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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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大约开了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山楂林。
林场主说：“刘大夫，咱歇一会儿，再去林子。”
我说：“我不累，咱们到林子里转一转。”
林场主说：“刘大夫，好，听你的。”
我说：“今年山楂长得怎么样？”
林场主说：“刘大夫，质量没问题，产量也高着哪。”
我们走进了山楂林，果然看见山楂树已经结满了山楂果，不过个头还小，要再等两个月才能摘。忽然我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远远望去，好像有一辆大汽车：“那是干什么？”我嘴里一边说着，腿就向那个方向走去。
林场主说：“刘大夫，他们在干活，没啥看头。”
我走近了一看，原来这辆大汽车正在往山楂树上喷农药。
林场主走过来说：“刘大夫，山楂树上长虫子，我让他们喷点乐果。”
我说：“乐果的毒性很强啊！”
林场主说：“不要紧，刘大夫，过几天就没味了。”
我说：“是啊，都被山楂果吸收了。”
林场主说：“走，刘大夫，咱吃饭去。”
于是我们离开了山楂林，走进办公室。
林场主说：“刘大夫，这次你要多少山楂？”
我说：“你去年喷过乐果吗？”
林场主说：“刘大夫，我去年没喷乐果就吃亏了，虫子吃了不少果子；今年开春，我就请教了人家农科站，人家叫我用乐果，结果一个果子也没让虫子吃，看来还是要讲科学。”
我有心不买他的山楂，又怕回不了家，因为我是坐他的汽车来的，而农村是没有出租车的。于是我说：“是啊，办事得讲科学。”
林场主说：“刘大夫，这次你要多少山楂？”
我说：“我回去与药行商量一下。”
林场主说：“刘大夫，你管采购，还商量个啥？”
我说：“我不是董事长，做不了主。”
林场主说：“哎？刘大夫，每年都挺痛快，你今个咋啦？”
我说：“我确实做不了主。”
林场主说：“好，刘大夫，咱们先吃饭。”
与去年一样，林场主给我准备了窝头。我说：“你这个窝头也打了乐果？”
林场主说：“唉，刘大夫，咱自己吃的粮食不能打农药。”
我有心骂他不是东西，但是用窝头把话咽下去了。草草吃完饭以后，我让他用车把我送回家。
临别的时候，林场主一再嘱咐说：“刘大夫，你快拿主意，我还有别的买家，人家买走了，你就麻烦了。”
我说：“我尽快与董事长联系，会告诉你准话。”
于是林场主悻悻地开车走了。
我马上给董事长打电话，让他派人去韩国买山楂，因为这里的山楂含有农药。
第二天，我给林场主打电话，告知不买他的山楂。
林场主愤怒地说：“告诉你，姓刘的，现在种山楂的都用农药；不光是山楂啦，种什么都用农药。你得赔我的汽车费、饭费！”
我说：“好，你说赔多少钱？”
林场主说：“来回得800块，那一顿饭100块。”
我说：“总共是900块？”
林场主说：“赶紧给我寄来，不然我把你家砸了。”
是啊，林场主穷疯了。于是我立即给他电汇900元，而且在电汇的附言写：感谢你告诉我，大陆中药有毒。
有人说，你吃亏了。错了，我没吃亏。因为我亲自了解到我们种什么都用农药，甚至种山楂也用农药，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林场主给我上了一堂课，我应当给他讲课费。
然而这个林场主很傻。如果他不用农药，那么我就会买他的山楂，而且价格不会亏他。当然我不买他的山楂，他也卖得出去，但是他的卖价不会很高，因为各个林场主互相竞价，就会把他压趴下。
（3）药材被硫磺熏过就使人上火（1）
在1994年以前，北京长城瘤科技术研究院下属有三个医院，每个医院有200张床位。由于要求住院的病人很多，因此几乎每张床位都住了两个病人，为此，我院经常受到北京市卫生局的批评。不过，病人没意见。他们住院的目的是为了学习七分养的方法，然后回家自己养，最后才是从香港买药。
有人说，住了这么多病人，医院准保发财了！错了，床位费是很低的。而且开胃汤的药材只能赚到40％的批零差价；也就是说，卖给病人10元钱的药材，我们只能赚到2。86元。至于肉汤、果汁、窝头，那要收病人的伙食费。因此医院能做到收支平衡就很不错了。
然而开胃汤给我们惹了麻烦。按理说，发烧的癌症病人使用了生北山楂、广木香、猪苓、杭白菊、金银花、薄荷叶、草决明之后，应当在七天之内，脉静身凉；但是临床观察并非如此。几乎所有的发烧癌症病人，都没有在七天之内退热；相反，有许多人的体温反而上升。
怪了！难道说，这个方法错了？不对啊，我在甘肃使用是很灵验的。于是我到药房检查药材。广木香因为大量出口，是缺货；换了川木香，虽然有些苦味，也能凑合着喝。而且川木香是淡黄色的，颜色也对。但是我拿放大镜仔细一看，就勃然大怒：“狗东西，这是熏过的。”药房主任也拿放大镜看，也说：“他妈的，这是熏过的。”
