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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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行人在寒山重为首下,经过回廊,出厂望波精舍,司马长雄低沉的道:
“禀院主、这幢屋字可要留着?”寒山重步下石阶,颔首道:
“留着,也为白龙门留下一处可以供人凭吊之处。”说到这里,他忧虑的道:
“萨牧非的伤势如何?伤他的那些暗器,可能淬有毒药司马长雄道:
“大夫已看过了,那些碎钢上面,是淬有毒药,而且,大夫亦已认出所淬之毒名曰‘紫斑草’,此毒甚剧,不过,可以用白犀之角磨水解之,美妙的是陈大夫身上恰巧便带了一小块,现在,老萨大约正在呼呼酣睡呢。”寒山重嘴唇一动,司马长雄已微微一笑道:
“院主问包川?这小子不折不扣是个拼命三郎,肩胛骨那一记十分严重,他全身上下更带了大小十多处伤,抬到大夫那里衣服完全被血浸透厂,这小子还口硬,咬着牙说不要紧……”寒山重摇摇头,道:
“生命有无危 3ǔωω。cōm险?”“没有。”司马长雄又补充道:
“不过,只怕要养息三四个月以上才能活动自如……”寒山重哧哧笑道:
“这样也好,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爱蹦蹦跳跳,遇到场面又像性命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横冲直闯,简直令人担心,不过,长雄……”司马长雄笑道:
“长雄知道,要注意包川的补养……”寒山重笑了笑,石阶前,两名浩穆壮士牵着叱雷,叱雷仍然如旧,看见寒山重,低低的嘶叫了一声。
微微皱眉,寒山重痛惜的蹲俯到爱马腹下,沉声道:
“拿火把来:”司马长雄亲自将火把凑到一旁,寒山重自怀中取出银针,就着火光,小心翼翼的在叱雷肚腹及四蹄之间挑剔着什么,叱雷挺立着,全身的肌肉却似波浪般颤抖,头上的白色鬃毛几乎直竖起来。
半晌!
寒山重又用他的金创药在叱肚腹各处敷抹,过了盏茶时分,他才额角微微见汗的站了起来,左手掌上,赫然有着七粒染满血迹的多角形细小物体!
“那是什么,院主?”司马长雄关注的问。
寒山重吁了口气,道:
“我自小灵州外的石桥冲杀进来,白龙门那位旋星筒便赐了这几粒小玩意给我,我没伤着,比雷却苦了。”司马长雄在叱雷头上抚了一下,恨恨的道:
“这老小子不能恕过!”寒山重淡淡一笑,道:“是的,已经不恕了,寒山重斧下已讨回代价!”他顿了一顿,又道:
“叱雷受创不重,但是,最好不要使它劳动,长雄,派专人照料他,喂以上好草料。”司马长雄恭声答应,众人已快步行上九曲桥,桥的那一端,亦约有五十余名浩穆壮士肃立相待,神钓曹耐吏迎上前来,沉声道:
“禀院主,白龙门残余已经扫荡干净,方才奉迟左卫令寻到一辆篷车,秦鼎等三人及萨牧非、包川已送到车上。”寒山重满意的领首,道:
“我方伤亡如何?”曹耐吏舔舔嘴唇,低沉的道:
“伤亡约有六十余人,二十多名伤者已经包扎妥当,战死弟兄,已依照浩穆‘靠山归山,近水还水”的传规,就近在西淀湖内送回去了。”静默了一下,寒山重摇摇头,道:
“传令所属,准备启行。”曹耐吏躬身道:
