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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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 : 末回 Date : 21…06…2006 12:06 Line : 6433 Read : 467
'3434' 食人花
引言:
世上其实是没有食人花的。
不过有一次跟朋友聊天,聊到如果真有食人花,它会长什么样。
奇怪的我们的意见很一致,那便是食人花一定很美很美,美得让看到的人丧失心魂,身不由己走进食人花的领域,成为它的食物,它的营养──
那天起,便对这种莫须有的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便写下了这篇文,食人花。
引子
第一次见到北齐洛,邵勋便从他身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在灯火辉煌的舞厅角落,北齐洛一直静静伫立,但他超凡出众的外表仍然让他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北齐洛这样的人生出来就是让人伤心的。跟邵勋一同参加舞会的妹妹邵佳惠站在他身边轻声说。
邵勋不发一言地低头看着身边的妹妹。
邵佳惠目光一直停留在角落里的人身上,她接着说,北齐洛不但俊逸超尘,还拥有聪明绝顶的头脑,富可敌国的家世,以及深沉冷静的性格。他,完美的让人心痛。
怎么了?妹妹注意到了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收回视线,望着舞厅角落那个身为众人焦点的人。
角落的人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经专人设计般完全把他修长匀称的身材表现了出来,黑如漆的发整齐的梳至脑后,上天眷宠精心打造般完美精致的脸孔即使露出一丝厌烦,也美得让人惊叹,盛着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在他白晰整洁的手中轻轻摇摆──
他很危险。邵勋说,最好不要接近他。
咦?邵佳惠望着他。
移开了目光,邵勋低头喃喃,他很危险,很危险──就像──
就像?
灵光一闪,邵勋想起了一种植物,凄美绝艳夺人魂魄。
就像,食人花。
一
不会有机会接近他的,毕竟,他们永远不可能有所交集。
那日他与妹妹邵佳惠的话题,便是以她的这句略带苦涩的话为句号,没再提及过。
参加舞会的资格,是邵勋想尽办法透过各种渠道才得以进来的。这种上流的社会人士聚集的舞会,像他这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本不该出现的。
需要携带伴侣才能入场的舞会,他因为没有女朋友便让妹妹充当了伴侣的角色。
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思,只是想给自己濒临倒闭的小工厂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参加舞会的人士几乎都是在商界上叱吒风云的人物,如果他足够幸运能够招揽对他的工厂有兴趣的人物投资他因缺乏资金濒临倒闭的小工厂,便可以让他的工厂起死回生了。
然而他的想法很是天真,当他好不容易把企划交到他认为会帮助他的人手中时,他们皆是客套的翻了翻,然后礼貌地把企划书交回他手中。
当希望完全失去,邵勋只是苦笑一声。
失望的滋味,他不是第一次尝到,从他由临终的父亲手中接下这家小工厂那天起,挫败与失望便已经习以为常。
那天满怀希望而来,失落而归,身边一直陪伴他的妹妹也不由心疼。
不想让妹妹担心,他强颜欢笑,反去安慰她说,大不了,就让工厂关门吧,苦苦撑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有点累了。
邵佳惠没有放下心,反而面带哀伤看着他。
由她眼中,他看到了不舍与愧疚。
因为父亲的突然重病去逝,才十七岁的他为了支撑整个家不得不辍学接掌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效益本来就不好的小工厂,为了能攒到钱供妹妹上学,他想尽办法苦苦支撑了十五年。三年前妹妹已经大学毕业并且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他虽然松了一口气,却因为已经对这个工厂有了感情,让他不肯就这么轻易放手。
大学毕业后的妹妹表示过想要进厂帮助他,被他一口拒绝了,他不想让妹妹承受同样的负担。面临倒闭的小工厂,让妹妹进来,无疑是蹉跎她的青春而已,他已经在忙碌与失望中错过一生中最珍贵的青春岁月,他不想让唯一的妹妹同样如此。
坚持让妹妹到她的理想岗位去上班是对的,现在的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虽然她偶尔会因不能帮助他而感到愧疚。
距离舞会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七天,整个工厂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贷款的银行向他催债,临近月底,知道工厂效益日渐越下的工人们纷纷提出结薪辞职──
现在的他,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变卖工厂里的机器,还有工厂这块不算小的地皮。
现在,他在他热得跟蒸炉一样的办公室里坐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烟头已经填满了整个烟灰缸,在他手指中还夹着一根抽到了三分之一的烟。
烟雾嫋嫋,熏朦胧了眼前的视野,他呆呆望着前方,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样子叫做沉思还是别的什么。他在不停地想着好多事情,想着他七岁时与情夫私奔的,他已经记不清长相的母亲;想着承受母亲背叛的痛苦的父亲,为了照顾好他与妹妹到处筹资开了这家纺织工厂,辛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直至病倒;想着他十七岁那年,临终的父亲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流着浊泪一字一字对他说,佳惠、还有工厂、拜托你了,小勋──
再也坐不下去,他灭掉手中的烟,由椅子上站了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外面便是生产车间。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漆暗的车间早已经没有半个人影。把整个车间的灯打开,他走到其中,把车间里每一台机器都看过一遍,最后停留在一台早已经被现代社会淘汰的陈旧机器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这台机器在他爸还在的时候便有了,经过这么多年,虽然修了很多次,但时至今日,它仍然在发挥它的功效。
回头望看不算大却整齐光亮的生产车间,他胸口一阵酸涩。十几年了,他早已经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记忆与感情。
想到要把工厂里的这些机器全都卖掉,不知不觉,一滴泪由他眼中流出滑落滴到地面上──
再也站不住,他蹲下来捂住脸,然而他的泪,仍然渗出手掌滴到地上,一滴又一滴,无声无息。
从工厂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原有的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工厂里用来运货的小货车,但在不久前这辆小货车也因工厂资金不足不得不卖掉了。
这种时间,唯一能乘坐的交通工具只有出租车,但邵勋是不可能花这个钱的,他打算走路,幸好工厂离家并不远,走个、四十来分钟便到了──
权当散步好了!没错,夜间散步,不但清静,空气还很好呢!
