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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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堃在林家逗留一天,当晚返家,从此,他不再过问磁山血案的事。
口口 口口 口口:
当天,追云拿月前往五爪渠张家大院。璇姑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答答应力相助宗捕头对付贼人。
宗捕头本来要前往拜望佛手慈航老尼姑,但璇姑说乃师已在三月前至湖广云游去了,何时返回不得而知,只好罢休。
第三天,凶讯传到,派往彭城镇查案的八个人,平白无故失踪,难怪没有消息传来。
追云拿月惊怒之下,立即调动人手,亲自带了得力助手,前往彭城镇着手调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彭城镇距城约四十余里,位于滏河南岸。
那时,为了免除磁州水患,十余年前州判张玲兴工导水北流入漳,滏河南源淤塞,彭城镇便成了河上游的第一大镇。
上游河谷人烟稀少,山区一带常可发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在一直不曾发生事故,当地的人也就懒得理会。
镇本来就复杂,由于这里是磁州的制陶器中心,需要大量的劳工,除了一些靠祖上传留下来独门技艺的工人以外,其他不重要的工人皆需从外地雇请。
这里的出产以彩陶为主,精细的手艺皆由本镇的人担任。制陶厂共有十余家之多,工人之多可以想见,品流之杂自不待言。
最大一家制陶厂位于镇西五六里,在一座小山下的河湾旁,产品由小舟直接启运至磁州。
该厂的人与货品,皆不需经过镇集,因此该厂的一切,镇中的人不甚了了,除了可从来镇散心的工人口中喝知一鳞半爪外,该厂的底细算是本镇一大秘密。
该厂产品从小陶偶至大水缸,所用的阳文印记是滏阳二字,所以称为滏阳陶厂。
滏阳陶厂不欢迎外人,谢绝参观。
东主姓许,名彦,镇上的人见过他的人并不多,虽则该厂开设已有廿余年历史,先后已换了四位东主,怪的是每一位东主皆是孤僻古怪的人。
上次前来查案的八个人,隐起身份暗访而全军覆没。
这次追云拿月改弦易辙公然来查案,找到里正交验公文,办事处设在镇西口的广善禅寺中。
当然他早有安排,人未到眼线已先一步到达作了万全准备。
随后到达的是一百廿名兵勇,立即布下了十处关卡,封锁镇四周要道与重要冈阜,干练的巡捕展开行动分头行事,第一步便是清查户口。
追云拿月带了五名寻迹专家,戡查西、南接近彭城镇的路线,远出五六里外,果然发现一道山梁附近,留下不少蹄迹。
久晴不雨,蹄迹仍能完整地留下,循迹礼源,果然是从磁山村方向越野而来的。可惜蹄迹在山梁下消失了,行家一看便知曾经有负责减迹的人善加处理了。
情势逐渐明朗,被劫的骡队毫无疑问地落在彭城镇附近了,迁延过久,驮骡与种子是否可以查到,只能向上苍祷告,希望神佛显灵啦!这希望未免太过渺茫。
申牌左右,追云拿月带了大批人手,匆匆赶到了滏阳陶厂的厂场,冈上冈下,河滨与厂四周,布下了包围圈。
追云拿月带了八名手下与里正,直入大厅向迎出的账房亮出公文递过说:“在下宗方,本州的巡捕,奉知州太人手谕,至贵地清查奸宄,特先请见贵东主。这是知州大人的搜查公文,请先验看。”
账房是个清铄高瘦的中年人,递回公文笑问:“宗都头远道而来,不知要查些什么?”
“先请贵东主出来相见。”追云拿月冷静地说。
“东主离家三天了,要十天半月方可返回。”
“哦!真不巧,阁下尊姓大名?”
“小可卞龙,敝厂的账房。”
“你能作得了主?”