“可是回到来时之处?”寒山重呢了一声之后,向前行去,近百名浩穆大汉鱼贯跟随于后,松枝火把排成一条蜿蜒的火龙,静静的沿着那座青石桥离开,来的时候,有如隼鹰淬闪,狠毒而猛辣,去的时候,像是幽魂幢幢,安宁而缥缈,经过仅是片刻,但是,小灵州上却已成为血海屠场,多少生命,在这片刻之间,已经化为烟灭灰飞。
天刚亮。
百多名浩穆大汉已在一片擂鼓似的马蹄声中回到了这里,这隔着张登城有二十里地的小小村子。
拂晓的曙光,映着他们扬起的黑巾,扬起的虎皮披风,映着他们每一张带有疲惫的面孔,也映着他们背在肩头的兵刃,大多数的人身上染着血污,这血污是敌人的,或者,也有自己的。
到达那幢农家的竹篱外,约有二百名隐伏在各个角落的黑衣彪形大汉散落的闪了出来,齐齐躬身迎接一马当先的寒山重。
“一切安好么?”寒山重勒住马缰,轻轻的问。
最前面的一名大汉恭谨的道:
“回票院主,一切平静。”用黑巾抹去脸上的灰沙,寒山重长吁了口气,回首向身后的司马长雄道:
“长雄,叫弟兄们下马休息,不要随意走动。”司马长雄尚未及回答,寒山重已倏而弹起,在空中一个转折,有如流星曳空,那么淌溜溜的射进了虚掩的门内,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守在门侧,两把雪亮的朴刀才举,二人已低叫一声,慌忙躬身迟到一旁。
寒山重微微一笑,温和的道:
“长夜已过,你二人可以退去了。”两名浩穆大汉齐声称是。缓缓弯着腰退出门外,寒山重有点迫不及待的走到里面,才要伸手推门.门儿已“呀”的启开,一张明丽而妩媚的面庞,似一朵迎着朝阳的花朵,那么清新而甜美的对他微笑。
寒山重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臂刚刚张开,又轻轻的垂下,朝着眼前的人儿做了个苦笑。
“为什么不拥着我?”梦忆柔低声说。
寒山重摸摸下颔的胡根,才只─夜,就都钻出表皮来了,硬得有点刺手,而且,身上的血污也脏得可以。
“你实在艳光照人,柔。使我有点不敢逼视了,你看,我身上多脏……”寒山重依在门框之旁,视线贪婪的紧盯着梦忆柔身上。
梦忆柔轻雅的笑笑,像一只小鸟般依惧到寒山重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俏脸儿不停的擦着寒山重的下额。
哧哧笑了,寒山重用左臂楼着梦忆柔的肩头,疲乏的行向室内,脚后一带,已将门儿关上。
挟着寒山重坐到床上,梦忆柔端来一张小凳子放在寒山重脚下,让寒山重的双脚抬起搁在小凳上,一杯热茶递到寒山重手里后,她蹲在‘旁,捏起两粉团似的小拳头轻巧有致的在寒山重腿上捶了起来。
“昭─”寒山重闭起眼睛,长长的吁了口气,舒适的啜了一口热茶,这韵味,足极了,也甜极了。
梦亿柔俏细的一笑,道:
“山重,昨夜我好担心啊,虽然明知道你不会有事寒山重睁开眼睛,沉缓的道:
“夜来你睡得可好?我见你还想你,从离开你到现在,虽只一夜,在我来说,宛如过厂很长久的时光了……”梦忆柔婿然一笑,道:
“很累?”寒山重叹了口气。道:
“心里很累,小柔,今夜,我实在不愿意让这些事情耽搁了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有人说,甜蜜得到了最后要幻灭之前,才会觉得过去的那─大段过得太糟塌了.我不要如此,我要把握住现在.把握住眼前……”梦忆柔惊栗的望着寒山重,鲜红的小嘴半张着,良久.
