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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大唐酒徒-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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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萧睿终于慢吞吞地走出了考场,面色阴沉得像是要下暴风雨。
  “公子(子长)你这是……”杜甫和郑鞅两人一起惊呼道。
  萧睿嘴角咧了一咧,默然向两人躬身一礼,然后也不说话,只是大踏步离去。
  ※※※
  发榜了。令满城士子和长安朝野人士惊讶的是,众望所归的天子门生萧睿却没有上榜。当时看到榜单,不仅杜甫和郑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周遭的士子们也都震惊地议论纷纷——天,这大名鼎鼎满腹经纶的天子门生萧睿怎么也会落榜?
  《开元时录》就是萧睿才学的最好见证,大唐士子对萧睿的才学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时录中的一些妙言语句,已经成为士子口口相诵的流行经典。这样一个才高八斗有古贤名士之风的大才子,怎么就这样落榜?没有人能想得通。
  萧睿也是想不通。说出来令他感到丢人和窝囊,他竟然在考场上睡着了。等到终场时间到了,他的卷子上还是一片空白。等他被监考的礼部小吏叫醒后,望着自己眼前那只写了几个字还有几团墨迹的试卷,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别人在闷头答卷,他却在呼呼大睡,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爆掉眼球。
  得到萧睿落榜的消息之后,宫里的李宜和李琦亲自跑来问他原因。但不管怎么问,萧睿就是一言不出。李宜和李琦还以为他心情很是低落,也不好再过分追问,只得怏怏而去。玉真听到这个消息,根本就不信,她立即派人去礼部打探,当她知道萧睿居然交了一份白卷之后,差点没当场晕倒过去。
  玉真亲自来到萧家,冲进萧睿的书房,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萧睿不禁气道,“告诉娘,你为什么要交白卷?你可别告诉娘,你不会答卷。”
  无论如何,玉真是不会相信萧睿连个科考都过不去的。在她看来,凭萧睿的才学,应付科考本来就是探囊取物的事情。正是因为认为萧睿拿状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都懒得去礼部查问。
  可萧睿却偏偏交了白卷。唯一的解释是,他当时又犯了所谓酒徒狂士的臭毛病,狂妄得、不屑一顾地交了白卷。就像开元初年,山南道那个狂士张凤一样。看到考题不合他的心意,竟然在考卷上不着一字,最后交了白卷扬长而去。
  萧睿缓缓起身,面色无比的尴尬。面对这个关爱自己甚过她自己的干娘,他更加的羞愧,也感到非常窝囊。正因为感到窝囊,他才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但别人问他可以保持沉默,玉真却没法这么应付过去。
  “对不起,娘亲,萧睿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我,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在考场之中睡着,等我醒来已经考试结束……”萧睿垂头丧气地小声道。
  天!
  玉真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睿,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但玉真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儿很是蹊跷和滑稽:好端端地,萧睿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在考场中呼呼大睡?他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啊。
  ……
  ……
  前前后后将参加考试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玉真面色凝重地沉吟着,良久,良久。
  蓦然,她眼前一亮,霍然起身冷笑了起来,“孩子,我明白了,这不怪你。走,随为娘去李林甫府上走一遭。”
  玉真的专属豪华马车在长安城里疾驰而过,直入李林甫府,见到马车横行的士子们免不了又是一番猜疑。
  李林甫亲自迎了出来,见玉真一幅兴师问罪的架势,而萧睿则默然站在她的身后,李林甫不禁皱了皱眉,“玉真殿下驾临寒舍,李家上下蓬荜生辉了!殿下请进府中待茶!”
  玉真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入。


第124章 春闱风波(中)
  坐在李林甫家的客厅里,玉真冷冷地看着李林甫。那种冰冷的眼神让这大唐李相多少有些“毛骨悚然”。他尴尬地耸了耸肩,“玉真殿下,今儿个来李某府上,是……”
  玉真霍然起身冷笑道,“李林甫,你不要跟我装傻。我来问你,萧睿为什么会交白卷?他为什么会在考场中睡觉?这一切,你可要给我一个解释!李林甫,不要以为你位高权重就可以肆意妄为,须知,我玉真也不是好惹的!”
  李林甫突然笑了起来,“玉真殿下,你让李某怎么给你一个解释?萧睿自己在考场中睡觉耽误考试,交了白卷,与李某何干?萧睿是天子门生,是皇上看重的人才,李某怎么敢去做手脚?”
  “李某承认,李某年前曾经受寿王所托,有意要取缔萧睿的科考资格。但玉真殿下,自打萧睿在长安城里声名鹊起,受到皇上的看重并收为门生之后,李某便消了这份心思。此番春闱,为了回避嫌疑,李某甚至将春闱之事一概撒手不管,只交给礼部侍郎贺知章来打理,科考当日李某更是留在家里,并未曾踏进考场半步。玉真殿下如果不信的,尽管去查。”李林甫淡淡一笑,“李某问心无愧,何惧流言乎?”
  玉真气得浑身颤抖,但却又找不出李林甫话语中的毛病来。只得愤愤地起身道,“李林甫,你如今可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你执意跟我作对,哼,那咱们就走着瞧。走,孩子,我们走!”
  “李某恭送玉真殿下。”李林甫也冷笑了起来,“殿下走好!”