“东主不在,小可作得了主。”
“那就好。其一,在下要清查贵厂所有的人。”
“这个……”
“贵厂厂棚甚多,请派人通知作坊、模间、窑场、仓房各处,所有的人严禁擅自走动。”
厢门踱出一个矮小的中年人,笑道:“都头要查的事,大概只有小可知道其中详情。”
追云拿月淡淡一笑道:“尊骂大概是行家,在下必定不虚此行。”
中年人也笑道:“磁山血案闹翻了天,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小可是敝厂的管事陈骏。”
追云拿月点头道:“很好,久仰久仰!请将贵厂的花名册取来,希望不要有来历不明的人混迹其间。”
直查至日落崦嵫,一无所获,两百余名工人,无一可疑线索。
追云拿月心中有数,他并不寄望奇迹发生,带走了十二个人,客气地撤回镇中。
陈管事没料到他查不出可疑人物仍要带人,神色间显然有异,怎逃得过老江湖的法眼?
三更初,一个黑影悄然从厂后的窑场窜上小山,展开轻功向东走,绕过彭城镇,沿小径向东狂奔。
廿里外三岔口北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小茅屋,那是看守附近百余亩山田的人,麦子或玉米收获前,作为驱赶伤稼禽兽的临时居所,平时没有人在内住宿。
黑影在廿步外便发出一声异哨,脚下一慢。屋侧的草丛传来了同样的哨声,有人低叫: “是老三么?”
老三奔近问:“五爷在不在?”
警哨现身埋怨道:“风声紧急,你不该来。五爷在,有事么?”
老三推门入室说:“确是风紧,有点不妙,追云拿月老匹夫精明过人,可能有人漏底。”
.片刻,亮起了灯光。
茅屋无厅无房,四四方方一大间,泥砖砌墙,一侧放了麦秸睡人,一侧三只石块架个灶可以煮食物。
里面睡了三个人,点上灯接待老三。
为首的五爷年约半百,鹰目高颧,留了山羊胡,阴森森地说:“胡说,怎能撤?任何风吹草动,咱们也将被揭出来,这时切不可自乱脚步。”
老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的意思是撤入山区一走了之,不然就晚了,不但可保全留在此地的人,更可分散老鹰爪的注意力。老鹰爪带走的十二个人中,有咱们两位弟兄,万一他们受不了套,一切都完了。”
“这……我作不了主……”
“事急从权,目下是五爷独断专行的时候了。”
五爷沉吟片刻,咬牙道:“好,下令撤,五更初撤离,往山里走,沿途碰上有人,亮太行山的名号。你赶回去准备,我派人禀知三爷,以便让这一面的人有所准备。撤出有问题么?”
“没有,老鹰爪并未派人把守。”
“好,你先走吧。”
老三一走,五爷对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说:“魁兄弟,你都知道了,立即动身去见三爷。”
魁兄弟匆匆穿上外衣,藏妥匕首,一言不发向外走,在门内突然向侧一闪,低叫道:“熄灯!”
五爷反应甚快,一口吹熄灯火,快捷地取出藏在麦秸下的长剑。
“咱们已受到包围,闯!”魁兄弟紧张地低叫。
门外,传来了追云拿月的语音:“你们很机警,出来吧,耽在里面毫无机会。”
三人不得不出来,里面躲不住人。
“锵!”一声清呜,五爷撤剑出鞘,沉声道:“阁下比咱们估料的斤两要重得多,不得不承认你确是难缠。阁下如果肯放手,咱们奉送一万两金珠。”
十步外的草丛中,站起三个人,中间的追云拿月冷冷地说:“在下已没收了你们价值钜万的金珠,目下正在衙门的库房中,你们还不死心?”
“你还有机会,不然,下次咱们捣你的窝,你难道不以妻子儿女为念?”
“哈吟……”追云拿月狂笑,笑完说:“你们已失败了一次,留下了三具尸体。下一次,你们如果敢动老夫宅院的一草一木,老夫必定追你们的家小,要不能将你们逐个抄家灭族,我追云拿月的宗字今后倒过来写。丢下兵刃就缚,老夫不希望你死。”
五爷突然低喝道:“魁兄弟,走!”
