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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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朵已经几个月没有工作了,她会不会出现经济上的困难?
普克觉得有些不安。米朵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些问题,米朵和林红不一样,她似乎从没对自己表示过,她需要什么,她喜欢什么。米朵也从未逼迫过普克,从未要求过普克,普克对米朵的关心出自于内心,然而这需要普克自己去观察。
去寻找、去推测米朵真正的需要。米朵只是安静地,无所要求。而这种安静的无所要求,给普克本已紧张的情绪不断带来压力。
林红真的是不一样。普克不必花费心思去猜林红的需要,林红会用最直接、最明白的方式告诉普克。如果普克做不到,不能给予林红所需,她不会因此受伤,不会接受不了,甚至仍然怡然自得。
普克先叫了辆出租车去答案酒吧骑摩托车。到了酒吧门口,普克忽然觉得应该给米朵打个电话。
米朵接电话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似乎还没有睡醒。而往常这个时候,米朵已经起床了,她是个生活作息极有规律的人。
普克说:“你还在睡吗?对不起,我以为你醒了。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晚?”
普克发觉自己说话时,是一种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起初普克以为,当自己再次和米朵见面或说话时,会多少感到一些歉疚,虽然他与米朵之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契约,甚至只是内心的承诺。
米朵一下子醒了,说:“噢,是你。没事儿,我也该醒了。昨天回来太晚,本来想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想想还是今天再说吧,你睡眠不好,我可不想打扰你。”
普克听了,有点奇怪,问:“担心?昨天你出去了?”
米朵很惊讶,说:“啊?你不知道?昨晚我给你打了两个寻呼,还叫寻呼小姐多呼几遍,说有急事的。”
普克忙从腰上取下寻呼,拿起来—一查看昨天的信息。
昨天去酒吧之前普克便把寻呼调到了振动,业余时间他不喜欢听到寻呼机没完没了的尖叫声。后来在林红家,寻呼机随裤子扔在地上,今早穿上后,也一直没有查看过。
寻呼机也许振动的次数太多,已经快没电了。荧光屏上模模糊糊地看到有好几条信息,米朵说有急事请速回电的;米朵说那人又请我出去,回来再和你联系的。时间都是昨天晚上。
普克直到此刻才感到有点懊恼,说:“真抱歉,我昨天……没注意到寻呼,现在才看到。你还好吗?”
米朵心无芥蒂地说:“没事儿,我知道你工作时间之外,有时会迷迷糊糊的。”停了停,又笑着说,“不过,昨天刚开始,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对我下手了呢。”话一说出,米朵不知怎的有点后悔,“好像在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地为陈志宇进行辩护。
到这时米朵才真正从睡眠里清醒过来。她想起了昨晚最后清理出来的思路,情绪立刻变得有些黯然。
普克说:“怎么?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吗?”普克觉得脑子里那根一直搜索的弦,突然之间就绷紧了。他一下子就从个人感情问题进入到工作状态中。
米朵犹豫了一下,说:“嗯,没有。都是我自己先入为主,先在心里制造了紧张气氛,然后便觉得这也不对头,那也不对头。后来想想,其实都没什么。不过,如果你需要详细情况,等你有时间我再讲给你听吧。”
普克变得有些急切,说:“现在离上班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能不能现在就谈谈?”说完,又想起也许米朵很疲倦,他不该这么不知体谅米朵。
米朵马上说:“可以啊,你过来好了。你现在在家门口打公用电话是吧?那还好,你骑车过来差不多要十五分钟,我得洗漱一下。”
米朵问到普克现在在哪儿时,完全是不经意的态度。普克却想,自己和林红的事,要不要让米朵知道?如果要,用什么方式呢?米朵会不会觉得受到伤害?虽然她是一定不会说出来的,甚至都不会在普克面前表现出来,但在这一点上,普克无法欺骗自己。如果米朵真的因普克受到伤害,普克无法做到孰视无睹。
这些问题突然间变成一种压力,与普克脑中刚刚进人的工作状态形成对峙,互不相让地争夺着普克大脑的空间。普克一下子感到很烦恼。他跨坐在摩托车上,低头想了一会儿,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最起码等这个案子完了再说吧。
虽然普克内心里对眼前这个案子并没有把握多久能够解决,尤其现在又坠入对陈志宇作案动机的迷惑中,手头的一条条线索都无法当做有效的法律证据,但普克意识深处有一丝光亮,让他对最终找到罪犯的作案动机、有力的证据乃至牢牢捕获罪犯,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哪怕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现在的普克,这一次也绝对不会放弃。
普克终于将那些烦扰他的私念抛到脑后。他骑着摩托车飞驰在城市清早的街道上,路上的车辆行人都还少,路边的梧桐树叶开始大量飘落,将路面铺陈得一片金黄,清洁工正挥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普克驶过一条条街道,耳朵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似乎一直听到清洁工持续耐心的“唰——唰——唰——”的清扫声。
