜行军,连休整都不顾,冒然出战,侬军以足养之军对阵袁用的疲兵。。。。
几番较量,胜负真的就难说了。
。。。。。
果不其然!
邓州营的军卒用过早饭,依营头之令就地休整。临近中午,就闻关外嘈杂喊叫之声由远及近。
曹满江一颤,猛然起身攀上关头,一众军将也揉着腥松双目,紧跟着而去。
曹老二上去的时候,吓的一哆嗦!
就见远处黄尘弥天,喊杀不断,红甲宋兵身后跟着破衣烂衫的侬人,疯了似的扑向关来。
李大魁只是搭眼一瞅,“坏了,大败!”说着,急下关墙。
“快!快!都收拾随身军资,准备撤!”
一边下城,还一边嘟囔,“他娘的,走了大运了,幸好是垫后的活计!”
这是老兵油子在战场上混出来的经验。
曹满江依然立于关上,紧缩眉头,眼盯着十余骑从宋军之中脱队而出,直抵关下!
“操!什么东西!”
王都头一眼就认出,飞骑逃来的,是袁用和一众将佐。
特么败了不可耻,败了就撇下兵卒自己先跑,那特么才真是没卵子!
曹满江倒没什么怪话。
“下城接应吧。。。。。”
。。。。
等袁用飞骑入关,曹满江已经迎了上来,“都将!”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袁用歪盔甲斜地已经开始咆哮了。
“还愣着做甚!?还不整兵接应大军!”
“末将领命!”
“侬,侬军势猛。。。。。。”
袁用依然没有从兵败的慌乱中恢复过来,但又不想在这臭脸汉子面前失了统帅之威。
“我军要。。。。要暂避其锋,你带一营军士掩护大军撤退,务必阻挡侬军兵锋!”
“我。。。。。”曹满江想骂,“我…操…你祖宗!”
但是,衣甲在身,他就不能骂这话。
“末将。。。。。领命”
“嗯!”猿用阴狠点头。“本将且先回城恭迎杨先锋官,尔阻敌之后,自行回城!”
“若大军损失惨重,提头来见!”
曹满江额前的青筋直突突,“末、将、领、命!”
袁用回头撇了一眼远处的烟尘,不再废话,打马就走,留下呆立不动的曹满江孤零零地站在城洞之下。
最多一刻钟,侬贼就会驱赶败军至关下,到时候想走,可就晚了。
。。。。。
回到营众面前,曹满江心头有如压了万斤巨石。
这些昔日袍泽,亲如兄弟,今日一道军令却要置他们于死地。可是,他这个当大哥的,却偏偏不能拒绝。
因为。。。。。
这就是军人!
李大魁一见曹满江伫立队前一言不发,且拳头握的骨节泛白。就知道不好。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粮袋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