拿什么熏的？硫磺！硫磺是什么东西呢？硫磺属于慢毒药，它的元素符号就是S；当然天然硫磺含有许多杂质，必须升华之后才能得到纯净的硫。硫磺的毒性在于人吃了生热，因此中医说硫磺本是火中精。据说，前苏联就是使用肌肉注射硫磺的方法，让政治犯发热，去折磨犯人。
硫磺还有漂白作用，使用硫磺熏过的草帽、馒头、纸张是非常白的。因此使用硫磺熏过的药材；也是非常白的。
我说：“你是老药工了，怎么进货的时候没看出来？”
药房主任低着头说：“唉，院长，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说：“你抬起头来，再说一遍。”
药房主任抬起头来说：“院长，我看走了眼。”
我说：“你大点声！”
药房主任说：“院长，我不是人。”
我说：“嘿，你怎么啦？”
药房主任说：“院长，您处分我吧。”
我说：“处分你什么？”
药房主任说：“院长，我拿了点儿回扣。”
我笑了：“药材有问题，一定是有人拿了回扣，我心里门儿清。”
药房主任说：“院长，您怎么处分我？”
我说：“如果你是我们刘家的人，我就把你脱下裤子，打你屁股八十大板，然后把回扣交给柜上；但是你不是，现在吃回扣成风，我拿你没办法；这么办，我考考你，药材为什么要拿硫磺熏？答对了，你就接着当你的主任；如果答得不对，你就摘帽子走人。”
药房主任说：“呦，院长，你们刘家经常打屁股吗？”
我说：“不，谁犯了小错，谁掌嘴；比如，谁喝了酒、谁吃了晚饭、谁嫖了娼。但是犯了贪污受贿，那就不是掌嘴的事了，那要动家法，拿大棍子把你打得半死。”
药房主任说：“呦，院长，你们刘家还这么封建啊？”
我说：“哎？你管我们刘家的事干什么？说你自己的事。”
药房主任说：“好，院长，我回答。有些药材习惯用硫磺熏。”
我说：“怎么还有习惯熏的？”
药房主任说：“院长，您看这西洋参、白人参、白芍，为了让它白，都得用硫磺熏一下。”
我说：“有没有不习惯熏的？”
药房主任说：“是啊，院长，药材发霉以后，用硫磺熏一下就白了。”
我说：“药材为什么发霉？”
药房主任说：“院长，药材过了夏天，卖不动就发霉了。因此到了秋天，就得用硫磺熏一下。”
我说：“完全是天气的事吗？”
药房主任说：“院长，南方很潮湿，药材经常发霉。因此要经常用硫磺熏一下。”
我说：“还有。”
药房主任说：“院长，有的药铺为了增加分量，往药材上喷水，结果药材卖不动就发霉了，就得用硫磺熏一下。”
我说：“怎么看药材是用硫磺熏过的？”
药房主任说：“院长，看不出药材的纹理。”
我说：“咱们药房哪些药材是用硫磺熏过的？”
药房主任说：“院长，那川木香、云木香、杭白菊、党参、白芍，都是拿硫磺熏过的。”
我说：“用硫磺熏过的药材有什么坏处？”
药房主任说：“院长，吃了上火！”
我说：“怎么避免上火？”
药房主任说：“院长，没法避免。”
我说：“用水洗也不行吗？”
药房主任说：“不行，院长，硫磺都渗到药材里边去了，光洗外面是不行的。”
我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进这些药材？”
药房主任说：“院长，人家拿来的样品是好的，谁知进货就不对了。”
我说：“你知道病人退不下烧，有多危险吗？”
药房主任说：“院长，我错了。”
我说：“唉，我处分你也没用，你把这批货都退了，赶紧进好货。”
药房主任说：“院长，什么时候办？”
我说：“什么时候办？现在、立刻、马上就办！明天我就用，办不好，我让你提前退休，你信不信？”
药房主任说：“我信！院长，我信！我知道您狠着哪。”
我笑了：“你小子知道就好。”
据说，药房主任一夜没睡，连夜开车去了河北省安国药材市场，挑选了未拿硫磺熏过的药材，又连夜开车回到了医院。药房主任说，人家没给他回扣，因为买好药是不给回扣的。
现在的中国，真是怪事越来越多了，你看，狗吃中药都咳嗽了。
为什么给狗吃中药呢？因为要研究癌病人吃了化痰药之后，肿块为什么会破溃。这就是刘纯在《药治通法补遗》中说的：“岩家食化痰药，则开花最惨。”也就是说，癌病人吃了化痰药之后，肿块就会破溃。
为此，1993年，我在北京长城瘤科技术研究院，挑选了12只狗，分为三组，每组四只；甲、乙两组，使用放射性元素诱发出骨肉瘤，丙组作为对照。
甲组四只荷瘤狗，每天给予化痰药瓜蒌粉剂5克，乙组四只荷瘤狗，每天给予化痰药的拮抗剂乌梅粉剂5克，丙组四只无瘤狗，每天不给予任何药物。
怪事出现了，甲组四只荷瘤狗，每天给予化痰药瓜蒌粉剂5克之后，出现了憋气咳嗽的症状！狗的憋气咳嗽症状与人不同，它先是两个前腿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呼噜呼噜地喘鸣，并且是翻着白眼看着你；然后才是拼命地咳嗽，吐着白沫，其表现是非常难受的。要知道，化痰药瓜蒌是止咳化痰的，怎么越吃越咳嗽呢？
给它们拍X光片子，发现狗的肺纹理增粗，没有转移性肿块。狗感冒了？不发烧啊，也不流鼻涕。这是为什么呢？很自然，应当怀疑药有问题！
瓜蒌有问题吗？让药工们看过，都说没有用硫磺熏过。但是有一个药工说：“可能是用磷化锌熏过。”于是，有的药工说：“不可能，磷化锌是熏粮食的，不会熏药材。”也有的药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