普克想,其实自己在做的工作,是不是和清洁工的工作有着实质上的相似。清洁工清扫着这个城市的垃圾,自己清扫的是这个城市中隐藏的罪恶。
2
这一次,米朵对普克的陈述,不像上次那样详尽,一五一十。米朵自动删去了她认为与普克所需信息没有关联的部分,比如她自己的梦,比如陈志宇对她的梦的启发和分析。
米朵也基本没有描述她听到陈志宇讲述过去时,她自己心中的反应和感觉。
普克听完后,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和上次一样,普克仍然弄不清陈志宇接近米朵的目的。
米朵一将车牌号告诉普克,普克就确定那是机关的车。陈志宇开着公家的车找米朵,当然不可能图谋不轨,起码不可能这一次就起什么念头。普克坚信江兰兰一案中,陈志宇不可能使用公家的车作为自己那天作案使用的交通工具。那么,陈志宇自己开着一辆公家的车来接米朵,是否想通过米朵向自己传递某种信息,使普克相信他并没有自己的车,从而减轻普克对他的怀疑。
然而普克又觉得这似乎不能算做一个有份量的解释。陈志宇那么聪明,他一定会对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出充分估计。
陈志宇应该设想过,米朵和普克之间存在比较亲密的关系,那么米朵就有可能了解一些普克对他的怀疑。如果这样,陈志宇何必费尽心机通过一个不必要的第三者向普克传达信息,他完全可以直接向普克传达。
陈志宇那天在临水轩碰到普克、米朵时,普克的手正好放在米朵手上,两人之间的表现显得很亲密。普克不知陈志宇那天是否看到这幅场景,但从陈志宇两次与米朵约会时,都绝口不提普克的名字来看,陈志宇应该是对普克与米朵的关系有所了解的,否则,以他的圆通周到,不可能是无意中忽略了这种中国式的礼貌,而只可能是他的有意回避。
如果陈志宇知道普克与米朵有着比较亲密的关系,也知道普克对他存有怀疑的话,他接近米朵的动机就让人如坠云雾。他不可能冒着如此的风险,企图在普克的严密注视下将米朵当做他的下一个对象,而他绝口不提普克的名字,说明也不是想通过米朵来了解普克对他的追查进度。那么,他到底为什么接近米朵?
也许只是单纯地为了男女之间的好感?如果说陈志宇只是出于对米朵的好感,想在他们之间建立一种男女之间的特殊关系,依陈志宇事业的风顺情况及他的谨慎程度看,这样的可能性相对较小。因为在王敏案件及江兰兰案件中,如此敏感的男女私情,两名受害者身边居然没有人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存在,而且江兰兰的日记中也说过,“他”再三提醒,一旦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一点痕迹,他们的关系就不能再持续。这说明陈志宇对这种事情是相当谨慎小心的。陈志宇风度翩翩,有地位有才华,能够轻易讨得异性的青睐,何必冒着风险来接近普克身边的米朵呢?
这样想来,仍然还是不通。
那么,难道陈志宇接近米朵,是出于与案情没有直接关联的原因?如果真的是,普克简直一点也想象不出那原因是什么,正像普克现在很难想象出陈志宇在一系列案件中的作案动机一样。
昨天晚上,陈志宇对米朵讲了那么多的过去,有目的还是没目的?那些谈话中提及的经历,似乎给陈志宇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给他现在的性格和生活习惯造成了终生的影响。那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恐惧、悲伤,以及感觉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绝望;那被扔在山里再次体会到被世界遗弃的感觉时,面对艰难的现状所做出的种种艰苦挣扎……
普克忽然想到,自己就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就他对部队的了解,普通的部队,包括条件相对艰苦的野战部队,都不太可能有陈志宇所描述的那种训练。那种训练实在是太严峻,也太特殊了。陈志宇曾经服役的,究竟是什么部队?
一个火花忽然在普克脑海中闪现——特种部队!陈志宇很有可能当过特种兵!而特种兵所面对的要求,远远高于普通士兵的标准,他们所接受的种种训练,是超出常人想象的无情、艰苦,甚至残酷。特种部队对士兵的选拔,都是本着百里挑一的严格标准进行的。在通过初步的筛选之后,士兵们要经历全方位的超强训练,包括驾驶、战术、搏击、指挥、情报、判断、野外生存等等内容,他们要在自身良好素质的基础上,强化他们的意志、体力、智慧和技巧,他们被要求训练成为一个个全能的士兵,以适应特殊战争的需要。
那就是特种兵。
王敏的被杀方式那么奇特,一直令普克、彭大勇他们感到不解。普克曾将视线集中到经过专业训练的医务工作者身上,做过大量调查和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而此时此刻,那个重要的信息一下子就跳到普克面前。
陈志宇当过特种兵,很可能还是一个出色的特种兵,他完全可以具备超强的搏击能力、坚强甚至残忍的意志,以及严密的思维方式和谨慎的作战风格。
陈志宇告诉米朵,他不吃荤腥是因为在山里那段经历。
为了生存下去,陈志宇像野人一样吃下血淋淋的生肉、生鱼,当他最终成功地从危险中逃脱后,他便再也不能吃荤腥的食物。陈志宇对米朵说,他讨厌看到鲜血,厌恶血腥。
普克手里的五起案子,受害者全部是被人以不见血的方式杀死。很可能正是因为,凶手虽然可以残酷地杀人,但他却极度厌恶血腥。
对于普克来说,最重要的启发不是陈志宇当过特种兵的经历,不是陈志宇厌恶血腥的起因。这些仍然是一些主观上的推断。普克需要的是切实有力的线索和证据。而现在,普克注意到了一个他一直忽略的问题。那就是,陈志宇的作案动机是起于现在,还是源于早年的生活经历。
这些案子在时间上有很长的跨度,最早的一起已经发生了十二年。那时候凶手远比现在年轻,他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