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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唐剑歌-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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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旁边那黑衣人道:“云道长,这却也怪不得陆莲,我观战之时看他力道渐轻不太正常,怕是中了毒无法施展内力。”
  那声音端的是柔润动听,林剑澜不禁向那人注视过去,见他一袭黑衣,与云梦稹伟峻身材相比略显瘦削,腰间系着一根银色丝绦,衣角处则是一朵银色牡丹,随风飘摇,煞是生动。脸上却是覆着轻纱,只留了一双眼睛正也向林剑澜望来。
  云梦稹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人物,而这人站在他身边竟毫不显逊色,剑眉入鬓,目光平和,如深池一般,只眉间一道略深的竖纹,微微透出沧桑,更增添几许魅力。
  林剑澜虽不知此人究竟是谁,却觉他这眼神似曾相识,既然与御寇司总司并行而止,恐怕地位也不低,当日因金冠褶纹蚌之事都未曾见到御寇司中什么头面人物追击,此刻却不知何故竟惹了这么大的人物,林剑澜此时如坠云里雾里,已来不及担心处境。
  云梦稹轻斥道:“无用,这般角色竟要我二人出面。”
  悟常面色甚是惶恐,垂头道:“属下无用。”
  云梦稹并不看他,只用眼睛打量林剑澜道:“让大智与旁人见面便已是大大的失职,司中规矩你不是不知,且先解决了这二人再说。”
  悟常连退几步,悲声道:“属下十余年来并无差错,初时几年有暗里跟踪营救之人也解决的一干二净,这一年一年青灯苦佛的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这次……”
  却听那黑衣人斥道:“住口,你多嘴了!”林剑澜心道:“听云梦稹所言,他真名原是陆莲,为了监视大智长老,竟做了十多年的假和尚,接近大智长老之人,都被他解决掉了。看来御寇司对于失手之人惩罚极严,所以这陆莲才这般害怕。”
  那黑衣人语气稍缓,道:“近些年来虽再无变故,但也不能就此放松了。只这一次还不够么?幸而你自己觉察事态恐非自己一人能控制,及时传信,否则事情闹大起来,整个御寇司都没法担待。”说罢回身道:“云道长,这等小角色还无需你亲自动手。”竟自从腰间抽出长剑,缓缓向林剑澜逼去。
  三人在此对话,仿佛眼中没有林剑澜此人一般,皆因以云梦稹和这黑衣人武功,杀他易如反掌,林剑澜心中则叫苦不迭,他已暗自提气试了数次,却如泥牛入海,内力消失的一干二净,即便平日,以他武功也不是他们二人对手,何况今日?只得将剑勉力握紧,紧盯着那黑衣人,不敢妄动。
  黑衣人见他神情颇为紧张,眼神中透出一抹笑意,虽距离林剑澜只几步之遥,林剑澜却觉这过程极为漫长,夜风凉爽,他额头却已沁出汗来,眼中一片剑影交织,只得抬剑一格,仍是灵风剑法中的“弹”字诀,却觉对方内力滚滚压来,仿佛知道林剑澜心思一般,将林剑澜剑身上那反弹之力又加上几许,重又弹回,“铛”的一声后,两柄剑分开,林剑澜已经是气血翻涌,手中的长剑兀自震动不已,心知那些借力卸力的招式完全行之无用。
  林剑澜看这黑衣人剑招平和中正,沉稳不乏凌厉,若剑锋相交,只能自己吃亏,灵风剑法因由棍法演变,常要与对方兵器缠绕碰撞,想到此林剑澜剑锋一转,换了流云剑法。
  那黑衣人见他忽然换了剑法,轻灵流动,只在自己剑身四周躲避,并不与他硬碰,眼中笑意陡盛。
  林剑澜已是筋疲力尽,知道此人对自己招式感兴趣,因此并未使出杀招,只是逗弄而已,如此下去只怕生生耗死在此,更是连累了万秀,咬咬牙,拧身避过来招,双手将剑握住,用尽全力如飞箭一般向云梦稹攻去,招式凌厉老辣,如拼命一般,时刺时削,时砍时扫。
  云梦稹平日也甚少见这黑衣人显露武功,此刻正自琢磨,不想林剑澜突然变招向自己攻来,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几步,那招式反越发锐势逼人,汹涌而来,林剑澜全身却是空门大露,毫无防备,仿佛与人拼命一般。
  云梦稹只得抽出拂尘,应了几招后却觉这少年攻势既快且狠,无法游刃有余的招架,脸上又红又白,觉得那黑衣人应对自如,自己却被这微末的少年逼至要用兵刃,真真是奇耻大辱,心中愤恨之至,见林剑澜又是一波瓢泼招式攻到,空门大露,云梦稹面露一丝狠意,左手捏了拂尘末梢,身形一矮,拂尘柄带着一阵风声直向林剑澜胸口扫去。


卷二 第23回 或为檀香引
  那预料中击到胸骨的碎裂声却没有传入云梦稹耳畔,林剑澜本已怀着必死之心,却觉被人拦腰抱着腾空而起,脉门亦被人擒住,后续的剑招只无奈的向着旁边的树枝一片乱砍,又听耳畔有人低低问道:“你是何人?”
