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百合之谜 作者:[苏联] 亚·博罗德尼亚-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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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门打开了,疲惫不堪的警察开始把罪犯一个个往里带。
丽达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来。两个警察把醉汉安置到板凳上。值班室由于突然增加了许多人而变得很憋闷。
“这是一朵非常危险的花,”阿列克谢还在唠叨不休,“请您给予最大的关注。”
但是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已经不再听他说了。门后面的办公室里电话铃猛地响了起来。
“莫斯科!”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当即根据铃声断定,“我马上就来!”
他跑到办公室,推开门,摘下听筒。整个分局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在侧耳倾听。但是,头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听着对方讲。
最后,他一本正经又唯唯诺诺地说:
“是,是,全明白了,我们一定做好!”随即当地一声挂上了电话。
“安全局将派人来把祖得涅夫带走。”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站回到值班员的窗口宣布,“明天来囚车和押送队。””他看看墙上的电子钟,又看看自己的机械表,比较了一下,然后按照公家的钟拨动了手表的指针。“已经是今天啦!”他惊叹道。他觉得自己此刻站着就能入睡,便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唉,今天!……”
第四章 公路上的战斗
1
对火车的袭击,打乱了所有的列车时刻表。去莫斯科的早车本应在8点20分到达,现在自然也晚点了。玛尔卡丽达居然还留有该次列车的车票。列车在这儿只停留两分钟,乘客甚至来不及跑一趟候车室。天已大亮,阿列克谢和丽达也站在月台上,他们和玛尔卡丽达一起离开民警分局,特意为她送行,想看着她安全地登上列车。
“他是第三个!”玛尔卡丽达忽然尖叫一声,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寂。
“谁?”丽达问。
“警察……”玛尔卡丽达从手提包里取出手绢,擦了一下鼻子说。
列车慢慢驶近,车站的广播声顿时响彻月台:“从西姆费罗波利到莫斯科的快车,现在进入第二站台,停车时间缩短为一分钟。”
玛尔卡丽达刚走进车厢,列车就启动了。丽达透过微微发绿的车窗玻璃看见了那不幸的女人的面容,她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事,某个早在警察局就已触及的问题,某个字或是某句话,但就是回想不起来。那句话大概已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与阿列克谢并肩而行,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喃喃地说,“我真想睡一觉,你有什么办法,能去哪儿歇一会儿?”
“一张大皮沙发够你睡吗?”
“那还用说!”
“那就走吧。”阿列克谢看了一下写着街道名称的牌子说,“看来,沙发离这儿已经不远了。说真的,一切近在眼前。
“可是这张大皮沙发究竟放在谁家?”丽达勉强跟在他身后问。
阿列克谢步履轻盈、快捷,好像根本没有度过那疯狂的不眠之夜。
“我想,经理的办公室里准有大皮沙发。
“那么,办公室又在哪儿呢?再说,你既然这么阔绰,”她由于快步紧追,不兔气喘嘘嘘,“也许,你能给我买一张到莫斯科的票?”
越来越被这位不知疲倦的同伴所吸引的丽达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远远走过了最后一排房子,现在阿列克谢正领着她沿着一面高高的、带铁丝网的水泥围墙走着。
“这里面是监狱吗?”姑娘停住脚步问。
“任何一座俄国的外省城市都有点像监狱!”阿列克谢回答说,“这儿是工厂,小伙子们在这儿租了一些车间,要我给他们建计算机网,这些化学家对电子一窍不通。
“这么说,这就是你的工作喽?”丽达继续追问,“你就是要到这儿来的?”
“对!”他转过身说,“怎么样,你还走不走?”
她不再提出异议,经理办公室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能把头枕在什么东西上,闭上眼睛。
高大的绿色铁门紧闭着,从积存的尘土与垃圾看,这门已有好久没打开过了。柏油马路上糊满了被风吹雨淋又被太阳晒干了的烂泥,上面没有任何车胎的迹印。
“你的沙发在那边?”疲惫不堪的丽达疑惑地指着大门问。
“那边!”
阿列克谢没找到旁门,他用鞋尖踢了一下铁门,门上固定得不很结实的铁皮红星立刻颤抖起来。丽达甚至觉得那红星马上就会滑落在地,她摇了摇头,竭力驱走睡意。
阿列克谢敲了好半天门,正打算顺着围墙找一个窟窿钻进去,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吱地响了一声,被微微开开了一点,从张开的门缝里探出一个棕红色的、头发蓬乱的脑袋来。
“柳季克!”阿列克谢叫了出来,“好久不见啦!”
“哦,快,通道在那边!”红头发说着做了个手势,“从这儿钻进来吧,大门是电动的,再也挪不动了。”
丽达紧随阿列克谢从大铁门的缝隙里挤了过来,柳季克随即递给她一个白色的软软的东西。
“认识一下吧,这是柳季克,我们这儿的制锁专家。我们在同级的专修班里学习过。”
“请穿上工作服,”柳季克说,“免得惹麻烦!。”
水泥围墙后面的一片荒芜而宽广的空地使丽达大为吃惊。周围的土地都被挖掘过,柏油路也被切割开,几个粗糙的大桶歪歪斜斜地放在太阳底下,里面盛满了雨水。脚下时而是熔炼过的透明胶块,时而是浸透了水的破旧的大帆布口袋,脚偶尔猛地陷到土壤里,立刻留下难看的灰白色脚印。最近的一幢楼房像个立方体的庞然大物,它只有两个不大的窗户,还是开在屋顶上的。这楼距大铁门约有一百米。跟着身穿白大褂和白鞋的柳季克走的丽达,猛然间被一根锈铁丝划伤了腿。
“这是座军工厂吗?”她们的向导用一把长钥匙打开房门时,她不由得问道。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我们这儿是私营军工厂,”红头发柳季克搭腔说,并率先走进了“300—67”号门。这儿过去是制造生物武器的,可米沙·戈尔巴乔夫大笔一挥,签了协议,就停止了生产。请注意,这儿是台阶!”