  ……
  ……
  萧睿和玉真刚刚离开李林甫家的客厅,面色惶然的李腾空就急火火地闯了进来,少女明媚的脸上明显挂着晶莹的泪痕,她站在自己爹爹的面前,哽咽道,“爹爹,是不是你让我送去的点心里有古怪?要不然,萧睿怎么可能在考场中睡觉并交了白卷?你告诉我呀……”
  “胡说些什么?爹爹怎么可能这样做?”李林甫怒道,但看着李腾空泫然哽咽的模样,不由心里又心疼起来,安慰道,“孩子,这事儿跟你无关,你就不要再管了……今年科考落榜也没有关系,还有明年吗?好了,就算是不参加科考,爹爹也能给他安排一个出身,你不要这样了……”
  李腾空放声痛哭起来,“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做……一定是你干的,这样一来,萧睿肯定会恨死我了,都是我……”
  李林甫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瞒不过自己聪明的女儿,只得叹息一声,“孩子,其实爹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
  见李腾空还是在放声痛哭,李林甫怜惜地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低低道,“孩子,你可知道,一旦萧睿拿了今科的状元,武惠妃就会……到那个时候,皇上一定会将咸宜公主指婚给萧睿,倘若如此,孩子你又该怎么办?哼,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输给其他女人,哪怕她是皇上的公主,也不行!”
  李腾空慢慢止住了哭声,她冰雪聪明,自然明白李林甫说的不是虚言。只要萧睿金榜题名,做咸宜公主的驸马想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看宫里那几位贵人对萧睿那看重的态度,这事儿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
  “爹爹……可是,可是这样,萧睿会不会恨我?”李腾空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偷偷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珠。
  “不会的。孩子,你记住,此事就万万不可对人言,哪怕是对于萧睿,你也要紧守口风。至于将来,只要你们结成夫妻,他自然明白你这是一番好意,他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再者说了,那萧睿不是自诩淡漠功名吗?这科举中与不中,又有什么干系?”李林甫轻轻抚摸着女儿粉嫩的脸蛋儿,笑道,“我女儿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萧睿能娶了你,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爹爹!”李腾空羞得低下头去,在李林甫怀里扭着身子不依不饶地撒起娇来。
  ※※※
  皇宫,武惠妃的寝宫。
  武惠妃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艳丽的脸上眉头紧锁,“皇上,这怎么可能?萧睿怎么会交了白卷?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么古怪?要不要把萧睿召进宫来问问?”
  “朕也觉得奇怪。”李隆基面色有些阴沉,他本来也认为今科状元非萧睿莫属,本来想在金殿上演绎一场君臣师徒的千古佳话,给萧睿放一官职,然后慢慢培养,将来还为自己所用——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这怎么能让喜欢掌握一切的大唐玄宗皇帝不恼火?
  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相信,在他天子门生的“设计”下,还有谁敢顶风而上,跟自己这个君王公开做对。难道,当真是萧睿自己出了问题?
  “不争气的东西!”大唐皇帝恨恨地跺了跺脚,冷笑了起来。
  ……
  ……
  郑鞅和杜甫都登科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些时日,两人就可以从此脱掉白身穿上官袍从此踏入仕途。虽然李林甫暗暗阴了萧睿一把,但萧睿通过李腾空为郑鞅和杜甫的干谒,李林甫还是出了些力。否则,两人都难说。
  能够托关系、走后门,结交权贵,最终被录取的多是“高干子弟”,唐朝的科举制度,让这些“高干子弟”占得了先机也占尽了便宜。而对官场上“两眼一抹黑”的平民子弟能通过科举入仕的简直是凤毛麟角。据周蜡生的《唐代状元谱》考证,唐朝74名状元中真正贫寒出身的只有易重和颜标两人。这个易重运气很好,初试时,易重名列第二,有个叫张濆的考了第一,复试时,张濆犯忌被黜,易重才侥幸替补得了个状元。
  杜甫且不说了,他跟李白一样,都是唐朝科考出了名的“倒霉蛋”。而那郑鞅,因为在娼门中浪荡败坏了郑鞅的名声,自是不敢再公开打着郑家的旗号去四处拜谒,此番要不是萧睿的暗中操作,恐怕他也有落榜的可能。
  两人跟几个一起高中的士子们饮宴了一场,便匆匆赶去了萧家。
  杜甫见萧睿若无其事地站在院中看秀儿做针线活,不由苦笑道,“子长,你如何这般自在?”
  郑鞅也叹息一声,竟然也爆了句粗口,“娘的,这到底是怎么搞得,好端端地,公子你如何在考场上睡着?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啊……”
  萧睿淡淡一笑,“子美兄,阳明兄。落榜就是落榜,也没有什么。难道,我还能整日里纠缠不休?不就是一个科考吗?于我而言,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对了,两位仁兄,我这考场睡觉之事,就不要外传了,且给萧睿留些面子吧……”
  萧睿尴尬地叹息一声。
  杜甫微微靠前走了一步,伏在萧睿耳边小声道,“子长,你何不让玉真殿下进宫去跟皇上说说,另外开一科制举……否则,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落榜,真是让人不甘心嘛!”
  “不可能了。”萧睿摇了摇头,“皇上那日召我进宫,将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呵呵……”
  “哦,对了,两位高中,萧睿还未真正向两位道喜。”萧睿摆了摆手,“今晚在下设宴,为两位贺喜!”
  “这就不必了吧?子长,你我兄弟还来这一套作甚?对了,子长,你说我是求个外官还是留在京师?”杜甫笑着拍了拍萧睿的肩膀,“我都听你的。”
  萧睿哑然一笑。这才刚刚高中,一贯忧国忧民的杜大才子便开始考虑自己的仕途来,着急着想要一展身手。只是,这官场怕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和简单。
  “子美兄,你性情耿直,萧睿觉得,你还是做个外官为好。所谓天高皇帝远,在一方县郡,踏踏实实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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