  还未及答话,林剑澜已被放至地上,同时只觉背上一掌猛击,顿时站立不稳,向前几步踉跄而倒,再也忍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手中剑再也拿不稳,掉落地上。
  那黑衣人见了剑有些愕然,瞬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正自沉吟,云梦稹却怒道:“我下招便可杀了他,你为何拦截?”
  那黑衣人淡淡道:“这招式本是搏命之招,无法招架,用意就是要与你两败俱伤,虽能击中他的胸口,然则他拼命刺去,你这一矮身,固然不会伤到性命,但这让她倾心的容貌却有些危险。”
  云梦稹明知这是讥讽之言,然而回想刚才,却也有些后怕,道:“如此多谢相助,你我速速解决了这两人撤离便是,若让人知道我二人出手还这般费力,恐被耻笑。”
  那黑衣人点点头,重又走到林剑澜身边,林剑澜撑起身子,回头望去,虽不知刚才他何故问自己那句不明所以的话,然而此刻这人眼神却已煞是冰冷,一剑向要害处刺下,毫不留情。
  林剑澜心道今日万无生理,对万秀更是千万般愧疚,万秀已是被这情景惊呆,短促的惊呼了一声,泪水已滚滚而出。
  却听树林中若干脚步嘈杂之声,那黑衣人略一犹豫,回头望去,见十数个僧人围着一辆马车缓步走入这空地,刚一停下,早有僧人从车上拿下两个蒲团,回身从车上扶下两个老僧坐下。
  林剑澜见那黑衣人的剑尖仍指着自己胸口,不敢起身,勉力抬头看去,竟是那些各寺的方丈去而复返,坐在蒲团上的两个老僧正是昙宗方丈与大智长老。
  正诧异间,那些和尚纷纷向黑衣人走去,将二人团团围住,道证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这位施主,烦将这二人交于老衲处置。”
  那黑衣人并不答理道证,将长剑垂下,径直转头向昙宗,道:“昙宗方丈,御寇司在此执行公务,方丈是数十载修行的高人,请勿搅这俗世风波。”看来竟也与昙宗颇为熟识。
  见那黑衣人对自己爱理不睬,道证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等昙宗答话,急急上前道:“无缘无故老衲自不会去而复返追踪至此,昙宗方丈好意引他本寺休息,为何暗中下毒?快将解药交了出来!”
  林剑澜此时已趁空握住长剑,支地站起,仍是摇摇晃晃,听此言心内一急,正欲开口辩解,刚说了一句“我没有”,便觉那黑衣人的长剑又复抬起,剑尖移至咽喉寸许处,竟是一句话也不能多说。
  云梦稹此刻倒有些心焦,晚一步下手竟又牵扯了这许多和尚出来,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听道证所言似乎这少年对昙宗下毒,再看昙宗,虽面色如常,但竟坐在马车之内来此,显然情况不妙,心中不由暗笑,走到昙宗面前甩拂尘施了一礼道:“昙宗方丈,杭州一别,今日竟又重逢,方丈在今圣面前开脱之恩还未及相谢。故人相见,本应好好一叙,待本司处置完此事再与方丈长谈。”说罢转身对那黑衣人道:“下手吧。”
  那黑衣人似乎也并不将这些和尚放在眼中,虽被团团围住,仍是一剑刺去,道宁却倏的从旁跳出,一掌击去道:“先把解药拿来!”
