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浮图-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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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监视部落的两百人,可以靠临时组建的部落战士去对付,他们的骑战能力也不弱,剩下的……”
“剩下的就是集中兵力,连同从蛮地而来的异族,进行最后决战。”
“那时,烈鹰族不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成了一群飞不上天的秃鹰。”
巫越赶到汇合地点,一眼就看到了孤鹤身后的墨非。
他瘦了!
他来了!
两人心中同时闪现这样的念头。
对视良久,巫越向他伸出手:“浮图,和本王一起去打这最后一仗吧”
墨非望向孤鹤,孤鹤侧着脸,笑道:“去吧,大人,某会跟随在你身后。”说着,将布绳松开。
放荡不羁的孤鹤,有时候比任何人洒脱。
墨非没有再犹豫,向巫越伸出了手。
身体倏地一下被拉离了孤鹤的坐骑,跌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终于……拉住你了。”巫越低沉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带着沉重的呼吸和略显沧桑的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墨非有种酸涩的悸动。
随着巫越一声令下,数百名士兵一起朝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迎着即将出现的黎明,凉风不停从脸颊边擦过,驱散了心中所有茫然与恐惧……
栖夙的人马已经守在了聚集地,他身后是一群衣着五花八门的年轻人,而等候期间,他的卫士也没闲着,潜伏在烈鹰族营不停地制造骚乱,或放火,或暗杀,无所不用其板,弄得整个营地乌烟瘴气。
领教过栖夙手段的人,估计都对他恨之入骨,这个男人从来只走暗路。
远远看到巫越骑马而来,他前面坐着的赫然便是连日来一直思念的人。
栖夙心中微微波动,定定地望着略有些憔悴的浮图。
巫越将披风一揽,将他掩在怀中,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
栖夙斜斜望了巫越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栖夙,这次虽然和你合作,但决战之后,你最好尽快从本王眼中消失,否则必取你的狗命。”
〃尊下过河拆桥的速度倒是挺快,这河都还没过呢。”
巫越冷冷地望着他,沉声不语。
墨非用手指搭住巫越的胳膊,蹭蹭几下露出一双眼睛,惊异地望着对面的栖夙,巫越竟然会和他合作?为了救她?
栖夙看到墨非露出的眼睛,愉悦悦地笑了笑,似乎在说又见面了。
干是墨非又隐了回去,她对这个男人实在好感欠缺。
“是行者大人,行者大人安全了。”突然,人群中响起几个激动的声音。
“在哪呢?浮图先生,您可安好,我们来了”
随后是越来越大的骚动,喊叫声声不绝于耳
墨非忙推开巫越的胳膊,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他们的脸上无不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为了救他,这群从未上过战场的人们,竟然拿起了武器。
墨非感觉仿佛有颗石子落入心湖,荡起阵阵波澜。她柔和地回望众人,半晌高声喊道:“谢谢大家,浮图平安归来了。”
“太好了!”
“嗷…。。。”
众人欢呼着。
巫越和栖夙对视一眼,他们虽知道浮图对这群人的影响力,但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依然震憾不已。
历史上可曾有过如此受百姓爱戴的人吗?
没有。唯浮图一人耳。
巫越环住浮图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仿佛他下一刻就会离他而去般。
墨非并未注意,只是继续对众人说道:“如今霸占草原的烈鹰族正值弱势,大家可愿意和浮图一起并肩而战,为草原众部落除去这群恶徒,还草原一片宁静?”
“愿意!”
“行者大人所请,我等在所不辞。”
众人举着各自的武器应和着,群情激昂。其中原属部落的青壮年更是激动万分,他们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可以动行了。”一切准备妥当,巫越给全队下达了命令。
以巫越为首的骑兵在前,身后跟着数百步兵,另一边则以栖夙为首,领着一群近千人的杂牌军,有马的分为一队,没马的几人为一小组进行攻击。
当他们赶到,烈鹰族堪堪集结好剩余部众,提刀迎敌,同时,他们口中都吹起奇怪的哨声,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巫越等人的坐骑大多是烈鹰族训练的,他们懂得如何控制坐骑,令得到它们的外人无法驾驭,不过很可借,他们遇到了精明如鬼的栖夙,在进攻之前,他就让人封住了所有战马的听觉,
任烈鹰族怎么吹都无济于事。
烈鹰族或许很强大,但他们的心也不是坚铁所铸,在遭受连连变故之后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不超过百余数。
巫越和栖夙等人率领的部众虽参差不齐,但斗志高昂,此消彼长间,烈鹰族节节败退。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混战,烈鹰族的营地终于被踏平,千余人死八百余人,逃走近百人,俘虏数十人。
巫越歼敌最多,而且他下手不留活口,仿如杀神。
栖夙也不逞多让,他与巫越的大开大合不同,喜欢侧边放冷箭,远攻无人能及,烈鹰族连他的身也近不了。
烈鹰族的汗主被压到巫越跟前,巫越一边擦着刀上的血迹,一边冷道:“若你们不曾用浮图做人质,本王或许还能放你们的家人一马,不过现在嘛……杀无赦!”
汗主一脸恨意地望着巫越,咬牙道:“当年差点被你赶尽杀绝,想不到多年之后,还是躲不过你的追杀!”
