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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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临扯了扯嘴角,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宋箬溪哑然,想不到换个地方,不苟言笑的静临师兄的性子会突起变化,居然逗起她来。
“二月十二的花朝节,盛瑜长公主会在桃花园中摆挑花宴,这是个好时机,不知道师弟打算用什么身份出现?”静余问道。
宋箬溪看着静叶,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哪知道用什么身份合适?
“师弟一向聪慧,你觉得用什么身份比较合适?”静叶把问题抛回去给宋箬溪。
宋箬溪蹙眉想了想,问道:“我姓苏,进京寻亲,可是亲戚却搬走了,盘缠用尽,身无分文,蒙庵主怜悯,留我在庵中暂住,这个身份行不行?”
静叶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我佛慈悲,怜苍生苦,不得不用这权宜之计。”
静余和静临双手合十,念起忏悔咒。
宋箬溪挑挑眉,她们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妄语,她不算正式的出家人,打打妄语不要紧,可要配合她,还是要说谎,念忏悔咒,算不算欲盖弥彰?
炉上的水开了,静余边泡茶,边道:“事不临头,也不知道会怎样,到那天,师弟再随机应变吧。”
“好。”宋箬溪神色轻松地笑应着,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初春的早晨,带着丝丝的凉意,院中的桃花含苞未放,用过早斋,宋箬溪穿着件半旧的素色布衣,站在廊下,仰面看天,春光明媚,微风轻拂,不会下雨,是个寻亲访友的好天气。
香绣从房里走出来,身上的衣裳打着两个补丁,手中拿着件半旧的披风,搭在宋箬溪肩上道:“姑娘,虽已入春,可是天还冷,会冻出病来的。”
“哈啾!”香绣刚说完,宋箬溪就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您瞧瞧,冷着了吧。”香绣生气地皱眉,“一会奴婢熬药,多放些黄莲。”
“柴胡桂枝汤里没有黄莲,你乱放,会毒死你家姑娘的。”宋箬溪虽因身份不好学医,但是也看了医书,知道药方,还跟着慧谨识别草药,见香绣这么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系好披风的带子,“是花粉吹进了鼻子,不是受了凉,你呀,别这么紧张,你家姑娘不是纸糊的,吹吹就坏。走吧,我们该进城‘寻亲’了。”
“是,姑娘。”香绣上前搀扶着她。
演戏演全套是为了免除旁人的怀疑,当然宋箬溪也可趁机去城里玩玩。宋箬溪带着香绣从桃花庵的侧门出去,圆平驾着马车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迎上前,小声道:“师叔。”
“圆平,辛苦你跑一趟。”宋箬溪笑道。
“不辛苦,师叔请上车!”圆平笑,放下小木杌,扶她上去,
圆平把宋箬溪和香绣送到城门口,就驾车回桃花庵,约好申时正再来接她们。
宋箬溪和香绣容貌普通,衣着寒酸,引不起路人的注意,不管在哪个时空,从来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再者,闽国的风气还算开明,这街上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当然富贵人家的姑娘,会戴帷帽挽面纱的,穷苦人家的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庆原不愧是闽国的京城,繁华热闹,小贩在街两边卖力地吆喝着生意,有卖包子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卖字画的。不时有人骑马坐车经过,不过速度不算太快,没有出现电视剧里那些纨绔子弟骑马掀翻小贩们的摊子的事情。
宋箬溪走过去看挂在墙上的画,顾客上门,卖画的书生却不知道招揽生意,傻呆呆地坐在桌边。
“书生,这画多少钱一幅?”宋箬溪主动询问。
“姑娘,画五文钱一幅。”书生站起身,躬身行礼,身上的儒衫全是补丁。
“这幅荷鸭图,我买了。”宋箬溪轻笑。
香绣拿出荷包,数了五文钱给那书生,书生将画取下来,卷好递给香绣,感激地道:“多谢姑娘,多谢小大姐。”
买了画,宋箬溪继续沿街闲逛,看到前面有个老婆婆在卖花,走过去,买了一束,花了三文钱。
“香绣,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宋箬溪笑问道。
“奴婢想买把梳子。”
木梳不贵,才三文钱。
在买木梳的同时,宋箬溪看上了隔壁小摊摆着的两个瓷娃娃,一番讨价还价,用九文钱买下。
一个根雕小鹿,六文钱。
一根雕花荆簪,五文钱。
转了个弯,前面是家卖馄饨的小摊,食物特有的香味,随风飘了过来,勾起了宋箬溪肚子里的馋虫,“香绣,我们去吃碗馄饨再走。”
“姑娘饿了,吃碗馄饨是可以的,但是一会不能再买东西了。”
“为什么?”宋箬溪挑眉,光逛不买,一点乐趣都没有。
“因为我们没有钱了。”
“怎么可……”纪芸每年都送银子来给她,攒着都快有二百两了,这次进京,宋箬溪全带上了,对香绣说没钱的话当然不相信,扭头见香绣指着身上的补丁,回过神来,她现在是穷姑娘,怎么能如此大手大脚?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了,我不买就是了。”
“姑娘,去吃馄饨吧!”香绣抿嘴笑笑。
新鲜的荠菜馄饨,咬开一口,里面新鲜的荠菜和肉馅,美味好吃,花了八文钱。吃完馄饨,主仆继续满大街闲逛。
!
