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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愚人之死-第9章

小说: 愚人之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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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仇恨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推了推自己的钱,还不知道我这是在捉弄他。我朝桌子的另一端瞧了瞧,看到了与A先生押相同位置而输了钱的佐顿正在冲着我开心地笑着。以后的足足一个小时里,我都在存心为难A先生。 
  我看得出来A先生在赌场并非等闲之辈,云梯警卫几次发现他作弊时都装聋作哑。这一档口的所有雇员对他也都是毕恭毕敬的,何况这家伙下的赌注不是500就是1000美元,而我多数只下可怜兮兮的20美元,所以万一有什么麻烦的话,赌场肯定会拿我来开刀的。 
  我尽量赌得循规蹈矩,即使那家伙骂我也不生气,不动武,对雇员向我提出的要求全立刻照办,力求让人们觉得A先生气得七窍生烟是他的本质恶劣,自作自受,而作为赌场的客人,我这种安分守己的赌客是应该受到保护的。如果赌场在A先生干了鲁莽之事后还公然站在他那边,就不但是羞辱了我,更是赌场的耻辱,只会使赌场丢脸,贻笑大方。 
  我发觉对面的云梯警卫拿起了安装在云梯上的电话,打了两次。我只顾着望他,在A先生拿到牌架时,错过了下赌注的机会,就干脆暂时僵旗息鼓,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纸牌赌档的椅子昂贵、舒适,坐在上面12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累,有许多人就这么干过。 
  A先生控制牌架而我没有参赌,使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松弛了下来,他们还以为我谨慎行事或是胆小如鼠呢。 
  牌架在运行中,我注意到有两个衣冠楚楚的彪形大汉从入口处走了进来,径直去到赌档老板的面前,跟他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可能知道这里的紧张局面已经告一段落吧,他们那轻松的欢声笑语不时飘入我的耳中。 
  又轮到A先生掌握牌架了,我在赌客的位置上押下了20美元的赌注,使我大失所望的是雇员没有把分给赌客的那两张牌发给我,而是递给了桌子另一端靠近佐顿的一个新加入的赌客——他就是我第一次看见的科里。 
  “嗨,科里!你这个神机妙算的狗屁艺术家,干吗来赌纸牌而不去赌你的21点?那才是你的拿手好戏哩!”A先生眉飞色舞地欢迎他的到来。 
  科里笑着说:“我在这里歇歇脚。” 
  A先生又嚷道:“臭小子,跟着我下注准没错,这一局肯定是庄家赢!” 
  科里只是笑了笑,没有答他,我看得出来他是在留意着我的动静。我把20美元押在赌客的位置上,他为了确保能拿到牌,立即也在这个位置上押下了40美元的注。他的注比我的大,雇员理所当然地把牌发给了他,他可是一拿到牌就立刻翻开了,A先生再一次赢了。 
  A先生得意忘形地哇哇怪叫:“好小子,科里!你是我的幸运之神,继续和我作对赌下去!” 
  雇员付清了押庄家位置的钱之后,对A先生敬畏地说:“A先生,您下的赌注已经到了极限了。” 
  A先生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那就保持这个数吧!” 
  我知道这回我必须非常小心谨慎,首先要做到镇定自若。操作赌局的雇员把拿牌架的手举起来,让赌客从我坐的桌子的这一端开始下注,直到全部赌客都下完为止。见我若无其事地坐着不下注,他用询问的眼光望着我,我依然按兵不动,雇员就将目光转向了桌子的另一端。佐顿还是在庄家的位置下注,和A先生押同一位置。科里一直注视着我,最后他在赌客的位置上押了100美元的注。 
  雇员把手放下,就在A先生准备从牌架上发牌之际,我把面前的一叠钞票扔到了赌客的位置上。刹时,我背后的赌档老板和他的两位牛高马大的朋友停止了说话,对面的云梯警卫也从上面把头探了出来。 
  “这是下注的钱。”我淡淡地说。这样做就意味着雇员只有在赌成定局后才可以数清注钱,赌客的牌应该发给投入这么一叠美金的我! 
  A先生把赌客的牌发给了雇员,雇员把这两张牌面朝下地递给了我。我立刻把牌挤开瞟了一眼,只有A先生一个人看见我充满了失望的表情。他猜测我的牌一定糟糕透了,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但我翻过来的牌却是一张自然九!雇员数清了我押的注钱是1700美元,宣布我赢了。 
  火冒三丈的A先生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仇视,于是对他微微一笑,说:“对不起!”扮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毛头小伙子的模样。他怒火中烧,恶毒地瞪着我,恨得咬牙切齿。 
  在桌子的另一端,科里站起来,漫不经心地踱到我们的这一端,坐在我和A先生之间的一张椅子上,从而可以拿到牌架。他拍了拍牌架,快活地对A先生说:“嗨,奇曲,和我一起押注,我今天的手气顶好的,右手臂已经过了七关。” 
  原来A先生的名字叫奇曲,一个听起来颇不吉利的名字!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很喜欢科里,也许这也说明了科里是个很懂得如何讨取别人欢心的人。他在奇曲押了庄家的注后转过脸来,向着我说:“来吧,小伙子!和我押同一个赌位,一起来把赌场打个落花流水!” 
  我好奇地睁大眼睛问他:“你真的认为自己的手气这么好?” 
  科里满怀信心地回答我;“我有可能把牌架里的牌全部赢了,虽然不敢担保,但是我自信有这个可能!” 
  “那就干吧!”我兴奋地说着,同时在庄家的位置上放下了20美元的赌注。这样一来,我、奇曲、科里和远在桌子那一端的佐顿都赌同一个位置了,雇员不得不代替对手的位置。他翻开的两张赌客的牌是冷六点,科里翻开的庄家牌是两张图画,添牌时得的还是张图画,总分为零! 