“游族野心太大,行事也过于残暴,你们永远也无法坐大。”
“哈哈哈!”那汗主大笑,“是天要亡我游族,一个浮图小儿可以引来四方支援,不过两千的乌合之众,居然能将我族打败!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巫越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几眼,提刀就将他的头颅割下。
横行草原的烈鹰族,就这样被灭杀了。
第九十五章 玉心
参与作战的近两千人;死伤了六百多,虽然后面的清扫基本由巫越的人完成;但那些来自蛮地的人依然是伤亡最大的。人
原本祥和的草原血迹斑斑;尸体堆积。
人们欢呼着;悲泣着,为重获的自由而喜;为亲人的牺牲而悲。
为了当初那一点点恩惠,不少人将自己宝贵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虽然这个古老时代存在着太多的弊病,但也有很多东西是原来世界早已缺失的;比如“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原来并不是夸张之语。
墨非不觉得自己为他们做了多少事;起码不会比生命更宝贵,可是他们却义无反顾地用生命来回报。
这是种责任,也是一种牵绊。
墨非看着活下来的人小心地搬运着死者的尸体,将他们摆放在一起,以柴木做垫,盖以归叶,洒上净沙——这是草原部落的习俗,为去世的人进行天火葬,祈愿死者来生拥有一个美好的归属。
残阳如血,凉风送来阵阵腥味。
墨非来到这个时代,见到最多的便是死亡。战争、疾病、屠杀……可怕吗?可怕,却不可悲。他们承载着历史前进的苦痛,捍卫着自己遭受践踏的尊严,追寻朦胧混沌的解脱。呵,墨非觉得自己有些像思想家了。
她坐在厚实的软垫上,看了看正在给伤者治疗的宝尊、予初、孤鹤等人,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和属下说着什么的巫越和栖夙,最后目光又落在排列整齐的逝者身后。
大火骤起,炽焰映照着夕阳,显得格外悲凄。
墨非周围的人全部跪下,默念着各自的祈文,表情虔诚地朝着大火磕着头。
一时间,整个空旷的草原都安静下来,只余下莫名的诵读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墨非脑中突然传来一个肃然的声音,接着这个声音开始诵唱起地藏菩萨本愿经》:【……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汝观是一切诸佛菩萨,及天龙鬼神。此世界,他世界……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墨非眼中所见慢慢模糊,周围一切景物以及所有活动着的人仿佛都消失了,只余下脑中回响的诵唱声以及死者安睡处升起的片片白光。
此时,谁也没发现墨非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有如老僧入定般静止不动。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道空间的所在,墨非就像浮在了半空中,眼前的景物逐渐变换,一个故事就像放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仍处于混沌之时,位于山之巅有一块普通的黑石,它除了巨大如牛,表皮粗糙之外,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然地处山巅,日夜可吸收天地灵气,雨琢风蚀,逐渐坚如精铁。
如此过去千百年,原始人类开始出现,在他们还未学会语言文字之前,便先有了信仰。那块巨大的黑石经过千百年的淬炼,形如盘坐的巨人,被原始人类奉为山神,经年累月的朝拜祭祀。一批人类故去,又有一批人类出现,如此往复,信仰竟然从未中断过。
人们朴实的心与顽强的信念,终于令顽石开窍。在这块黑石之中,逐渐形成了集天地灵气与虔诚信仰于一体的精玉。
精玉初成,天地色变,时空扭转。
黑石破裂,精玉随着时空乱流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落身于当时正处于后汉的中国。
当时佛教刚刚传入,一些西域僧人来到中国宣扬佛法,精玉便被其中一位得道高僧拾取。高僧感觉到精玉中蕴含的灵气,便将它雕琢成了一块玉符,并用古体字刻以“浮图”之名,放在初创的寺庙中,终日诵经供奉。
后汉朝动荡不安,国之将亡,那高僧所处的简陋寺庙却如海浪中扁舟,虽摇摆不定,却未曾翻覆,并且因为玉符的力量而越来越兴盛。
玉符每日聆听着高僧的诵詠,吸收着人间的烟火,经历着众多信徒的喜怒哀乐,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玉心生成,它便不再只是一块拥有灵气的死物,而是一块拥有生命的灵物。
高僧的佛法成就了玉符,玉符也成就了高僧的虔诚,他在其庇佑下足足活了一百八十岁,只差一年,玉符便可摆脱玉心的束缚,成就真正的大自在,遨游天地。
然战火不断地蔓延,终有一天,高僧坐化,寺庙被毁,玉符从此流落民间,在各种各样的人手中辗转,看尽世间冷暖,再未遇到一个能激发它力量的至纯之人。
于是它的本体越来越暗淡,直到成为某个贵族的陪葬品,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沉睡中。
数百年后,时代变迁,人类历史进入二十一世纪。
那名贵族的陵墓被一伙盗墓贼洗劫,玉符同其他陪葬品一起重见天日。
盗墓贼选择分批将墓葬品带去鬼市贩卖,很快遇到了一个女孩,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些墓葬品,花费数十万元全部收购,并将它们交给了自己的导师,只留下了那块毫不起眼的玉符。
玉符在接触到女孩的手指时,玉心鸣动,立刻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它,终于找到了它所需要的至纯之人。
可惜,时代变化太大,女孩所生活的地方,物欲横流,自私、虚伪、空乏,即使是善良的普通人,也没有一颗真纯无畏的心,更不用保持说坚定的信仰与德行。
玉符考虑再三,终于决定破开时空之门,将女孩带到它最初的降生之地……
女孩心智坚定,果然不负玉符所望,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未曾失去生存的斗志,她不但保存了自身,还广施德政,济世惠民,为死者超度,为生者求存,历练心性,苦行千里,教化人心。
直到真炎之路的考验,虽是玉符有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