她才幽幽的道:
“为什么说这些不吉祥的话?山重。我们说过我们永远不分离,山重,我们互相互答应过。你为什么又这样说?”寒山重深深的凝注她,缓缓地道:
“别多心,小柔,我只是指和你在一起时,日子像是过得特别快,你知道,人的一生。往往就容易在幸福的日子里不知不觉的过去,待到感觉可贵,临大限之期也就近了,小柔,生命是有极限的,没有人能与大自然的生息相轮转抗衡……”梦忆柔慢慢站起,依到寒山重身边,将唇儿凑到寒山重的耳旁。
“那么,山重,便是我们老了,死了,我们也要葬在一起,埋在一起,让我们的骨骸被风化了,被早啮了,但灰烬也要揉在一起,渗在一起,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我的身体长有你,你的身体长有我……”寒山重伸臂搂过梦亿柔,感动的道:
“在我们生时,没有人,没有任何力量能夺走你,当我们去了,小柔,就像你说的,化为灰泥也要相渗相揉,我们在空中飘,在风里滚,在云里浮,在水里流,你要跟着我,我携着你,你永是我的小柔,而我……”梦忆柔平躺在寒山重怀里,喃喃的道:
“而你,你永远是我的山重……”寒山重轻悄悄的在梦亿柔颈项上吻了一下:
“昨夜,我已在情势许可下,尽量给白龙门的人生路走“谢谢你,山重,我多高兴你会听我的话……”“昭……”寒山重想了一下,又道:
“记得我以前向你提过的秦洁?”梦忆柔微微一怔,随即笑着道:
“记得,不会杀她吧,山重?”“没有杀她,但是将他俘掳来了,还有她的父亲及白龙门十大高手的第三位,今后,他们将在浩穆院里渡过一生“那……他们住在哪里?”“是个好地方。”寒山重撇撇嘴唇,接了下去:
“困龙洞。”梦忆柔眨眨眼,摇头道:
“不要,山重,我听说那是个可怕的地方,进去的人,若是你不下令释放,便永远也没有机会出来了……”寒山重沉默了一会,没有表情的道:
“秦洁,她还是……还是那么疯狂,真叫我不舒服梦忆柔迷惑的微微仰起身子,有些紧张的道:“疯狂什么?疯狂的爱你!”闲闭眼睛,寒山重缓缓地将他在望波精舍里发现的一些事物及那座鸳鸯家的事,毫不隐瞒的向梦忆柔述说了一遍,良久,梦亿柔没有出声,她将面孔俯在寒山重怀里,柔滑的背部轻轻波动着。
讲完了,寒山重低沉的道:
“我自生以来,还没有遇见过思想如此可怕的女孩子他忽然停住不说了,因为,他已觉得胸前的衣襟凉冰冰的浸湿了一大片!“小柔,小柔,你怎么1,?”寒山重急惶的低下头问。
梦忆柔的双肩耸动着,没有回答,寒山重轻轻将她扳了过来,泪痕已经沾满了这位美丽姑娘的面颊。似一朵带露的茉莉,怜人极了。
寒山重心痛的搂紧了她,哑着嗓子道:
“小柔,为什么你忽然伤心起来?小柔,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是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小柔,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梦亿柔抽噎了一下,摇着头,断续的道:
“不……山重……你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她实在可怜……”寒山重眸子里有一片怪异的光辉,他看着梦忆柔,沉痛的道:
“你哭泣,只为了她可怜?”梦忆柔又泪水轻淌,垂着头:
“我……我还伯……还伯……”寒山重平静的道:“还怕我受不了她这强烈情感的束缚,再回到她的身边去,是么?”紧紧将面孔俯在寒山重怀里,梦忆柔双肩耸动着,语声细如游丝:
“别生我的气……山重……别生我气……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轻轻吻着梦忆柔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寒山重悠悠的道: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小柔,你要知道。真正的情感是要经得起考验的,而这考验。包括丁人活着所可能发生的─切波折,包括厂时间,包括了双方本质上的任何优势。小柔,你要永远记得,寒山重今生今世,只爱你─个人。”梦忆柔抬起脸来,那张俏脸儿,惑怜照人,她抽噎了一下,低怯的道:
“只是今生今世?”寒山重猛烈的抱紧了她,嘴唇似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语句诚挚:
“今生,来世,千百辈子。小柔,我们生生世世为夫妻─个长长的,甜甜的吻,由梦亿柔在泪水里印上了寒山重的唇,那么长,那么甜,那么醇厚,那么浓烈,彼此间的心贴得更紧,呼息相隔,假如能并为一体,他们会早已如此做了。
有些透不过气来。寒山重稍稍推开了梦忆柔.望着那张配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