  这场晦气至极的纸牌赌使奇曲输了500。我只输了20,是最少的一个,也是唯一责备科里的人。我装腔作势地用极其后悔的样子摇着头叹息:“噢,真冤枉,20美金就这么丢了!”科里哈哈大笑着,一边把牌架传给我。我从他的身旁望过去,只见奇曲气得脸色铁青——这个混账小子,仅输了区区20美元,就竟敢在那里喊冤叫屈,输1000的岂不是要跳楼了?——他的心思就像一副朝上翻开的牌摊在桌上那样让人一目了然。 
  新的一局又开始了,我在庄家的位置上押了20美元的注。这回操作赌档的雇员是刚才那位年轻英俊的,曾关心地询问戴安妮是否舒服的小伙子。他举起一只戴着钻石戒指的手叫我等所有的人都下注后才发牌。我看见佐顿一如既往地把赌注押在庄家的位置上,科里也在庄家的位置上押了20美元,他向奇曲建议道:“来吧,和我们一起押同一位置,小伙子的手气看来不错。” 
  “他看起来就像个丧门星!”奇曲阴沉沉地低嗥了一句。我看见桌前所有的雇员都在望着我,高椅上的云梯警卫毫无表情,笔直地坐着,他们见我长得如此高大强壮,也许有些失望。 
  奇曲在赌客的位置上押下300美元。我发牌,赢了。接下来,我一帆风顺,不断地赢下去,他一路坚持和我作对,把赌注全押在相反的位置上,直输得叫人为他赊些筹码来。 
  架子上的牌不多了,我坚持良好的赌风,不但顺利地把牌发完,翻牌时没有挤牌,而且赢了也没有得意忘形——对自己能表现出如此优秀的君子风度,连我本人也感到相当自豪。雇员把牌掏空,准备将它们洗好后重新装一台新牌架。大家交付了酬金,佐顿、奇曲和科里都站了起来,抓紧时间伸伸腿,休息一下,为下一轮的拼杀养精蓄锐。我把赢来的钱塞进口袋,赌场老板走过来请奇曲在赊欠的表格上签字,一时间似乎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我收拾好钱后,盯着奇曲笑着问:“嗨,奇曲,你说我是个丧门星?”说着就迅速绕过桌子走向准备离开纸牌赌档的奇曲,以便和他拉近距离,使他不得不下意识地采取主动出击的措施。 
  我自以为能在他一动手就打得他落花流水,没想到科里和那两个彪形大汉奇迹般地出现在我们之问。一个大汉把奇曲扬起的拳头捏在手中,好像抓住了一个小球似的,科里则用肩膀把我撞开去。 
  奇曲对着那大汉咆哮:“你这狗娘养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令人恼火的是那大汉很快就放开了奇曲的手,缩到一边去了。他借口他的责任是起防御性的作用,而不是惩罚性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功成身退了。这时候,人们都被奇曲的嚣张气焰给镇住了,除了戴钻石戒指的那个小伙子,再也没有一个人在乎我。这个小伙子异乎平静地指责奇曲说:“A先生,您出格了!” 
  奇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了小伙子的鼻子上,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那件雪白衬衫的前襟,和那件漂亮礼服的蓝黑色融成一片。我快步越过科里和那两个大汉,一拳打在了奇曲的太阳穴上,使他跌倒在地板上,但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居然一下子就反弹了起来!看来这场祸闯大了,这家伙其貌不扬却身手不凡。 
  这时候云梯警卫从高椅上走了下来,脸色苍白,仿佛在多年的冷气中生活,连血液也让低温凝固了似的。他举起一只幽灵一样的手,冷冰冰地说:“别打了!” 
  在场的人好像都被他的寒气冻僵了,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云梯警卫伸出长长的骨瘦如柴的手来,指着奇曲说:“别动,奇曲!相信我的话,你闯下大祸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富于威严。 
  科里领我走向出入口处,我也正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一是非之地,只是心里对这些人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特别是那个小伙子,虽然鼻子在流血,但脸上的表情却令人毛骨悚然:他既不害怕,也不糊涂,更不是伤重得无力反击,可是他甚至连手都懒得抬起来。再有就是他的同事们,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他们全用惊恐的眼光看着奇曲,这回不是怕他,而是可怜他了。 
  科里推着我穿越沸腾的赌场,近千名赌客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各种类型的赌博时发出的那些如痴如癫的呼喊声简直惊天动地。我们最后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咖啡厅。 
  我喜欢这间咖啡厅,里面的桌椅黄绿相间,衣着整洁的女招待配上金黄色的短裙子,显得更加年轻漂亮;咖啡厅靠外的一面全是玻璃墙,一眼就可以望尽外面那造价昂贵的葱绿色的人工草地,碧波粼粼的游泳池和高大挺拔的棕榈树等等,坐在这里真是赏心悦目。 
  科里把我领到了一个特别宽大的单间,这里可以同时容纳六人共饮,还装着电话。他似乎享有使用该单间的特权。 
  我们坐下来开始喝咖啡的时候,佐顿刚好经过,科里马上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热情地邀请道:“来吧,朋友!和你的纸牌赌友一块儿喝杯咖啡吧!”佐顿摇摇头想拒绝,可是当他看见我也坐在单间里时,朝我怪怪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出闹剧使他觉得我是个有趣的人物吧,从而也就改变了主意,走进来和我们坐到了一块。 
  以上就是我和科里、佐顿初次会面相识的经过。 
  那天在维加斯见到的满头银发的佐顿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引得我诧异不已又想刨根探底的是他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知道为什么,科里对这点全然不觉,硬是拉了他进来同坐。科里就是这么个人,若是有机会,他甚至敢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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