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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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诊'全身浮肿渐消,畏寒踡卧、头痛身痛均好转。崩漏止,月事趋于正常,淤块显著减少。舌质转红,仍偏淡,苔白滑,根腻渐退。病已明显好转,阳气渐复,阳升则阴长;但仍有脾湿肾寒之象。法宜扶阳和阴,补中益气。以甘草干姜汤并理中汤加味主之,随证增减,共服四十余剂。
处方:
制附片60克(久煎) 干姜15克 炙甘草30克党参30克 炒白术24克 茯苓20克炮姜30克血余炭3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鹿角胶6克(烊化)
至1978年10月中旬,月经周期、经量、经色已正常,诸证悉愈,恢复全日工作。春节前后,因任务急迫,每日坚持工作十二小时以上,自觉精力旺盛。1979年3月临出国体检时,均属正常。
(按语' “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患者长期漏下,大量失血,已虚衰难支。必须从病根入手,方能奏效。李东垣云: “凡下血证,无不由于脾胃之首先亏损,不能摄血归源”。张景岳云: “凡见血脱等证,必当用甘药先补脾胃以益发生之气……则阳升阴长,而血自归经矣”。结合患者舌象脉证,其长期漏下失血,首“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为此,始终以温脾为主,连用甘草干姜汤,守中而复阳,以摄血而生血。
再者,三阴证虽无合病、并病之名;但临床所见,三阴经证亦多交叉出现。本例患者即由脾胃虚寒性之太阴证未愈,进而发展为全身虚寒性之少阴证。肾阳虚衰,封藏无权,导致冲任不固而崩漏下血不止。为此,复以太阴少阴同病辨证论治。
又患者少阴里寒,并外连太阳之证;阴阳两经,表里皆病。里寒宜温,表实当解;而三阴表法,又与三阳不同。 “三阴必以温经之药为表,而少阴尤为紧关”。故以散邪温经之剂主之,并重用附子至120克。《金匮要略》曾载:一妇人怀娠六、七月,脉弦发热,似有表证。而其少腹恶寒之状,如扇风之侵袭。所以然者,因其人阳虚子藏开.寒邪侵入。故仲景以“附子汤”温子藏而驱寒。但可惜此方早已失传,现存经文亦不纯,必有残缺。李彣注:按子藏即子宫。尤怡曰:附子汤未见,然温里散寒之意概可推矣(《订正仲景全书》)。关于本例漏下诊治,一再重用附子者,亦即仿效仲景佚方之意。
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
傅×,男,15岁。重庆市某中学学生。
'病史'患儿从小身体较好,在校一直为“三好”学生,喜爱文体活动。1974年春,家长发现患儿时常噘嘴,眼珠略向外鼓,性急躁。同学见之,或说故装怪象,或取“翘嘴”、 “八戒”等绰号。虽经家长、老师一再纠正,患儿反变得日益畸形怪状:双唇外翻,越翘越高,两眼稍突,不愿平视。白日想方设法遮其丑。入睡嘴唇仍高努不收,并逐渐发展到睡眠减少,食欲下降,记忆力显著减退。尤其畏惧他人视其面,出门则紧压帽沿,戴大口罩。如有人指点其状,则忿忿不已,忧心忡忡。对医生之检查、询问,异常反感,稍有触犯,则拒绝就诊。其后,病情益重,神情举止异常:时伫立窗前,盲目向外凝视;甚至以嘴唇触室内墙壁,直至出血染印。低处尽染,再爬上桌椅,登高用嘴唇触之,室内满墙竟染成斑斑血印。家人见此,为之骇然。
开始在重庆××医院,经内科、口腔科、神经内科、脑外科、新医科和精神科等科检查,皆无结果,病因不明。1974年8月,曾转数处中医院求诊,分别按“风毒”、 “邪风入络”、 “肝火”及“水湿伤肾”论治,服药百余剂,均未获效。1975年初,转成都××中医院,诊其病因,一日风,二日脾. “脾僵则唇翻眼鼓”。同年1月底,遂转来求诊。