邵勋到也能苦中作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不然,便只能整个人沉浸在无奈与悲哀中了。
本来他不打算回去了的,不过在十一点时妹妹佳惠打过电话给他,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家,拗不过他一直疼惜的妹妹的要求,于是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去。
走在寂静宽敞,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出现的道路上,昏暗的路灯给杳无人声的地方增添一份诡异,邵勋没心情注意这些,点烯一支烟,叼在嘴里,一边沉思,他一边慢慢踱步于回家的路上。
他不知道他这样一直走了多久,等到他觉察,他已经偏离回家的路,走向一条完全相反的路线。
愣了没多久,他转身正打算返回原路,身后紧接着传来紧急刹车声,惊讶地回过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他看到一辆小轿车正朝他冲过来──
眼见车头就要撞上自己,那一刻,他连必死的决心都有了。而在最紧要关头,那辆闯出行驶道的车子刹住了轮子。
嘴上叼着的烟,挂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就这么掉在地上,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邵勋一头冷汗的看着离他只有几公分距离的车头。
没给让他发呆多久,差一点就撞上他的车子的前门突然大开,从中掉出了一个人。
邵勋一惊,以为这个人出了什么事,跑过去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一看,他再次呆住。
原以为那日在舞会上在那样近距离看见北齐洛会是他一生中的唯一一次。
毕竟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就像两根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所交集,没想到才过七天,他又遇见了他。
且,这次不但比上次与妹妹在角落审视他时还要接近他,现在的他,没了那日舞会中孤高冷傲难以接近的感觉。
主要是因为现在的他,昏过去了的关系吧。
邵勋试着叫醒他,摇了几次摇不醒他,转念想了想,他把他扶起来欲送他去医院看看,在同时,他闻到了他身上浓烈呛鼻的酒味。
他不会是跟人喝酒喝多了吧?
怎么也算是生意人的邵勋很能理解有时候为了拉到客户,不得不请客喝酒,而且喝得酩酊大醉的事情,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酒后居然还敢开车这点,邵勋可是一点也不敢苟同的。
他刚刚就差一点被酒后开车的人撞上啊──
──不过,像北齐洛这种站在云端上的天之娇子,也要为了拉进生意而请客喝酒吗?
他好不容易扶起来的人突然变得轻盈,他低头一看,正对上了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
“你是谁?”不知何时张开眼睛的人一把推开他,语气冰冷地问。
“我……”刚想回答,原以为已经清醒的人倏然蹲下来大吐特吐。
“你没事吧?”邵勋担心地上前询问,却遭到拒绝。
“滚,别靠近我,恶心!”
头也不抬的人用不善的口气说着只会让人恼怒的话,邵勋听到顿时火大。
谁稀罕理你!
他愤愤然地在心底啐一声,走到一旁捡起自己掉落的西装外套,转身离开──然,他的脚步只是迈开,没有踏下,他听到身后传来异样的声音。
在心底无奈叹息一声,邵勋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那份善心转回身,然后看到了原先蹲在地上不停呕吐的人此刻已经倒在了车子旁。
该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
这么想着的邵勋加快脚步来到北齐洛的身旁,确定他只是身体虚弱昏过去时,他吁出一口气,把他扶进北齐洛名贵的跑车中,让他躺在后车座上。
不知道他住在哪,又找不到联络他家人的办法。邵勋本来打算帮他锁上车门便离开的,但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猖獗的盗车贼。看着北齐洛这辆一眼便可瞧出价值好几百万的名贵跑车,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北齐洛,邵勋又是一阵叹息。
他的心肠不是很好,只是很软而已──唉──
把车子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邵勋本来想坐在前座等待他醒来再离开。可是在见到他睡得很不舒服时,想了一下后,邵勋也坐到后车座,抬起北齐洛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把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北齐洛的身上。
就这样坐了不久,觉得闷得发慌,他掏出一支烟点燃,把车门打开让烟味散发出去,避免熏着了昏睡的人。他就这样边抽边等,不知何时,他靠在车座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邵勋突然醒了过来,一手揉着靠在车座上睡得发酸的脖子,一手打开车门看着已经翻白的天空,然后低头看依然在昏睡的人,邵勋小心翼翼地扶他睡在车座上,直至移动双脚,他才知道他的双脚已经麻到几乎不能动弹。
猜想北齐洛过不久就会醒来,并且看到路边已经渐渐有人路过,邵勋才走下车,关好车门,便揉着酸痛的双脚,踏着僵硬的步子慢慢离开。
直到回到家,邵勋才注意到他忘了把盖在北齐洛身上的西装外套拿回来。想到北齐洛醒来一定会丢掉他仅有的一套西装的外套,邵勋那个心疼啊,但也只能怪自己太不注意了而已。
不久后,工厂不得不变卖的悲哀与无奈让他暂忘了这件事,包括他那件西装外套。
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