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玛之魔-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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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拍得非常清晰,在漆黑背景下,照片中的裸露的肌肤很白,只是边角上有些朦胧的灰色。房间看起来像是欧洲廉价的旅馆,考虑到厚重的家具和暗色的墙壁,可能是在奥地利。摄像师肯定用了闪光灯,或者曝光的时间很长,因为在这组照片中,可以看到一扇窗户的百叶窗被拉了下来。每张照片的清晰度和景深近界线都表明照相机的档次很高。每张照片都是五乘七英寸,底片则放在包裹底下的纸套管里。
虽然一共只有七张照片,但上面的内容却差别很大。我承认,看着这些照片时,我的下巴都惊讶得掉了。我不止一次地仔细看这些照片,看到第一张照片时,我本该羞怯别过头去,但我忍不住想再看一眼,那种情形就跟若干年后,我驾车遇见严重的交通事故后,也会强迫自己再看一样。
那名成年男性非常瘦,看起来显然是因为营养不良所致,肋骨和髋骨高耸,有些痂痕清晰可辨,照片中的那人头发分向左边,看起来活像一名资本家,他油腻腻的短发显得十分干练,梳得一丝不苟,但在做爱的时候,照片中的头发有些凌乱。在唯一一张嘴唇没有因为激情而张开的照片中,显示那人的嘴唇很薄,表情格外严肃。
在一张照片中,那人在鸡奸最小的男孩的同时,嘴里还含着那个十三岁男孩僵硬的小阴茎。另一张照片中,一个不过十岁的男孩正帮那个成年男子手淫,而那名成年男子则在把玩两个小男孩的阴茎,而第四个男孩,也是他们年纪中最大的那个,赤身裸体地站在那儿,表情呆滞,像是服用了毒品。
那个男孩的脸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他就是科特梅耶!比他死在珠峰的时候也就小了四岁左右。
“啊……天哪。”我小声说。
有张照片几乎很难辨认,照片上的五个白色的消瘦身影全都卧躺在乱糟糟的席子上,恶心地首尾相连、寻欢作乐,让我这个无辜的美国新教徒不忍直视。唯一的一张可以看清楚的脸是那个成年人的。我盯着那张脸,试图不去理会照片中交媾、抚摸的场景,总觉得我以前见过他似的。我肯定见过一次。慕尼黑啤酒馆的海报上有张照片。不知何故,照片上的那张脸年纪更大,也更丰满,纳粹海报上的那人并非三十岁出头,而是三十五六岁了。但两张照片中的黝黑色眸子是一样的,同样蓄着查理卓别林式的夸张胡子。那一刻,我居然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我将照片放回信封里,抬头看着雷吉、J。C。和理查。“你表弟就是为这个死的。”我气喘吁吁地对雷吉说,“我们的小命都差点儿丢了,就是为了获得这些淫秽的照片?”
“真恶心。”让…克洛德轻轻地说,避开了我的目光。
“恶心?”我大声喊道,“简直就是一群疯子!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将来也不想再看到。可是,如果真有哪个德国人跟街边的顽童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谁会在意?谁他妈的会关心这种照片啊!”
“他不是德国人,”雷吉说,“他是奥地利人,虽然他在搬去德国的几年前才失去了奥地利国籍。你也知道,他是德国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的领袖,那是个非常危险的组织,杰克。”
“他不是在坐大牢吗?”我大声喊道,“去年十一月,我和理查在慕尼黑那个该死的啤酒馆就听说过这事了!”
“他十二月被释放了。”理查说,“当时我们在伦敦购买靴子和绳索。”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社会主义者!”我大声喊道,一边愤怒地在蘑菇石上来回踱步,“谁在意那些该死的社会主义者呀,纽约就有好几千这样的成员,在我生活的波士顿可能也有好几百人。布罗姆利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我指了指脚边的尸体,注意到了“道格拉斯费尔班克斯式的胡须”,以及尸体的面颊和下巴上的黑色短须。有那么一刻我恶心得差点儿昏倒,我猛然记起人死后毛发是会继续生长的。
“……就是为了获得这个该死的社会主义者这些恶心的照片?”我有气无力地把这句话说完了。
“他不是社会主义者,杰克。”雷吉说,“他是纳粹。是纳粹分子。”她一边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
“那又怎样?”我不依不饶道,“就连我都知道德国的魏玛就有数百个这样政治狂热分子。就连我这样的人都知道,我可是连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都几乎分不清。我们差点儿登上珠峰峰顶,我们这么辛苦才爬上来,结果居然……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结果却只是为了获得一个恶心的鸡奸者及其受害者的照片。天哪,你们看看,其中一个受害者,房间里的其中一个孩子,居然是小科特梅耶。他居然将这种垃圾卖给你的表弟珀西!”我简直气坏了,两根手指将照片夹在风中,说:“我要把这种垃圾扔了。”
“杰克!”雷吉生气地说。
我低头看着她。她居然双手举着那把12毫米口径的信号枪,正对着我惊得目瞪口呆的脸。
“如果你胆敢把照片扔了。”她平静地说,“我就用这把信号枪打死你,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的。我爱你,杰克。我们所有人都爱你。把照片还给我,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脸。你知道我会的。在冰川上的时候,我就用这玩意儿干掉过德国人。”
那一瞬间,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知道她爱我,是那种姐弟之间的爱,唉,(也许把我当成了她死去的表弟)我也知道如果我把照片扔了,她立马就会开枪。接着,我记起了红色信号弹射中卡尔巴赫纳张开的嘴中的情形,他眼睛里的液体就跟融化的蜡一样流到了面颊上。
我仔细将信封里的照片和底片交还给了雷吉。
“我好奇的是,”理查用平日里谈话的语气说,好像刚才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照片到底是谁拍的。不是……布罗姆利吧?”
