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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珠穆朗玛之魔-第67章

小说: 珠穆朗玛之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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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越白茫茫、热辣辣的北坳广阔区域,来到了四号营地。从雷吉那里得知,理查带着包括登津伯西亚和特比诺盖在内的四个夏尔巴人登上了北部山脊最低处,选择了一块区域,建起了五号营地,搭建了两顶帐篷。那是北部山脊上不是特别高的一个地方,海拔高度稍稍超过23,500英尺,此时他们是刚刚返回了营地。
  在高海拔太阳紫外线的照射下,理查的脸几乎被晒成了黑色,他对我们笑笑,说:“如果这种风平浪静的天气能够持续下去,我们明天就可以从五号营地开始尝试登顶。”
  一个小时之前,雷吉刚刚带着四个夏尔巴人把更多装备从三号营地背了上来,她听了这话之后看上去有些疑惑。她身后的北坳以及我们周围的区域全都热浪滚滚,闪烁着白色的光芒。我决定要一直戴着用克罗克斯眼镜玻璃制成的加深护目镜。
  理查狼吞虎咽地吃着他的午餐,包括加热了的土豆汤、牛舌、醇巧克力和可可茶,边吃边建议我们今天下午返回三号营地,明天再回到四号营地来,然后推进到五号营地,周四晚上就在那里过夜。如果周四的天气和周三一样,到处风平浪静,我们就可以在午夜时分从那座高山营地出发,在5月15日星期五进行登顶尝试。
  “这么说我的威尔士矿工头灯终于派上用场了?”雷吉说,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怨气。
  理查太兴奋了,所以没心情吵架,他只是又笑了笑,说:“我们今天在五号营地搭建的两顶米德帐篷最多可以容纳四个人。我建议,周五凌晨时分我们连成两条绳索出发,登津伯西亚和我是第一根绳索,杰克和让…克洛德你们是第二根绳索。我们都使用氧气。调到较低的流量,瓶装氧气应该可以使用十五个半到十六个半小时。这些时间足够我们登顶并在日落之前返回五号营地了。”
  “在这个计划中,我充当什么角色呢?”雷吉问。
  理查只是盯着她看。
  “你承诺过的,一路上山的时候我们会寻找珀西瓦尔的尸体,”雷吉继续说,“嗯,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这样才能确定我们是真的进行了搜索。”
  理查皱着眉继续吃巧克力。“你去登顶始终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
  “可那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迪肯先生。”
  因为没用氧气登山,所以我一直大口喘着气,没有加入他们的争论。我的心思现在不在珠峰上,始终萦绕在我心中的依旧是巴布里塔死时的脸孔和圆睁的眼睛。
  这时候我们注意到彭巴谢尔巴一个人艰难地爬了上来,走出冰架区域,沿着标记出来的路线穿越北坳,朝我们所在的这片最西端的营地走来。我们几个一言不发地等着彭巴走到我们近前。
  他带来的这消息太令人错愕了。札珠仁波切捎信来说,让我们所有人第二天,也就是在周四这一天,都到绒布寺去接受他的赐福。据彭巴说,巴布里塔的葬礼在周五日出之际举行,不过只有巴布的直系亲属才会受邀留下来参加葬礼。
  “妈的!”理查吼道,“现在可是一整年里最他妈好的天气了……我们只差一步就能登顶这座山了……现在的天气比乔治马洛里碰到的所有天气都要好……那个该死的佛教老堪布居然捎信让我们全都出现在他面前。见鬼去吧。我不去。”
  “我们都要去。”雷吉说。
  “又不是去参加巴布的葬礼,”理查坚称,“不过是另一次该死的赐福仪式罢了,我们还得掏钱,给每个夏尔巴人两卢比,在那个可恶的喇嘛堪布每一次做该死的赐福时,他们就可以把钱给他。这之前我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我他妈的感觉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赐福了,我宁愿趁着好天气去登顶珠峰,也不愿意明天一整天都坐在那座令人讨厌的寺庙里。”
  “我们都得下山去。”雷吉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些……宽慰。
  “绝不。”理查把他的蒸煮罐扔到一边,锅子撞到小乌纳炉边上的冰发出哐当一声。
  “你要在没有夏尔巴人的支持下去登顶吗?”雷吉说。
  “如果我不得不这样做,那我也别无选择。”理查说。他看着我和J。C。,“我的朋友们,将来我们三个人系在一条绳子上好了,我们明天把吸氧装备和我们袋子里的额外衣物与食物运到五号营地去。”
  雷吉摇摇头。“你这样做,不仅仅是对札珠仁波切的侮辱,迪肯先生,如果你在这位圣僧赐福的那一天去尝试登顶,你就会失去全部夏尔巴人的忠诚。他们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份赐福。你如果怠慢这位喇嘛,并且在没有得到札珠仁波切赐福的情况下攀登珠峰,很多夏尔巴人现在就会退出这次探险。”
  “他妈的!”理查说,“杰克,让…克洛德,你们俩会跟我一起去,是不是?”