喝声中,挺剑疾冲而上。
魁兄弟飞退丈余,退向屋右。
另一名匪徒随五爷扑出,方向略偏右,意在掩护魁兄弟撤走,阻击追袭魁兄弟的进路。
“此路不通!”娇叱声震耳,屋角黑影暴现。
“铮……”五爷剑发如怒涛,皆被追云拿月的铁尺左荡右拨上下翻飞,从容化解了雷霆万钧的八剑急袭,两人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凶狠恶斗。
另一名匪徒,也被一名巡捕缠住了。
第二十章
魁兄弟无法撤走,被娇小的黑影截住。舍死忘生为保命而奋击。
娇小的黑影是璇姑,片刻间便将魁兄弟迫至壁角作困兽之斗,她的剑术刚猛拨辣,黑夜交手她却不用技巧,可知她的剑上造诣颇为惊人。两名公人从屋后扑入屋中,一无所获,然后从大门冲出,三个匪徒陷入包围,除了拚死别无他途。老三赶回陶厂传令撤走,却不知身后有人跟踪。
陶厂内潜伏着十八名悍匪,五更初悄然向西面的山区撤,正好钻入追云拿月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活捉了四名,其他十四名不是被杀就是力尽自戕。追云拿月这一面并不顺利,事前他已下令活擒,而五爷与魁兄弟却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必死之心舍命狠拚,因此不易得手。
魁兄弟后退无路,只好拚命,每一招皆是两败俱伤的狠着,不理会璇姑指向要害的剑招,反而奋全力反击同时抢攻。璇姑不得不撤招后退,不愿与对方拚骨,攻势不得不慢下来。
追云拿月已攻了百十招,逐渐打出真火,“铮!”一声崩开五爷袭向中宫的一剑,顺势斜切而入,走险进攻了,铁尺闪电似的敲向五爷的右胯。五爷哼了一声,不理会铁尺,剑势疾沉反拂,削向追云拿月的右肩颈,一剑换一尺,胯骨换肩颈,显然肩颈比胯骨重要得多,胯骨挨上一尺并无大碍,剑如击中肩颈,追云拿月必须赔上老命。追云拿月一声狂笑,铁尺扭身上抬,身形不退反进,“铮!”一声架住了剑,一扭之下贴了身,左掌疾吐,“噗!”一声贴上了五爷的右胁,内力骤发。“哎……”五爷狂叫,剑脱手而飞,身躯斜撞而出,砰然跌出丈外,身形未止,左掌全力拍向自己的肩心。追云拿月为了要活擒,花了不知多少精力,岂能让他如意?赶上飞起一脚,踢开他自杀的手。铁尺疾沉,制住了七坎大穴,冷笑道:“你如果死了,我追云拿月不用混啦!”璇姑见追云拿月已经得手,心中大急,银牙一咬,蓦地娇叱一声,不再顾忌,佛手慈航威镇江湖的大悲慧剑绝学出手。无畏地冲进,剑吐千朵白莲。
“铮铮铮!”三声暴响,火星飞溅,剑影突然静止,罡风徐散。
魁兄弟只接下三剑,第四剑钻隙长驱直入。
璇姑的剑尖,贯入魁兄弟的右一眉并,左手扣住了魁兄弟的右手脉门。
“砰!”魁兄弟被摔跌出丈外,被一名赶来的巡捕捉小鸡似的擒住了,熟练地捆上双手。
同一时间,最后一名匪徒被一名巡捕一刀背击倒,倒地时自已一剑抹破了咽喉。追云拿月按住了五爷,沉声问:“阁下,放明白些,亮你的海底,你的当家三爷是谁?宗某人不愿用刑迫供,但对付拒绝合作的人又当别论!你不希望在下用分筋错骨对付你吧?”五爷桀桀怪笑道:“太行山的好汉,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死且不惧,那在乎分筋错骨?有何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