第三十六章 哥哥
走过几个巷口,看到前面围着一堆人,有热闹可看,宋箬溪笑盈盈地拉着香绣快走几步,还没挤进去,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带着哭腔地声音道:“几位大爷,求求您们,放过老婆子吧,不要踩碎这些鸡子啊!我们一家老少几个,就靠着卖点鸡子买米下锅。”
“不识趣的老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地方岂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赶紧滚!”一个男人嚣张地大声骂道。
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但是都惧怕这些地痞流氓,没人敢站出来伸张正义,只听到那老妇人不停地在苦苦哀求。男人却骂骂咧咧不肯罢休,不但要赶老妇人走,还要老妇人把刚才卖鸡子的钱给他。
“这些人太过分了!”宋箬溪越听越生气。
见宋箬溪要挤进去打抱不平,吓得香绣连忙拉住她,急声道:“姑娘,我们帮不上忙,还是快走吧!”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冲进去帮忙,等于是给那些坏蛋增加可以欺负的对象,无事无补。宋箬溪知道香绣的顾忌是对的,可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坏蛋横行霸道,什么都不做,“香绣,我们要……”
“住手!”一声厉喝。
宋箬溪眼中一亮,正义之士出现了!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管爷的闲事?”那流氓看都不看,凶狠地呵斥道。
正义之士冷哼一声,骂道:“披着人皮,不做人事的混账东西!”
“哟嗬,你这小子,敢骂大爷我,你知不知道大爷是谁?惹了大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那流氓被骂得心头火起,可是见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衣着不凡,应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便不敢真得罪,只是口出威胁之言,希望他害怕离开。
“这世道真是变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大爷。宋濂,我们给他们点教训,让这些东西知道谁才是大爷。”一个略显戏谑的声音响起。
“一人两个,如何?”宋濂问道。
“好!”
“行!”
“打!”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见打起来了,围观的人怕殃及池鱼,四处散开,宋箬溪看清了街上的情况,四个少年与那几个地痞流氓打了起来。主子打架,他们身边的四个小厮不上前帮忙,在旁边叫好:“少爷,打得好!”
“公子,好厉害!”
“少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少爷,威武!”
少年们的身手不错,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群人打得落荒而逃。围观的人一阵欢呼,卖鸡子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向四个恩人磕起头来。
“老婆婆,今天就不要做生意了,赶紧回去吧,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就不要出来了,以后让你的孩子们出来卖东西。”身穿蓝衣的俊郎少年走到卖鸡子的老妇人面前,伸手扶起她,不露痕迹地往她的手里塞了块银子。
“宋濂走了!”穿豆青色锦袍地少年回头喊道。
“来了!”宋濂答应着,转身快步去追赶同伴。
买鸡子的老妇人抹着眼泪,边走边喃喃自语,“好人,好人啦!”
宋箬溪看着远去的背影,蹙眉,宋濂这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
“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被吓着了?”香绣见她在发呆,紧张地问道。
“没有被吓着,就是觉得宋濂这名字听着耳熟。”
“噗哧!”香绣忍不住笑出声来,姑娘有时候真是迷糊的可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姑娘,那是你的哥哥。”
宋箬溪呆了一下,轻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心!”
香绣抿嘴直笑。
“没想到进京第二天,就遇上宋家的人了。”宋箬溪感叹道。
香绣抬头看看天,“姑娘,快正午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们就该往回走了。”
“你想吃什么?”宋箬溪问道。
“有饭吃就可以。”香绣有些羞涩,跟着师父们老喝粥,她想吃干饭。
宋箬溪抿嘴笑,“知道了,我们去找间小饭馆,吃两大碗白米饭。”
“一碗就够了,两碗奴婢可吃不完,白浪费了,我们如今要省钱。”香绣捏紧荷包,一副守财奴模样。
“是是是,我们要省钱,菜就点一个,米饭也只要一碗。”宋箬溪忍着笑,配合香绣演戏。
两人对视,莞尔一笑,找了间路边小店,要了一菜一汤,两碗米饭,花了十六文钱,说说笑笑往回走。两人都很谨慎,找好了地标,一路寻去没有迷路,顺利的到达城门,等了一会,圆平就驾着马车出现了。
上半场戏演完,回庵堂演下半场戏。
“阿弥陀佛,苏施主回来了,你找到你在京中的亲人了吗?”宋箬溪刚从马车下来,送香客出门的圆满就迫不及待地上场了。
宋箬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他们已经离京去外地谋生了,我没有找到他们。如今盘缠用尽,家乡已无亲友可投。”
“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情绪已经酝酿好的香绣含泪问道。
“香绣,是我连累你了!”宋箬溪抱着香绣,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咬着牙强忍笑意,演戏是个技术活,没受过专门的训练,还真是很难演啊。
“姑娘!”香绣悲切地喊道。
主仆俩抱头“痛哭”,几个香客露出同情之色,这时,静余似闻讯而出,问道:“出什么事了?”
圆满将原由说出。
静余口颂佛号,满脸怜惜,道:“苏施主莫伤心,我佛慈悲,广开方便之门,施主可在庵堂住下,慢慢打听亲人消息,到时再去寻访他们就是。”
“庵主真是有颗菩萨心肠啊!”那几个香客异口同声,“姑娘还不赶快谢谢过庵主!”
“多谢庵主收留小女。”宋箬溪双手合十道谢。
有了这几个香客作证,就不用担心多疑的盛瑜长公主的盘查了,戏圆满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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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信的网络,真是让我头痛,隔三岔五的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