  在让…克洛德尚未开口前,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理查。我们要和雷吉及其他人一块下山接受赐福,并且去纪念巴布里塔。”
  *
  周四天气好极了,一大早,我们全都离开大本营,沿河谷徒步跋涉11英里,去接受那位喇嘛的赐福。就连冻伤的昂蚩力和拉帕伊舍也跟了来,他们坐在骡子上,由他们的朋友牵引着一路前行,他们的脚指和手指截肢手术因此推迟了一天。帕桑医生骑着一匹小马,雷吉骑一匹个头较大的马,他俩并肩而行。理查一个人走着,不费劲儿就与那些迈着缓慢沉重步伐的马保持同样的速度,他阴沉着脸,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一座城堡在敌军攻打时紧紧关闭了大门。
  我一踢马肚子,赶上了雷吉和帕桑,向他们打听这座寺庙和这座寺庙的堪布是何来历。
  “札珠仁波切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她说。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她又说道,“在穿越西藏的途中你一直都有见过莲花生大师的形象,杰克。他是一位长了九颗头的神明。”
  “是的。”
  “绒布寺是西藏境内海拔最高的一座寺庙……也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寺庙,”雷吉继续说道,“信徒们不停地到那里朝圣,许多人每隔几码就要跪地伏拜……而他们所走的路程足有数百英里长呢。我们周围的山里遍布着很多山洞,洞里面住着遁世的圣僧。绒布寺的一些喇嘛说,许多年之后,很多圣僧每天只吃三粒大麦就能活下去。而且在这里的严酷冬季之中,他们全都赤身裸体。”
  我转过头看着我们身边的帕桑医生,说:“你相信吗?”
  帕桑微微笑了。“别问我,佩里先生。我是天主教徒,从小就是。”
  他真挺有教养的,假装没有注意到我傻兮兮的惊讶之情。
  雷吉看着我。“你觉得绒布寺有多久的历史了,杰克?猜猜看。”
  我们去大本营的路上在那里停留了一次,所以我记得这座寺庙非常古老,有摇摇欲坠的纪念碑和其他圣殿。“一千年了?”我大着胆子说。
  “现在这位堪布札珠仁波切于二十四年前才开始兴建绒布寺,”雷吉说,“那时候他三十五岁,当时名叫雅旺滇津诺布。他想方设法从定日镇的商人那里得到资助,还找在尼泊尔坤布地区囊帕拉山口和其他山口中生活和教书的夏尔巴人集资修庙。这里有人称他为桑耶佛、绒布佛。他则选定了札珠仁波切这个名字,他是传说中的莲花生大师的活化身,还是施身法的灵魂导师。”
  我不得不问:“施身法是什么?”
