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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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孝良咬着牙忍了许久,才把气给忍下去。
姜明红还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邺孝良恼怒到了极点,还在伺机找宋箬溪麻烦。
宋箬溪巡席敬酒,走到姜明红这一桌时,戏台上正唱着姜明红点的白兔记》里的一折,旦角唱道:“卑贱鄙陋,不如贵人。妾日已远,彼日已亲,何所告诉,仰呼苍天,悲哉窦生!衣不厌新,人不厌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独何人,而居是处。”
“毓娴嫂嫂,你觉得她唱得可好啊?”姜明红问道。
宋箬溪不知道她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出来,面色微冷地道:“我不懂戏,不知道她唱得好不好,五弟妹对戏曲有研究,觉得好,那就好吧。”
姜明红勾唇笑道:“这一戏,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折,这唱词唱好,发人深思。做人应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宋箬溪见她又露出那古怪的笑,眸光一闪,道:“五弟妹听戏也能听出道理来,真是不简单。”
“戏中的道理可多着呢,下那一出戏,也有一段唱词,嫂嫂也要仔细听,也是很有道理。”姜明红依然没有听出宋箬溪话里嘲讽的意思。
“谢谢弟妹提醒,我会仔细听的。”宋箬溪笑了笑,给众人敬了酒,转身去了另一桌,敬完酒回到位置上。
戏台上,白兔记》已唱完,换了戏码,唱锁麟囊》中的春秋亭》一折,旦角身穿嫁衣,站在代表花轿的帘中,唱道:“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度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莫不是夫郎丑难皆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鹊巢……”
听到“强婚配鸦占鹊巢”这句,宋箬溪猛然想起姜明红送的寿礼。
鸦占鹊巢!
宋箬溪疑惑了,她这只鸦占了哪只鹊的巢?以邺疏华的性格,要是与女子有了鸳盟,一定会遵守约定,绝对不会抛弃那个女子,娶她为妻的。她可以肯定她没有鸦占鹊巢,姜明红这个误会因何而来?
小故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无知蠢妇被怒训
申时初,宴罢,送众宾客离去,邺孝良没有等姜明红同行,阴沉着一张脸先回了牧之院。
“啪”姜明红刚进门,一个茶杯就砸在她面前,溅起满地的茶水和碎瓷片,吓了她向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邺孝良,“夫君,怎么了?”
“怎么了?”邺孝良脸色发黑,额头上青筋暴突,双目圆瞪,眼神凌厉带着怒火,“你还有脸来问我怎么了?今天你做了些什么,还要我来提醒你吗?”
“我今天没做什么呀。”姜明红一脸茫然地道。
“你要毓娴嫂嫂当众看寿礼,点戏前抢母亲的话,这样还叫什么也没做吗?”邺孝良拍着桌子怒吼。小宾夫人是生母,他还能忍着点公子脾气,姜明红是他妻子,在她面前,他就没必要收敛性子。
侍女在邺孝良砸杯子时,就退了出去。
“哦,夫君说是这事啊。”姜明红笑着晃了晃脑袋,神情略显得意,“我是故意那么做的,我是要给她添堵,让她心里不痛快。做出那样的事来,她休想过这么如意。”
邺孝良知道事情后,只当姜明红做事不经大脑,是个蠢货,听到她这么说,才知道她是有意为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夫君,你别看她长得美若天仙的样子,其实她个心肠狠毒的蛇蝎女人,尽做一些让人不齿的龌龊事。”姜明红走到邺孝良对面凳子上坐下,圆圆的脸上满是气愤,“华大哥先前要娶的人不是她,她仗着长得美,勾引华大哥。华大哥色迷心……”
“啪”邺孝良怒火攻心,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这些鬼话你听谁说的?在娶妻之前,大哥从来就没有跟人议过亲,毓娴嫂嫂是大哥亲自去闽国求娶回来的。何来大哥要娶的人不是毓娴嫂嫂这一说?”
姜明红捂着脸颊,含着眼泪道:“这不可能,你们都被她骗了。”
邺孝良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事实。”
姜明红皱了皱眉,似乎还是不太愿意相信邺孝良的话,嘟着嘴道:“可是鸾儿不是这么说的。”
“鸾儿?”邺孝良眼睛一眯,“李鸾儿?”
姜明红用力点点头,“鸾儿她没有必要骗我啊。”
邺孝良冷哼一声,道:“李鸾儿是李庶母的侄女,李庶母曾把她接来,想送给大哥当妾,大嫂婉拒,她不死心,大冷的天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船上唱小调,众目睽睽勾引大哥未遂,被送回了李家。”
姜明红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喃喃自问道:“鸾儿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就算李鸾儿说的是事实,她是你什么人?需要你来为她打抱不平?”邺孝良厉声问道。
姜明红抿紧双唇,低头不语。
邺孝良冷冷地看着她,“且不说毓娴嫂嫂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她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责她。你也曾读书识字,应该懂得听话不能听片面之词的道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被人利用,做出这种蠢事来,现在你要如何收场?”
“我……”姜明红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邺孝良,“夫君,我知道错了。”
邺孝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半晌道:“你既然知道错了,明天去给母亲和嫂嫂赔礼道歉。”
“哦。”姜明红乖顺地应道。
邺孝良看了她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夫君,你要去哪里?”姜明红问道。
邺孝良没说话,也没有停步,径直走出了房门。
“夫君。”姜明红着急地追了上去。
邺孝良走的极快,姜明红体态丰腴,追不上他,忙叫身边的侍女,“你跟过去看看公子去哪里了?”