  林剑澜呆立在其中,见二人围着自己交手,眼花缭乱,却也能看出那黑衣人每剑都是向自己刺来要取性命,道宁却生怕林剑澜被他一剑刺死,无法给昙宗解毒,遂缕缕向那黑衣人出招。
  云梦稹心中盛怒,却笑道:“昙宗方丈,若要解药,御寇司什么样的没有?杀了此二人,贫道自会给你个交待,你徒弟如此行事,是要管御寇司的闲事么?”
  昙宗道:“云道长,老衲对中毒一事本也并不在意,是我这些弟子执意要回来找这少年拿取解药,怎样拦阻也无法凑效,只因这毒十分霸道,竟让老衲一身内力无法施展,此时云道长如此问老衲,老衲也只有苦笑而已。”
  林剑澜心中惊道:“为何昙宗方丈竟也和我一样内力全无,其他和尚却不像他一般?”
  云梦稹面露愠色,道:“如此只有得罪了,十几年规矩如此,这二人非死不可。”说罢抽出拂尘,也向道宁攻去,道:“我来拦他,速速下手!”
  旁边那些和尚本都是名寺住持,平日多受人尊敬,此刻见这二人神情傲慢,竟联手攻击道证,佛性再高也无法忍受,先后动起手来,甚是纷乱。
  道证见人多手乱,反而容易误伤到林剑澜,高喊道:“不知昙宗方丈所中之毒还不知是否有性命之碍,各位师兄师弟,罗汉阵!速速将这少年拿下就好!”这话中含义再明显不过,只要一人近得林剑澜身边,将他带出圈外,目的便达到了。
  罗汉阵是极为普通的一式阵法,也是武僧入寺之初修习的第一种阵法,一般僧人根基都十分扎实,因此这些方丈们虽年纪大多以入知天命之年,对这罗汉阵却几十年不曾忘怀,已展开阵仗将云梦稹、林剑澜和那黑衣人团团围在中央。
  情势瞬息转变,云梦稹二人若要向林剑澜攻击便要被这些僧人阻拦,还要防备这些和尚们趁空将林剑澜劫出阵外,更为不便的是云梦稹还不想伤人,与昙宗方丈公然翻脸,二人虽武功俱是十分不凡,此刻顿时落于下风。
  这事态却让林剑澜得了空,虽仍是胸背剧痛无法动弹,却可将这几日之事反复思量,也不高喊,只向昙宗那边平静道:“老爷爷,我不曾害过你,我自己此刻也是内力全失,那边的悟常,本也是御寇司的人,先来刺杀我,不想他跟我打着打着也没了内力,究竟为何如此,我也很是迷糊。”
  昙宗却不说话,只摇了摇手,面上并无愤恨之色,林剑澜蓦然醒悟,虽他的弟子个个群情激愤,昙宗却是心中对他并没有怀疑之意,此刻正巧解了自己的围,救助他和万秀两条性命。
  此刻林剑澜放下心来,尤自琢磨道:“莫非这树林中有古怪么?但也不对,云梦稹和这黑衣人却没有什么异样,昙宗方丈也不是到了这树林才内力全失的,可那悟常一开始招式凌厉内力充沛,却是到了此处与我对战时才慢慢失却,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思忖间却听两声闷哼,林剑澜急忙抬眼望去,见两名方丈已经跌出阵外,这罗汉阵立刻阵形大乱,看其余的僧人已是面露诧异惊骇之色,虽有的还在勉力施招,却显得软弱无力,竟被云梦稹和那黑衣人接连几掌打的七零八落,瞬时场内只有他们二人与林剑澜站立,其余众僧俱都受伤倒地。
  他们三人却也是一脸愕然,林剑澜片刻即明白过来恐怕这些方丈也是着了道儿,云梦稹和那黑衣人却心中仍自疑惑,初时被这罗汉阵围的甚是憋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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