他们在微弱的灯光下顺着台阶向上爬着。这儿是一片荒凉。楼梯平台上满是垃圾、烟蒂、破布和铁锈末。敞开的车间大门里是讨厌的黑暗,并从中飘来一种呛人的气味。
“两年前企业就倒闭啦。”红头发解释说,“所有工人都被辞退了,只留下警卫人员。当然,按照合同他们还允许我们开工。多少挣点钱也是好的。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些钱都落到谁的口袋里了。我们都是付的现金!”
“您一定挣得很多吧?”丽达问。
“我们不光是为了钱。”柳季克张开五指挠了挠头说,“更主要的是我们在这儿组建了一座不错的实验室……”
“他们是在这儿搞科学研究,”阿列克谢解释说,“在大学里,他们课题下了马,上面停止了拨款,于是就搬到这儿来,自己出钱筹建了一切。俗话说,心甘情愿胜过强迫命令。他们花的钱比挣的多。你大概也知道,为了搞研究,多少钱都不够。”
“我也觉得,纯粹的科学研究是要耗费很多钱的!”丽达说。
“是的,很多!”红头发柳季克不断地点头,“所以说就得搞生产。我们一部分是为了祖国的化学工厂建设,一部分是为了药理专家——不过,只有鬼才能从他们那儿拿到钱……还有一部分我们卖给西方……”
到了第五层,就已经不是一般的车间了。一扇漂亮的门上挂着精致的牌子:“行政管理处”。门后是宽敞的铺着地毯的走廊,光线仍是那么暗淡,走在地毯上,脚下碰到的只有一些纸张——工厂的空白表格。大概是在墙中央,丽达看见一部摔坏了的电话机和散落在地毯上的曲别针,还有图钉。
“你还想睡吗?”阿列克谢问。
丽达点点头,阿列克谢转身问红头发:
“我想,经理办公室里一定有张相当不错的大皮沙发吧?”
“你从前在我们这儿呆过?”红头发惊奇地问。
他们走进办公室。办公室的窗子是向院子开的。这里的空气很正常,只是有点憋闷。屋里有张非常讲究的大写字台、冰箱和保险柜,还真有一张大得出奇的皮沙发。上面还垫着几个古色古香、吹得膨胀的棕色靠枕。
“电话好用吗?”阿列克谢问。
丽达坐到沙发上,伸开双手。沙发是暖和的,太阳把它晒热了。
“这儿的一切都很正常……”柳季克说,“即随时可以恢复细菌武器的生产。”
“你们的电脑呢?”
“在那边!”柳季克指了指几扇门中的一扇:“大兵把什么都拉走了,当然喽,拿的都是可以在市场上卖钱的或是可以搬回家的。这儿放的都是我们的设备。”
“联网了吗?”阿列克谢马上问。丽达从他的声音里感到了一种令她陌生的严厉味道。
她闭上双眼,让太阳照在眼皮上,睡意慢慢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耳畔回响着那遥远而又快活的孩子们的欢笑和脚步声。
“必须问问他这胸针的事。”朦胧中,她渐渐进入了梦乡,但心里还在想着:“必须问一问!”
2
睡梦就像一股暖流,骤然袭来又悄悄化去。太阳仍然照在眼睛上,她就这样双手在皮沙发背上伸展着熟睡了好几个小时。
丽达一觉醒来,所有发生的事就连一些细枝末节都在她的脑海里打着转:袭击列车,已丢失了的、惟一的一张到莫斯科的车票,不幸的玛尔卡丽达、饭店里的斗殴、民警分局……她还回忆起了当时自己的种种想法。
民警分局里的那枚银百合胸针是从哪儿来的?不言而喻,它是从被擒的强盗手上没收来的。丽达试着回想强盗的脸,这一点她差不多做到了。那人大概抢了彼得·彼得洛维奇,当后者展示出百合花时,有个强盗吓得要命,而另一个则相反,拼命地想据为己有。
阿列克谢好像也与这胸针有些联系。丽达回想起自己与阿列克谢的谈话,一次是在列车被袭击前,在车厢连接处,另一次稍后,在车厢里。“当然喽,他什么也没对我讲,只说因为什么事早就在找这个人。但是当我提到西服翻领上的百合花时,却触动了他。后来,假如他拿了那沓钱,匪徒为什么没有碰他呢?他说他是在出卖智力产权,一个尚未毕业的物理系大学生能有什么产权呢?也许他终究还是毕业了?”
丽达没有忽地睁开眼睛,她先仔细倾听了一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听觉所及之处,有什么东西在某个地方轻轻地敲打着,很像是一部运转良好的打字机。
“在民警分局他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他对侦查员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什么百合花,什么免费到餐馆就餐……”
她再次倾听了一会儿,猜想中的那架打字机已经不响了。突然间,从原先敲打键盘的地方传来一种声音,是什么东西在叮当作响。丽达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办公室里充满了9月的灿烂阳光,还是有点闷热。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下意识地扣好领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