'初诊'1975年7月25日。患儿嘴唇翻翘, 高高努起。双眼上胞浮肿,眼珠微突,似睁似闭。神情忧郁,沉默寡言,坐立不安。纳差,便溏,四肢清冷,面色萎黄,舌质淡,边缘有齿痕,少苔。范老沉思良久日:此病罕见,应属足太阴寒邪凝滞,脾阳受戕;并因失治误治,损及少阴心肾,试投四逆汤以温之。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18克四剂
'辨证'祖国医学认为:眼胞属脾,脾主肌肉,肌肉之精为“约束” (即眼轮匝肌)。 《素问·五脏生成篇》又明确指出: “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素问·六节脏象论篇》云: “其华在唇四白”。今患儿眼睑浮肿,嘴唇翻翘高努,参看食欲不振,面色萎黄,少苔,显系脾阳衰败,阴寒凝聚,外现为眼胞与嘴唇之病变,甚则呈僵鼓之异状,不能收缩自如。故证属足太阴。
患儿阳气之伤,阴寒之甚,还表现于: 四肢清冷,神靡,烦躁,失寐,甚则神态呆滞,举止异常,参之舌象,此为太阴寒极,传及少阴,心肾皆伤。而少阴本有但欲寐,恶寒踡卧之证;但亦有烦躁,不得卧之变证。后者多因失治误治,失于急温所致;乃肾中真阳不潜,心气亏耗,阳虚而扰乱不宁,病情尤重。故本例兼属少阴坏病。
可见,此病虽奇,而其特点在于“其脏有寒”。治疗之正法,首“当温之”。前人曾说: “盖脾为后天,肾为先天,少阴之火所以生太阴之土。脾为五脏之母,少阴更太阴之母。与四逆之为剂,重于理中也。” (《伤寒附翼·太阴方总论》)故首用四逆汤回阳救逆,急追欲失之元阳,峻逐凝聚之群阴。
'二诊'1975年1月29日。服药后无不适之感,诸证无明显变化。中州沉寒已久.坎宫生气衰弱亦甚,宜四逆与理中合剂,损益续服。加上肉桂、辽细辛,以增峻逐寒凝之力。
处方:
制附片30克(久煎) 干姜30克炙甘草18克白术18克茯苓15克 上肉桂10克(冲服)
辽细辛3克四剂
'三诊'2月5日。食欲略增,睡眠稍好。中焦沉寒,必致气血生化乏源,阴阳俱虚。在温里逐寒,峻补命火之同时,亦须调补阴阳,培土益气。拟黄芪建中汤再服。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0克炙甘草3克生姜30克大枣10枚黄芪15克饴糖60克(兑服) 十剂
'四诊'2月19日。食纳增加,神靡恍惚之象好转,不再用嘴触墙壁。但唇翻眼鼓,上胞浮肿,仍无改变。此为脾僵土亏,阳衰阴盛,寒湿凝聚,蕴积已深,改投大剂四逆。加桂枝、麻黄,并重用生姜,通凝聚之寒湿,开气血之痹阻,使之外达;因重用干姜、附片,则无发汗伤阳之虞。再加童便为反佐,引药下行,兼取其消淤之效。
处方:
制附片120克干姜60克炙甘草30克桂枝18克麻黄18克生姜240克童便为引
'五诊'2月28日。皮现红疹。眼胞浮肿略消,神情呆滞好转,余证同前。改用自制不二丹,开窍散淤。另加砂仁30克、白蔻30克、草果30克共为细末,饭后冲服少许,健脾行气,温中燥湿。
'六诊'3月9日。红疹消,食纳增,病情稳定。再以大剂四逆汤加昧,大补命火,峻逐阴寒。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炙甘草60克桂枝30克麻黄12克生姜60克 童便为引
三剂
'七诊'3月13日。便溏、肢冷好转。入睡后,唇翻嘴翘之象略平。再以黄芪建中汤,调补阴阳,培土益气。
处方:
桂枝10克 白芍10克 炙甘草3克生姜30克大枣10枚黄芪30克 饴糖60克(兑服)
八剂
'八诊'3月26日。病情无明显变化,为增强通阳行气之力,重用桂枝,再加葱白;为峻补命门,益火消阴,制附片加至250克,另加上肉桂以助之;汤剂共服30余剂。间服砂仁、白蔻,以增温中健脾之效;再配合服自制“坎离丹”,调补阴阳,温肾逐寒,养心安神。
处方一:
制附片250克(久煎) 干姜120克甘草120克桂枝30克上肉桂10克葱白250克…
处方…:
砂仁30克白蔻30克共研细末,饭后冲服2克处方三:
川附片三份半上肉桂一份真琥珀二份
柏子仁二份 飞朱砂一份麝香半份
共研细末,水打丸。每日一次,每次3—4粒。
'九诊'5月8日。唇翻嘴翘、眼胞浮肿显著消退,神情举止日渐正常,畸形怪状基本消失。舌质稍现红润,苔薄白,边缘略有齿印。阳气渐升,出现沉疴向愈之佳兆,虑其脾僵肾寒日久,宜四逆、理中加味续服。
处方:
制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 炙甘草30克白术18克茯苓20克黄芪20克红枣30克上肉桂10克(冲服)
服四剂,间隔数日再眼
(十诊'10月20日。上方随证加减,服40余剂,诸证愈。遂停药,以自制不二丹养心安神、化淤通窍、燥湿健脾,缓缓服之,并注意忌食生冷,以巩固疗效。
1979年5月,患者父亲来信说:病愈以后,三年多来,身体日益健壮,智力恢复良好。学习成绩已跟上高中快班。现身高1.75米,体重124斤,已成为校足球运动员。
'按语'此例太阴少阴证嘴眼畸形,临床诚属罕见。 “其脏有寒”,温之以四逆辈,间以建中之补而愈者,乃遵仲景之法度也。
《伤寒论·太阴篇》云: “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此条固然原以不渴一证,识太阴,辨寒热自利,实则已括尽太阴里寒之形成与治法。其“脏”,虽主要指太阴本脏,有的注家曾指出,亦可泛指诸阴经有“寒”。故可有双重涵义:一为里寒、属阴、属虚,指机能衰退,寒邪凝滞,以致运化失职,诸证丛生;一为失治误治,脾阳受戕,寒气陷入太阴。前医曾正确提出:“脾僵则唇翻眼鼓”。这对于明确诊断,具有重要意义。但关键在于,如何进而掌握其传变规律,辨证施治。
以六经传变而论,太阴寒邪是否可循经而传?这一问题,古今注家争论颇多。清·吴谦等认为: “自后汉迄今,千载以来,皆谓三阴寒邪不传……是皆未曾熟读仲景之书,故有此误耳” (《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太阴全篇》)。证之临床,本例即由太阴湿土寒极,失于急温,以致病传少阴者。虽出现“心中烦,不得卧”等证,但又与少阴热化证异。实为肾阳不潜,心气亏耗,太阴寒邪传入少阴。仲景治疗“其脏有寒”,正法即“当温之”,主方不外四逆辈。故本例首选四逆汤,并理中合剂,或间服建中者,皆温之、补之之意。可见疾病纵然千奇百怪,人之形脏又厚薄虚实不一,但归根到底,仍不离三阴三阳之传经变化规律。诚然,若临床掌握这一根本, “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常见之病如此,罕见之怪证焉能例外!
太阴少阴证虚劳
(脑血管硬化、美尼尔氏综合症)
李××,女,48岁。成都某厂家属。
'病史'患头痛,眩晕约十年。1971年3月,病情逐渐加重,经常昏倒,头晕如天旋地转,并发展到头项及四肢僵直,俯仰伸屈不利,身觉麻木,一年中有半载卧床不起。1974年6月专程赴西安某军医院,经内科、骨科、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检查,确诊为“脑血管硬化”及“美尼尔氏综合症”。后转回成都,病情未见好转。同年11月前来就诊。
'初诊'已卧床不起,神志不清,心悸气喘,呼吸困难,头剧痛频繁,自觉似铁箍紧束,昏眩甚则如天地旋游。头项强硬,手足厥冷,全身浮肿,不欲食,三天来只略进少许流质。两手麻木,感觉迟钝,小便短少,大便先秘后溏。经期紊乱,每月三、 四次,色暗黑,血块甚多。面色苍白,眼胞双颧浮聃,,眼圈乌黑,舌质暗淡,苔白滑浊腻,脉微细。此证属太少二阴,脾肾阳虚日甚,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