“不是。”雷吉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疲惫,“不过,珀西瓦尔会经常装扮成放荡的亲奥、亲德英国逃亡者出入这种场所。拍摄照片的是科特梅耶。他有一个非常巧妙的小照相机,那玩意儿具有延时功能。珀西给他就是为了让他拍这些照片。”
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这具奥地利人的尸体上。他是那样的年轻。我第一次发现梅耶的鼻子下有一道姜黄色的印记,很显然,这个小伙子即将长出胡须了。
“梅耶也是间谍?”我说,也没期望谁会告诉我答案。
“是的。”雷吉说,“科特梅耶也是犹太人。”她说,好像这就把一切给说通了。
那一刻,我以为她的意思是说,犹太人自然比其他人贪婪,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当然,在哈佛上学的时候,或者在波士顿生活的时候,我从没跟犹太人打过交道,然后我记起纳粹好像非常不待见犹太人,特别是德国或者奥地利的犹太人。但这个叫希特勒的混蛋却跟一群犹太男孩发生性行为,除了那名成年的纳粹外,照片中的所有人都割了包皮。这说不通啊。一切都是那样……淫秽不堪。但我只是摇了摇头。
“在跟我表弟珀西瓦尔共事的人中,科特梅耶算得上最勇敢的人。”她说,“珀西跟许多勇敢的人一起并肩作战过,大多数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勇敢,最终都牺牲了。”
我对这番言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在这儿。”雷吉说,她已经将那把刚才威胁杀死我的卫瑞信号枪放了下来,继续在她表弟的尸体上搜寻着。
她拿出一块折好的绿色丝绸布,我的第一个想法觉得那应该是一块上好的手绢,跟乔治马洛里尸体上的那块极为相像,但是,等雷吉将它打开后,却是一块3英尺宽、4英尺长的旗子,上面绣着一只狮鹫跟老鹰为了争夺一根中世纪的金色长矛厮杀的图案。
我见过这面旗子,不过我见过的那面旗子更大,我们去拜见布罗姆利夫人的时候,曾见过这面旗子在布罗姆府邸飘扬。
“你的表弟真的认为他和……这个男孩……能登上珠峰吗?”理查问道。
“很显然,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不停地往高处爬,逃离追赶他们的纳粹。”雷吉说,她的声音仍然相当尖锐,“有了马洛里和欧文探险队的固定绳索和营地,他们当然有机会。但没想到那些德国人也是登山好手,但珀西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要是不被西吉尔追上,他们可能从马洛里和欧文的最高营地登上珠峰,不过,珀西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他们登山只是为了逃离德国人。”她将那面折好的旗子放在衣服里层,“现在我要登上顶峰,帮他完成这个愿望。”
“如果我们还不快点儿的话,什么都来不及了。”让…克洛德在呼啸的大风中喊道。
就在我们只顾看那些淫秽的照片、聊天,发生了内斗的时候,J。C。早从背包里拿出了望远镜,走到东北山脊被大雪覆盖、凶险异常的南侧,往下监视我们来时的路。
“德国佬刚刚从花岗岩那边过来了。”他冲我们喊道,“只要三十分钟,或者用不到三十分钟他们就能上到这里了,得看西吉尔先生的登山技巧。我们应该当机立断,赶紧离开这里。”
“去哪儿?”我猛地咳嗽了一阵后说。我知道我必须下山,下到空气不那么稀薄的地方,这样,即使我的喉咙里卡着龙虾壳和咔嗒作响的爪子,我也能够呼吸了。
理查转过头来,看着右上方向,然后又往上面,也就是离我们不到100米的第二台阶看了看,看似不可征服的第二台阶赫然耸立出现在我们上方。离第二台阶不远的地方——或者至少看起来不那么远的地方大风呼啸,珠峰的峰顶正吐出一道20英里长的溅沫,像是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
19
第一和第二台阶之间的后半段距离和前半段距离一样,异常凶险,充满不确定性。
山脊线上有一大片锋利岩石,朝天竖立,滑溜溜的,山脊上还覆盖着冰雪,因此极难攀爬。我们所有人用一根绳索拴系在一起,理查处于领头位置,在那道狂风肆虐的山脊下方10英尺位置,他在冰雪上开路,而这道山脊则在东绒布冰川这一面的北壁和大深峡谷上方。周围越来越光秃,无遮无掩,以至于理查每走一步,雪就会滑下来,在他脚下堆积几英寸甚至几英尺高,然后形成一个并不稳固的平台,刚刚好可以防止他滑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们其余四个人都没有很好的保护位置。
我们没有回头看那五个德国人,不过我们可以感到他们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在我们几个人为珀西和梅耶先生准备葬礼的时候,J。C。用望远镜看到的最后情况是那队德国人的领头登山者——我们依旧认为此人就是布鲁诺西吉尔——已经绕过了那块花岗岩,此刻正在为他的四个登山同伙搭建固定绳索。显然,在那五个德国人之中,西吉尔是最强壮的一个,我们很高兴,其他几个人稍稍拖慢了他的速度。
可这还不够。
然后让…克洛德回到了我们当中,我们在梅耶和布罗姆利勋爵的尸体边上待了一会儿。
雷吉说了一小段祈祷文,我非常惊讶地看到理查和她一起念念有词。数年之后,我见识过英国国教式的葬礼和葬礼祷告,并且意识到雷吉经仔细推敲后对祈祷文做了一些改动,可是很显然,理查在战场上给死去的战友念过无数次这些祈祷文,所以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