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驭龙-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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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飞光道:“这都是我做的,将来你得好好谢我!”
裴淳道:“将来不但要谢谢你,还想请你再做一次与我吃!”但他随即记起少林、崆峒两派高手拦住去路之事,顿时愁得皱起眉头,道:“却只怕活不到那一日……”
薛飞光道:“别灰心,总有解决的办法!他们的功力高强到什么地步?”
裴淳说道:“病大师的神功果然还未到家,我若是恢复以前的功力,或者可以推得开他。
不过,若果我功力恢复,我宁可试闯李道长那一关!”
薛飞光讶道:“李道长的剑术不行么?以我推测,他使剑的应当危险些才对!”
裴淳道:“崆垌派虽有驭剑之法,但听说谁也练不成,不过,只要练到初步功夫以上,也就十分难挡。他倒不是剑术不行,而是我有几招逃命绝招,可以护身。再说他使剑看上去虽是凶险,其实还易化解。病大师一出手就是少林神功,这等硬碰硬的局势,事实更为凶险,落败的一方不死也得重伤!”
薛飞光点头道:“那么你去试试李道长那一关好了!”
裴淳道:“现在不行,我虽是吃饱了,稍觉有力,但内力真气都不大圆融充沛……”
薛飞光甚觉忧愁,想了一会,说道:“我记得胭脂宝马脚程极快,能得一跃数丈,若是万不得已,你骑马跃过他们,我出手牵掣,定可闯出重围!”
裴淳甚是感动,道:“你对我真好,不过,姑姑知道了必定恨死你了,我焉能连累你?
这话休得再提!”
他的人虽是忠厚老实,可是说话时自有一种坚毅气概,薛飞光一听而知,无法说得动他这么做,只好不说。
两人谈起别的事,裴淳将近来遭遇详细说出,讲到后来梁药王说他服过博勒解药便可恢复功力的话,显出十分注意的神色。
裴淳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她这等淮心置腹,把那一笔巨大的银子送给“飞仙”的秘密也说出来。那就是当日南奸商公直以“酒色财气”引诱他时的一个美貌歌妓,裴淳给了她这一笔银子,以后便可以不去管她。
两人又谈了一阵,话题落在郭隐农、杨岚这对师兄妹身上,薛飞光劝他以后切切小心提防郭隐农,指出他第一次一同去救梁药王时,便有何种用心。
其后又诈作毒未解净,一则使裴淳多耗真元,二则对他本身有益。以她的意思,这人根本不须糟蹋梁药王的灵丹救他。
谈到此处,薛飞光突然笑容满面,悄悄道:“你不是还有一粒梁药王的灵丹么,给我可使得?”
裴淳立即取出给她,道:“当然使得,你拿去吧!”
薛飞光道:“梁药王的解毒灵丹效力决不在博勒的解药之下,何等宝贵,你当真毫不心痛!”
裴淳笑道:“这灵丹果是宝贵无比,但我连郭隐农也不吝惜地给他,你就更不用说了!”
他沉吟一下,又道,“倘我不幸死了,我身上还有一方太阳玉符,一粒辟毒珠和七宝诛心剑是最贵重之物,这当中只有辟毒珠算是我的,便送给你。七宝诛心剑最好能还给商大哥,太阳玉符还给云姑娘!”
薛飞光十分高兴,道:“那辟毒珠乃是世上奇珍异宝,你居然肯送给我,足见隆情。”
她一面说着,一面倒出丹药,一阵清香飘散房中,单是这阵香气便已想像到此药之珍贵灵效。
她接着道:“你还未死,我就欢欢喜喜地想着这颗辟毒珠,自家也觉得似是太没心肝!”
裴淳道:“没关系,我若是不能恢复功力应战,迟早要死的!”
薛飞光道:“那么你就服下这颗丹药,服了之后,马上就感到困倦,趁机好好地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之后,闯得过关也未可知!”