侍女小跑地追了上去,一会回来禀报,“公子去书房了。”
姜明红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去那两个骚狐狸房里就成。
一直冷眼旁观的齐嬷嬷看她如释重负的模样,皱紧了眉头。
在邺孝良责问姜明红的同时,昭平县主正咬着后槽牙,恨声地对周嬷嬷道:“这就是宾氏选得好媳妇,瞧瞧她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事,丢人丢脸。”
周嬷嬷哼哼两声,道:“奴婢说句欺上的话,宾侧夫人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她选的人,又能好到那里去。少夫人好好的一个生辰宴,却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昭平县主揉了揉额头,道:“好在,就住一年,要不然烦都要烦死了。”
周嬷嬷端过醒酒汤,笑道:“少夫人是心胸开阔的人,不会把这些闲事放在心上的。”
姜明红的事的确没有让宋箬溪心情郁结,醉醺醺回房卸了钗环,洗了脸就上床睡觉去了,一睡就睡到日暮时分。
宋箬溪醒来,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邺疏华,轻轻一笑,推了推他,“师兄,醒醒,该起来了。”
“还早,璎璎,我们再睡会。”邺疏华将她搂得更紧,手还顺着肩膀往下游走。
宋箬溪拿开他的手,坐起来,伸手撩起幔帐,道:“你醒醒看清楚,太阳就要落山了,不早啦!”
邺疏华睁开眼睛看着她,呆愣片刻,哑然失笑,“我睡迷糊了。”
宋箬溪从邺疏华身上爬了过去,要下床穿鞋,却被他抱住,“璎璎,委屈你了。”
“啊?”宋箬溪不解地扭头看着他。
“今天是你的生辰,本该开开心心的,可是五弟妹她做的那些事,让人很是无语,我已经跟五弟说了,让他好好管管教教他媳妇。”
“我才不会跟没脑子的人计较,只是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觉得我是从别的女人那里把你抢过来的呢?”宋箬溪明眸流转,“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曾与人许下盟约,又始乱终弃了?”
“你都说她没脑子了,没脑子的人说的话,你不要听,都是胡说八道的。”邺疏华着急地道。
宋箬溪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呆子,你紧张什么呀?听不出我在逗你玩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邺疏华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入夜后,齐嬷嬷走进了澹宁居。
“夫人,五夫人至今都没有排日子,董氏和苏氏她们还是处子之身,前儿五夫人来了小日子,也没有安排人伺寝,五公子只能独自住在书房里,今天五公子又去了书房。”邺孝良的奶娘齐嬷嬷舍不得小主子受委屈,擅作主张,把这事悄悄告知昭平县主。
妻子没有安排,邺孝良没去睡妾室,这是他对妻子的尊重,可是姜明红在不能服侍的情况下,却不安排人伺寝,这就是她的错。
昭平县主皱了皱眉,她并不想多管庶子房里的事,但是邺孝良和姜明红成亲已经一个多月,姜明红却迟迟不安排苏念锦和董佳婉伺寝,与礼不合。她若是放任不管,就是她这个当嫡母的失职,毕竟管束提点媳妇是她这个做婆婆的责任,再者今天姜明红的所作所为,也要敲打一下才行,垂睑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尽心服侍五公子。”
“是,夫人。”齐嬷嬷行礼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起,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宋箬溪笑问道:“少城主,今天可就立秋了,你的雨呢?什么时候下啊?”
邺疏华系好腰带,笑道:“少夫人不要心急,等过了子时,才是明天。”
宋箬溪拿起放在梳妆台的玉柄美人扇,轻轻摇了摇,笑道:“好,我不心急,我等着看这雨呀如何从天而降。”
“雨可不就是从天而降的。”邺疏华笑,抬手扶了扶她发髻上的楸叶。
用过早饭,两人去中苑。
邺疏华去了忠勇堂,立秋之日,迎秋于西郊。他陪邺繁去西郊祭白帝、蓐收。宋箬溪去澹宁居给昭平县主请安
昭平县主等宋箬溪请了安,招她到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道:“昨儿你喝那么多酒,头有没有痛啊?”
“我有喝了醒酒汤,头没有痛。”宋箬溪笑道。
每天请安说来说去就是几句老话,大约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昭平县主就会打发众人离开,可是今天姜明红到了卯时未,还没有过来请。
昭平县主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冷冷地斜了小宾夫人一眼,道:“散了吧!”
几位侧夫人行礼退了出去。
宋箬溪使了个眼色给邺淑婷,笑道:“母亲,我们来摸牌吧!”
“母亲,昨天嫂嫂收了好多寿礼,发财了,我们赢她的银豆子。”邺淑婷挽住昭平县主的手臂道。
“你不怕输了?”昭平县主促狭地问宋箬溪。
“不怕,我这次一定不会输了。”宋箬溪微抬起下巴,信心满满地道。
昭平县主冲邺淑婷挤挤眼睛,道:“我们把她的银豆子全赢过来,让她哭鼻子。”
“好。”邺淑婷笑着点头。
侍女在凉阁里摆好牌桌子,伺候三人打牌。
才打了三局,外面的侍女禀报道:“夫人,五夫人过来请安了。”
姜明红请安来迟了,不是有意而为,她出门苑门,从天下掉了团鸟粪,恰巧落在她鼻尖上,她只得回去重新洗脸上妆,来来回回就把时间给耽误了。
“哼,让她回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