  “是佛家的一种精神修行,”雷吉回答道,“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施身法意思是‘断除’与这个虚幻世界的联系。11世纪的女瑜珈士玛吉拉准第一个在绒布河谷之中修行施身法……女瑜珈士就是某种密宗女术士。七岁的玛吉拉准就被认为是优秀的佛教门徒,她一生都致力于让她的思想摆脱所有大智慧。”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也在做相同的事儿。”我说。巴布的死让我内疚不已,更不用说昂和拉帕即将截肢这事儿了,这一切全都因为我和J。C。的指导才能太差了。我的内疚感与时俱增。
  雷吉用犀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玛吉拉准九百年前来到了绒布河谷,凭借她的施身法修行方式打破了所有正统观念。”她说,“她教化人们,唯有可怕恐怖之地才是真正的修行场所,如绒布河谷及其周边冰川,抑或藏骨场、坟地这些荒郊野地,这些地方最恶劣、最崎岖、饱受风吹日晒的环境方能促进灵魂的真正蜕变。”
  我骑在我的小马上,一边随着马儿的身体颠簸着,一边思考着她的话。位于我们前上方的绒布寺低矮屋顶此刻映入了眼帘。
  帕桑说:“玛吉拉准曾写过这样的话,若现实无恶化,人则不享解脱……去到悚然之地和山间荒芜处徘徊……莫因教义和书籍而致心有旁骛……在恐怖和荒凉之境……获得真正之体验。”
  “也就是说,”我说,“要面对心魔,战胜恐惧。”
  “对极了,”雷吉说,“把你的身体当作礼物,献给大山之中和荒野之上的魔鬼。这是毁灭人心中最后一丝残余虚荣与骄傲的最佳方法。”
  “这一点我倒可以证明。”我说。
  “作为绒布寺施身法的灵魂导师,”帕桑说,“札珠仁波切曾让一千多名到这里的山上来寻找大智慧的人去面对魔鬼。大多数人都是有去无回,这些人都被认为是在他们的山洞里和高地上开悟了。”
  “我想我们可以在名单中再加入四个名字。”我喃喃地说。我心中想的这四个人是马洛里、欧文、布罗姆利以及刚刚过世的巴布里塔。我用更大的声音问道,“札珠仁波切会不会告诉我们怎么对付耶蒂?”
  雷吉笑了。“告诉你一件真事,一位想要成为苦修者的年轻人确实问过仁波切,如果耶蒂光临了他的洞穴,他应该如何应付。这位大师是这么答复他的:‘嗨,当然是邀请它进来喝杯茶了!’”
  想象着那幅生动的画面,我们陷入了沉默之中,默默地朝着绒布寺进发。
  *
  我们在楼下的接待室里一直等了大约九十分钟,可那位大喇嘛手下的高级僧侣居然带我们去吃了一顿午饭,吃的是酸奶、米饭,还有他们常喝的酥油茶。这东西非常浓稠,喝起来有些恶心。寺里的木碗倒是非常干净,可在无数牙齿的磨锉下,筷子已经形成了尖形,关键是这些牙齿没有一颗属于我们自己。他们还给我们吃了用辣黑胡椒腌制过的萝卜,结果吃得我涕泗横流。
  我们终于被领上了楼,我们的夏尔巴人低着头跟在我们后面,然后来到屋顶上一个有点儿像半封闭阳台的空间里,札珠仁波切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他坐在一个金属宝座上,那东西看上去活脱儿就是一个红色铁床架。我们几位大人和帕桑被带领着坐到摆放在这间凹室两边的精致软垫长凳上,可大多数夏尔巴人全都趴在冰冷的石地上,目光和脸都低垂着。这时我才知道不应该直视圣贤的眼睛。
  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
  圣贤莲花生大师的化身札珠仁波切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他的头异常大,形状很像一个短粗的大南瓜。理查曾经告诉过我,他一直记得这位神圣喇嘛那迷人且令人愉快的灿烂笑容。这位圣贤那张宽大的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不过看上去从理查上次见过他之后,他似乎掉了几颗槽牙。
  仁波切的声音十分低沉粗哑,像是因为长时间诵经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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