裴淳刚刚要笑,忽然变为钦佩之容,说道:“你的聪明才智,高我十倍还不止。唉!我就想不到既然博勒的解药有培元筑基的神效,则梁药王的解毒灵丹也是一样……”他十分佩服地吞下灵丹,接着又乖乖地睡觉。
次晨拂晓之际,他起身打坐运功,坐了两炷香之久,功行圆满,睁眼便见薛飞光静静地坐在一旁,面上泪痕犹在。
他好生惊异,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姑姑禁止她日后再与裴淳相见。她最后叹口气说道:
“我真不该读熟那许多的圣贤书,以致恪守孝道。我和姑姑情如母女,她的话我决不能违背,唉!若果从来不读四书五经,我便跟你一齐跑掉,离开之后心里也不觉得抱疚难过……”
裴淳蓦然大悟,想道:“原来她气质高贵,以孝义立心,所以我对她推心置腹……”
裴淳又想道:“别的人也有对我极好的,像云秋心姑娘,我亦觉得她很好,还有杨岚姑娘等人,可是有些心事便不想跟她们说……”
正在呆想,薛飞光又问道:“裴大哥,你想什么?”
裴淳呐呐道:“没有……没有什么……”
薛飞光咭的一笑,道:“我知道啦,你想起了云秋心,或者还有杨岚,是不是?我猜云秋心一定比杨岚还长得美些,对不对?”
裴淳面上微红,虽然他心中想的正是这两人,但与她口气中的意思却大不相同,他还觉得薛飞光与别的女孩子有一点大不相同,那便是她虽然正在愁郁垂泪之时,但一提起别的话,她就恢复了原来的青春活泼,生意旺盛的样子,能够鼓舞振奋别人的情绪。
他想说出道别的话,却又感到依依不舍,薛飞光瞧出他的意思,脸容顿时黯淡下来,咬咬牙,道:“我上楼去啦,反正终须一别,迟一点,早一点,都是一样!”她很大方地伸手和他相握,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她的手丰满柔软,裴淳直到她去了好一阵,这种感觉还萦绕心头!良久,才整理衣冠,走出屋外。
第十一章 情有独钟
朝阳之下,水田一片油绿,晨风中夹着清露和稻禾的香味送入鼻中,令人心神俱爽。
两条田塍上坐着僧、道各一,面容端肃,崆峒李不净道长素来玩世不恭,整日嘻笑。而今却因裴淳隔了一夜才出来,显然已得薛三姑指点,实是不可轻忽,以免师门荣誉,自家一世英名,都丧于一旦。
裴淳笔直向李不净走去,拱手道:“道长请了,在下大胆想闯过此关。”
李不净缓缓起身,道袍飘拂之间,尘土飞扬,果不愧是脏道人。
他颔首道:“好说,好说,我脏道人只有几招陈旧破烂的剑法,难登大雅之堂,你用什么兵器!”
裴淳双手一摊,做出没有的手势,李不净面泛怒容,道:“怎么?你就用一对肉掌?”
裴淳正要解释他最擅长的还是双掌,其他各种兵刃也都能用,不过目下这一仗非用双掌不可。
这番话只在他心中打个转,还来不及说出,李不净仰天一阵狂笑,朗声道:“好啊,我脏道人出道江湖以来,还未会过敢以空手斗我长剑之人,今天倒要瞧一瞧中原二老门下绝艺……”
楼中传出薛三姑尖锐的声音,她喝道:“要打就打,哪有这许多另外罗嗦!”
李不净挥剑划个圆圈,剑势甚是缓慢,但劈风之声却响亮异常。同时这圈子划得极圆,一望而知教他再划十个圆圈或是一百个圆圈,也将是一般大小,毫厘不爽!
他口中同时应道:“既是薛施主说出这话,贫道就不必多讲啦……”
裴淳反而过意不去,拱手道:“在下一向对李道长钦佩得紧,今日并非胆敢狂妄,实是……”
李不净摇头冷笑,插口道:“净说空话有何用处?还是动手吧!”
裴淳一肚子的话被他拦了回去,也就只好说道:“在下遵命就是!”
他左手托住右肘,右掌轻飘拍出去,李不净感到一股劲力迎面迫到,刚柔兼具,心中暗暗一惊,迅快忖道:“病僧兄居然敢硬挡他这一掌,如此说来,他的功力比我深厚多啦!”
转念之际,迅即后退两步,刷的一声,长剑疾刺出去。
这柄长剑戳破裴淳掌力,直取腕间脉穴,剑势之快,有如闪电。
裴淳左手仍然握住右肘,右掌却化作攫夺之势,向剑身抓去。这一招乃是赵云坡不传之秘,列入当今武林上乘绝艺之内,称为“大天罡手”,赵云坡一生之中,罕得施展这一门手法,是以知者寥寥。
李不净剑法高强,长剑刺出得快,收得更快,这一吐一吞,只是弹指之间的事,但饶他收发如电,剑尖仍然被裴淳指尖碰了一下,剑势微歪,底下的一记攻招,便使不出来。
裴淳连踏两步,又是一掌拍去,李不净也在同时发动,剑尖一颤,化作七八点寒星,罩住他腕臂间七处穴道,裴淳虽有“天罡封穴”的功夫,可不敢让他长剑刺中,一晃身已退后两步,回到原先之处。
李不净自出道以来,身经百战,阅历何等丰富,这一招迫退裴淳,顿时明白裴淳武功欠缺毒辣,须得采取守势,待他进攻,有隙可乘,当下横剑凝身,并不趁机迫攻。
果然裴淳再度连攻两招,都不得逞,反而险险被他长剑刺伤,裴淳心中大感惶恐失望,忖道:“若是如此拼斗下去,终久也闯不过关。”
忽听一阵响朗声音传来,道:“裴兄单凭一双肉掌,便迫得李不净道长有守无攻,这等武功造诣,已可列入当世高手之内了。”
病僧讶然转头去瞧,连李不净也忍不住回头观看,只有裴淳宛如不闻,专心一致地注视着李不净。
那边路上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大概是廿六七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气宇轩昂,腰间插着一支金光灿然的长笛,甚是惹眼。
直到李不净目光回到裴淳身上之时,裴淳仍然一本正经地注视着他,李不净诧然忖道:
“我回头瞧人之际,他何故不趁机动手?难道当真如此光明磊落,宁可失掉机会也不偷袭?”
裴淳等他仗剑立好门户,这才出手,仍然无功而退。路上的那人又朗声道:“裴兄竟如此专注,目不旁瞬,足见气度闳深,令人衷心折服!”
话声歇后,裴淳仍然没有瞧他,径自出手。那人突然间奔落田塍,似是要夹攻李不净,病僧呻吟一声,却甚响亮,紧接着一纵身,凌空飞跃过两丈宽的水田,落在李不净身后。
那人奔到病僧面前七八尺之处,便停住脚步,冷冷道:“两位也是武林中成名人物,怎的以二对一,欺负裴兄?敢是怕他日后成就压倒两位么?”
病僧仍然是那副病魔缠身的样子,有气无力地道:“你金笛公子彭逸,成名也在我们之后,但我们何尝有过阻你成名之事?”
金笛公子彭逸道:“这话不通之至,本公子岂像裴兄那等老实可欺!不信的话,你就试一试本公子金笛的滋味!”
病僧听了这话好生讶疑,心想此人名头虽高,但除非另有缘故,怎会凭空出头架梁,言语间更不惜得罪少林、崆峒两派?当下徐徐道:“贫僧正要见试尊驾手段。”
金笛公子彭逸掣出了金笛,忽然仰头望天,喃喃自语,声音模糊不清,不知说些什么。
病僧皱皱眉头,道:“贫僧素来不做偷袭之事,彭公子赶紧准备。”
裴淳突然间凌空跃起,斜斜飞过水田,落在病僧早先把守的田塍上,迅即奔到路上。同时之间,彭逸也飘身而起,向另一边的田塍跃去。
病僧和李不净都惊愕了一下,才想起要追,但迅即打消此念,那金笛公子彭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